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生带我去了一个大型农贸市场。他把他的玛莎拉蒂随意的甩在街边。
    你不怕被罚款吗?
    这个位置不会,正好是摄像头的死角。陈瑜生指了一下头顶的摄像头。
    我惊讶地看了一眼摄像头,又看向他,你经常来这?
    偶尔。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朝前走去。熟稔的像是走在他自家的菜地里。
    陈瑜生先逛了禽肉区,又顺路去了海鲜区,最后来到蔬果区。这里规模不小,而且品种齐全,货物新鲜。陈瑜生走在人群中,鹤立鸡群。我甚至不用担心和他走丢,抬头看一下,就能看到他的背影,与众不同。
    他低头挑选货物的时候,老练的像是一个熟客,一点儿生硬别扭的感觉都没有。
    我跟在他的身后,只是帮他分担一些重量。他偶尔回头问我想吃什么,有什么忌口。
    我什么都吃。我认真地告诉他。
    他点点头,顺手挑了四只大闸蟹。晚上吃蟹。
    好。我没有任何异议。
    买了菜,买了肉,买了螃蟹,还买了水果。陈瑜生把买来的东西放进他的玛莎拉蒂里,一点儿也不介意海鲜的腥气充斥在车内。
    开车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7点钟。
    会做饭吗?他忽然问了我一句。
    会一点儿。这是实话,确实会,而且只有一点儿。
    帮我打下手。他吩咐道。
    我点点头,系上围裙,然后听他差遣。
    他吩咐我帮着他洗洗切切,等菜全部上桌,已经八点多了。
    喝点黄酒。他拿出两只布满冰裂纹的酒杯,搁在我的面前。
    黄酒的醇香四散飘开。
    我和他举杯相碰。
    醇厚的滋味在我唇齿间浸润开来。
    吃蟹的时候,餐桌上安静的只能听到拨弄蟹壳的声响。我认真的和这两钳八爪的东西搏斗着,陈瑜生在旁边啜着黄酒。
    心情不好?陈瑜生忽然说。
    我脑子里满是螃蟹,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看着他,啊?
    你心情不好。他重复了一遍。
    我嘬了下指头,蟹油流的满手都是。嗯,我失恋了。
    陈瑜生看着我,然后单手给我斟了一杯黄酒。
    琥珀色的酒液沿着壶口落在剔透的酒杯里,色泽诱人。
    我举起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你这么喝会醉。陈瑜生沉声说。
    我入口就后悔了,想吐又觉得掉面子,生生咽了下去。
    没事!我梗着脖子说。
    什么时候的事?他笑了笑,接着问。
    前几天。我捡了几口菜,压压酒劲儿。
    陈瑜生放下酒杯,支颐看我。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我看着他,轻声说:离开这里。
    我想离开这个世界了。
    陈瑜生安静地看着我,冰冷地吐出了几个字。不可能。
    为什么?我迷蒙着双眼问他。
    因为我需要你。
    我迟疑地看着眼前的陈瑜生。
    你说什么?酒劲儿冲着天灵盖就上来了。我挣扎着不让自己的眼睛闭起来。
    这个身体的酒量可太他妈差了!
    我的手撑在桌上,头开始有点摇晃。
    我是不是在摇头?我眯着眼睛问陈瑜生。
    没有。
    那你是不是在摇头?
    没有。
    那你他妈的怎么在晃悠?我翻了个白眼,两只手终于失去了力气,一下扑在桌子上,脸上全是蟹壳和菜汁,我的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又闭上了双眼。
    陈瑜生沉默了许久,任我趴在桌子上,照旧喝酒。不知过了多久,他将我架起,一只手扶在我的腰间,另一只手架着我的胳膊。幸好不是公主抱。
    他将我放倒在沙发上,替我盖上一条毛毯,随后用温毛巾替我擦拭脸颊上的残羹余渣。
    随后我听到他在厨房折腾了许久,最后关了灯,上楼了。
    黑暗中,我睁开了双眼。
    我确实醉了,但是不至于人事不省。我只是想躲过刚才的场面,刚刚那场景太惊险了。陈瑜生一张嘴的时候,我觉得他就要讲故事。我不想听他的故事。我这个人心比较软,万一听到了什么催人泪下的故事,我怕我忍不住。
    整栋房子静的不像话。我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客厅里,黑暗中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我忽然有点后悔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听陈瑜生的故事,也不想一个人躺在这里!
    好黑!好可怕!
    黑暗的空间一旦变大,就会滋生出恐惧。我甚至怀疑我身下的沙发底下会不会埋藏着什么地狱的恶鬼,暗中潜伏着,就等我的手垂下去,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拖下去!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竟然一点儿睡意也没了。
    我的手机甚至还不在我的身上,不知道陈瑜生把它藏到哪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我把毛毯掖在我的下颌,紧张地闭着双眼。
    我小心的管理着自己的四肢,防止我把四肢悬在半空,让恶鬼有机会把我拖走。
    这怕是我第一次失眠,我甚至没有一点儿准备!
    我的脑子里跟熙攘的火车站一样,一会儿一辆火车进站了,一会儿一辆火车出站了,来来回回,永不停歇。
    头顶的灯忽然被打开。
    我猛地坐了起来,一扭头,就看到陈瑜生穿着黑色的棉质睡衣,站在楼梯处,漆黑的眼眸幽幽地看着我。
    我冲他笑了一下,你也睡不着?要不要一起吃冰淇淋?
    陈瑜生显然今晚没有吃冰淇淋的心情。
    不装了?他轻声问。
    我一下卡在那了,啥也说不出来。
    弄巧成拙啊!
    他从冰箱拿出六罐冰啤酒放在桌子上,过来。
    我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向他靠近。他把啤酒打开,放在我的面前。
    我喝不了多少。
    他轻笑了一声,压根儿不搭理我。
    完了,作茧自缚了。
    冰凉的啤酒入口的时候,我被冰的哆嗦了一下。
    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陈瑜生忽然开口道。
    我望向他,思考了一会儿:长得好看,身上还有好闻的味道。
    他弯起嘴角笑了起来。你这说的不像一个人。他忽然靠近了我,像一个死物。
    没心,没肺,只要好看,好闻就行了。
    你不是喜欢他,你只是喜欢他。
    陈瑜生恐怕是快醉了,说的话像是绕口令。
    有什么区别?我疑惑地问他。
    没关系,你可以不用喜欢我,只要我好看,好闻就行了。他笑着说,然后抬起我的下巴,轻轻地吻了上来。他的唇因为啤酒而变得冰凉。
    他贴着我唇轻轻地说了几个字,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也不会再重复。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喜欢我很久很久了一样。
    第22章
    陈瑜生问我需要什么,除了钱,车子?衣服?手表?
    我说:有钱就够了。其他的我能自己买。
    陈瑜生点点头,给了我一张卡,说密码是我的生日。
    你知道我的生日?我惊讶地抬头看他。
    他忽然说了句:我看过你的身份证。
    什么时候?我挠了挠头,我身份证丢过?没有啊,他搁哪儿看到的?
    他拿起车钥匙,对我说:我送你回去。
    我坐在车上还在想,他是不是偷偷调查我了啊?陈瑜生真是个变态啊,这跟踪,调查,包养,他算是玩全了。
    坐在他之前的墨绿色奔驰上,我问他为什么不开那辆玛莎拉蒂了?
    不喜欢了,准备扔了。他看着前方,轻声说。
    不愧是书里的世界,连一个背景人物都这么敢装逼!
    你要吗?他扭头看我,给你了。
    我不要,你扔吧。建议扔到报废站,不要污染环境。
    陈瑜生轻轻地笑了一下,他将我送到校门口。离开前,他对我说:周六收拾下,我来接你出去玩。
    去哪儿?我猫下腰,将头靠近车窗里的他。
    去山里,两天一夜。 他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轻飘飘的。
    不去行吗?我吗还没说出口,车子就开走了。
    他奶奶的!话都不让说完!
    周六早上5点我的手机就嗡嗡震动,震得我还以为地震了。
    我勉强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债主!
    喂?我小声接起电话,害怕影响到其他人休息。
    给你二十分钟,我在外面等你。陈瑜生的声音听上去神清气爽,和我的喑哑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我气的差点捶床!星期六!五点钟!我的肺都快炸了!
    痛苦面具!我在床上使劲蠕动了几下,还是坐了起来。
    快速解决了大号,洗脸刷牙,背上包就往外冲。
    陈瑜生不知道从哪儿又搞了一辆黑色的斯巴鲁,显然比大奔和玛莎拉蒂都适合开山路。
    他坐在车里,手肘搭在车窗上,看着我跑过来。
    你迟了两分钟。
    哦,那我不去了。我转身就要回去。
    你试试。他在我身后轻轻地说。
    我立刻乖乖地坐到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咧开嘴对他说:对不起,出发吧。
    陈瑜生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最后一个小时是山路。在踏进山林的那一刻起,吹过发丝的风立刻变了温度。裸露的肌肤上逐渐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我连忙关上了车窗。
    这里晚上一定很冷吧?我看着车外的密林,担心的说。
    房子里有供暖系统。陈瑜生低声说。
    你在这也有房子?我真有点儿佩服陈瑜生了。
    问朋友借的。他看了我一眼。
    等我们开到住的地方,已经过了午后。那是一栋建在半山上的小平房。被两米左右的铁栏围着,透过空隙可以看到黑色的屋檐和白色的墙体。一排连着有三间屋子,雕花的门窗,连翘的屋檐,都透着一股古韵。
    房前种了几棵石榴树,花已经谢了,留下了火红的石榴果,还没完全饱满,但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绿叶间点缀着红宝石般的果实。
    这里有人住吗?
    夏天的时候有。陈瑜生从车上卸下行李,过来帮忙。
    我赶紧跑过去,接过一部分东西,跟着他进了院子。左右两间分别是洗漱间和厨房,中间的是正房。
    房间里布置的干净整洁,家具都用白布罩着,推开窗,阳光就落了进来。尘埃在空中轻轻跳动着,安静而轻盈。
    我看着地上的灰尘,并不算厚,但也表明这地方有段时间没人来了。
    先收拾一下,我去做饭。陈瑜生给我布置了任务。
    我在储藏室找到了吸尘器和抹布,把房间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打扫了一遍,又把带来的东西归置了一下,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饭香。
    我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奔向了隔壁厢房。
    陈瑜生炒了个蛋炒饭,又做了个蛋花汤,我俩面对面,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一大锅的炒饭。
    房子收拾的怎么样了?
    我打了个饱嗝,差不多了,这地方不算脏。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这里真的有供暖系统这种东西存在吗?
    陈瑜生闻言愣了一下。
    我从头到尾都没发现能产生热能的设备,哪怕它是地暖,也该有个开关吧?我抬头望着他,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
    陈瑜生一言不发的放下饭碗,去主房里转悠了一圈,然后回来了。
    有吗?我期待的看着他。
    他对我笑了一下,柜子里有两条被子,我们晚上叠着盖。
    他妈的!
    我刚才给屋主打电话了。他说因为只有夏天才来住,所以他家里人没装供暖设备。
    我一听,眼都直了。陈瑜生还是会忽悠人啊!
    老子差点被他忽悠瘸了!
    大佬,虽然现在是初秋,但是这里可是深山,上下差着至少8度,你觉得两条被子够吗?我笑着问他。
    你可以把我抱紧点。他面色不改的说。
    你可真是个计划通啊,陈老板!
    幸好虽然没有供暖,但是还有热水。快到晚上的时候,我洗了个热水澡,穿着睡衣钻进了被窝。太阳一落山,山里的寒气立刻像孤魂野鬼一样窜了出来,顺着裸露皮肤的地方就往肉里钻。
    陈瑜生擦着头发回来的时候,看到我已经钻到了被窝里,笑了一下。
    你不吹头发?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没事,我头发短,一会儿就干了。
    陈瑜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吹风机,我给你吹干,别感冒了。
    我盯着他手里的吹风机,想了下,还是爬了起来,坐在床边,让他替我吹头发。
    陈瑜生的手指穿梭在我的发间,轻轻拨弄着我的发根,仔细地替我吹干。陈瑜生的手指并不如外表那样生硬结实,反而意外的柔软。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头皮,软软的,像是猫咪的肚皮。
    温热的风拂过我的脖颈,让我觉得逐渐温暖起来。
    陈瑜生替我把头上的毛发烘的蓬松,然后关了吹风机。
    山里的虫鸣在静寂的夜间格外热闹。吱吱,喳喳混合在一起,也算和谐。夜里的门窗必须紧闭,否则就会有巴掌大的扑棱蛾子飞到你的脸上,或者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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