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锋利巨剑从天而降,闪烁着寒光,锐不可当地从池醉脑袋上落下。
    落日剑,巫祺然的本命法宝,以炼虚中期修士的法力施展,连天地都黯然失色,化神期的池醉根本闪躲不掉,只有被劈成两半的命。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阎攸宁的梅花扇直面滔天法力,碎成粉末风化在雨水中时,一道遮天火光朝巫祺然席卷而去。
    阎攸宁眼见池醉即将遭难,呼吸一窒,身形闪动,瞬息间来到池醉身边,护住池醉的同时,忽听啪嗒一声,一块令牌碎成两半落到了地上。
    天阶下品护身法宝蛟龙玄光令彻底损毁。
    师父?池醉有些懵地看着阎攸宁。
    阎攸宁愣了下,回过神后无意识地皱眉,望着安然无恙的青年,才想起他早前为防池醉出事,把蛟龙玄光令和蝉霓绣骨羽衣都交给了对方。
    紧绷在断裂边缘的心神忽然松弛下来,心跳回落,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阎攸宁摸了摸池醉的脸颊,意味不明道:我竟是忘了
    一个念头猝不及防的闪现于脑海,此刻却不是深思的时候。
    阎攸宁松开池醉,深深地看了眼绮丽的青年,蓦然笑了笑,眼角眉梢绽放的笑容是与容貌截然不同的炙热耀眼。
    巫祺然与焚天琉璃卷缠斗也不过是瞬息之间,落日剑被瞬间召回,攻向焚天琉璃卷,巫祺然才得以脱身。
    一身黑衣金纹的魔主持剑立于天地,注意到池醉和男子刚才的一举一动,不知想到什么,眼底划过一抹幽深,他看向出现在眼前的人,一字一顿道:魔僧行苦,果真是你。
    顶着道士形貌的中年男人闻言,挑了挑眉,衣袂翻飞间,真容逐渐展露于穆晓霜等人眼前,俊美夺目的五官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瑞凤眼此时微微眯起,给人不寒而栗的凌厉之感。
    阎攸宁笑着说道:巫祺然,穆晓霜是迫于本尊的听命蛊才帮了忙,对她你都能下得了手,可真是薄情无义呢。
    巫祺然冷笑道:弑师杀父,汝也不遑多让。
    话音落下,两道身影再度缠斗在一起。
    一时间,天地失色。
    婆海刹上空的斗法太过显眼,庞大的法力余波数次让地面震动,一些地方被法力波及已经坍塌成一片残垣断壁。
    无数人怕被殃及池鱼,纷纷使出浑身解数逃往城外,直到逃得够远了,才胆战心惊地仰视起凌空相斗的两位大能,满脸惊恐。
    他们一看到黑衣金纹便知那是巫祺然,而和巫祺然打的难分难解的人又是谁?
    人群议论纷纷,直到忽然有人惊呼:魔僧行苦!
    一石激起千层浪。
    魔主收服逆尘教后魔僧行苦来寻仇了?!
    是又如何?他魔僧过去弑师抢夺法宝,过后杀父夺教,最后撇下逆尘教不管,如今又闯入婆海刹与魔主相斗,如此嚣张怎么一个死字了得!
    魔主修为又大涨了!魔僧不过是炼虚中期吧,魔主一定能将其拿下!魔主威武!
    天空被乌云席卷,黑暗遮天蔽日,两道身影不断闪现交错,似有血色弥漫空中,不时有强烈气流形成漩涡,吹翻房屋和一些来不及逃离的弱小修士,死伤无数。
    两方争斗却仍然没有休止。
    修为低下的人根本看不出两人斗法用了什么招式,只能看出两道稍有区别的身影。
    几个特地修炼目力的魔修凝神聚气,看到落日剑光芒正盛,似乎随时都能将魔僧大卸八块,然而,魔僧每一次却都能险险躲过。
    不多时,那么一个瞬间,巫祺然的身影仿佛被笼罩在一层火光斑斓里,一动不动。几乎是同一时间,一把缠绕蛇纹的剑绽放剑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骇人地刺向巫祺然。
    我看魔僧游刃有余,魔主怕不是要落败了。
    与他人截然不同的话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一群婆海刹教众对此人怒目而视。
    那人捂住嘴,显然是一不小心脱口而出,看着脸色涨红,在他人逼视下慌忙道:我是有根据的,这魔僧多年来踪迹全无,前不久逆尘教广收教众,魔主却只是闭关修行,明显是知道那时出手不敌魔僧。就算魔主如今炼虚后期,魔僧今日胆敢出现,不是有自信打败魔主又是怎样?
    有些人听着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不少魔修就算加入门派,但还是改不了墙头草的性格,他们本就不在乎其主是谁,如果此次巫祺然被灭,大不了就转投逆尘教。
    只不过巫祺然真会一败涂地?
    再说另一边,池醉等人方才速速退离战圈,穆晓霜一看到池醉从落日剑下逃脱,吓得魂不附体,让衡叙带她前往池醉那里,见到对方全须全尾,脸色苍白地心有余悸道:池护法,你没事吧?
    池醉拿出一颗丹药:服下这个。
    穆晓霜明显被巫祺然一击伤得不轻,问也不问,直接服下,感受到先前崩溃般的丹田逐渐被一股热流包围,连忙盘腿打坐。
    衡叙见池醉仰头专注的样子,他知道一些池醉的私事,思虑片刻,还是问道:我听到你称对方师父。池醉,你师父不是名叫独孤绝吗?难道独孤绝就是魔僧?
    池醉不置可否。
    你莫不是真的背叛了婆海刹?
    当年我不过是为找一个安身之所。
    衡叙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再次问道:你真要为了你师父背叛婆海刹?
    池醉虽然性情冷淡,但没成为护法前,对婆海刹很是尽忠,否则巫祺然也不会将其提拔成护法。不曾想,池醉的师父竟是那个魔僧行苦,很难不去想池醉在婆海刹多年,是不是潜伏的细作。
    清冷的目光移向衡叙,依旧干净明澈,同时又多了一抹衡叙从未见过的坚毅。
    一身红锦斗篷的青年长身玉立,身形看似纤瘦,却蕴含着连衡叙都艳羡的强大修为。然而,这是池醉无视寿数,硬生生修成的实力,若是衡叙,定然没有这份勇气和决心。
    衡叙,我欲做这婆海刹之主,你会与我为敌吗?
    池醉的语气平缓,仿佛只是问衡叙今日要不要去小院吃茶,却在衡叙心里激起惊涛骇浪,他瞳孔骤然放大:你?!
    不是玩笑。池醉说完又仰头看起在空中相斗的两人。
    衡叙怎么可能觉得这是玩笑,况且池醉从不开玩笑!
    明明该是难以置信的事,但许是池醉说得太过云淡风轻,衡叙竟然在惊悚过后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长袖下的手指缓缓紧握,池醉明知阎攸宁不会败,却还是在血色弥漫时提起了心神。当修为相差过大,无能为力的情况下,池醉只能接受此种退居一旁的事实。
    不过,池醉并不想完全壁上观,他看了眼衡叙:衡叙,穆晓霜醒来替我告诉她,我师父会赢,他不会死。还有,如果你想拦我,趁现在。
    话音落下,身形消失在原地。
    衡叙握紧了袖中的手,看向仍在打坐调息的穆晓霜,停在原地,并没有追上去。
    到第二日,巫祺然的水属性灵根一施展,竟然转变成冰属性,整座城被冰柱覆盖,不断有锋利的武器切割那些冰柱,不知何时起,婆海刹城的上空下起了雪。
    许是整日笼罩在遮天蔽日的火光中,那些雪花并非是晶莹剔透的白,竟是毛骨悚然的红。
    而在婆海刹城之外,北落师五人站在悬崖处,身后跟随着上百人,他们早就召集好加入逆尘教的人,似乎正在等待着谁。
    风水如轮转,五人皆是意气风发。
    婆海刹过去如何做的,他们都要加倍奉还。
    不久后,一抹红色御风前来。
    当渐渐看清来人的容貌后,就算是魅护卫也不得不承认池醉确实长得极好,绮丽脸庞上冷如霜雪,如皎皎之月不可接近,就算看过多次,还是会被这般气质和绒毛结合起来的美丽所惊艳。
    当池醉落地后,他们齐齐朝来人行礼。
    气质清冷的青年解开斗篷的系带,小心地叠起收进储物器中,一身洁白衣衫看着众人,掷地有声只有一个字:杀。
    随后,池醉率领北落师五人带着逆尘教一众,朝着聚集在婆海刹城周边的魔修袭去,打了个措手不及。
    虽然婆海刹教众早有防备,但在逆尘教发动奇袭的时候还是惊慌了一下,而且真正打的教众猝不及防的是此次奇袭的领头人竟是他们的护法。
    当看到那抹曾经清冷如霜宛如天上之月的身姿时,教众们曾对池醉有的旖旎心思消失的一干二净。
    池醉对他们攻击和布防都一清二楚,而在实力上除了衡叙护法还能守一守之外,根本没有与之匹敌的人。
    这时候,衡叙护法又去了哪里?!
    他们心凉了大半,着急的跟无头苍蝇一样,从一开始便输了一筹。
    天上地下两场大战很快便传入了正道耳里,彼时仙尊宿承宣仍在闭关,正道一众在做看客之余,亦集结了大量修士,前往西北准备来个黄雀在后。
    第三日,顾澜澜闭关数年正好出关,得知此事时愣了片刻。
    这和她所知的情节相差甚远,难道她先前的一些决定使得世界有了连锁反应?顾澜澜莫名觉得不安,突然想起当年池醉拜独孤绝为师的一幕。
    当年的独孤绝看似是因为易容才有了俊美的容貌,但后来顾澜澜看到魔僧行苦的画像后才发现,那独孤绝应该和魔僧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后来池醉失去踪迹,魔僧行苦也踪迹全无,如今却得知这样的消息。
    顾澜澜知道当年怕是被骗了,池醉拜得哪里是独孤绝,而是魔僧行苦
    这般想着,顾澜澜便背脊不禁发凉。
    前有不知行踪的池醉,现在又是提前多年就开始大战的魔僧和巫祺然,除此之外,目前遇到的人事物倒也还是按照原定情节进行着
    他们这次是为何打起来的?
    顾澜澜去问他人,得知是一个月前逆尘教卷土重来一事,巫祺然之前的所作所为惹得魔僧不快,魔僧便去婆海刹大闹一场,势必要将巫祺然斩杀。
    两个魔头最后若是同归于尽,便是天道有眼!
    传言魔僧已是炼虚中期,但他们都打了几天了还不分上下,巫祺然闭关前是合体大圆满,一个月连跨两个境界,可能吗?反正在下是不信的。
    若真是两跨两个境界,巫祺然早就统领修界了。
    难不成你想说魔僧在逗巫祺然?若真是如此,太好笑了。
    不论如何,此次魔道两败俱伤,是正道之福!更是整个修界之福!
    各种说法不一而足,顾澜澜听来总觉得原因并非如此简单,内心的不安丛生,顾澜澜尽力不去猜想,毕竟以她现在的实力也做不了什么。
    反倒是另一件事让顾澜澜很是在意。
    自从池醉的行动轨迹脱离剧情后,前几年倒还好,近十年来,顾澜澜时不时会梦到对方,大多是池醉背对她向前走着,她在后面不断追着,却怎么都赶不上对方的梦境。
    醒来后便是一阵怅惘。
    因为对池醉的深刻印象,顾澜澜每次出关都会打听一番池醉的消息,修界广袤,前几年池醉销声匿迹,这次出关,两个魔头大战的第四日,她又习惯性的从炽巍派负责情报搜集的熟人那里探查,以为又是白费力气,然而
    澜澜,多年来你都不曾放弃寻找这同村玩伴,算得上情有义。我这次倒还真有了他的消息。女子拿出一个卷轴交到姿容卓绝的圣女手中。
    顾澜澜缓缓打开卷轴,看到灼然玉举、气质清冷的青年惟妙惟肖地立于画上,面如冠玉的脸色有些苍白,右眼下的两颗泪痣模糊了本身的冷然气质,与鬓边一抹白发相得益彰的为其增添了一抹脆弱,但又因为长身玉立的姿态,显得生人勿近,透着只可远观,不可触碰的美感。
    和曾经刘海挡眼、干瘪瘦小的脏兮兮少年全然不同。
    池醉,曾拜师独孤绝,如今是巫祺然座下护法。两日前,池醉叛离婆海刹,一人敌千人,率领逆尘教教众攻向婆海刹。女子说道。
    顾澜澜闻言,化身泥塑木雕,脑子短了路。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阿醉表白。
    有读者问本文主线是什么,难道不是谈恋爱吗?副线有两条,阎哥寻宝,阿醉复仇。
    第30章 我爱慕您
    第五日, 穆晓霜从调息中醒来,丹田的灼烧感终于消失,浑身舒爽, 还没从清醒后的状态里回过神,便感觉到一阵庞大的法力波动,抬头望去,心头一震, 这场大战还没结束。
    衡叙注意到穆晓霜醒过来,立马蹲下来扶起穆晓霜。
    叙哥哥, 魔主怎么知道是我打开了极寒界?穆晓霜问道。
    衡叙沉默半晌,一五一十道:魔主把守卫议事堂的护卫五马分尸前, 护卫将这段时日进出议事堂的人事无巨细的都上报了。
    长老爷爷他们知晓了吗?穆晓霜又问道。
    嗯, 他们也无能为力。衡叙说道。
    穆晓霜发现竟然没觉得有多伤感, 反而是果然如此的感觉。巫祺然连自己的道侣都能那般残害,更何况是她这个被捡回来的弃婴。
    巫祺然这次没对她下死手,说不定是想放着结束大战后再收拾她。
    一想到此,穆晓霜不禁害怕, 但想到身上的听命蛊, 想到左丘珩的真实身份, 怎么都觉得此生无望,反正都是一死。
    她的声音不再发抖,冷静了许多, 问道:叙哥哥,你觉得魔主和魔僧谁会赢?
    衡叙之前仍在犹豫, 可看着惴惴不安的穆晓霜, 一时间做下了决定, 摸了摸穆晓霜的脑袋, 柔声道:晓霜,不论谁赢,我会护好你的。另外他也将池醉的话告诉了穆晓霜。
    你看,我们都在,所以没事的。
    原本忍耐着的穆晓霜咬着下唇嗫嚅片刻,想到池醉说这些话的表情,大概依旧是冷酷严肃的,但她的心却奇妙的安定下来。
    穆晓霜攥着衡叙的衣角,想到身边这个不是兄长却胜似兄长的男人,眼泪蓦然夺眶而出,终于抑制不住呜咽地哭起来。
    良久,穆晓霜才发现池醉也不在身边,她抬头看向衡叙,衡叙便知道她想问什么,他以为自己会纠结该不该说出真相,可真到了这时候,发现也并不是那么难以说出口:池醉叛离婆海刹,带着逆尘教攻打过来,婆海刹死伤无数,如今活下来的大多是归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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