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此处瘴气冲天,毒草却极为茂盛,草丛有一米多高,没过两人腰际,草中隐藏着什么毒虫也不得而知。
    还没走出几步,岑霜落的耳朵动了动,听到草丛中传来极轻的窸窣声。
    他拿过应无愁的木杖,利落地一挑,从应无愁脚踝处挑起一条纯黑色的毒蛇。
    那蛇足有碗口大小粗细,长长的毒牙极为尖锐,身体缠绕在木杖对应无愁吐出蛇信,发出凶恶的嘶嘶声。
    岑霜落之前梦到自己长着鳞片,和小蛇们相处融洽,但不代表他会对如此危险的毒蛇手下留情。
    长笛于空中划过,留下一道银色残影,重重击向黑蛇头部。
    慢!应无愁抬手,挡住岑霜落的攻击。
    岑霜落来不及收力,长笛抽在应无愁手臂上,留下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红痕。
    师父!岑霜落这一声充满真诚的关切,很害怕自己伤到应无愁。
    无碍。应无愁道。
    白布的眼中闪过一抹贪婪的色彩,应无愁对黑蛇伸出手,柔声道:是我们擅闯它的领地,它不过是自保罢了,莫要伤它。
    应无愁指尖落在黑蛇凉滑的鳞片上,苍白的面颊染上一丝血色,手掌微握,扣住黑蛇的七寸。
    黑蛇惊得张大嘴巴,嘶嘶尖叫,对着应无愁疯狂地吐蛇信,激动得扭来扭去。
    应无愁难得遇到这么粗壮的蛇,本想抚摸把玩一番,好生疼爱这条蛇。若是心情好,说不定还会给它分些灵气,助它修炼,让它长得更大更粗壮。
    再帮它吸收此地瘴气,吞噬其他毒虫,历经三五百年,这条蛇便能长得几十米长。
    继续修炼数千年,大概能成为一条毒龙,背宽到应无愁可以躺在上面睡觉。
    可惜,它不愿意。
    应无愁不喜欢强蛇所难,只得摸了摸黑蛇最大最坚硬的鳞片,惋惜地将它放归草丛中。
    一入草丛,黑蛇便飞一般地逃向远方。
    它真是疯了才会试图接近那个有同类气息的人,旁边白衣服的人太可怕了,那手法那眼神仿佛要把蛇鳞剥了一般!
    逃亡的路上,黑蛇本能地留下危险的信号。附近毒蛇毒虫感受到这种气味,均是逃得远远的,没有一个再敢攻击两人。
    岑霜落眼看着应无愁将试图攻击他的毒蛇放走,蒙住双眼的布条无法掩盖他的悲悯和怜惜,顿时一阵心痛。
    应无愁如此善良的人,他不该逼他去面对徒弟的不堪。
    要对付宁承影有很多办法,只要他再多找一些天材地宝吃下,突破元婴期,自己亲手杀了宁承影就是,何必伤害应无愁。
    岑霜落干笑一下,眼中执着不再,对应无愁说:师尊,此处太过凶险,我们还是走吧。
    这么快就于心不忍,想放弃计划了?那可不行,他还好奇着呢。应无愁暗想。
    他拉住岑霜落,坚定地说:此处就不该有人生存,几代下来,这里的人迟早会死光。我们既然遇到了,就不能袖手旁观,帮他们离开这里,到适宜居住的地方定居吧。
    说罢,应无愁不由分说地拉着岑霜落向前。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由不得岑霜落退缩。
    他还没玩够呢。
    作者有话要说:
    黑蛇:兄弟们,有变态来了,快跑啊!
    应无愁:蛇跑了没关系,我身边还有一个更可爱的。
    本文又名《霸道师尊的在逃小蛟妻》
    第8章 变故
    应无愁心意已决,无论岑霜落再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想法。
    他面上满是坚毅,执着的神情令岑霜落又是敬佩又是不解。
    如此良善的人,怎会有宁承影这种败类徒弟。
    两人抵达村庄时正是日落时分,村庄内瘴气丝毫未减,反而增加不少,岑霜落感觉到体表的真气屏障正在渐渐被腐蚀。
    瘴气弥漫之下,落日像是一轮血色圆盘,沉沉西垂,给人一种极度不详的感觉。
    本是晚饭时分,村庄内却并无炊烟,只有几个脸色青白如死人的壮年坐在村边毒藤架子下面喝茶。
    岑霜落修炼时日尚短,遇到过不少凶险,却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村庄,掌心微微出汗,不由自主地向应无愁身边靠了靠。
    应无愁倒是被村庄的景象吸引住了。
    他记得年幼的宁承影就是住在这样的村庄中,那时没什么战乱,村民们也有属于自己的农田,但他们过得并不好。
    因为当时村子里出现一种怪病,不少老人染病去世,壮年男子也纷纷患病,短时间内死了不少人。
    宁承影的爷爷就是这样去世的,他的父亲也染上了疾病。
    村里人信奉巫医,纷纷去找巫医求药。
    那巫医也有些本事,还真治好了几个人,但更多的人死了。
    宁承影的父亲用药无效,病得更重了。而年幼聪慧的宁承影另辟蹊径,吸收尸气修炼,还真把自己的爷爷给练活了。
    只是那时他功力低微,爷爷没办法在白天出现,只能每天晚上从坟墓里爬出来,帮宁承影挖更多的坟修炼。
    否则以十岁的宁承影的体力,怎么可能连夜挖开那么多坟墓修炼,甚至挖到了别的村子。
    他觉得既然巫医治不好父亲的病,倒不如让父亲和爷爷一样陪他,最好全家人、全村人都来陪他。
    幸好应无愁及时赶到,收了宁承影为徒,免得这熊孩子好心办坏事,害了自己家里人。
    宁承影跟随应无愁后,的确受到了正统的教导,但二十年后再回家探望家人,父母都已经老去,家里的弟弟妹妹也变得苍老。
    宁承影深感岁月无情,再次升起把家人变成活尸的想法。
    他骨子里就长歪了,让他打消这个念头是不可能的。
    应无愁只好告诉宁承影,活尸无法见光,只能在黑夜中行走。即便是再强大的控尸之术,也没办法制止活尸的不断腐烂。
    就算他将人炼成僵尸,低等的僵尸也是只会吸食人血的怪物,没有理性,也不会让他感受到家人的温暖。
    而僵尸修炼千年成为旱魃,旱魃出世,千里之内三年大旱。此等妖孽定会引来修真界强者前来斩妖除魔,到时魂飞魄散,连来世都求不得。
    应无愁为宁承影讲解得这么细,就是要用实例证明这是一条死路,行不通。让他明白生死有命的道理,莫要强求。
    宁承影当时看似听了进去,不再偷偷去翻各地古墓,而是一心一意修炼应无愁传授给他的心法,很快便修成金丹期。
    应无愁自然一眼便看出村口躺着的壮汉是活尸,但又觉这些人与普通的活尸不同。
    他们身上没有腐臭味,尸身保存完好。行动又不像僵尸那么肢体僵硬,看那几个下棋喝茶的壮汉,关节灵活,肢体柔软。
    要不是面色死气沉沉,还真与活人无异。
    难道他沉睡这些年中,宁承影还真想出了让活尸如正常人般生存的办法?
    师父,这村庄有问题。岑霜落提醒应无愁发现村民的异常。
    我知道。应无愁沉声道。
    他错了。
    他等死前对几个弟子耳提面命,要他们以性命起誓,绝对不能做违背天理的事情。
    没想到就睡了这么五十年,徒弟们就快重写天理了。
    早知道当年入睡前,先把徒弟们送走,省得他就是去等个死都这么不省心。
    不知这些活尸是被人死后起尸,还是活着就被炼制成尸首。岑霜落道。
    他的表情几乎毫不掩饰,应无愁一眼便看出了他的目的。
    从岑霜落的话语中,能推测出宁承影绝对不是弄来一堆尸体,而是把活人炼成尸体,所作所为,确实天理不容。
    可岑霜落究竟在做什么?
    假扮成宁承影,为他付酒钱,买衣服,一路听他吩咐,听话地去帮人砍柴挑水,又把他哄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打宁承影的小报告?
    他还以为岑霜落把他引到这荒山野岭瘴气遍布的地方,是要利用瘴气削弱他的力量,趁他虚弱对他行一些不轨之事。
    应无愁还在思考等岑霜落下手的时候,他该用什么手段反击回去呢。
    所以岑霜落费尽心机,就是为了让他亲手教训本来就想料理的徒弟?
    应无愁见多了世人狡诈,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单纯不做作的天真少年。
    这孩子纯良到应无愁已经不忍装失明骗他了。
    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发生,应无愁难掩心中失望,不是很在意地说:承影,师门中你最了解控尸之术,就由你调查后告诉为师吧。
    是。岑霜落领命。
    他让应无愁先藏在一棵树后,自己纵身一跃,来到村口,让壮汉活尸们见到自己的容貌。
    根据岑霜落的计划,这些活尸一定受宁承影控制,他们所见所闻,宁承影应该也能看到。
    突然见到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宁承影定然大为惊讶,派活尸围住他,亲自来对付他。
    这时岑霜落再变幻成应无愁的样子与宁承影缠斗片刻,便伪装出不敌的样子,将宁承影引到应无愁面前,同时用向应无愁呼救,引他们师徒相残。
    就算应无愁身体不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散仙修为,已经是半步仙人,对付一个不到元婴期的修者还不是手到擒来。
    而且岑霜落也会暗中出手相助,二对一,他有把握让宁承影死在应无愁手下。
    应无愁失明真是省了他很多麻烦,否则
    否则他也不可能毁掉应无愁的视觉,最多使些手段,让应无愁相信他才是真徒弟便是。
    岑霜落来到活尸面前,也不说话,一脸严肃地盯着活尸们,等着宁承影发现。
    瘫在躺椅上的壮汉活尸扫了眼岑霜落,活灵活现地坐直身体,拍了拍身边的几个壮汉:弟兄们,又来了一个。
    几个正用木刻骰子赌博的壮汉活尸转头,缓缓站起身,捏了捏拳头,对岑霜落说:还是个小白脸,你是因为什么来这里的?
    嗯?岑霜落看向看着这些人,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与他想象得不一样。
    嗯什么嗯,装什么傻。躺着的壮汉活尸道,能来这地方,身上肯定背了点案子。我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也不像是敢杀人的样子。你是不是用你这张脸骗了几个小娘子为你寻死觅活,才被弄到这儿来受罪的?
    这些人,太灵活了,明明长着死尸脸,动作神态却与活人无异。
    岑霜落从未见过如此生动的活尸,又不见宁承影现身,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才好。
    为什么宁承影炼制的尸偶,却认不出自己这张脸?
    怎么,不好意思说自己做了什么?壮汉活尸撸起袖子道。
    他长着一脸横肉,凶悍之气十足,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不远处暗中观察的应无愁见岑霜落一副无措的样子,猜到可能出现差错,便主动现身,施展御风诀,轻飘飘地来到岑霜落身边。
    这位兄台,在下与徒儿是云游医生,每到一地,就会到附近的山上采药。我们师徒路过此地,不知为何越走越难受,此刻只觉得头晕目眩,胸闷气短,刚好遇到你们,不知能否让我们进村休息片刻?等身上舒适些,我们就会离开此处,不会叨扰太久。
    师父!岑霜落没想到应无愁跟了过来,拦在他面前,帮他挡住几个壮汉的视线。
    无碍。应无愁拍拍他手臂,暗中传音安抚,为师虽已是强弩之末,但还有些保命的手段,不会有事的。
    应无愁面相太有欺骗性,一看就是个面和心善的好人,壮汉活尸们凑在一起小声商议:是个瞎子,看起来像个大善人。
    难道还真是个活人?
    活人还能走到咱们这地界没被毒死?
    没听他说自己是大夫吗?大夫有一些防毒的手段吧。
    赶他们走吗?
    不,留下他们,那个戴面具的七天前把三弟带走了。他每次带走一个人,都要消失十几天,算算日子,我们还有几天自由时间。难得见到两个活人,长得还这么白净,我这个人啊,一看到长得干净乖巧的人,就手痒。
    有道理,反正我们都死了,嘿嘿嘿。
    壮汉们站起身来,努力挤出狰狞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对二人道:欢迎欢迎,咱们这里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空屋子,进来歇歇脚,喝口水,咱们最好客了。
    岑霜落:
    看着这一个个不怀好意、满脸写着杀人越货的壮汉,他忽然觉得宁承影将这种人炼制成活尸,似乎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岑霜落:为什么你总是不好好穿衣服?
    应无愁:我在自己房间里睡觉,起码要睡几十年,为什么不能穿着睡衣,脱了鞋,舒舒服服地躺着呢?我好歹穿了睡衣吧。
    岑霜落:无法反驳。
    第9章 毒酒
    这大概是岑霜落见过的最奇异的村庄。
    村庄里几乎没有老人和儿童,女子也极少,均是膀大腰圆的壮汉,各个左青龙右白虎,生得彪悍无比。
    这哪里是进了村庄,简直就是入了打家劫舍的山寨。
    这群活尸虽是尸体,但各个活灵活现,还保持着生前的性格习惯。
    领头的壮汉将两人请进村里最大的茅屋内,端上两碗酒气冲天颜色蓝黑的液体,哐当一下放在二人面前。
    咱们村子里的水不干净,不能喝。这是咱们采了四周草籽酿的酒,卖相不太好,但还挺好喝的。领头壮汉道。
    听说村里来了外人,村庄内的活尸全部凑过来,几十个面相凶恶身材高大的壮汉把二人围得水泄不通。
    岑霜落终究只是个十八岁刚成年的青年,就算有了金丹期实力,遇到这种状况心里还是发憷。
    倒是应无愁神态从容,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被这么多人注视的情形,即便一个丑得极富创意的男子把脸凑到他面前,应无愁依旧岿然不动。
    酒就我与师父不胜酒力,不太会喝酒。岑霜落推拒道。
    怎么?怕我们下毒?领头壮汉用力一拍桌子,这也太看不起咱们了!来人,把酒缸抬上来!
    一个身量不高的活尸单手扛了缸酒进来,岑霜落见状神色一凛。
    这些活尸,竟然每个都有筑基期以上的实力,领头壮汉看起来已经突破金丹期,即便是控尸的门派,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炼制出如此可怕且有自己思想的活尸,宁承影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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