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我再看看。”
    梁映真急忙阻止,她一直记着胸口的吻痕,在专柜里大概挑了挑,挑出一些,韩真佩定眼一看都是平领连锁骨都遮住的款,狐疑地睨她:“你锁骨漂亮为什么不露出来啊,我记得你以前更喜欢v领啊。”
    “换个风格试试嘛。”梁映真眼神心虚飘走。
    -
    “最近和小傅相处得还可以?看你气色挺好,心情也好。”
    赵卓丽想女儿了,也有点担心两人现在相处得如何,今天梁映真回珞雪山的家,一看她神采奕奕,眼里有光的模样,心顿时安了大半。
    “嗯……还可以啦。”
    光是听见他的名字,梁映真的脸又稍稍红了点,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小别胜新婚,虽然他平时也忙,早晚很少见到人,但人总是回家睡觉的。
    现在心里清楚他人在外地,每天在偌大的床上醒来,都觉得比平时冷了些。
    “他对我挺好的。”她说。
    赵卓丽留意她的神色,瞧她暗自红着脸,按理该放心的,可心里又涌上一点不安,傅审言那样的人,真的会有真心么?
    以他的阅历和能力,还有他的外在相貌……想让单纯的映真对他死心塌地是易如反掌。
    她端起茶几上的茶水,喝了口自然转移话题问:“还有一个多月要开学了,小傅给你请的老师怎么样,课程都补上了吗?”
    “傅总还给你请了老师补课啊?”
    赵颖思从楼梯款款而下,手里拿着一个水杯,见梁映真的目光定定看着身上的套裙,嘴角的笑意停了停,有点不自然道:“是姑妈说你现在用不上,给我的。”
    “啊,这是我的衣服吗?”梁映真微愣了愣,浅浅地笑着解释,“我看的是你戴的项链,很漂亮。”
    “我去接点水。”赵颖思转身去了厨房。
    赵卓丽说:“是你以前上学时说要参加什么比赛,需要买一套正式的套裙,买来后不久…你出事也就一直闲置,我看你现在没有需要穿上班套裙的场合,颖思呢和你身高差不多,就给她了。”
    “你们不说我都不知道那是我的,一套衣服嘛,没关系啊。”梁映真笑笑,“表姐喜欢就好。”
    厨房里,赵颖思接好水,滚烫的水升起阵阵白雾,掩住她垂下的视线,看不分明。
    -
    某日,谢征给梁映真上课,发现她和前几次有些不同,不如以往只专注课程本身,见缝插针地问他有关傅审言曾经在国外读书的细节。
    “我上网查他的名字,没看见有作品呢。老师,你这里有没有设计图啊,我好想看。”
    她眼睛亮闪闪的,能与夏日的阳光比肩,眼里盛满真诚,咬着下唇一副忍不住才问的模样。
    谢征看笑了,打趣道:“你天天催我来上课,到底是想补课还是想听审言的故事啊?”
    梁映真被他的直白弄得一张脸红红的,唉声叹气半晌,才说:“还不是怪老师你啊,你说他的设计到了哲学层次,我是真没见过这样的设计……越是见不到越是心痒痒,你就给我看看吧。”
    谢征当时只笑笑,没说什么。
    她本来觉得没戏,谁知下次上课结束他拿出一个平板递了过来:“看吧。”
    屏幕已解锁,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铅笔设计图底稿,她惊喜地抬起头:“我还以为你不会给我看呢。”
    谢征挑眉道:“不给让你天天微信烦我啊,我学生消息太多了,你这架势我挡不住。”
    “对不起嘛。”她抿起嘴角。
    梁映真低下头,心心念念那么久的东西乍然到手,还有些无措,找着书房的沙发坐下,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地一张一张翻开。
    干净的笔触和线条,和一页页不同的风格。
    她看得专注,不知不觉时间过去,虽然只是一张张设计底稿并没有见到实地落成的建筑物,眼睛看着看着,仿若有一种非常微妙又奇怪的气韵萦绕在图里的建筑物里。
    分明是不同的建筑物,游廊、图书馆、度假中心甚至一个小小的钟楼,完全不同的建筑物,一张张看下来不同的建筑物却好似有着同样的呼吸风格,昭示设计的主人是同一个。
    看着看着不自觉沉迷,忍不住开始思考这一个弯处和那一个弧度的寓意。
    这种感觉还蛮奇怪的,梁映真不懂这是不是谢征口中的“哲学蕴意”。
    手指滑到最后一张,是唯一的半成品,一栋如立体几何缠绕的漂亮博物馆,却戛然而止,最后的直线孤零零待在上面。
    “看完了?”
    她抬起头,指着最后一张问:“这个博物馆为什么没画完啊?”
    谢征拧开纯净水,喝着水没说话。
    梁映真便没有继续追问,上课几次也算有那么点了解这位老师,不直接回答的问题就是不愿意,没必要追问。
    最后她依依不舍地递还平板:“好可惜啊,他真的很有天赋。”
    谢征拧回纯净水的瓶盖,眼里微微划过一丝怅然,任谁亲眼见证一颗星星的陨落,也会如此。
    那样耀眼冉冉升起的新星。
    时隔多年,至今他依然记得清楚,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画图的夜晚,他在画图,傅审言在厨房给他和另一位室友刚准备好夜宵。
    三人边吃边聊天,傅审言话少,大多时候是安静倾听,偶尔来一句神吐槽。
    吃完夜宵另一个室友去洗碗,他和傅审言回到一楼被用作工作室的大客厅,继续画图,傅审言的电话忽然响了,傅审言接起电话。
    每个人都会接到电话,非常正常,非常自然,生活里时时刻刻都会发生的事。
    谢征没在意,接着听到旁边轰然倒下的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和手机摔落在地的声音。
    他惊异转头,看见一张失去血色的脸。
    “我、我去一趟老师家……”
    傅审言低低喃喃,整个人似乎要摇摇欲坠,微微颤抖的手抓起旁边的车钥匙。
    一个大男人,钥匙似乎也抓不住,从他手里滑落,他呆愣几秒好像痴傻,才有了意识般蹲下去捡起来,握得死紧,指骨泛白。
    谢征扭头看一眼窗外倾盆而下的大雨,再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这个状态在大雨里开车太危险,他见他着急,问也没问只火速取了伞来,跟上他,抓过他手里的车钥匙。
    “我送你。”他说。
    “谢谢。”
    傅审言只轻声说了这一句,不短的车程里便一直安静,窗外雨滴大颗大颗地砸向车窗,模糊了世界。
    等红灯时谢征偏头看了他一眼,很多疑问都没问,看着他神游万里似乎魂魄已飘远的模样,比窗外的世界更模糊。
    到了赫尔佐格先生家,老人家见两位学生雨夜前来也是一脸惊诧,让他进家里说话。
    “不用了,我来是跟老师告别的。”
    谢征在他旁边撑伞,闻言立即转头。
    雨随风倾斜,他肩头的衣服和脸一片湿润。
    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此刻却仿佛禁不住飘摇的风雨。
    傅审言说话时声音都在抖,每一个字都显得无比艰难,淅沥沥的雨声太大,每一个字出口都用尽力气喊出口,有一种发泄的痛感。
    “我的家族,现在,需要我。对不起,老师,我不得不,辜负您的期望,再见,如果还能有机会的话。”
    赫尔佐格先生震惊地还想说些什么,傅审言朝他挥挥手,毅决转身。
    “送我去机场。”回到车里,他低声说。
    谢征说:“疯了么,你订机票了吗,护照和行李带了吗?你先跟我回去,说一说怎么了就要回家,要回去也明天再说。“
    傅审言静静坐在车里,脸上潮湿的雨水也没擦,整个人不再颤抖,眼神空洞,说话时已是令人惊异的镇定,一字一句道:“护照在,行李不需要,再过几个小时,家里的专机就到机场。开车。”
    专机?
    谢征愣了愣,和傅审言同学一年,他很少谈起自己的家人,平时给人的感觉是家境良好且有教养、比较内敛寡言的一个人。
    没想到他竟然身后有一个家族,深夜说调派专机就调派。
    谢征不再劝,明白对方遇到的事可能是自己无法给出意见的。
    车一路安静行驶至机场,傅审言低声道谢,独自下车撑伞走向机场,那么高大的身影却显得不如平时挺拔。
    谢征看得难受极了,想起赫尔佐格的话,“傅,我等你拿普利兹克,到时我就是本人和学生同样拿到最高荣誉的第一人。”
    赫尔佐格从不掩饰他对傅审言的欣赏,同样骄傲自诩有天赋的谢征要说没有不甘心自然不可能。
    他也从没在傅审言面前掩饰过自己对他的挑战,看谁有一天拿下普利兹克。
    “没问题,我等你。”
    傅审言话少,开口却是最懂怎么噎死人。
    谢征气得跳脚:“谁要你等,说不定我比你先拿下,你就等着吧!”
    傅审言微微抿起嘴角:“所以我说,我等你。”
    少年人气定神闲的骄傲和势在必得的自负,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谢征看着他清瘦而决绝的背影,心口涌上一股窒息般的胸闷。
    他下车追过去,喘着气道:“事情解决了你,你还可以回来继续学业。”
    傅审言惨白着一张脸,朝他轻扯了扯唇,那个笑容至今让谢征回忆起来都觉得局促和难过。
    “不会有以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开车回家太累了,第二更没能写完,今天会二更,一定【握拳】
    看到有小可爱问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作为一个虐男主终极爱好者,怎么可能让男主直到女主恢复记忆才被虐?
    当然是钝刀子割肉最爽啦~【莫得感情.jpg】
    第三十一章
    当夜。
    梁映真沐浴后坐上床, 时间还早,想了想学傅审言平时那样拿起他床头柜那边的书。
    商业类的书籍,讲述一个投资大佬的一生, 是本自传。
    当故事倒也能看, 可是许多专业术语,看着看着就看不进去,她合起书, 盯着空白的另一半床面, 也不知他怎么能看得入神。
    思绪飘远, 想起下午谢征脸上划过的一丝怅然, 最后走前他什么也没说。
    莫名又想起两人同居以来, 日日夜夜傅审言鲜少在她还未入睡时回家,总是早出晚归, 比什么都忙, 她曾经以为工作就是他的热情所在,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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