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中,盛雪河也没生气,捡起沾满灰尘的丝帕,丢进了垃圾桶。
    直到训练开始,司杭也没有看他一眼。
    两手两脚脚尖着地,不要偷懒,膝盖离开地面。
    廖柯收腹,你要记住你是Alpha,不要畏畏缩缩的,背挺直!看看你身边的盛雪河,他的动作就很标准。
    提到盛雪河,廖柯莫名脸上发红,与被太阳晒出的热度不同,是由内而外的发红。
    刘教官正觉得奇怪,廖柯前进的速度蓦地加快,有如神助。
    拿盛雪河与廖柯比较,司杭莫名感到不爽。他的动作同样很标准,速度也很快,却没有得到额外的比较与赞赏。
    好不容易撑过上午,汗水浸透衣裳。高强度的体能消耗,让Alpha极度渴望去食堂饱餐一顿。
    至于洗澡,那都是吃饭后的事了。
    别的Alpha通常先选择吃饭,盛雪河却不喜欢有汗的感觉,通常会去先冲澡。
    廖柯急忙追了上来:盛同学,你去洗澡吗?
    嗯。盛雪河低头收拾东西。
    廖柯说这话时有些紧张,我也去,我们一起吧。
    盛雪河:好。
    仅仅一个字,就让廖柯神魂颠倒,旁边擦汗的Alpha笑得四仰八叉:什么啊,这廖柯真的很内向?我看他挺主动的啊。
    昨天他还给盛雪河递小纸条了呢。
    周边气压忽然低了下来,是司杭走了过来:他收了?
    当然没有。盛雪河趁人少的时候把纸条还他了,啧,拒绝得彻底,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闻言,司杭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他状似不经意来到盛雪河身边,又状似不经意开口:昨天你去哪里了?
    盛雪河莫名其妙,司杭平静地说:军训期间,学员的任何行程都要登记。还有,你和外校的人勾勾搭搭的事,严重校纪校规。
    我们学校不允许谈恋爱,尽管你男朋友是校外的。
    他是我表弟。
    错愕凝固在司杭脸上,方才的理直气壮、冷漠傲慢,全部化成了灰烬。
    我和我表弟去了广场,玩滑板,各回各家。盛雪河已有不耐,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说完后,司杭没头没尾冒出一句,你表弟,挺不错的。
    莫名其妙。
    盛雪河走出没两步,司杭又拦着他:他真是你表弟?
    不是,盛雪河淡淡地看他,是你表弟。
    司杭噎了噎,他应该生气的,莫名感到愉悦,那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盛雪河不是坏脾气,却也失去了耐心:冲澡。你要一起?
    如触电般往后避闪半步,司杭抿着唇,心跳莫名加快,话语节奏变得乱糟糟:不,不了。
    盛雪河走远了,廖柯匆忙跟上:盛同学,等等我,我们一起冲澡!
    途径司杭身侧时,突然被抓住手臂,回眸对上司杭冰冷的眼神。
    司杭命令他:你不准去。
    出了军训基地,冲过澡后,盛雪河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不对。
    焦躁、不耐,甚至发热。
    他的发情期要来了。
    随着人类进化,Omega进入发情期时,不会马上失态,而是循序渐进的过程。
    起初只是单纯发热、不适,像是发烧散发信号。安全的缓冲期会持续一个小时左右,足够Omega寻找安全的地方,注射抑制剂。
    盛雪河不一样,他体质特殊,缓冲期只有不到半小时。若是情况猛烈,也许只有十分钟,甚至更短。
    他的抑制剂在仓库,等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时,却被告知,所有Alpha的随身物品都被志愿者转移到了实验楼,并将相应的柜门数字传到主人的手机里。
    多亏几个Omega在闹,说仓库的环境太差,东西易丢,校方和竞赛班的协商过后,才腾出实验教室,给你们储藏东西。
    而且还有单人更衣室呢。
    盛雪河说了句谢谢,朝实验楼的方向赶。烈日火辣辣地照在他身上,如铁钩要将他体内的燥热都挑出来。
    他的柜门码在角落,盛雪河输入密码,打开背包的手指都在颤抖。
    兴许是最近的运动量过大,发情期也格外凶猛。
    链条扯开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内回荡,盛雪河怔在原地,背包里的物品全部都在除了抑制剂。
    不假思索地从口袋里取出信息素阻隔膜,这是他随身携带的物品。
    在撕开包装袋贴在腺体的刹那,似蒸笼般的热流攀上脊椎,令他不由自主扶住柜门。
    空气中宛若有一台巨大的抽风机,抽走他的力气,让他整个人摔在地上。
    清醒,清醒。
    伸手狠掐内侧大腿,疼痛让盛雪河逼出眼泪与低吟。
    肩膀也同样在颤抖,发情期的难耐使他的足弓成为弯曲状。
    里头什么情况?有人?
    逼近的脚步声让盛雪河警铃大作,再度狠狠掐下大腿,单手吃力地支撑地面。
    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Alpha们吃完饭后,第一时间不会去冲澡,大概率会来到这里。
    他会被Alpha包围的。
    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愈发逼近,发情期的高敏锐度,捕捉到的气息让盛雪河明白这是一个高阶的优质Alpha,也是他最渴求的对象。
    将唇瓣咬出伤口,鲜血反而刺激了他的这份渴求。盛雪河第一次如此厌恶自己是个Omega,如果自己真是Beta,那该有多好。
    如果他不能保持清醒,如果进来的Alpha因他易感期提前,如果阻隔膜漏了导致信息素外漏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实在没有力气,别说逃离,就连伤害自己,都耗费了自己绝大部分的体力。
    脚步声似乎停了,阴影笼罩着他,盛雪河痴痴地看向前方的Alpha。
    盛雪河不知道自己的神情究竟有多迷离,也不知道他的眼睛有多么蛊惑人心。
    他就这么傻傻地看着对方,眼神迷蒙,看不清,但本能告诉他,这是个Alpha,可以缓解他痛苦的Alpha。
    Alpha用外套盖住了他,富有颗粒感的嗓音逐渐响起:你是Omega?
    异性的气息愈发浓郁,尽管对方没有散发出一星半点的信息素,仅仅是靠近,就让盛雪河浑身上下每一处的细胞都在狂欢沸腾。
    想要更多。
    虚虚地伸出手,费劲地想要去触碰更多,却蓦地缩回,想再次使用掐大腿的方式,用疼痛唤醒自己。
    Alpha却拦住了他,手腕处的肌肤相贴,让盛雪河的肩膀颤浮,眼睫凝满欲滴的泪珠。
    你需要去医务室。傅异闻得出结论。
    很快地接受盛雪河是Omega的事实,更让傅异闻担忧的是,盛雪河发情期的反应异常强烈。
    强烈到面颊、耳后、锁骨都是刺目的红,像是遍野盛开的红色山茶花。
    不。一个字眼,便让盛雪河颤不成声。
    手腕被扣,盛雪河只能另辟蹊径,他对自己毫不留情,曲起五指,以指甲陷入掌心。
    无奈,傅异闻只能将扣在手腕处的手掌下滑,掌心压着手背,五指牢牢卡进对方的指缝。
    这也让盛雪河面临了一个难题,他越是想要自.残,就与对方的五指贴得越紧。
    空气很热。就好像,他们的呼吸随着交叠的手指,变得越来越近,且毫无间隙。
    你需要去医院。
    为了避免盛雪河继续伤害自己,傅异闻没有多余的手去打电话。他喊:顾浪。
    傅异闻准备让顾浪打120,再喊来校医。现在的傅异闻也不敢擅自挪动对方,发情期的Omega异常脆弱,稍有不慎就会有应激反应。
    陌生的脚步声逼近,紧缚盛雪河敏感的神经。
    盛雪河似乎误会了他的打算,突然的倾身靠近,让傅异闻一惊。
    喉结处传来的温软与鼻息,皆在凌迟傅异闻的神经。
    别
    傅异闻想同对方保持距离,但发情期的Omega并不愿意远离能够解决自己燃眉之急的Alpha。
    越是躲,傅异闻被贴得越是近。
    他只能放弃:你的情况很严重,需要去医院。
    盛雪河面颊透红,衣衫斑驳,现出衬衣底下的血网擦伤。
    他的肌肤很薄,近了都能看见底下青色的毛细血管,配上这些纵横交错的擦伤,只会激起Alpha的凌虐感。
    每个Alpha都是恶劣的,热衷于毁灭美好,这是写在他们基因程序里的下等基因。
    别告诉别人。
    傅异闻,傅异闻的瞳孔微缩,没想到盛雪河保留有神智,知道自己眼前的人是谁。很快,他又听到细弱的颤音,我求你。
    外头的顾浪闻声而来:怎么了?你喊我?
    身前的Omega看起来是那么脆弱、易碎,同样也勾起了他的保护欲。
    傅异闻肌肉绷紧,对方的吐息被他清晰感知,像是怕他反悔,焦急地轻咬他喉结处的皮肉。
    十分钟。
    什么?
    傅异闻垂眸看着这双几欲滴泪的浅色眼睛,只觉自己荒唐且滑稽,可他依旧下达了指令。
    十分钟内,不要让任何人踏进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不让人进?
    没想到吧,我进来了。
    第8章 听话
    盛雪河几乎扒着傅异闻,鼻尖在颈间嗅着。
    被信息素支配的感觉并不好受,盛雪河是痛苦的,可现在,他连给自己制造痛苦的机会都没有了。
    抱歉盛雪河往后仰着,想离远一些,你放开我吧。
    没有计较盛雪河冒犯的行为,在这种情况下,能够保持清醒极其不易。
    我们有十分钟的时间。傅异闻问,告诉我,你需要我怎么做。
    我需要抑制剂。
    傅异闻并没有随身携带抑制剂的习惯,为避免盛雪河继续伤害自己,他单手扣住盛雪河的两只手腕,并压在盛雪河的头顶上方。
    盛雪河的背后是柜门,柜门的把手让他有些不适,轻微的动弹,让傅异闻安抚性地凑近。
    我可以放开你,但你不能伤害自己。
    盛雪河想说自己做不到,可被迫远离Alpha的他渴望靠近,于是违心地点头。
    重获自由的刹那,盛雪河靠近了傅异闻,距离克制,始终保持着一段间隙。
    现在Omega和Alpha的抑制剂都是通用的,顾浪给他发来了一串柜门码,顾浪柜子里恰好抑制剂。
    想要伸手去取,却看见盛雪河的脸色极其挣扎,红潮更甚,眼角都被逼出了泪水。
    傅异闻这才明白,盛雪河一直在忍,且忍得很辛苦。但他知道,靠近他,盛雪河能够舒服一些。
    于是傅异闻把手放在盛雪河的后脑上,将盛雪河的面颊压进自己颈侧。
    如果我释放信息素安抚你,一个星期内,你的身上都洗不掉我的味道。
    隐瞒自己是Omega,选择成为一个Beta,染上Alpha的味道,不会是盛雪河想要的。
    Beta是无法被染上任何信息素的。
    傅异闻左手按着盛雪河的后脑,防止他磕着,右臂长伸,手指在柜门上输入密码。
    盛雪河能够感受到对方胸腔的震动:大动脉附近,气息会比较浓郁,会让你好受一些吗?
    许久,傅异闻才听到颈侧传来的细微应声。
    一针抑制剂并不能解决问题,就在傅异闻犹豫是否要注射第二针的时候,泛粉的指节突然抓住他的手,将第二针注入对方腺体。
    依旧不够。
    盛雪河的面颊艳得过分,如果说方才只是单纯的透红,现在便染上带有蛊惑意味的迷蒙。
    漂亮的红唇一开一合,是在呼吸,通过频率可以判断出,他已在失去理智的边缘。
    都给我,盛雪河用尽最后清醒的神智,两支不够的。
    现实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门口传来了吵闹的声响,像是有人在闹事。
    顾浪流里流气的声音传了进来:你们Omega丢的东西,来我们Alpha这里找?什么意思,说我们手脚不干净?
    志愿者在帮忙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的首饰落进去了。
    是Omega的首饰,据说很贵,家族传承,很有纪念意义。
    不知道,也许在某个Alpha的柜子里,也许在某个更衣室里。谁知道呢?
    距离十分钟结束还有2分30秒。
    看着前方的人群,顾浪掌心沁出冷汗。
    虽不知道傅异闻在里头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傅异闻怀中的人是谁,但那个身影很像他的同桌。
    他们似乎遇到了麻烦。
    顾浪神情不变:你们自己那里找过了?
    他们回答:找过了。都没有,所以我们才怀疑,也许是在你们这里。现在正好是午休时间,Alpha都不在。
    请不要妨碍我们检查。
    下意识低头去看怀里的人,盛雪河已经彻底软了下去,若是没有自己,盛雪河一定会摊倒在地上。
    盛雪河的呼吸节奏加快,连眼神都带有别的意味,若有若无的如丝缠绕,几乎要将他勾进去。
    两支抑制剂无法解决盛雪河的燃眉之急,接下来的注射成了问题。他必须不中断注射,否则,药效很有可能会受到影响。
    更衣室不安全,门口又有一群人虎视眈眈。
    他们好像没有地方可以躲藏。
    这让傅异闻有些无奈,明明他们并没有做悖德的事,没有任何私下往来。
    本应该是干净到极致的校友关系,偏偏当下二人衣衫凌乱,仪容不整,反倒像是正在被捉奸的一场偷.情。
    顾浪,你一直拦着我们,难道里面真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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