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冠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抬起浅色的眸子,冷冷地盯着他的手。
    淡色的眸子显得谢无冠的瞳孔更加明显冷淡,中心的一点黑看起来像是个无机质的机器。
    男人当真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他,压力剧增的同时也热血沸腾。
    颇具威胁性的气味散在了整个办公室内,像是某种逼迫。
    谢无冠察觉不到这人信息素的沸腾,倒是被他按着的人有了些感觉。
    夏星纬皱着眉放出信息素 ,在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下耐心地把谢无冠围了起来。
    我不和你多说。男人道:证据的事已经有数据说话,现在你能做出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交代咬了哪个Omega,接受处分然后跟我回军队。二、拒不承认,我会以正式的名义对你发起拘捕
    一个自己信息素都控制不住的人说什么呢。
    夏星纬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他算是听明白了,在场这么大张旗鼓的,为的都是谢无冠上次那点信息素。
    早知道他就留下来处理干净了。
    夏星纬没顾着谢无冠警告般用劲地搭在他手臂上的手,道:一个两个逼逼赖赖的,烦不烦?我告诉你,当时我就在场,他一个Omega都没有咬。
    找人做伪证?男人穿过夏星纬的发顶,和在他身后目光沉沉的谢无冠对视。
    两人目光相撞,像是在空气中进行了一场较量,在场出了夏星纬以外的人都将紧张的气氛感受的一清二楚。
    男人说:这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谢无冠漠然道:我会对你投诉。
    男人已经打算站起身,他的手缓缓搭上了拘捕器的按钮:我也会给你申请加罪的。
    夏星纬被这自说自话的男人气了个仰倒。
    他粗暴地伸手,一把撕掉颈后的抑制贴,就连谢无冠的眼中都出现了几分错愕。
    一种被某种气味紧紧捍卫着的牛奶味顷刻间弥漫了整个办公室。
    在场所有人都汗毛倒立,好像被某种凶兽盯上一般。
    唯独处在气味中央的夏星纬对这种危险毫无所觉。
    谢无冠静静地看着夏星纬深呼了一口气,像是要平复即将迎来众人一样的目光的忐忑,随后做出勉强为自己辩护的行为。
    但是他等了几秒,只见夏星纬暴怒地低头伸手指向后颈,腺体上的齿痕鲜红 ,明显就是之前留下的。
    他咬的是老子,看清楚点,看清了吗?!
    暴露在视线里的后颈敏感、细腻。被粗暴撕下抑制贴的皮肤通红,在视线下更是泛起一层细小的绒毛。
    谢无冠忽然呼吸一停。
    承认了。
    面前这个一直死要维持alpha面子的人承认了。
    在感到一阵满足的同时,阴暗的想法源源不断地从心底涌了出来
    谢无冠不自觉地舔了舔冒出来的犬牙,强烈的占有欲不断在脑子里叫嚣。
    藏起来、藏起来、藏起来。
    不管这个人多排斥alpha,也要把他牢牢划在自己的领地里。
    男人看清他颈后的咬痕,感觉到一阵强烈的视线盯住了自己。
    循着那阵强烈的感觉看过去,对上了谢无冠无波无澜的眸子。
    带着黑色颈圈的人什么也没说,就静静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捕食的野兽。
    男人下意识咽了咽唾沫,竟然一时结巴道:他...你们俩是alpha啊...
    夏星纬见状更嚣张了,顶着齿痕又往前怼了怼:我愿意让他咬我,愿意让他舒服点,你管得着吗!
    他一下子站在两拨人中间,声音叫嚣得又大。众人的视线一时间都跟着他低头的动作看过去。
    随后一双修长雪白的手轻轻挡住了所有人窥探的视线。
    他手下的夏星纬没忍住抖了抖。
    够了。低沉清冽的嗓音在室内响起。
    谢无冠伸手从夏星纬手里拿过腺体贴,又细致地给人严严实实地封了回去。
    这双骨节分明的手下隐藏着可怕的暴虐力量,但此时却温和的不行,连下手的每一个力度都在仔细控制。
    谢无冠从他身后拦住人,同时抬起眼环视了一遍在场所有人,目光里带着警告。
    他说:我要求这件事情保密。
    幽蓝色的信息素已浓郁的像是黑雾,彻彻底底将室内笼罩。
    信息素的主人站在那个被保护的人身后,隐于黑暗,像是毒蛇般警告着每一个试图窥探的人。
    不要靠近。
    不要靠近。
    谢无冠站在夏星纬身后抬起了头,面容一如既往地清风明月,不容亵渎,像是高山之上的寒松。
    他轻轻推了一把夏星纬的肩膀,说:我们出去吧。
    两人一出办公室门,谢无冠就将手从人肩膀上收了回来。
    高等级alpha真正发出的警告信息的时候,哪怕连军部的男人都感到胆寒。但是等他从alpha的本能缓和过来后,又三一如往常的疏离得体。
    夏星纬被人推着走出来,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手上还试图抵抗道:欸我还没说完呢。
    他挣扎了几下,见谢无冠的脸色,这才想起两人的关系已今非昔比。讪讪地收回手,想着在办公室里谢无冠摁在自己肩上的力道,开口解释道:我就是一下没忍住。
    谢无冠没说话,居高临下瞥了他一眼:下次不要这样。
    他没有张口就责怪自己,也没有说那些伤人的话,堪称最近几天最好的态度了。
    夏星纬一下子就打了鸡血似得跟上去。
    谢无冠连走了几层楼梯都没有把身后缀着的小尾巴甩掉。
    他不耐地转回身,夏星纬身后如果有条尾巴,这时候一点甩成了螺旋桨。
    一见他回头,夏星纬就知道这人要说什么。
    他立即先开口道:我先说!
    谢无冠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此时静静地收了声看他。
    夏星纬深深吸了口气,开始道歉道:我真的做错了,你别生气。
    见人没有扭头就走,夏星纬大着胆子又道:你就别骂我了。刚才一回头我看你表情都快吓死了。
    谢无冠皱了皱眉,夏星纬见风使舵似得,立刻转到了正题:之前的事,真不是我故意躲着你。我不是说回去过看看我姥爷吗。其实我是回去求了一下我大哥。 他努力解释道:我让他帮我问问你那个颈圈的事,然后想想有没有可以摘下来的办法。
    他像是试图把自己在谢无冠面前摊开,笨拙又努力地解释他能想到的两人的误会:我下次也不会再这样了,等会儿我就去拒绝季霖,我以后也好好看书。
    夏星纬。谢无冠很平静地打断了人的话,他出的声音太过平静,让夏星纬解释的声音也不自觉小了下来,然后渐渐停住。
    谢无冠说:你不是说那个晚上不是你吗?
    面前人一下子彻底消了音,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往日的有神的眼睛此时也微微瞪大,满目的不知所措。
    谢无冠看着他好像要心碎的表情,心头也有点无奈,没办法似的笑了下。
    以往的谢无冠在他面前的笑都是温柔的,这次却没由来地让人感到心慌。
    麻意从夏星纬的四肢一路泛到舌尖,他像是失忆一样,现在才记起来当时谢无冠朝自己确认的神情。
    很认真很严肃,眼底还带着点难过。一点都不像现在面前的人一样,冷静又理智。
    谢无冠目光落在夏星纬还是翘起来一个小角的腺体贴上,伸手去从兜里拿出了个新的,一点点撕掉包装,又给人贴了上去,像是每个以前的瞬间那样细致。
    等做好这一切,谢无冠才收回手道:我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是之前我说算了,就是真的算了。
    他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像是要把夏星纬的心刨开。夏星纬茫然地看着人,像是意识到什么,瞪大了眼睛像要阻止面前人继续说下去。
    但谢无冠还是说完了。
    你希望我忘掉,我也忘掉了。
    少年人说出的话又轻又低,一说出来就散掉了。
    第20章 花痴症20
    男孩嘴还微微张着,像是要制止他的话,神情却已经完全愣住了,眼里的光一点点碎落下去。
    夏星纬那一刻就跟被定在了原地似的,脸上还全是茫然,呆呆地看自己什么也没抓住的手。
    他只站在原地难过了一儿,就吸着鼻子重新打起精神来。
    谢无冠说完这句话就打算离开,没想到被人反应激烈地拽住了袖子。夏星纬死死拽住了手里那一小块布料,生怕一撒手面前人就消失了似的:可是现在、现在不一样啊。
    他说的有些急,但是每一个字都很郑重:我知道,我知道我之前很过分,你想忘掉就忘掉。
    但是能不能再给个机会啊。他放软语气,试探着腾出一只手比划道:一点点也可以的。
    面前人一向是这样,想清了一件事就会一头扎进去,好像什么也不怕,也好像从来没有碰过壁。
    谢无冠静静地看着他毫无阴霾的脸一会儿:说完了?
    夏星纬期待着人的反应:说完了。
    下一秒,他的手中突然一空,原来是面前人径直抽走了袖子,转头就走了,没有一点点留恋。
    夏星纬反应了两秒,锲而不舍地跟了上去:老谢。
    老谢!见人就要走到拐角,他郑重地对着背影说:我会改的!我知道我不成熟,幼稚,你等着我,我会改给你看的!
    谢无冠:你易感期了,呆家里吧。
    夏星纬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眼见人快要离开视线,才鼓足了气大喊道:我才没有!你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是易感期才会这么粘着你认错?我是alpha不是Omega啊!易感期我粘人干什么!
    眼见谢无冠毫不留恋地走掉,夏星纬差点气个仰倒。他从犯错后就难得这幅鲜活嚣张的模样,想必是气狠了,连脸红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看夏星纬还没消下去的红晕,见校长室门开了才默默过来的周今瑶意味深长道:原来你知道自己黏他啊,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周今瑶见人见鬼一样看着自己 ,耸了下肩:我不是来偷听的,就是有点担心情况,看看处理结果怎么样了。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身后的人,夏星纬磨着牙齿道:我不要先认错了!
    周今瑶:?
    我要先追他!
    ...周今瑶:也不冲突。
    说是这么说,我也知道要先得到原谅,夏星纬纠结道:可是老谢平常不愿见我,放假也避着我,我除了上课,好像没时间追他,但是也不能打扰他学习。
    周今瑶听着他的碎碎念,看在人尽心尽力找到自己家解颈环的份上开口了:我会告诉你下次竞赛班的时间。
    夏星纬露出了个计划通的笑。
    另一头,谢无冠已经径直下了楼,看起来是要回宿舍的样子。
    刚才少年清亮的嗓音还在脑海里回荡,谢无冠懒懒抬了下眼,似乎重新起了几分兴趣。
    系统在一旁试探着地叫道 :【宿主?我看了看,您的父亲最近没联系研究所,倒是有军部的加密号码,您是想对谢爸爸下手?】
    上次不欢而散后,谢无冠就叫系统盯着谢爸爸那边的消息,像是要抓住机会把人送监狱里。
    谢无冠:不然?
    他捋起袖子,系统下意识看过去,只见露出的紧实冷白的小臂。那上面没有半点伤痕 。
    稍微曲了曲臂,谢无冠轻轻地道:小时候打着治病的名义往我身上扎的针,我可一点没忘呢。
    系统忍了忍,没忍住:【但是这是对世界线的干扰,谢爸爸原本应该一直好好的经营下去的。】
    谢无冠没理他。在alpha的冲动从脑海里褪去后,他的理智重新清扫了大脑。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开始任务前,和自己交接的系统并不是这一个。
    那是一个声音很清冷,办事无情又冷酷的系统。
    当时那系统似乎在同时忙很多事,在与他交流的同时,其他化作千纸鹤的信息还不断往他身上堆,差点在谢无冠面前堆成一座小山。
    当时谢无冠没有在意,因为是个死后就开始懒散的鬼,虽然是厉鬼,身上的怨气却没有那么重,只是因为生前手上杀孽不小,随意死后没地方投胎。
    那来办事的公务员好像也知道这一遭,半点不怕他,抬起个冷冷的脸,他记得眼角还有课小痣,问自己:介意他同时处理些别的工作,一边谈事么?
    谢无冠当时怎么会回答来着。
    他舔着犬牙,漫不经心地回答:不介意。
    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谢无冠就感觉到自己体内沉寂已久的恶意缓慢地重新翻腾,那是属于厉鬼的执念,是所有厉鬼本能的破坏欲与侵占欲。
    谢无冠厌恶透了这种本能,于是也在那人工作时态度敷衍。
    他还笑着问了句:之后的系统能别是你么?
    他虽然是笑着说这话的,眼底确实一点温度没有,像是天生得就对面前这精致秾丽的人喜欢不起来。
    当时那人顶着一张好看的小脸就愣在原地,像是遇见了什么完全在意料之外,又很棘手的事,处理其他事情的动作都停住了,过了许久才继续手上的动作,嗓音还带着点紧绷。
    谢无冠是他们求了许久才找来的外援,万没有任何拒绝的道理:...当然。我们有义务满足您的任何要求,感谢您的奉献。
    他的反应有些有趣。恶鬼会吞噬人的情感,谁都知道,就算自己真情实感地投入,也不会有人那么天真,来祈求厉鬼的怜爱,尤其是系统的工作人员。
    谢无冠当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要上岗的时候被投入世界时,也没把无意间听到的话当真。
    毕竟之前那位怎么看起来,也不像比他这个厉鬼好多少。两个没有感情的人相处起来,势必要无聊很多。
    可是他现在忽然想起来了,那位大人的眼睛,也是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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