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虎将搜查令递给江旬,让人将他带到一旁去签字画押。
    身后警车接二连三进入这栋别墅,这一次不再是随意查看而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的详细侦查。
    江旬耸肩,满脸无畏的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随后被人押送进警车直奔公安局审讯室。
    头上纱布还没解开的江武,也被人带走进行调查。
    公安局门口,周建明早就听到隔壁二队行动的声音,坐在靠窗的位置不时看向公安局大门方向。
    当江旬跟江武被二队刑警押送回来时,周建明忍不住站起身来,站在窗边看着那对兄弟一步步被人押送进隔壁审讯室内。
    我去二队打听过,除了宋兼语的证词外,目前还没有其他的证据能够证明是这对兄弟犯的罪。
    宋兼语身上的血不就是这对兄弟的嘛?刚才江旬下车的时候我看到他脸上有缝合的伤口,这才半个月过去。
    还有江武,听说他被宋兼语用水果、刀在腹部划了两道,伤口不可能这么快愈合,做下对比就知道了。周建明虽然不能再查这个案子,可是同样非常关心这个案子的走向。
    秦时关没说话,他也看到了那名叫做江旬的嫌疑犯下车,根据多年刑警的观察对方哪怕被抓进了这里,都是有恃无恐的态度。
    恐怕这个案子没那么容易就被破解。
    隔壁审讯室内,江家两兄弟被分别关在一号跟三号审讯室内。
    江武一进去就被人询问他头上那纱布是什么情况。
    喝醉酒跟我哥打架,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砸倒了花瓶。
    江武坐在椅子上,双手戴着手铐老实回答警方的提问。
    站起来。
    进行笔录的刑警让对方站起身,揭开他身上的衣服看向他的腹部。
    肚子上除了一块还没消散的青紫淤青之外,没有任何的伤口跟刀疤。
    检查人员不死心的来回触碰着他肚子,想看看这里是不是用了现在最流行的伪装假皮。
    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的伤口。
    至于江武脸上的纱布,也请了公安局内部队医,亲自用工具将那些包扎的纱布揭开,看清他脸上那些伤口。
    检查的队医从审讯室内出来,擦干脸上沾染到的血迹:是割伤,像是摔倒了玻璃或者其他尖锐的物品上,看伤口愈合的程度估计有半个月左右。
    郭文虎听到这个消息后,已经第一时间从石柱路赶回来,站在队医跟前抽着烟询问:他的腹部确定没有任何伤口吗?
    确定,我还查看了他的前胸跟后背,他身上没有任何其余伤口,腹部青紫的撞击痕迹看目前消退的程度,应该跟他脸上是同一天受伤。
    一号审讯室内的江旬就更是什么都问不出来,脸上的伤口他说是跟弟弟打架时,不小心被溅出来的花瓶碎片割伤。
    他们的别墅内现在有三十名侦查科警察正在详细搜查当中。
    隔壁一号别墅内,阿狗坐在家中看着电视上的监控画面,望着满屋子都是人的二号别墅,平静关掉手中的遥控器,仰面躺倒在沙发上。
    脖颈处曾经被宋兼语用水果、刀割伤的位置,现在变成一份张扬绽放的纹身图案,金色的花瓣内侧层层向内呈现出如血的深红,这种名叫About Face的玫瑰现在从他的右侧脖颈一直延伸到耳后的位置
    宋家执勤的刑警接到队内的电话,要求让他们现在就带着宋兼语来一趟市区公安局,那里有些犯罪嫌疑人需要他来指认。
    宋兼语将整个屋子从内到外都打扫了一遍,正在浴室内洗澡。
    听到外面刑警的敲门声,穿上浴袍走了出来,什么事?
    我们已经将江旬跟江武抓捕归案,但是还有一些疑点需要你亲自去看一眼。
    门外刑警道。
    我穿一下衣服。
    宋兼语擦了擦头上的热水,回卧室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顺便拿上家里的户口本,我的手机还有钱包证件,都在逃跑的路上丢失了,那天你们警方找到我之后,没有围着那条路附近调查过?
    你在环城高速下方的小路上被一名卡车司机发现,将你送往医院后我们派了两百人顺着那条路搜查下去。
    姓王的刑警将电梯门打开,自己先进去确定安全后才让宋兼语进来继续道:天公不作美,你在手术室内的那一天,晋江市的雨就没有停过,那一场雨一直下到第二天下午才停,路上的痕迹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附近相连有三座山,我们全部派人搜查过,但是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本想等你醒过来就好了,没想到你半个月后才醒。
    宋兼语默了,怪不得警方还需要等他醒过来打听细节。
    你还记得自己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吗?
    宋兼语摇头,没印象了。
    那天弄伤江武后,他根本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也没有分得清方向,到最后完全是凭着求生的本能在前进。
    三人重新回到公安局,郭文虎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车门一开他就围过来,宋兼语,你确定逃亡那天你用水果、刀,捅、伤的人是江武吗?那天夜里晋江市有红色气象预警,雨也非常大你确定你看到的人是江武本人吗,有没有可能是你看错了人?
    刚一只脚落地的人,回忆着那天的画面肯定摇头:不可能认错,江武我一共见过他三次,分别在医院跟石柱路别墅还有那一天逃亡时见到他,我不可能将他认错成别人。
    我们检查了江武的全身,他的腹部没有任何伤口缝合的痕迹,哪怕是擦伤都没有一条,你再想想会不会是你当时体内药效没退,记错了人?
    或者你伤害了他其他的部分,江武头部受伤严重,江家兄弟俩的说辞是兄弟打架不小心砸碎了花瓶,有没有可能在药效下你用花瓶打碎了江武的头部,逃离时顺手夺走了水果、刀,并且在药效影响下一直以为自己是使用的水果、刀?郭文虎试着帮他还原一下当时场景。
    我记得非常清楚,水果、刀捅穿腹部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忘记,我可以看一眼他们两个人吗?
    宋兼语主动走向刑侦二队方向。
    我带你去监控室,你顺便再回忆回忆那一天的情况。
    郭文虎带着人来到跟审讯室一墙之隔的监控室内,给他看分别被关在一号审讯室内的江旬,跟三号审讯室内的江武。
    宋兼语站在监控跟前,望着镜头当中的江旬,指着对方脸上那条还泛红的缝合伤口,这是我用同一把水果、刀,反手往背后的方向划出来的。
    他又看向三号审讯室内,那名头部包扎着重重纱布的江武,拧了拧眉头:他的头怎么包扎成这样?
    我们让队医为他检查过,他脸上从额头到鼻梁那里,有好几处都伤的非常严重,目前伤口还没有长好,你看着这张脸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会不会那一天就是你记错了呢?郭文虎再次询问。
    宋兼语看着监控镜头上,低着脑袋坐着的青年,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
    第145章 一更
    可是江武脸上的纱布被包裹的太多了,一张脸就连眼睛都只露出一点点,宋兼语很难从那张脸上看出江武的表情。
    我可以进去,近距离看他一眼吗?宋兼语转头,看向郭文虎问道。
    呃可以!
    郭文虎犹豫了一秒就答应他,我去找个托盘你假装进去送水看他一眼。
    办公室内,很快有人从茶水间拿出一枚褐色托盘,上面放着一杯一次性纸杯装上温开水。
    宋兼语端着托盘走进了审讯室内,室内那两名刑警已经在无线耳麦内听到队长的吩咐,不动声色的看着门外的人扭动门把手走走进来。
    宋兼语端着盘子走进这间七平房大小的房间内,房间内除了两张相隔一米面对面的桌子之外,只剩下头顶上方的监控器。
    他走到头脸都被纱布包裹的江武跟前,将托盘内的一次性茶杯端出来,递到对方跟前,喝水。
    江武下意识抬头开口,谢谢。
    双方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短暂数秒的时间内江武已经接住了那只水杯,重新低下头去。
    宋兼语端着空托盘从审讯室内走出来,站在紧闭的房门外仔细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一双眼睛。
    一道身影从他跟前经过,被人一把抓住。
    隔壁打印机坏了,秦时关找借口过来借打印机,没想到刚走到这里还什么都没听到就被宋兼语一把抓住。
    我问你,虽然我跟你只见过三次面,但是第三次见面的时候我捅了你两刀,在第四次见面时你看到我会什么表情?宋兼语抓着手里路过的人开口询问。
    秦时关望着自己手臂上多出来的那只用力的手掌,认真思考了下才回答:如果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我大概会惊讶你竟然没有死?或者是你也在这里?
    宋兼语抬头看向他,扬起另外一只手指着他身后那扇紧闭的房门:可是江武看到我的眼神是陌生的,就好像他完全不认识我一样?
    这种情况秦时关倒是第一次遇到,看向那扇房门的人捏着下巴沉思道,你确定他看你的目光是陌生的吗?就算再有防备心的人在这种不止彼此是否存活的情况,多少会有点情绪波动,二队应该没抓错人?
    抓错谁?秦时关你个一队的人怎么三天俩头往我们二队跑。
    郭文虎在监控室内等了半天,瞧见宋兼语出去后就一直站在走廊内跟秦时关说个不停,担心他将案件进展全都告诉对方,连忙提醒宋兼语,案件没破解之前我们不可以将办案进展告诉外人,秦时关现在已经不属于这个案件的相关负责人,他的问题你可以都不回答。
    站在门口的人摇摇头:我没泄露案情进展,只是刚才有点想不通的地方顺口问一句,江旬兄弟二人在没找到证据之前你们可以关住他们多久?24小时后就要放出去吗?
    提到这个郭文虎就相当自信,不用放他们走!上一次那是空口无凭并且没有任何证据证人,这一次由你亲自指认并且作为受害者指控他们,我们不但可以关他们24小时,还可以关押他们72小时,等第一轮审讯后将他们先关进看守所内,我们会去检察院提交延长审查批准,针对这种多次作案,结伙作案有重大嫌疑份子,我们最长可以申请将他们关在看守所内三十天,我就不信三十天内还查不到任何有利的线索!
    江武有点可疑,我建议你们多审讯反复盘问他吧。
    宋兼语指着身后那扇审讯室的大门,至于那天我逃亡所发生的事情,我能记住的内容已经全部都告诉了你们,那些内容是真是假就需要你们自己去分辨,也可能就像你们猜测的那样,我体内中了太多药剂可能把一些细节记错,可是江旬是在地下室抓我的人,我一万份确定以及肯定。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会仔细查清楚。
    我来是顺便办理一下新的证件,之前的身份证还有银行卡那些都丢失了。宋兼语掏出自己从家里带出来的户口本。
    办身份证啊,你把户口本给我,回头我让人办好了直接送到你家去。
    郭文虎做事谨慎,不像隔壁一队那么冒进,也不希望利用宋兼语再去吸引罪犯,让他安全的在警方的保护下住在家中就是最好的选择。
    银行卡的话,你说一下是哪几个银行,我给你开一张临时身份证明再让王警官他们陪着你去处理。
    办理琐事又花了二十分钟,走的时候郭文虎将人送到门口,再让那两名24小时跟随的刑警将人送回家去。
    宋兼语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宋母正坐在客厅椅子上,安静无声的注视着大门的方向,瞧见他回来后连忙过来将他转了一圈,前前后后都摸索了一遍。
    妈我没事,我没受伤,我只是在刑警的陪同下去了一趟公安局指认凶手。
    宋兼语将外套脱下来,任由宋母检查他的手脚,我说过,我不会再用自己的身体去冒险。
    史红梅确定他身上没有新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晚上母子二人坐在餐厅内吃饭,以往餐桌上宋宗明总会一边看电视,一边问出让人啼笑不得的话题,自从他出狱后这个家里就没有一天这样安静冷清过。
    宋兼语将电视遥控器打开,让这个静的只能够偶尔听到碗筷的客厅多了一丝热闹。
    深夜,坐在次卧飘窗上的人,打开新买的手机给秦时关发送了一条信息。
    新号码。
    秦时关:我记下了,之前的号码我打过那边没关机,不过在我打完对方重新关机,你之前的手机内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宋兼语想着自己之前那台手机,勾了勾嘴角回复对方:自从我会附身别人后,我就没再手机内放过任何重要东西。
    谁也不能保证世上是不是有人跟他一样,拥有能够附身到别人身上的能力。
    所以从那以后他就将手机内涉及到指纹跟面部识别的功能全部关闭,也让宋母别再使用这些功能,设置密码时也都避开生日或者子女生日号码。
    发完短信的人,将手机扔在一旁垂眸看着楼下远处的街景,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舔!舔!舔!
    宋兼语是被一连串的起哄声吵醒,睁开眼睛的人就看到眼前到处都是晃人眼的彩灯,一群穿着白衬衫打着黑领带的人,人人手里拿着啤酒瓶子,对着茶几旁跪着的人大喊着:舔!舔!舔!
    张开双腿坐在柔软沙发上宋兼语垂眸,望着那道同样穿着上班三件套的青年,脸颊通红,双眼绑着黑色的领带跪在地上,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爬向他双腿之间。
    放眼望去,这包间内差不多三十来人,有男有女年龄倒是清一色的二十几到三十五岁之间。
    远处沙发角落里还放着不少的公文包跟女士背包,看起来像是某家公司团聚活动。
    一只手摸索着放在他腿上,宋兼语将放远的目光收回来,落在那只按在他腿上颤抖的手背上。
    双目被遮挡的青年,慢吞吞的在起哄声抬起头来,双手摸索着从宋兼语小腿肚子上一路向上。
    对对对对!就是那里,低头!低头!低头!
    靠宋兼语最近的那名满肚肥肠的男人,喊的最大声也最会起哄。
    跪在地上的职场新人什么都看不到,可是那种自尊被羞辱的痛苦让那只按在宋兼语腿上的手都在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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