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备着热牛乳,云洛亭倒了小碗捧着焐手。
    裴玄迟拿了几个不同的簪子给他换上,云洛亭老老实实的坐着,这样变成猫以后,簪子没地方放。
    不急。裴玄迟想着,回去找拍卖行买个储物袋,用红线穿起来系在小猫爪子上。
    这样变成猫也有地方可以放东西。
    但储物袋大多与钱袋差不多大小,系上的话可能会影响走路,具体怎么弄还得再细想想。
    不过
    裴玄迟说:明日我们便回京吧。
    云洛亭也没多问,只说:好。
    裴玄迟给小猫添了些牛乳,早些回去,炎炉也能早点送到。
    早日将丹药炼制出来,小猫化为人形的时间也能长一些,更稳一些。
    云洛亭本意是想捂捂手,倒了小半杯慢悠悠的喝着,现在又添满了,唔云洛亭抿了抿唇看向裴玄迟,无辜道:我喝不下了。
    那便拿着暖手,一会我喝。
    云洛亭弯了弯眼睛,好。
    买回来的东西不少,因着明天要回京城,很多要带回去的都放在马车里没拿出来,折腾着搬来搬去也麻烦。
    回了屋子关上门,云洛亭往床榻上一倒,直接变回猫。
    屋里床榻小,若是两人同寝可能住不下,变成猫就正好了。
    云洛亭轻车熟路的从毛绒外衫中钻出来,后爪隐约被什么东西勾住,他下意识的动了动,用力一拽,却勾的更紧,喵!
    嗯?裴玄迟刚将簪子收好,便听见小猫的叫声,勾住了?
    许是小猫用爪子扒拉了几下,前爪的红线也缠了进去。
    裴玄迟坐在床榻边,将小猫抱到腿上。
    缠的很紧,不好拆开。
    裴玄迟先解开红线,以免勒得太紧伤到小猫爪子,而后再慢慢解挂在衣服绳上的红线。
    云洛亭舔舔爪子,顺势躺下。
    细细的红线垂下来,在眼前一晃,而后又被提起。
    云洛亭动作一顿,猫瞳瞪得溜圆,一瞬不眨的看着那根红线。
    红线又晃了两圈,云洛亭忍不住向前,用爪子扒拉几下。
    裴玄迟察觉到小猫的动作,伸手揉了揉小猫耳朵。
    云洛亭眯起眼睛,喵~
    红线比较细,和外衫的系在身前的绳缠在一起,又不能弄坏红线,解开有些许麻烦。
    云洛亭后腿从绳子中出来,他翻了个身,脑袋抵在裴玄迟腹部,甩甩尾巴,正要用爪撑着他站起来,就见红线又垂了下来。
    一时间,云洛亭眼里容不下别的,视线跟着红线的方向动了动,在红线突然提起的时候,云洛亭快速抬头一口咬住,喵嗷呜!
    裴玄迟手上一顿,已经有些松懈的红线又再次和外衫卷到了一起。
    裴玄迟缓缓垂眸,就见罪魁祸首用小爪子勾着红线往嘴里送,咬的分外用力。
    喉咙中还不断发出呼噜呜咽的鼻音。
    很凶。
    小猫咬着红线,裴玄迟手边也不敢有动作,红线虽然细,但也可能会划伤小猫。
    便只拎着一边,让小猫自己玩。
    红线不再动便没什么吸引力,云洛亭用爪子扒拉两下,正准备咬的时候,后知后觉发现裴玄迟正看着自己呢。
    云洛亭眨了眨眼睛,放开红线,无辜的舔舔爪子,喵、喵呜
    那红线自己跑我爪子上来的。
    我没动它。
    小白猫乖巧的抱住他的手腕蹭蹭,喵~
    裴玄迟挑了挑眉,似是看出小猫动作中的意思,他拿起红线在小猫眼前晃晃。
    云洛亭的耳朵瞬间背到后面,毛绒爪子举起扒拉两下,没抓住,于是又仰起头一口咬住,嗷呜!
    咬住之后,云洛亭:
    动作总是快于想法。
    裴玄迟见小猫呆住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
    这声笑落到云洛亭耳朵里,他瞬间抬眸,咪!
    哼!
    小白猫用爪子拍拍裴玄迟手腕,理直气壮的叫道:喵呜!
    晃。
    晃快一点。
    裴玄迟用红线陪小猫玩了会,又拿了几个珠子来,巴掌大,不用担心小猫玩的时候误吞。
    都是刚才新买的,许是海里的石头,被海水冲刷的圆润,没有棱角,晶莹剔透,颜色还挺好看的。
    云洛亭爪子上的红线被拿走,看了眼那珠子,并不感兴趣。
    随后,裴玄迟挑了一颗,随手扔在床榻上。
    珠子滚出去,云洛亭立时竖起耳朵,歪头盯着那颗珠子。
    床榻很平整,珠子慢慢悠悠的滚过去,眼看就要撞上叠在床头的被子。
    小白猫缓缓起身,压低了身子,随后直接冲了出去。
    提前扑上珠子,用爪子稍稍扒拉一下,珠子又会动起来。
    跑来跑去太累,玩了会,云洛亭便将珠子推开,往床榻上一躺,翻个身看向裴玄迟,喵呜~
    好了。裴玄迟将红线和外衫分开,红线非寻常的线,符箓魔气幻化的,即使被缠着半天,也没有变形,还是平整的一根。
    弄好后,拍拍外衫上的褶子挂起来。
    爪子。
    喵呜~
    红线在小猫爪子上系好,裴玄迟顺势捏捏肉垫,好了,歇息吧。
    喵!
    好!
    夜里。
    颈间的小呼噜声逐渐平缓,裴玄迟轻顺着毛,缓缓起身。
    睡梦中,云洛亭毫无反应。
    裴玄迟等了会,见小猫还没有醒来的意向,便落了几道咒决在屋里,保护的阵法起效后,他悄悄离开了房间。
    傀儡静候在楼下,待裴玄迟出来便迎上去道:人已关在柴房,一路上并未被人发觉。
    嗯。裴玄迟淡淡道:多派几个傀儡守着,猫若是醒了紧着告诉我。
    傀儡点头应是。
    酒楼的柴房脏乱不堪,地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土。
    这个酒楼本就是模糊视线用的,往来的人少,楼上屋子都是不久前刚打扫出来的,柴房这种地方都没人来,自然也不会有人顾得上清理。
    男子被麻绳五花大绑,狼狈的靠在乱柴上,挣扎着起身,但也不知怎么使不上力气,动作间带起一阵飞灰,他又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正狼狈时,柴房的门被人打开。
    外面透进来点点月光,男子眯起眼睛抬头看去,大胆!你可知我是谁?我乃怒骂声顿在嘴边,眼底凭空生出几分慌然。
    裴玄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过是个废太子,被贬为庶人,还有说得出口的身份?
    你、你怎么会裴文钰茫然的看着裴玄迟,你没有受伤?你故意放出受伤的消息,你在骗我!
    裴文钰慌张的摇头,自己否认了自己曾说过的话,不,你是在骗父皇,你做出重伤假象,只是为了污蔑于我!
    你赶紧给我放了裴玄迟!圣旨还未下,我现在还是当朝太子!你掳走太子,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你若是识相,现在将我放了,日后我在母妃面前美言几句,还能留你一条命在,你可别做傻事。
    裴文钰心里没底,也不敢威胁裴玄迟,只能让裴玄迟自己想清楚,尽早收手。
    他仍记得,自己被父皇贬为庶人,之后被太监带下去,他挣扎着想让母妃知道,但大太监给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直到被带回枫令殿,太监锁上了门,将他关在里面,他当时很慌乱,拍着大门许诺太监好处让太监传消息给母妃,可太监不管不问,他还想说什么,结果几道黑影闪过,他来不及多说什么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便是这里。
    看见裴玄迟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裴玄迟站在门前,没有说话,却将裴文钰吓的面色惨白,浑身瘫软,裴玄迟,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啊裴玄迟?!
    裴玄迟淡淡道:你害怕了。
    裴文钰话音一顿,大声喊叫,佯装愤怒,试图劝裴玄迟收手,全部都是因为心里没底。
    我本太子有什么好怕的?圣旨一日不下,我就还是太子,再说了,我还有母妃,母妃肚子里还有本太子的亲弟弟,你敢动我吗?你能动我吗!
    裴文钰咬紧牙关,父皇只是将我关起来,没有将我赶出宫去,他们迟早会发现我不见了,到时候,你作为与我积怨最深的那个人,你能跑得掉吗?
    裴玄迟缓缓挑起半边眉毛,太子在枫令殿待的好好地,谈何不见?
    裴文钰瞳孔骤然收缩,你说什么?
    只刹那间,裴文钰便明白了裴玄迟的意思。
    不行,不能这样,裴玄迟你不能这么做!裴文钰抻着脖子大吼,憋的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浮起,我是当朝太子,我是裴文钰,你怎么敢找人冒充我!
    裴玄迟见着他崩溃大喊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上一世,裴文钰死前哭的泗涕横流,趴在地上央求饶他一命。
    直接杀了确实是便宜他了。
    谈不上冒充,太子早该换人做。只是模仿再像的人总也会露出马脚。
    加上纯妃与仙门中人的牵扯,之前若是换了裴文钰,可能会被人发现。
    不过现在纯妃怕皇帝怀疑,不敢与仙门中人联络太过密切,裴文钰被关在枫令殿。
    皇帝下令禁足,为了让纯妃安心养胎,皇帝会藏着这件事,真正的裴文钰身处何处,又有谁会在意。
    裴玄迟你敢!裴文钰面色骤变,意识到裴玄迟的想法,他只觉的眼前一黑。
    他怎么敢?!
    裴玄迟神色淡然说:对你而言,有更好的去处。
    裴文钰怒吼道:少废话,你赶紧放我回去,我命令你放我回去!
    他气的胸口起伏,瞠目道:你胆敢伤我,平空长老不会放过你的!他也知道你天生灵眼,我们已经谋划好于初春取你眼睛,到时候平空长老亲临,一定会认出宫里那个假的,我若是死了,你交不出人来,到时候你以为你能活下来吗!
    这是他最后的倚仗,告诉裴玄迟也无妨,裴玄迟再狠,也不可能按照这个计划,自己挖了自己的眼睛。
    且之前因为眼睛这事屡生事端,几次要挖都没能成功,他们已定下约定,平空长老到时候是要亲自来取裴玄迟的眼睛的。
    哪怕裴玄迟和那个假太子,想要背地里做个挖眼睛的假象也根本没有机会!
    裴玄迟,别挣扎了。裴文钰冷笑,他笃定裴玄迟不敢伤他。
    如若不然,裴玄迟也活不过初春!谁会做一些会害了自己性命的事呢?
    等他活着出去,必定不会手软,先抓了裴玄迟,绑起来凌迟!
    还有那只猫,一只畜生都敢爬到他的头上去。
    裴玄迟不是喜欢那只猫吗?那他便当着裴玄迟的面,把那只猫剥皮抽筋,让裴玄迟知道知道,敢得罪本太子的下场!
    裴文钰只是想想便感觉心下畅快,忍不住嘲讽道:要我说,你之前就该老老实实的奉上灵眼,我都说了会保你下半生无忧,为什么非得抵抗呢?一双眼睛而已,瞎子也能活的好好的不是吗?
    有了倚仗,裴文钰说话都硬气了几分,为了一双眼睛,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好暂且不论,最起码你没死啊,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裴玄迟眼神冰冷,你说的也有道理。
    裴文钰一愣,倒是有些看不懂裴玄迟的想法,不过他既然如此说了,裴文钰也不客气,赶紧把绳子给我解开,再备好马车,送本太子归京。
    裴玄迟抬手,一道魔气自掌心腾起,虚无缥缈的一股气,渐渐凝实,聒噪。
    裴文钰张嘴便要骂,但是话没能说出口,只感觉口中一凉。
    啪嗒
    剧痛之下,裴文钰意识却十分清醒,痛楚像是绵密的针扎在脸上,呜呜呜赫呜呜!
    鲜血呛入喉咙,裴文钰狼狈的呕出几口鲜血。
    裴玄迟掌心的魔气还未消散,凝实间隐隐透出些许杀意。
    裴文钰睁大了眼睛,眼见着那道红色的气直刺入眼中,他惊恐张开嘴想喊,出口却只是呛着血沫的气音,赫!
    夜深了几分。
    柴房渐渐静下,裴玄迟从中走出来,抬手间散去身上沾染的血腥气。
    傀儡悄悄关上门。
    裴玄迟沉默片刻,仍觉得有些不够,去备热水。
    顿了顿,裴玄迟说:罢了,将里面处理干净。
    是。
    裴玄迟没敢耽搁,简单用井水冲了一下,再过几道净符,这才回了房间。
    小猫团在他离开时放下软枕的地方,爪子一直在动,感觉没有睡熟,随时会醒来那样。
    裴玄迟解开屋内的阵法,换了身贴身的衣服,慢慢躺下。
    还未等他将小猫抱过来。
    云洛亭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抛弃了旁边的软枕,蹭到了裴玄迟身边。
    喵小猫声音很低,用爪子扒拉着衣襟,然后埋首进去睡了。
    裴玄迟给小猫盖好被子,拢着云洛亭闭上眼睛。
    隔日。
    云洛亭醒来时裴玄迟还在睡。
    小猫趴在裴玄迟怀里伸了个懒腰,爪子抵着他的下颚推了推,喵呜~
    该起床了。
    今天要回京,要早点起。
    裴玄迟眉头蹙起,双眼紧闭,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小白猫歪了歪头,喵呜?
    云洛亭化为人形,起身推了推他,玄迟,该走了。
    他起的已经有些晚了,想着裴玄迟会叫他起来,他也没有记着早起,现在裴玄迟却没起来。
    生病了吗?云洛亭心下狐疑,试着用手背抵在他的额头上,没有发热。
    一切都挺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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