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妈,这过来住两天,我心里都老记挂着家里不少事情呢!”赵卫菊回话,随即又说起年初二回娘家的事情:“妈,爸,今年年初二我们就先不回来了,林标他妹子八月份出嫁,今年第一年回娘家,我也得在家帮着招待招待。”
    “行,你们都照顾好自己,养好身子,有事就托人回来说一声儿。”赵母舍不得,却还是没在多挽留。
    赵卫菊成家了,成家就要以自己的家庭为重,温省这边大部分传统女性的生活方式就是如此。
    “知道了妈!”赵卫菊说着,牵着儿子吴学文和赵父道别。
    “哥哥,你要回家了吗?”赵励南和许桃也停下玩弹珠,小孩跑到哥哥旁边,一脸的不舍得。
    “嗯。”吴学文点点头。
    “那哥哥什么时候再来玩儿?”
    “大姑姑有时间就带哥哥回来找小南玩儿。”赵卫菊和赵父说了两句话,父女两并没有多说,只说了要回家,赵父点了头便没在交流了。
    赵励南也点头,依赖的牵着许桃的手:“好哦!”
    “卫兰,你把家里的雨伞和斗笠拿出来,风雪有点大,路上不好走。”赵母交代着赵卫兰,又看看阴沉沉的天空,舍不得的心情更加明显了。
    赵卫强在房间里才哄好孙芳,听到外面赵卫菊一家准备回去后,便拉着孙芳出来送姐姐一家。
    “卫国,你开车送卫菊他们回去吧!路远,雪下得有些大,不好走。”虽然开车也估计不好开,却比走路要强得多。
    “好。”赵卫国没意见的应下。
    才被拉出来的孙芳一听到许桃让赵卫国开车送大姑子,顿时被安抚好的脾气又涌了上来,她瞪着许桃质问:“你不是说车没油了吗?”
    孙芳看着许桃,胸口起起伏伏,气得显然有些狠了。
    许桃耸肩笑笑,没有被抓包的尴尬:“没油了可以加油啊!”
    “你……”如果说,之前许桃碍于那么多人,还找借口敷衍,那么此刻许桃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她其实就是不愿意帮忙给孙芳做面子,也不愿意让赵卫国开车送那群伴娘,怎么了?许桃眼神挑衅的看着孙芳。
    “你欺人太甚。”孙芳眼睛都红了,瞪着许桃,大有过来抓花许桃脸的想法。
    她就这样落她孙芳的脸面,赵卫强还要她出来和她道歉,道个鬼的歉。
    “你错了,我不会欺人太甚,但我这人喜欢礼尚往来。”许桃牵着赵励南的手看着孙芳,眼神没有丝毫的退却。
    “不用了大嫂,我们走回去就行。”赵卫菊有些为难,看着剑拔弩张的两兄弟媳妇儿,只觉得不知所措。
    要是因为送他们一家回去吵起来,赵卫菊可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孙芳这才刚进赵家门第二天,以后的日子怕是有得闹了。
    “我送你们。”赵卫国淡定接话,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
    孙芳看看许桃,又看着赵卫国,气得脸都白了,扭头看向赵卫强,希望赵卫强说话,赵卫强却只是沉默的拉着她。
    “你别闹了。”赵卫强开口。
    孙芳之前还能忍,这会是真委屈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许桃没搭理她,径自回头看向赵卫菊。
    “卫菊,让卫国送你们。如果就你们夫妻两个便算了,还有咱们小学文呢!我心疼小外甥,不想让他吹风雪!”许桃笑笑和吴学文说话。
    “谢谢大舅妈。”吴学文也冲着许桃笑笑,小孩很是腼腆。
    赵卫菊看看儿子吴学文,倒也没有太过坚持,毕竟她也心疼儿子,吴学文本来就体弱,在风雪天气走个把小时回家,说不定还真会不舒服,许桃既然又主动开口了,她也没有必要非得拒绝。
    赵卫国开车送赵卫菊一家回去,许桃又继续牵着赵励南坐在火笼旁边,天气冷,满屋子无处可藏的冰冷,除了灶台旁,就这火笼旁边舒适了。
    孙芳气得回了房间,立刻就又发火:“赵卫强,你看到没有,我才嫁进来第二天,就给我这种恶气受。”孙芳拿许桃没办法,只能冲赵卫强撒泼。
    赵卫强也很无奈,可却又没办法。
    因为下着雪,路上不好行走,之前的伴郎伴娘们也才走了一小段的路而已,再加上杏花囤和前山村又恰好有五分之二的路是重叠的,分叉路后,两个村子走的方向才变得不同。
    赵卫国开着车子碾压着皑皑白雪,速度很快,竟然恰好在分叉路口的时候,也碰上了前面的一群人。
    赵卫国没有停留丝毫,开着车子直接行驶而过。
    一群伴娘看到了车子,顿时脸色更是难看,尤其是出了赵家后,风大雪也大的吹了一路,个个脸色惨白得不行。
    现在又看到车子行驶而过,打脸打得是啪啪的作响,虽然是打孙芳的脸,可她们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但却也都没办法说些什么。
    伴郎们送了一大段路,看大家面色尴尬,天气也确实冷,有两个年轻小伙子自己也相看了对象,多少也是要定下来的主儿,便也歇了继续送的想法。
    一两个提议了,其他人也跟着动摇了,这天气,这么冷,送一大段路也差不多了,送回家,他们还得返回来,那指不定天都得黑了,这下雪天的,还是回家烤火笼舒服。
    伴郎们纷纷准备打道回府,四五个女孩子只能憋屈的抱团走回家,走到杏花村时,个个惨不忍睹,浑身雪花还湿漉漉的。
    赵卫国开车将赵卫菊一家送回前山村,没多久便回来了,回来时,还悄悄和许桃说了,送赵卫菊回去时,碰上了那群伴娘们的事。
    许桃听得又是一笑,太解气了。
    孙芳为此气了好久,一家人坐上餐桌吃饭,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许桃无所谓,给赵励南夹菜,吃饱喝足,全程当孙芳是透明人,孙芳见赵家人都没说些什么,也没有维护她的意思,更是不满意。
    赵卫兰从之前就对孙芳印象一般,在她提各种结婚要求时,赵卫兰就很不屑了,现在结婚第二天,就让大家都不高兴,她自然也觉得无语,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个事儿妈了。
    “赵卫兰,你什么意思,连块肉都不给我吃是吗?”孙芳抓着筷子,正打算夹肉吃。
    赵卫兰没注意到,速度快了一点,夹走了盘子里的一块肉,孙芳直接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了餐桌上。
    “……”赵父顿时拧眉。
    赵母也看向了孙芳:“不是还有肉吗?闹什么。”说着话,赵母将一盘肉菜往孙芳面前移动了下,准备息事宁人。
    作为婆婆,孙芳才进门第二天,她有火气也会忍几天,马上就要过年了,孙芳和赵卫强三天回门时,恰好是除夕夜,便商量好了,年后初二刚好是回娘家的日子,那天一道回门。
    赵母也不希望孙芳回娘家吐苦水,想着以和为贵,她和许桃闹不开心,也是她自己说话没个把门分寸的缘故,赵母也不可能袒护她。
    孙芳就真的气,偏偏又没辙,觉得赵家人都针对她。
    “婶婶,你是吃饱了吗?”赵励南这小孩正在乖乖吃饭,看到孙芳摔筷子,小孩懵懂的询问。
    孙芳看向赵励南,又撇了一眼坐上的赵家人,才吃了一半的她感觉是吃饭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要你管!”孙芳低喝。
    “你再冲我儿子凶喝一句试试!”许桃也拉下了脸。
    孙芳咬牙,面对许桃的眼神有些胆怯。
    “行了行了,一块肉而已,至于摔筷子嘛!吃饭。”赵卫强给孙芳夹了一筷子菜,顺手把她面前的筷子拿起来塞到孙芳手中,也算是给了孙芳台阶下。
    可赵家人,对于孙芳的印象全都不怎么好,这顿晚饭也是吃得特别的不舒服。
    晚饭后天冷,洗洗弄弄,大家都各自回屋,孙芳回了屋又冲赵卫强发了好大一番火,两人也争执了足足小半宿。
    赵母和赵父躺在自己房间里,他们住的是家里的主房间,但房间都是木板间隔着,隔壁轻声争执,也能听见些许争执声音,赵母也是听得有些烦躁。
    “你说,这卫强媳妇儿怎么那么多事,我之前就不想让卫强娶她进门,卫强非不听,现在好了,娶了个搅家精,才新婚第二天就闹腾,这以后家里还能有安稳日子嘛?”赵母和赵父低声吐槽着。
    今天大儿媳妇儿许桃抱着赵励南出门,回来了,人也就是落了她点面子而已,孙芳还不乐意,换做厉害的,说不定当场撕烂孙芳的嘴。
    “……”赵父躺在床上,一向话少的男人没理赵母。
    他作为公公,作为男人,也懒得说嘴儿媳妇儿,哪怕孙芳显然做的不够好,这些事情,是该赵卫强他们自己考虑的问题,男人,自己娶进门的媳妇儿管不住,难道还指望别人帮着管吗?
    赵母叹息一声:“唉,大儿媳妇儿也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两人针尖对麦芒,难做的可不就是卫国卫强兄弟两嘛?可别因为这样以后兄弟情分都淡了。”
    赵母其他都不担心,就是不希望赵卫国和赵卫强兄弟两个之间有隔阂。
    儿媳妇儿的,本身就是隔着一层关系,关系再融洽也都是表面的,兄弟两个却是亲的,赵母自然心里难受担心。
    “闲操那心做什么,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你还指望他们能和以前一样吗?兄弟之间,有了自己的家庭后,分家都是早晚的事情。”赵父倒是想得透彻。
    他自己就是这般过来的,兄弟之间关系如何好,都会被媳妇儿给影响到的。
    “分家,那可不行。”赵母立刻摇头。
    这赵卫强才结婚,怎么老头子就想到分家的事情上了。
    “兄弟两个,要想关系处得好,早点分家,各过各自的小日子,大家都安逸。反正有我们两个老的在,过年过节的他们总该会在一处过。你想,卫国一家年后又得回羊城,一年到头会在家里住几天呢?分家其实反而更好,但分家这事,暂时也不用着急。”赵父在这事情上看得透彻。
    树大分枝,家里也一样,该分出去就分出去,省得以后闹得难看,后面再看看情况,如果实在闹得厉害,就分家,都各过各自的生活。
    “我不同意。”赵母气哼哼的反驳:“分家了,那还算一家人吗?”
    “啧,我说你这人,当初你刚嫁到赵家,你和大嫂关系也处不好,不也天天盼着分家,怎么当时你就没不愿意呢!”赵父拿赵母自己当初的事情怼她。
    赵母顿时词穷,很多事情,没摊到自己身上,没当父母又怎么能了解。
    赵母想反驳,却说不出来话,依旧不太高兴的她愤愤的拉了电灯线躺下,又是一晚上的心事重重。
    下了一夜一天的雪,第三天时,天空放晴了,雪也开始渐渐融化,也恰好是除夕,过完除夕就是新的一年了。
    可能马上要过年了,又是除夕,孙芳第三天时,倒是忍了忍,一家人也算是相安无事。
    除夕晚上吃过晚饭,闲下来时,许桃顶着心疼还是给赵励南洗了澡。
    除夕是一年的最后一天,自然也该洗洗弄弄干净,睡之前,许桃还给小孩准备了个大红包,同时也给赵卫兰准备了一个新年红包。
    温省这边有习俗,没结婚的都算小孩子,小孩子是都可以收红包的,赵卫兰还是个学生,也算是个半大的孩子,自然可以领红包。
    温省的年很热闹,除夕完了之后,有些人会守岁,有些人家里则不讲究这个就早早睡觉,许桃在除夕夜哄睡了赵励南后,自己也只勉强撑到十二点,等赵家村里,按照习俗在十二点后开门迎新年放鞭炮后,便睡下了。
    赵家村人多,除夕的后半夜热热闹闹的不时会听到鞭炮声响,许桃半梦半醒的搂着赵励南做梦。
    “该起床喝茶吃早饭了。”赵卫国看着许桃和赵励南憨憨睡着,早上六点的时候,很是舍不得却还是将母子两人给叫醒。
    温省的习俗,大年初一早上,一家人要和和美美的坐在桌上吃零食喝茶,再吃一顿素饭,早饭后没事,一家便可以去附近的庙宇中拜拜,上香,求平安。
    “这么早啊!”许桃抱着赵励南。
    “嗯。”赵卫国俯身亲了许桃一口。
    许桃抿唇看了赵卫国一眼,随即将赵励南轻轻叫醒,小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往许桃怀里钻:“妈妈。”小孩奶呼呼的叫唤着,叫完就闭上眼睛。
    “太早了,小家伙都叫不醒。”许桃无奈和赵卫国说。
    “起来喝完早茶,吃过早饭再睡也行。”赵卫国安抚着哄。
    许桃无奈只能爬起来,顶着燥冷默默的穿上衣服,再哄着赵励南半梦半醒的穿好衣服,抱出房间。
    “小南起来了,快去找爷爷奶奶要新年红包。”赵卫兰看着窝在许桃怀中的小侄子,开心的怂恿小孩。
    “红包?”赵励南轻轻睁开眼睛。
    “嗯嗯,看,小姑姑也有红包。”赵卫兰炫耀着手里的两个红包。
    这会儿的红包,几乎都是用裁剪的红纸包裹着,再用米饭或者胶水粘住红纸,一眼就能够看到红包是多少钱。
    赵卫兰还在上学读书,没有收入来源,偶尔赵父赵母会给她一些零花钱,但有限,而且那些零花钱,基本都是给她买学习用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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