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余的技巧,只是基于速度跟力量的粗暴厮杀。
    远案戏院里面的伶人大概换了一个曲子,有兵鼓之声,倒是应景。
    斩削而过,栏杆上的铁杆断了,掠下的詹箬抬手起刀,铿!!
    刃光击打溅出火星,但詹箬退了三步,对方两步。
    但詹箬撤入了站所中,重归阴影。
    对方杀入。
    这样的厮杀注定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也许比前面跟四人厮杀还要短,毕竟优势就摆在那。
    詹箬是弱的一方,一来本身不占优势,二来她刚厮杀过一场,带伤,三来药效还在。
    噗,詹箬手中苗刀被对方腰刀斩断且刺穿肩膀的瞬间,对方突双手握紧,欲从肩步斜切将詹箬上半身斩切两半,但詹箬的右指戒指射出毒针。
    咻!此人侧身闪退,拔出刀来,刀锋飙血,他一甩手,足下轻点,身影却忽然残闪。
    身法?!
    詹箬错愕,瞬间失去了对方的身影,仅凭着声音...刷!她侧身躲闪,詹箬左手手腕筋脉被切过的瞬间,苗刀一颤,几握不住,另一把匕首从此人袖子如毒蛇突闪而出,猛然从她咽喉掠过。
    那是生死的一刹那。
    在没有传说中武侠小说的上面十三太保金钟罩等武功的庇护下,近身厮杀强弱之差很可能败于微末一刹的战斗反应。
    一秒定生死。
    而那一秒,匕首从詹箬的脖子扫过,扫了空。
    那一秒,他右手的刀锋被割了筋脉的詹箬用了最后一缕气力将苗刀格挡了锋尖。
    力量太强,这一格挡震伤了她的臂膀所有脉络,胸腔也沉闷一响,内血回流,咽喉瞬间涌上腥铁之味。
    也是那一秒,不该出现的第二把苗刀瞬间穿透了他的身体。
    鲜血翻滚而出,如同河岸口的某些泉流。
    他眼底的光熄灭了,木讷之下,尤有茫然。
    这,怎么回事?
    铿锵!筋脉断了后,右手苗刀握不住了,跟着青年的尸体一起落地,重伤虚弱的詹箬伏身摸了他身上,找出了一瓶药剂。
    果然,这个水平的高手都配备了这种药剂,只可惜这人以为自己用不上,或者刚刚也来不及用。
    詹箬把药剂打开,闻了气味确定了是薇薇安用过的那种恢复药剂,就将之倒出一些覆在筋脉伤口上,但没用完,得留一些拿回去做研究,其实研究院那边也有,但属于内部核心机密,她得参与小组才可以从中获取资料,至于系统里面的,她还不想探查,毕竟冒犯国家尊严。
    手头留一些,总是自由一些。
    疼痛刺骨,但詹箬只是微微皱眉,在疲弱跟疼痛中,她重新走了出去,转头看向游艇那边,一群人缺胳膊断腿,直接毙命的号有好几刃,秦枢却是在断了一只胳膊一条腿的情况下还在竭力攀爬着试图逃走。
    但他听到了脚步声,抬头就见上头阶梯一个人站着。
    她俯视着他,在更上面,白云蓝天,海鸥飞翔。
    他看见她笑了笑,一滴血从她苍白的脸颊流淌下来。
    ——————
    第220章 尸体   难道这世间要出什么大事了吗?
    ——————
    依旧是光影交错的废弃站所,隐约中传出秦枢气息奄奄的一句话。
    “你,到底是谁?”
    没人回答他,只有悉悉索索的声响以及紧跟着的痛苦呜咽声。
    声音回荡,些微飘出,跟依旧飘渺的戏曲之声纠缠在一起,最后形成交错的音律。
    而回应它的可能只有远隔城市跟山海的b市之中。
    高耸威严的法院,光洁如镜的墙体,透析光晕的窗镜,冰冷的地面,崩裂的血肉,痛苦而疯狂的魔鬼。
    秦峣在面目全非中,在极端的痛苦中,如同任何一个曾经在他手下孤独而无望的受害者一样,因为恐惧跟痛苦而产生幻象,且本能呼喊最信任最爱或者最恨的人,他们想要活下去,可是不能,只能在濒死中挣扎着,呼唤着。
    那他呼唤的是谁呢?
    萧译不能任由他如此惨死,正要上前制住,突然,秦峣捂着自己的脖子,估计毒性蔓延上去了,他抓着脖子,血肉飞溅中,痛苦却怨恨怒吼着,“是你...是你!!”
    “洛宓!!你是鬼,是恶鬼!”
    “洛宓。”
    “我不怕你!我没有输!!!”
    他死死盯着一个地方,而被他的嘶吼镇住的众人下意识朝他盯着的地方看去,却发现那是走廊的尽头。
    可那边的尽头空无一人,只有空荡荡的大理石壁,壁上还有威严的四河清平图。
    萧译有些走神,恍惚中想到了一件事,好像这个走廊...就是当年那个走廊。
    他站在那个位置,洛宓也在那,她说的话,她的眼神,她的转身。
    都恍惚重演一遍。
    也恍惚她还在。
    但其实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抓破脖子的秦峣,下一刻,他喉咙跟嘴巴吐出大量的鲜血,但这些血很诡异,竟...冒着热气,而且飞快凝固。
    毛血旺的血好像也是这样的,煮熟,血液变色...
    我的天呢,好像熟了?
    毒性到这个程度,秦峣的瞳孔很快发白,最后脖子跟脸面都蔓延了诡异的红白色,最后从内部...
    “啊,烧起来了!”
    “天讷!”
    当秦峣的上半身跟脖子热气翻腾且血肉熟化最后乃至燃烧起来,只剩下瞳孔发白的脑袋跟腿脚部位,其余就如同烧烤一般。
    在场众人无一不毛骨悚然,但少数人却神色恍惚。
    他们想到了一件事。
    席慕皱着眉,转头问苏遮:“研究院那边迟迟没能确定那湖泊毒素的由来,因为已经稀释太多太久,前面我们旁听那李冒三审讯的时候,他是不是一直在坚持说一件事?”
    苏遮同样眉头紧锁,却是看向萧译。
    李冒三说那个杀手往洛宓的脖子上注射了什么,后来洛宓就死了,但具体怎么死的他们不知道,直到后来他们打捞上尸体,发生尸体外表完好,栩栩如生,没有腐烂,但内部却被煮熟了。
    这是绝对违背生物定律的说法,所以他们内部也没几人信。
    可现在一看...有些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在于它的不可思议。
    此刻的萧译脸色苍白无血,整个人也跟失魂了一样,身体晃荡中扶住了墙壁,一口腥甜涌上喉咙。
    她,被煮熟了。
    洛宓,她真的被煮熟了。
    现在的秦峣多痛苦,死得多惨,当年的她在那个夜里也如此。
    ————————
    詹箬离开站所的时候,车子行驶过一条岔道,拐了弯,瞥见巷子里两辆车车头对峙着。
    其实应该是一辆车堵住了另一辆车。
    她瞥了一眼,若有所思,但没有逗留,继续开车离开。
    而巷子里两辆车中的人都朝她那边看了一眼,没一会,其中一辆黑色车子车门打开了,谢庸下车,走到红色车子,拉开车门,一把精致的小枪从车门露出来,抵住了他的腰,而后握枪的人走出。
    女郎,一个摩登女郎,妩媚且狡黠,狡黠且无情,面上带着笑。
    “谢庸,你这是活够了?”
    谢庸看了她一眼,从衣内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递给她。
    她接过了,谢庸主动给她点烟。
    普天下能有这待遇的也就一个女人了——黑寡妇。
    两人吞云吐雾了一会,黑寡妇手指夹着烟说:“怕我黄雀在后啊?那你可高看我了,就我这点战力,连薇薇安都不如。”
    谢庸却说:“但你可以驾驭比十个薇薇安都强的高手。”
    黑寡妇:“这倒是真的,所以你果然是为了帮詹箬才来阻止我的?我还当你一辈子都窝在山沟沟里呢。”
    谢庸:“不是,只是想来见一见你。”
    这话挺随意,但无疑是极动人的情话。
    正重新抵着红唇的烟顿了顿,没有吸,但黑寡妇看了谢庸一眼,偏过脸,看着码头上的海鸥飞来飞去。
    “我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见的。”
    “但如果我真不来见你,你又会生气,对吗?”
    黑寡妇笑了,啪一下,枪的扳机扣了,但枪口吐出的却是口红。
    她淡定自若涂口红,而后忽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贴近,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衬衫上留下了口红印记,然后毫无犹豫松开。
    “我可以不要,但不允许你属于别人。”
    她重新上车,但在启动前降下车窗,对谢庸道:“原本我的任务是取走某样交易,但临时出了意外,我人还没到,秦枢那边就出事了,东西被人提前劫走了,闲着无聊才来看看这位最近在我们黑镜中杀出了名声的高手,也算不虚此行。”
    谢庸气度清华,只含笑问:“那我呢?”
    “顺带的。”
    她轻描淡写,车子后退出巷子,后离开。
    但谢庸站在原地,瞧着她的目光永远温柔,但过了一会,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还是回山里吧,外面太危险了,毕竟你的身体这么虚。
    状似调侃的语调,谢庸却皱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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