他人走不了,嘴也没闲着,满福队长真的没偷过粮食,他媳妇那事肯定是有误会,也许是她去拿别的东西呢?
    陈月香挤出人群,冷笑道:卫国,那我问你,你要去队里拿东西,会在大清早没人的时候去吗?她挎大竹筐去工具房拿啥东西吗?拿锄头还是钉耙?
    大家纷纷附和:就是,哄谁呢,当我们都是瞎子傻子吧。
    韩兑走到李满福面前,发现他头发蓬乱,脸色黄中带青,眼睛紧闭。
    他伸手探探呼吸,哟,既急促又平稳,一看就是装的。
    他大声说:这脉象一看就是热的,得降温。这事我懂。
    他让人从屋檐下取下几根冰棱,往李满福脖子里怀里一塞,又让人去舀一瓢冷水,把李满福半扶起来掰开嘴就往里头灌。
    半瓢冷水下肚,李满福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身体被冰棱刺激是直打哆嗦。
    他本来是想靠装晕,来躲一会儿,好好思索一下对策,哪里料得韩兑竟然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韩兑惊喜道:满福叔,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打算给你灌点金汁,再给你针灸。这些土法特别管用。
    李满福缓在逃小香猪缓睁开眼,用冰冷怨毒的目光盯着韩兑。
    他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地说道:韩兑,你是个好样的。
    韩兑脸上笑容不减:嗐,不敢当不敢当,都是同行衬托。
    韩兑接着问:满福叔,接下来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在自己家里交代,二是到村子中央的戏台上交代,你选哪个?
    李满福慢慢地站起来,他的目光一一略过众人,哑着嗓子,强装镇定地说道:各位社员,我李满福所做所为对得起组织,对得起人民,我没有贪污公家和集体的东西,至于那张照片,那是我媳妇从生产队借粮食,等她回来,我会让她好好检讨,该还的粮食会还回去,还希望大家不要被鼓动和蛊惑。咱们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闹成这样。
    是啊,没必要闹成这样。接话的人正是李银安,他带着一大帮李姓社员匆匆赶来了。
    李满福一看自己族人来了,就像一头头狗看见自己的狗群似的,气势大涨。
    韩姓社员一看对方这样,自然也不甘示弱,双方各站在院子的一边,彼此怒目而视。
    其他杂姓社员一看村中的两大团体要开战,他们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赶紧把位置让出来。
    李小江做为李家人是一脸为难,他既不想与族人为伍,但也不能直接站到韩家队伍里去,跟他一样为难的还有堂哥李小海。
    李小江便上去劝两人:满福叔,韩兑,咱们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这大年下的,见了血可不好。双方一动手就没个轻重,谁受了伤都不好。
    李小海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大家都冷静些。
    韩兑朝两人点点头,你们两个是明白人,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是我不想看到的。可是你们看,证据确凿,群情激愤,如果满福叔能坦白交代,也能缓解一下大家的愤怒是不?
    李小江也看过了那张大字报和照片,他对李满福的行为感到十分羞耻。
    他好心劝道:叔,要不你老实交代吧。大家伙会宽容你的。
    李满福冷冷地说道:你给我滚一边去。
    李小江气得满脸通红,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李小海一把拉住李小江:小江,别劝了,没用。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叔是不可能承认错误的,因为一旦承认了,他这辈子就完了,他们一家也完了。死扛着不认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李小海拽着李小江往外挤,这种场合,他们在现场很为难,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两不相帮。
    但两人的行为在李家人看来无疑是一种背叛。
    他们经过院子时,李小河李小湖带头啐了一口唾沫:呸,叛徒,怂货。
    李小江反击道:帮凶,傻子。
    还有人想打李小江,李小海拽着李小江飞快地逃了。
    韩兑见李满福死扛着不认错,就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去村中央的台上吧。不主动交代,那就被动交代吧。
    他让韩刚韩铁等人去架李满福,李小河李小湖等人赶紧上前阻拦。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个洪钟似的声音:小锐,小锐呢。
    韩兑一听是自己的舅舅们来了,他们说好了今天来走亲戚。
    他挥舞着手招呼道:舅舅,你们来了。
    韩兑姥姥今天也来了,她穿着新衣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韩兑有五个亲舅,十二个堂舅,这些人都是人高马大的壮汉,往那儿一站贼有气势。
    韩姓社员一看援兵来了,顿时眉开眼笑,热情招呼。
    李姓社员一瞧,完了,本来人就没他们多,这下又多了十几个外援。
    陈月香见到自己的兄弟和老母亲来了,赶紧上前招呼:大哥二哥,娘,你们今天来得可真不巧,这一大早地就碰到个贪污案。
    韩兑姥姥笑眯眯地说道:来得刚刚好,我也亲眼瞧瞧贪污犯长啥样。
    陈月香朝李满福努努嘴:喏,就是那样。
    韩兑姥姥打量了一眼李满福,说:瞧这尖嘴猴腮的,獐头鼠目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怪不得贪污犯罪。看来是头一次做人,上辈子应该是只大耗子。
    李满福:
    众人:
    接着,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大笑。
    笑声未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是李满福的媳妇王兰回来了,此时的王兰没了往日体面骄傲的样子,披头散发,双眼通红。
    她一进院子就嚎叫道:你们不要为难满福,都是我的错。过年时,我想给我娘家蒸筐白馍带着,又怕当家的说我贴补娘家,我鬼迷心窍就去生产队借粮食,想着以后收了麦子再偷偷还回去,哪里想到会这样。我错了,我认错。
    众人悄悄对视一眼:你当我们是傻子呢?
    陈月香率先发问:你家满满一大缸的白面,还会少你娘家一筐白馍?
    还有人问:你家那一大缸白面是咋来的?我家的劳动力也不少,咋缸里就空了呢?
    王兰赶紧辩解说是自己儿子买的,还有闺女补贴的。
    你可拉倒吧,你闺女能有那能耐?你儿子从哪儿买的?他哪来的粮票?
    众人一句接一句地质问,把王兰逼得说不出话来。
    王兰被噎得哑口无言,只能大声哭,哭着哭着,她看向韩兑,作势就要往地上跪:小韩,你别斗你满福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给跪下行不行?
    陈月香一看急了,她要是真跪了,儿子得多为难。
    陈月香情急之下,也学着王兰的口吻说道:你别为难我儿子,我也给你跪下行不?
    韩兑可不愿意让他妈真跪下去,他看着自己姥姥,说道:姥姥,你辈分比我婶子大,她要真跪,你就给她发个红包,大年下的,咱图个吉利。
    韩兑姥姥一听,这主意好啊,这娃就是机灵。
    她便笑眯眯地对王兰说道:侄媳妇,你跪下吧,再给我磕个头,磕一个一分钱,我看你也怪可怜的,给娘家蒸筐馍,还得让大伙给你凑,我给你点压岁钱。
    王兰:
    众人:哈哈哈。
    王兰这道德绑架没了用武之地,干脆往地上一坐哭天喊地。
    韩兑不理会她,一声令下让大家伙把李满福架走。王兰再哭喊也没用。
    韩兑领着乡亲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村子中央,这时,韩金从县城回来了,他把十几张照片交给韩兑,说道:小锐,完了。我在半路上遇到了李前进,他带着一张红小兵正往村里赶。
    韩兑接过照片,安慰道: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别怕。
    韩金还想说什么,秦直挤过来说道:小韩,我哥带着一帮民兵也来了。
    韩兑没料到秦肃来得这么快,还带着民兵。
    他过去道谢,秦肃看了韩兑一眼,淡声说道:我只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忙你的。
    韩兑冲他微微一笑,转身走上戏台,拿起铁皮喇叭张口就是一段快板:
    李满福就是伤人的虎
    胡庆就是那咬人的蛇,
    李前进蠢笨得像只猪,
    他们和剥削级哪不同?
    阶级斗争的弦不能松。
    老鼠毒蛇使劲用脚蹬,
    牛鬼蛇神拼命用锤砸。
    把李世仁画皮全剥开,
    把他的恶行摊开暴晒。
    亲爱的乡亲团结起来,
    一起来斗这些大反派。
    第080章 把他的恶行摊开暴晒
    韩兑的话音一落, 现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那些李姓社员们又是龇牙又是撇嘴的。
    秦直周游他们也在一旁看着韩兑表演,周游小声对秦直说:我听韩金说,李前进溜出去搬救兵了。
    秦直不屑地说:就凭他能搬出什么好救兵?这不有我哥吗?
    周游看了一眼秦肃和他身边的那帮威风凛凛的民兵, 心里感到挺踏实。
    周游晃着膀子凑过去问秦肃:大秦同志,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帮我们韩哥?
    秦肃注视着前方的戏台,说道:你觉得他用得着我帮吗?
    周游点头:我懂了,你来就是威慑一下。
    秦肃没说话。
    台上的韩兑待掌声平息下来,拿着喇叭大声审问李满福:李满福, 你坦白从宽,老实交代,这几年你到底从队里偷了多少粮食和化肥?又贪污了多少公款, 必须如实交待!
    台下社员齐声高呼:对, 你老实交待。
    李满福强作镇定, 大声说道:我没什么好交待的, 我只承认我媳妇从生产队借了粮食。韩兑就是想借此机会打倒我, 他好上去。
    韩兑声音平和:你们瞧瞧他这副嘴脸, 听听他说的话。趁着清早无人偷粮时竟说成是借粮, 他做为队长不知道借粮需要什么手续吗?需要干部批准, 还要到会计那儿签字,不识字的要按手印, 注明某年某月某日借粮多少。你们看他面无愧色,毫不心慌, 一看就是惯犯;犯了大罪, 还想倒打一耙。你别忘了, 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李满福正要大声辩解, 韩兑说道:这个人心性狡猾, 是隐藏在人民队伍中的害人虫, 既然他不肯坦白,那就让他接受人民的审判。现在由大家伙来揭发李满福的罪行,把你们过去所受过的压迫、剥削和委屈都说出来,不要害怕,不要犹豫,我们人民群众才是生产队的主人,这是伟大领袖说的,你们不要怀疑。
    领袖说的话谁会怀疑,他们当然是生产队的主人。
    但是谁上去说是个问题,怎么说也是个问题。
    陈月香一看没人上去,一咬牙一跺脚,昂首挺胸登上了戏台,她接过喇叭,微微带着颤音说道:我先来说说。
    说着她指着李满福破口大骂:李满福,你这个大王八,整天欺压我们老韩家。自打我进了门,我们家没有一天不受你的气。派活时把我们当牛当马,分粮食时缺斤少两,你还让你侄儿抢了我儿子的工作,我与你不共戴天。
    陈月香先开了场,气氛开始活跃起来。这村里谁还能没点委屈呢?
    胡三凤第二个上台,大声控诉李满福。
    接着是韩大富韩大龙他们,大伙越说越兴奋,越说越起劲,直接把李满福的老底都给揭开了。开始说的是李满福本人,到了后面开始控诉李家的其他人,他媳妇他儿子他叔他侄子,甚至他死去的爹妈也给扒了出来说。大家越说越激动,看向李家人时目光带着火,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李家人自然不甘心就这样罢了,他们也推举出代表跳上台争辩。
    最先上台的是李银安,他还没开口,底下就炸开了。
    很多女同志大声骂道:李银安你个老色胚,老风流,□□里挂着拨浪鼓,走到哪儿浪到哪儿。不要脸,看见大姑娘小媳妇就往上贴,你咋还有脸登上台?
    李银安慌乱地为自己辩解:我、我那是跟大家开玩笑,我也没咋地你们,咋那么小气呐。一群老娘们装得跟黄花大闺女似的。
    这下大家彻底怒了,她们被人调戏调笑生个气还成了小气人了。老娘们咋了?他还是个老不死的呢。
    有个性格泼辣的妇女提议道:咱们这帮老娘们今天也跟他开个玩笑,让他浪,浪死他。
    几个跟李银安平辈的中年妇女头对头一嘀咕,立即商量出对策。
    陈月香也听见了,她过去大声驱赶韩梅韩竹这些未婚姑娘先躲一边去,省得她们污了眼。
    韩梅韩竹她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躲到一边去。
    接下来的一幕让人瞠目结舌。
    有两个女同志直接跳上台,把李银安硬拽下来,然后众妇女一拥而上,上去就扒李银安的衣服。
    大家:
    李银安本人更是狗躯一震,不知所措。
    很快地,李银安的棉袄棉裤都被扒掉了,秋衣秋裤也被扒掉了。
    李银安没料到她们会来真的,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
    你们放开我,别扒我裤子。
    大家哈哈笑道:我们是跟你开玩笑,你整天不安份,我们就看看你这不安份的根儿到底是歪了还斜了,还是没了。
    最后一步是扒内裤,李银安拼命地挣扎着。
    李小湖李小河他们愣了一会儿,赶紧过来帮忙。
    但无奈人太多,他们被阻隔在人墙之外。有些人不好意思直接参与,但她们可以间接参与,那就是拼命阻拦去拦阻的人。
    李银安冻得浑身直哆嗦,牙齿上下打颤,哭着喊着求救。
    他浪了一辈子,这次被浪头打傻了。
    张会计和何七刚好赶来,见到这荒唐的一幕,立即大声制止:都干啥呢,都给我住手,大家注意点影响。
    张会计还是有点威严的,那些女同志们终于收了手,收手前还不忘踹李银安的老旧命根子:叫你犯贱,叫你好色,以后再敢这样,我们见一次剥光你一次,赶到夏天,把你剥光了绑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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