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上累到大喘气的人,触不及防在床底对上这样的一双眼睛,嗷的一声弹跳起来,又被断腿跟那条铁链给重新拽到地上。
    重新倒在地上的人,头皮都麻了。
    瞪着不远处电视上的录像内容,第一次觉得这哭声是打破恐怖片最好的伴奏。
    他看于淑慧那张哭泣的脸,都觉得亲切起来。
    与此同时,目不转睛盯着电视的人,不忘双手抱着自己的腿,一点点从床边位置移开再移开,一直移动到铁链能够被拉扯着最长的距离,距离床底位置有一米远后,宋兼语才暗咳一声,试探道:你也是被他抓过来的人吗?
    床底下的人没吱声,卧室内安静的只能听到那台电视里于淑慧的哭声。
    宋兼语捂着刚才被吓得砰砰乱跳的心脏,扭动着腰上的铁链,一点点的俯下身去,侧着脑袋再次低头看向床底方向。
    那双血丝遍布眼睛的主人还维持着跟刚才一样的姿势,只是在他低头看过来时那双绝望的眼睛轻轻眨了眨。
    呼宋兼语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双会眨动的眼睛感到放松。
    对方整个身体都在这张一米八宽的大床下方,从宋兼语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脑袋肩膀,还有后方若隐若现的身体四肢,穿着纯黑色袍子一样的宽松衣服让宋兼语看不清对方是被什么东西固定在那里。
    他将视线收回来重新落在那张脸上,小心试探:你能说话吗?
    对方轻轻张开嘴巴,让他看里头的画面。
    床底光线不足,宋兼语距离对方差不多有两米距离,从他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团什么都看不清。
    宋兼语拖着腰身上的铁链往床底方向凑近一些,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半个脑袋都钻进床底的人,一直往前挪动身体,直到他跟床底的人之间相差不到五十公分的距离,宋兼语终于看到了对方嘴巴里情况。
    这人的舌头被连根切断,根本没有说话的能力。
    趴在床底的人看着那张重新合起来的嘴巴,也不想再动弹,直接趴在床底跟对方聊了起来。
    我问你答,要是错误的你就眨两次眼睛,要是正确你就眨一次眼睛,同意就眨一次。
    对方眨了一次眼睛。
    这给了宋兼语一丝信心,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是晋江市人吗?
    对方眨了两次眼睛,他不是晋江市本地人。
    抓你的人是男人吗?
    对方眨了一次眼睛,是一名男人抓了他。
    宋兼语暗咳一声,又拖着铁链往前一步凑到对方的耳边小声告诉他:你身上有监控或者监听吗?
    对方眨了俩次眼睛,没有。
    我是晋江市人,你老家住在哪里?西南华北?东北?华中?
    宋兼语的声音在床底下说个不停,活动自由的那只手则是在地上写着完全不同的内容。
    接下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在意,看我的手写出来的内容,用眼睛回答我就好。
    华北啊,华北怎么跑到晋江市来了,你是来打工的吗?
    宋兼语嘴上一刻没停的说下去,手指在床底薄薄的灰尘当中写下第二个问题。
    东西南三区你住在哪个区?
    对方的眼睛落在南区的位置。
    是在上班途中被抓还是在家里突然被抓?
    宋兼语写下第三个问题。
    对方看向他那上班俩个字。
    抓你的人是年龄很大的老人还是三十来岁的青壮男人。
    对方将脑袋转到青壮男人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没有偏旁还是有偏旁部首的那种姓?
    对方冲着没有偏旁那个地址点了点下巴。
    常见姓氏,还是不常见姓氏?上下结合体吗?
    哑巴:常见姓氏,上下结合。
    宋兼语用手指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着百家姓内最常见的几个没有偏旁部首的姓氏。
    李,周,王,卫,朱,苏,罗,于
    写到于时,对方一个劲的眨眼示意他停下来。
    于?
    哑巴眨眼:于。
    宋兼语将这个字抹掉,在地上重新写到:现在我写26个字母,你的名属于哪个字母你就提醒我。
    俩个人一个写一个眨眼,双方配合无间,很快宋兼语就知道了这人的名字跟年龄。
    于永博,34岁。家住在南城长安路附近小区,俩天前去工厂上夜班的路上被人抓到这里。
    宋兼语正打算继续问下去,突然听到开门声然后是脚步声往他们这个方向传过来。
    他连忙将地上的手指印用袖子擦拭干净,回头看向那道停留在床边的那双脚。
    站在那里的人将打开的衣柜门合上,随后弯下腰,拖着地上那只完好无损的另外一只脚,直接将他整个人都从床底拖拽出去。
    待在昏暗床底快两个小时的人,触不及防被拖出来眼睛有些不适的闭上。
    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随着对方的靠近,变得浓郁起来。
    怎么躺在下面了,难道你们还真的认识啊?
    适应光明的人睁开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疯子,嫌弃的撇撇嘴:以前不认识,现在作为受害者认识一下,有问题吗?
    易仁新果断摇摆起脑袋,宠溺的揉了揉她那头长发,笑眯眯道:没问题,你喜欢就好,本来我就是担心你一个人住着太孤单了,所以将他抓过来陪着你。
    听说是抓过来陪自己的,宋兼语一秒变脸,原来你不想陪着我,就给我找这种话都不能说的人啊。果然老话说的没有错。
    易仁新对他口中的老话有些好奇,挑眉追问什么样的老话。
    坐在地上被割肾又被切掉一条腿的女人,穿着蕾丝长裙坐在地上,腰身上还缠着一条明显的狗铁链。
    明明异常狼狈,可是这一刻对方却好像在参加姐妹吐槽聚会一样,笑眯眯对着眼前这位永远戴着口罩出没的疯子,从口中吐出四个字送给对方男的,垃圾。
    易仁新似笑非笑的收下这句批评,风轻云淡的表示:看来你的左腿是不疼了,正好我们今天来做右腿切除手术。
    一只外表油光透亮的黑色皮鞋踩上宋兼语被包扎好的左腿膝盖位置,那只脚还恶劣的在伤口位置上用力踩压下去:我倒是想看看你这张嘴还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才能跟我服软。
    倒在地上呼疼的人,抱住自己的大腿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一秒都不用犹豫就开始服软我错了,我道歉,你要我跪下来叫你爸爸的话也没问题,只要你不切我的右腿!
    不骂我了?那只皮鞋踢了踢伤口位置,白色纱布很快就被殷红的鲜血打湿。
    宋兼语将嘴角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笑的满脸灿烂:我哪敢骂你啊,再说咱们俩都这么熟悉,开句玩笑你都生气,多没劲啊。
    踢着他伤口的那只皮鞋终于移开了,宋兼语疼的恨不得跳起来打他的脸。
    可比划比划自己腰上铁链的长度,跟这个王八蛋的高度智能含恨咬牙切齿忍着疼。
    易仁新没再折磨他,他整整等了一个星期的人才再次出现,如果因为自己的手段让对方再次消失,留下一个于淑慧在这里就太没意思了。
    他出门去推进来一辆轮椅,然后用钥匙解开宋兼语绑在床柱子上的铁链子,链子被人重新绑在轮椅上,对方将地上的人抱进轮椅当中坐好,你的头发太脏了,我带你去洗澡。
    宋兼语老实的让他推着车,将自己推出卧室后,出门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轮椅上的人只来得及看一眼就被人推进了左手边那扇打开的房门。
    浴室一体镜子跟前,宋兼语看向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鼻腔里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能够闻到对方身上浓重消毒水的气味。
    椅子上的人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来了一句:你们科室一天最多做几次手术啊?
    六次。
    宋兼语眨了眨眼,满脸无辜的笑道:六次啊好辛苦呐。人在本能条件反射下,一些常识跟潜意识的行为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能够脱口而出。
    瞧,现在就诈出对方在医院有正经工作,而且最高记录是一天六次手术。
    警方搜查范围又小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张三:耶感谢在20211108 23:41:3820211109 22:04: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二更
    易仁新在刚才下意识的回答后,什么也没做。
    只是安静的站在宋兼语身后,俩人都通过正前方那面镜子打量彼此,审视彼此。
    宋兼语扣着手指头望着镜子里的人,满脸无辜仰头看向身后的男人:不洗头了吗?
    洗。
    放在轮椅后背上的双手重新移动起来,易仁新推着轮椅将人挪到那枚巨大的浴缸跟前。
    腰身上绑着铁链的人根本无法动弹,只能老实坐在椅子上,看着对方打开淋浴喷头,热水出来时直接冲着他的头顶。
    椅子上的人被这股力道冲刷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易仁新拿着喷头对着那张脸喷了一分钟的热水,看着对方被热水呛的咳嗽起来这才将手里的东西移开。
    激烈的水流结束了,宋兼语摸了一把从头上流淌下来的热水,很是嫌弃:你的洗头手法太差,哪天失业后记得别去按摩中心打工,没人会要你的。
    我一直在好奇,你明明一步都不能离开我的身边,却在这里每次醒过来就打听各种消息,就好像你相当自信自己能够将这些消息带出去一样。易仁新将淋浴喷头固定在上方的架子上。
    自己则是重新站到宋兼语身后,将她那一头长发打湿后涂抹上洗发露,一边洗一边道: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自信从哪里来,难道你还真的能够随时离开这具身体吗?那么你自己的身体又在哪?
    藏在晋江市内某个无人的房间里?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身边的人,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吗?
    椅子上的人,头皮都被对方按到疼,面对这种试探的话语,全身都被热水打湿的女人,狼狈的坐在椅子上讥讽道:要是有病就去看看精神科,你现在这种幻想过度的行为是标准精神异常的指标。
    易仁新低头,从上往下看着椅子上坐着的女人,神色平静道:我去过啊,你这种突然出现就像是一个完全新人格一样的存在就很有意思,我还特地去过精神病院研究过相关的病人。
    可是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完全跟主人格是俩种不同的存在,而且精神病患者病变病发时,都是有理可循,只有你每一次的出现时间地点,完全没有规律。
    那是你见识少,你每天都将自己扔在这种全是器官的房间里,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生活,你肯定一个朋友都没有吧。宋兼语抬手抹了一把从头上掉下来的泡沫,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不满。
    站在身后当着洗头小弟的人,揉搓着那些超过一周没有清洗过的长发,黑色枯草一样的头发乖顺的躺在他的十根手指上,沾染着层层白色泡沫。
    只要他稍微用力就可以让椅子上得意的人哭出来,易仁新揉着手掌心里的头发,想了又想还是没下的去手。
    就像对方说的那样,他只是一个活在下水道里的老鼠,老鼠不需要朋友,不需要交际,老鼠现在找到了一枚属于它自己的宝藏,只要守着这份宝藏就很心满意足。
    宝藏本人坐在轮椅上,一个人唱着独角戏很快也唱不下去,头发洗干净后,空气中都是香甜洗发露的味道。
    站在身后的人拿着淋浴喷头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去,将他腰间绑着的铁链拿下来。
    宋兼语垂着眼帘看着那条铁链扔在脚下的位置,对方将喷头重新固定在墙上,整个浴室都是水蒸气,一双手拿捏住他的衣领。
    易仁新将那条穿了超过一周的蕾丝连衣裙上衣扣子解开来,肚子上的蝴蝶伤口长得很好,现在被水淋到并没有什么外在反应。
    热水顺着脖颈位置一路往下,宋兼语一手支撑着轮椅的扶手,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镇定的看着对方一副要将他全身都清洗干净的打算。
    蕾丝连衣裙被人脱下时,他都没多眨一下眼睛,整个人一片坦然。
    易仁新同样神色未变,有些冷漠的将那条脏掉的连衣裙扔在一旁,拿起洒着热水的喷头浇湿对方。
    宋兼语低头看着自己那条还在流血的左腿,那纱布上的血迹在热水的浸泡中,正不断的往下流淌着淡红色的血迹。
    不是说好挖肾当纪念吗?为什么又想切起我的腿?
    浴室内,二人一站一坐,一个从头到脚所有衣服齐全一丝不苟,一个身上只剩下一块湿哒哒包裹在膝盖上的纱布。
    椅子上的人神色自然的仰头,询问那双落在他身上的眼睛主人:好看吗?
    很丑。易仁新打量着眼前这具女性身体,诚实的说出真心话。
    我也觉得不好看。某人认同的点点头,那么大一个蝴蝶结在肚皮上,看起来是很丑。
    双方明明看着同一个方向,却说的是俩个意思。
    等洗完澡后,宋兼语难得换上一件新衣服,而且居住地址还从地上被移动到那张床上,左腿受伤的地方被人打开纱布,将裂开的伤口重新缝合起来再用纱布包裹上。
    宋兼语疼的没空跟他吵下去,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就看到窗外一轮巨大的圆月。
    趴在床上醒过来的青年重新闭上眼睛,摸黑在床头找到自己的手机闭着眼睛将电话拨打过去。
    电话那头的人刚下车走到家门口,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将电话接通。
    于淑慧没死,她的左腿被切下来扔在垃圾桶中,你们警方不用再在大马路上翻垃圾了。
    新床上的人翻了一个身坐起来,打开床头灯看向自己完好无损的俩条腿,对着电话接着道:他手里刚抓了一名新人质,姓名于永博,家住在南城,今年34岁,上夜班的途中被对方抓了过去跟于淑慧关在一起。
    确定自己双腿还在身上的人,呼吸顿了顿接着讲下去:于永博的舌头被连根切断,我建议你们警方重点调查各大医院有手术资格的医生,男性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有丰富的手术经验,能够单人完成切肾手术跟腿部摘除手术,我从他的口中打听到,他说他们科室一天之内最高纪录是做了六台手术,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手术的能力真的非常高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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