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阵子,赵兮词看起来没什么异样,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该上班就上班。
    钟令儿知道她不过是故作无谓。
    安慰的话太过无关痛痒,多说无益,钟令儿抽出时间多陪了她几次,赵兮词并不脆弱,反而体谅她没时间休息吃饭,她每晚一过去,还要麻烦赵兮词下厨。
    到了年尾,赵兮词跟公司请了个长假旅游去了。
    正好春节期间,谭谌以也申请到了假期,回国了一趟,就在大年三十的那晚。
    本来按照说好的时间,谭谌以应该是年初一的上午10点钟抵达国内的机场,结果他悄无声息,提前一晚上回来了。
    谭谌以知道除夕这晚钟令儿会值班,所以他一下飞机就直奔警所。
    然后好巧不巧,赶上了一场误会。
    当时钟令儿已经准备下班,才刚走出警所,碰巧那个时间有个青年男人过来找她,就在前一阵,钟令儿出警帮过他找回患有老年痴呆的母亲。
    他现在是过来表示感谢的。
    往年也经常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一些接受过帮助的群众会在年节这样特殊的日子里,给人民警察送花送水果,送锦旗之类。
    这是很常见的事。
    这位青年手里拎着一袋橘子,另一只手还捧着一束百合,然后说了一句让人误会的话,“百合花象征纯洁,送给正义又纯洁的钟警官,正合适。”
    谭谌以时间赶得巧,一来就见到此情此景,脸色比秋冬的夜还冷。
    钟令儿所站的位置正好和谭谌以面对面,中间隔着个陌生的青年男人。
    她见到谭谌以还没来得及惊喜,就发现他一脸霜雪,眼前又有个棘手的问题要处理,她只得硬着头皮接了花,说:“谢谢您的好意,花我收了,这个水果您拿回去吧。”
    青年男人说:“不不不,钟警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这些橘子个个形状圆润,很甜的,我挑了很久,你收下吧。”
    钟令儿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两人客气推让了许久,就在这个时候,谭谌以大步走了过来,立在青年男人边上,居高睨着他,说:“你完事了没有?该轮到我了吧?”
    钟令儿:“……”
    ==
    ?
    【 作者有话说 】
    下一章让谭医生在国外产生一下危机感
    第四十九章 [vip]
    钟令儿和旁边的青年男人不约而同一愣。
    谭谌以把钟令儿拉到一旁,正准备开口说“老婆我回来了”就被钟令儿小声制止了。
    “你别闹了,在这里等一下。”
    谭谌以的愉悦之情就这么郁结在了胸口。
    钟令儿走到那人跟前,还是把橘子接了过来,笑着说:“那就谢谢你的好意了,这个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家跟家里人吃饭吧。”
    青年男人好奇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淡着脸的谭谌以,说:“那好吧,那我就先祝钟警官新春快乐,那天的事真的非常感谢,以后有时间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请钟警官吃顿饭……”
    钟令儿忽然觉得怀里的百合花以及手里的一袋砂糖橘有点沉了,“其实那天的事只是我职责所在,您真的不用这么客气。”
    青年男人感觉到了来自旁边的一道冰锥似的目光,但出于雄性争强好胜的心理,他立马就挺起了胸膛,说:“这样吧,想必钟警官赶着回家吃团圆饭,我就不打扰了,但是你那天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很感激,等日后我再另外表示。”
    他说完也不在乎人家答不答应,就匆匆转身离开。
    钟令儿立在原地,有些无奈。
    谭谌以不高兴的声音立时在耳边响起,“我不过出国大半年,你就这么对我了?那天你到底帮了他什么忙?我要是不过来他是不是马上就要以身相许了?”
    钟令儿闻言,回头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瘦了,反而轮廓更峭俊了,她问:“你不是要明天才回来么?怎么提前了?也没有跟我说一声。”
    谭谌以往前挪了几寸,原本就靠得近,这下几乎压在她头顶上。
    “怎么?我提前回来了你不乐意?”
    钟令儿下意识往后退,才半步就被他拦腰截住,她两只手占满东西,没法施展开来,“别胡说。”
    谭谌以哼道:“我一下飞机就过来了,结果你在这里逍遥快活。”
    钟令儿没拿他这种小脾气当回事,听他说一下飞机就过来,于是问:“那你还没吃饭吧?要不吃个橘子?先垫垫肚子。”
    他薄唇抿出一条不高兴的直线,然后冷声冷气,“不吃!”
    钟令儿说:“那就回家吧,车就停在那。”
    她下巴抬一抬,冲他身后的方向指了一下,那是办事大厅门口的石阶旁边的一处停车位。
    谭谌以拿过她怀里的花束,拉着她手往那边走。
    上了车,钟令儿从购物袋里拿了几个橘子出来看了看,个头还真是圆润饱满,颜色也鲜嫩,大概真的是用心挑选过的。
    她把一袋橘子搁在座椅下面,问他要不要直接去谭母那里。
    前两天谭母就打电话过来,怕她一个人过年无聊,让她年三十下了班直接过去那边,后面聊着聊着又干脆让她假期几天都在那边过算了。
    谭谌以刚下飞机,先不说累不累的问题,他年初二一早就要走了,统共就两个晚上的时间,简直就是一寸光阴一寸金。
    他说:“明天再过去。”
    钟令儿觉得他刚下飞机,先休息一晚上也好,她想了想又说:“家里没准备什么东西,你要不要在外面吃点东西再回家?”
    “大过年的有饭店开门?”
    “找一找总会有的,你也不能不吃饭啊。”
    谭谌以现在没什么食欲,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开着车在附近绕了两圈,随便找了家餐厅,餐厅门口就有一排的停车位。
    年三十这个时间多数人都在家吃年夜饭,街上倒是张灯结彩,但人影没几个,停车位也空空荡荡。
    钟令儿吃过晚饭,就点了杯柠檬冰茶,谭谌以吃东西的时候,她给谭母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
    多数情况下,谭谌以做事比较有谱,他提前回来的消息已经告诉过自己父母,就钟令儿不知道,原本是打算给她一个惊喜的。
    结果出其不意,他自己先吃了一嘴的浓醋。
    谭谌以这次回来一共就待两个晚上,所以没带什么行李,他一进门就把手里那束百合花扔在茶几上,而且还要故意当着她的面随手一丢,表示自己还是不开心。
    钟令儿过去把他推开一些,把花束拿起来检查了一下,“人家一片感激之情,你能不能尊重一下?”
    谭谌以挨着她的后背说:“你确定只是感激之情,没有非分之想?”
    钟令儿不和他理论,把花束拿到电视柜上斜斜靠着背景墙,花是狐尾百合,花穗的曲线像狐尾般柔美娇俏,颜色也鲜嫩,点缀起来很漂亮。
    谭谌以看了半天,语气莫名好了点,“算他眼光不错,这花还挺像你。”
    她问:“像我什么?”
    他亲她耳垂,低声说:“像你一样不老实。”
    钟令儿耳根发麻,转身揪住他的耳朵,威胁道:“你刚才是不是吃太饱了撑得慌?”
    谭谌以却将她拦腰抱起,往卧室去。
    他一路回来风尘仆仆,钟令儿以为他要去床上,所以提醒道:“你别……”
    他说:“知道,不上床。”
    就在卧室临窗的那张沙发上。
    谭谌以一边亲着她吻着她,一双手在那副身子里撩起一把火,蛮横的风一吹,野火烧遍,不久又听见深夜鞭炮声连连响,腰间寸骨都震得酥软。
    这半年她头发又长了些,凉丝丝绕在他小臂上,和突兀盘结的青筋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之后去浴室洗了个澡,谭谌以抱着她回沙发上,顺手将毛毯拽过来盖在她身上,抱着她安安静静躺了好一阵,几乎要睡过去。
    钟令儿抬起头,借着薄薄的月光看他峭隽的轮廓,已经半年不见他,现在确实不舍得眨眼。
    她看久了有点失神,连他睁眼了都没反应过来。她刚浸过情潮的双眼湿润,眼神似柔水漫漫让他情难自禁,长指探入她发间摁过来,又吻上去。
    钟令儿趴在他身上,比以往主动了些。
    结束时他好笑地说:“你这么想我?”
    她轻轻瞥他一眼,安心地枕在他的肩上睡觉。
    第二天起晚了,两人到谭母那里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吃了个午饭,下午又去见了父亲。谭谌以假期时间有限,其他亲戚那边能免则免,但是岳父那边还得去一趟。
    赵峮正在愁女儿的婚事,她看见谭谌以,心思一活泛,于是旁敲侧击,打听他身边有没有什么优质的单身男青年。
    她倒也问过自己丈夫,这毕竟事关女儿的幸福,钟检察长也挺上心。
    只是钟昭昭挑剔得很,大概是前面有了钟令儿这个好例子,她在跟那些人见面的时候,下意识就拿他们对比谭谌以的各种好坏。
    以至于到现在没有一个入得了她的法眼。
    谭谌以想了想,说:“我们医院倒是有很多单身的男医生,不过年轻的医生可能没时间谈儿女私情,像我这个年纪的大多是奔着结婚去的,我看昭昭还小……”
    赵峮打断道:“二十五六了,不小了。”
    钟昭昭愤愤撇嘴,敢怒不敢言。
    谭谌以一时哑然有些想笑,最后说:“那等今年5月初,我回医院上班了再问一问。”
    赵峮高兴地点点头,“那敢情好。”
    钟令儿坐着有点犯困,昨晚闹腾得挺晚,下午又陪着谭谌以几处奔波,她坐不住,回了自己房间睡了一小会儿。
    睡到傍晚起来,顺便在家里吃了个饭才回。
    在车上,钟令儿接到王之珩的电话,他表现得异常兴奋,嗓门又大又亮,连旁边开车的谭谌以都听得见他说的话。
    王之珩嚷嚷道:“令姐,明晚8点,傅队请咱们吃饭,他让我问你有没有时间!”
    时间隔得太久,钟令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傅队”指的是谁,毕竟他们警队里姓傅的不少,所以她问:“哪个傅队?”
    王之珩更大声,“傅城啊!!”
    “……”
    两个字跟毒针一样刺得谭谌以脑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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