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柏先生。
    柏易珩赶紧过来扶住他,他的身后还跟着保镖,护在在两人的周围。
    柏易珩一边用手扶着萧程,一边扫了一眼地上的人,示意保镖待会儿把人放了。
    你还好吗?
    头晕,想吐。
    萧程猜想他们应该不是给自己吃的助兴的药,而是能让人头昏脑胀,身体发软的东西。
    因为从刚才醒来到现在,他的身体都没有躁动的感觉,反而是脑袋昏昏沉沉的,手脚也没有力气。
    老实说,刚才揍地上那个男人的那几下已经用光了他的力气。
    幸好这是一个平时疏于锻炼的老男人,如果是一个身体健壮的人,萧程不一定能把对方绑起来。
    柏易珩把萧程扶进了车里,我送你去医院。
    萧程没有拒绝。
    他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夜景,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柏先生,待会儿镜书可能要过来。
    柏易珩一脸平静,我知道。
    他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
    萧程正想问他,就听柏易珩说:刚才我来的时候,接到了洛镜书打来的电话。
    萧程心里顿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怎么跟他说的?
    柏易珩看着他:我说你可能回家了,我不太清楚。
    萧程绷紧的身体缓缓放松了,跟他刚才说的理由还不算冲突。
    柏易珩完全可以说自己并不知情。
    还没等他松口气,柏易珩就问:你待会准备怎么跟他解释?
    就说我吃坏肚子了,身体不舒服。
    柏易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他总觉得洛镜书不可能被这个理由骗过去。
    今晚的事情,洛镜书一定会知道真相。
    柏易珩委婉地建议道:不如你直接告诉他吧,免得他担心你。
    萧程苦着一张脸,柏先生是不知道后果会有多可怕,他要是敢说早就说了,用得着想尽办法骗洛镜书吗?
    柏易珩看出他不太情愿,又劝道:如果之后他自己知道了,发现你骗他的话,恐怕会更生气。
    萧程一想有道理,他只害怕现在会面临什么,万一以后洛镜书知道了,岂不是更可怕?
    柏易珩难得帮情敌说了一句话:他不会喜欢你骗他的。
    这倒是,就像萧程不喜欢洛镜书欺骗自己一样,洛基书也不喜欢萧程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萧程纠结起来,大概是心里想着事情,这一路上居然也没那么难受了。
    直到下车之后,站在医院门口,他才又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根本站不住,全靠柏易珩在旁边扶着他。
    柏易珩带着萧程做了身体检查,还得再观察观察,萧程累得不行,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柏易珩替他掖好被角,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走到病房门外接通了。
    那边传来一道冷沉沙哑的声音:程哥在哪儿。
    柏易珩报了地址,洛镜书没说什么,挂断了。
    柏易珩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洛镜书估计是飙车过来的,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危险。
    柏易珩恍惚中似乎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输了,也许洛镜书那种为了喜欢的人无畏且疯狂的模样,是他永远也学不会的。
    他转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萧程,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希望不要闹得太厉害。
    第101章 101
    萧程一想着洛镜书待会儿就到, 心里就像梗着什么东西似的,尽管脑袋已经昏沉的厉害了,眼皮沉重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昏睡过去, 但他仍然坚持着睁大眼睛看着病房门口。
    万一待会儿洛镜书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洛镜书跟柏先生说了什么
    平时没见面的时候, 洛镜书就对柏先生冷嘲热讽, 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这要是见了面,岂不是更疯?
    萧程一直都知道洛镜书这个人醋意大, 他想着自己要是坚持着不睡, 说不定还能在中间调节一下。
    尽量不要麻烦到柏先生。
    想法很美好,萧程终究没有抵过身体里翻涌的困意,他背靠在枕头上,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因为手上打着点滴,萧程的一只手露在外面,眉头微微皱着, 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柏易珩挂断电话之后,对着保镖说了几句,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进去的时候,萧程已经睡着了。
    柏易珩给他掖了掖被角, 伸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萧程暴露在空气中的那只手。
    要是萧程现在还醒着, 是绝不会让自己碰他的。
    柏易珩想到这里,不免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倒不是想做什么, 也没有别的心思, 只是担心萧程手冷。
    想了一会儿之后, 干脆让保镖去买个暖水袋回来。
    这一守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才匆匆跑来一个身影。
    保镖揽下了面前的这个少年,尽管心里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仍然确认道:是洛先生吗?
    洛镜书沉着脸点了点头,保镖便让他进去了。
    洛镜书一把推开房门,萧程身体不舒服,睡得很沉,没有被这个声音吵醒。
    倒是柏易珩抬头看了过去,面色平静地说道:来了。
    洛镜书的目光落在萧程身上,看见对方的脸颊仍然透着一股红晕,倒是嘴唇有些干,整个人带着一股病态的憔悴。
    洛镜书走近以后才看见萧程的手下垫着一个暖水袋,他先是搓了搓自己的手,确定不是冰冷的,然后才将手贴在了萧程的额头上。
    温度有些烫,不过尚且在正常范围之内。
    洛镜书看见萧程之后,那颗高高吊起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萧程身上,不舍得离开。
    尽管只是分开了几天,洛镜书却好像已经有几年没看见萧程了似的,恨不得把对方变小了,揣在自己的兜里带走。
    他不过几天没在对方身边而已,程哥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惨兮兮的模样。
    洛镜书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然后又缓缓松开。
    他动作轻柔地替萧程撩开脸颊边的头发,然后才直起身体看向柏易珩。
    咱们出去谈谈吧。
    别说萧程现在已经睡着了,就算是对方醒着,恐怕也不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萧程要是真的想说,早在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说了。
    洛镜书刚才一听就知道萧程说的全是假话,什么准备回去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有些不对劲。
    况且柏易珩刚才接电话的时候,虽然掩饰的很好,声音里却仍然有着几分敷衍,开车的动作也比以往急切,车速听起来很快。
    这一切的不寻常都告诉洛镜书,今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且萧程知道,一旦这件事情被他发现了,后果不是萧程想看见的。
    至于是什么,洛镜书心里已经有了底。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抬头看向柏易珩。
    柏易珩微微点了点头,走吧。
    晚上的医院到底比白天要安静一些,两人出了病房之后,右转走到了这一层的阳台处。
    外面的灯光照了过来,这边并不算昏暗,只是更加清净了,今晚又一直吹着冷风,无端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谢谢你送程哥来医院。
    洛镜书率先开口说道。
    他就算再讨厌柏易珩,也不得不承认,今晚如果不是有柏易珩的话,萧程不知道会经历些什么。
    柏易珩打量着面前少年脸上的神情,对方的眼神似乎比之前更有压迫感了,如果说之前是一种张扬的锋利嚣张,那么现在好歹是收敛了一些。
    但这种收敛并不让他显得温和,反而更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沉。
    柏易珩想,或许这就是没追到手和追到手之后的区别。
    没追到手之前,洛镜书就像随时准备跳起来撕咬猎物的狼,对着周围的一切虎视眈眈,生怕那块还不属于自己的肉被别的狼叼走了。
    现在他终于将萧程打上了自己的记号,彻底困在了自己的领地里,于是终于能放松一些,话里话外都以男朋友的身份自居。
    柏易珩倒不觉得洛镜书幼稚,事实上,对方更幼稚的一面他也见过,倒是现在洛镜书平和了不少,还会说谢谢了。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柏易珩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洛镜书呼出了一口气,面前飘散起了一阵白雾,他的面容隐在白雾之中,目光尤其阴冷可怖。
    大概猜到了。
    除了那一个人,估计也没有别人。
    柏易珩眉头轻蹙,姜应?
    在他的印象中,萧程好像只跟这一个人起过矛盾。
    针对姜应的计划也到了关键的时刻,但从姜应目前的动向来说,对方应该还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意图,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对萧程下手?
    洛镜书微微冷笑了一声,这才问起了刚才的事情。
    萧程在电话里解释的并不太清楚,不过这并不妨碍柏易珩将事情猜了个大概,更何况刚才在酒店里,他亲眼看见那个男人被萧程用绳子绑着。
    酒店里可不会提供那样的绳子,东西是哪来的,不需要想就能猜到。
    他尽量以一种客观的语气将事情解释了大概,还替萧程说了几句好话。
    其实这件事情不能怪萧程,他也是受害者,在事情发生之前,没人能想到会有这种可能。
    道理洛镜书都清楚,但他对萧程的占有欲本来就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恨不得萧程随时都带在身边。发生这种事情之后,他心里不可避免地对萧程产生了一定的怨气。
    如果程哥能听话地呆在他身边,被他护在身后,不去见别人,就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
    洛镜书不是没有这样的想法,他甚至想过把萧程关起来,藏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但同时洛镜书又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让萧程永远不见其他人。
    萧程受不了,他也不希望程哥恨他。
    这种深藏在心里的矛盾和焦躁让洛镜书越发崩溃,他好像被撕裂成了两个个体。
    一个让他把萧程关起来,另一个又让他放萧程自由。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没能从萧程那里得到足够的安全感,所以总是怀疑萧程对他的感情。
    洛镜书太容易走极端,以前他把自己放在了太高的位置,对萧程不屑一顾,肆意自己玩弄萧程的感情。
    现在又把姿态放的太低,真就像萧程身边的一条狗。只要萧程不想要他了,他就只能耷拉着尾巴被赶出家门,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柏易珩虽然不清楚洛镜书心里这些阴暗的想法,却隐隐觉得面前的人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洛镜书那双眼睛黑的不见底,里面藏着太过复杂的情绪,就连柏易珩都有些看不透。
    他只是觉得有一种极危险的气息,从洛镜书的身上散发开来。
    以前柏易珩只是说洛镜书幼稚,但他从来没告诉过萧程,洛镜书其实是个相当危险的人。
    这种危险表现在洛镜书太不可控了,他做事全凭心意,要是被刺激的很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幸好有一点,洛镜书爱萧程,也许这种爱能让他克制自己的偏执和欲望。
    柏易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今晚的那个男人,我已经让人给放了。
    洛镜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柏易珩压低了声音:这也是萧程的意思,你应该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洛镜书刚才一口咬定是姜应做的,柏易珩隐约察觉到,洛镜书似乎知道些什么。
    你是不是对姜应做了什么?
    洛镜书扯了扯嘴角,风吹起他额前的一缕发丝,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眯了眯,声音飘散在风里。
    他硬不起来了。
    语气里带着十足的恶意。
    柏易珩恍然大悟,你做的?
    好像不需要问,除了他,大概也不会有别人。
    洛镜书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柏易珩的下三路,声音跟沁了冰似的,觊觎程哥的人,都该死。
    柏易珩:
    他还该谢谢洛镜书对他手下留情吗?
    他闭了闭眼,你不是收集了他犯罪的证据吗?
    老实说,柏易珩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洛镜书究竟是如何得知那些隐秘的事情的,还能用最快的速度收集到证据。
    姜应既然敢做,便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几乎可以说是没落下把柄。
    鬼知道洛镜书是怎么知道的。
    太便宜他了。洛镜书抬头看向远方,我要一点一点折磨他。
    洛镜书要让姜应在最得意的时候,从云端狠狠地摔落下来,一丝的希望都不留给他,让他比上一世更惨。
    不然洛镜书咽不下这口气。
    柏易珩没有说话,只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正好看见一坨雪从枝头坠落下来,砸在地上碎成了零星的许多小点。
    柏易珩又叹了一口气。
    正好这时,保镖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先生,萧先生醒了。
    洛镜书立马收回目光,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柏易珩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望着夜色发呆,目光平静。
    保镖犹豫了一下,您不过去看看吗?
    柏易珩摇了摇头,人家小情侣有话要说,我去做什么?
    他的声音里藏着说不尽的惆怅。
    保镖不说话了。
    与此同时,萧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正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耳边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他抬头看过去,声音沙哑:柏先生
    话还没有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最后那个字的语调都变了。
    萧程的瞳孔放大,眼里浮现出惊慌的神色,镜书,你,你什么时候到的?
    他好像没睡多久啊,洛镜书怎么就到了?!
    洛镜书关上病房的门,一步步地走向他,目光像一把刀,将萧程定在了病床上,动弹不得。
    程哥,看见我,你很意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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