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阮凡扭过头。
    摄政王的手指有些粗糙,摸起来很痒。
    可当这手握住他时,却无时无刻不在带给他刺激。
    摄政王走了,迟阮凡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些,慵懒而餍足地闭上眼,瞬息入睡。
    重活一次,迟阮凡的心理承受能力显然比以往好了很多。
    他这一觉依旧睡得十分香甜,不知是因为榻上有摄政王留下的气息,还是心中清楚政务有摄政王在处理。
    迟阮凡起身下榻,在宫人的服侍下漱口净面。
    外间传来响声,迟阮凡侧头看了眼,透过屏风,看到小太监们把一箱箱的东西往里搬。
    那是什么?
    迟阮凡随口问身旁战战兢兢伺候的大太监。
    安永忠恭顺回道:回陛下,是摄政王让人送来的礼物。
    礼物?迟阮凡来了兴致,走过去让人打开箱子。
    箱子中,玉碗,玉筷、玉杯、玉盘琳琅满目,全是上等和田玉制摆件和用具。
    迟阮凡拿起一个玉碗看了看,总感觉有哪里不得劲。
    倒也不是东西不好,这样一套用具,说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就是这送东西的方式怎么那么像皇帝宠幸妃嫔后,给妃嫔的赏赐?
    迟阮凡放下玉碗,对大太监道:
    朕记得国库里有几套明光铠,给摄政王送去。
    要宠幸,也是他宠幸了摄政王。
    安永忠眼中闪过不解,却没问什么,恭敬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迟阮凡挥挥手,让他赶快去。
    在这宫里,迟阮凡除了没法参与朝政外,各种享乐是半点也不受限制,私库里的宝物随他取用。
    赏摄政王一些东西,他还是拿得出来的。
    下午,迟阮凡闲来无事,再次前往梨园听戏。
    宫里伶人们的戏确实唱得挺好听,他上次会瞬间入睡不过是因为太困了。
    迟阮凡边剥着葡萄,边听戏,在剥出第一颗完整葡萄的时候,安永忠低声道:
    陛下,摄政王来了。
    迟阮凡抬眸看到摄政王,把桌上的果盘往外一推,笑道:
    王叔尝尝,这葡萄清甜多汁,味极美。
    说完,迟阮凡将刚剥好的葡萄送进嘴里。
    这时,他眼前一花,刚还在十来步距离外的摄政王,瞬息间来到了他身前。
    都说摄政王武功高强,果真名不虚传。
    正想着,迟阮凡看到摄政王俯下了身,接着就是唇上一热。
    宫人们眼观鼻鼻观心,台上唱戏的伶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硬生生稳了住,唱腔都不带跑调的。
    锦竹撬开小皇帝的唇,舌尖探出,卷住了那枚圆滚滚的葡萄。
    迟阮凡刚还怔愣着,感知到葡萄离去,当即瞪大眼,抬手勾住锦竹的脖子。
    他好不容易剥出一颗完整无缺的葡萄,摄政王竟然到他嘴里来抢,这能忍?
    两人分开,迟阮凡气死了,看向摄政王的眼里蕴含着怒火。
    他刚刚拼命抢夺,也只抢回来半颗葡萄。
    摄政王却还抵着他的额头,声音透着愉悦,陛下,臣好生欢喜。
    因为葡萄?迟阮凡问。
    不至于吧?抢了他半颗葡萄高兴成这样。
    锦竹道:还有明光铠,还有陛下。
    迟阮凡被锦竹灼热的目光烫了下,匆匆转过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刚刚好像亲了。
    是亲吗?
    应该不是吧,摄政王明明是在跟他抢葡萄。
    正想着,迟阮凡被锦竹猛地拉起,带进怀里。
    嗡
    一根箭矢没入迟阮凡先前所坐的椅子上。
    刺客!快护驾!安永忠惊恐的喊声响起。
    刺客?
    迟阮凡转头看去,只见一群个太监打扮的人手持刀剑冲了进来,各个目露凶光,视线锁定在他身上,奋不顾身地冲杀向前。
    这个时间点,冲他来的是他那个假死八皇兄的人?
    因为他前几天出现在早朝上,对方就乱了阵脚,提前暴露了?
    心念电转间,一道箭矢迎面而来。
    锦竹搂着迟阮凡侧身闪避,同时随手摘下身侧果盘上的几颗葡萄,投掷出去,瞬间便有几人倒地。
    又是数支弩.箭飞射而来,锦竹要保护小皇帝,束手束脚,施展不开,只得且战且退,先带小皇帝离开梨园。
    刚出梨园,另一侧又有急促齐整的脚步声传来。
    锦竹神情微变。
    禁卫身披铠甲,跑起来不是这种声音,又是刺客。
    迟阮凡骤然抓住锦竹的手臂,将其往旁边的院中一带。
    陛下,这里是死路。锦竹话音刚落,就见小皇帝在一块巨石边快速踩了几下。
    巨石挪开,露出一个漆黑的地道。
    锦竹目光骤变,揽在迟阮凡腰上的手一紧。
    这里怎么会有地道?小皇帝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地道?
    脚步声将近,迟阮凡也不可能在这时跟锦竹解释,他将锦竹带入地道中。
    巨石合上。
    头顶的脚步声渐近又远去,迟阮凡松了口气,从荷包中倒出一颗夜明珠。
    借着夜明珠的亮光,他看到身旁人的脸阴沉得吓人。
    哪怕是面对那数十名刺客时,摄政王的脸色都没这么难看过。
    王叔?迟阮凡轻唤了声。
    锦竹看了他一眼,揽在他腰间的手渐渐收紧。
    第一次,锦竹感受到小皇帝不在他掌控内的恐慌感。
    他就像一个养鸟人,将心爱的鸟儿养在坚固的金丝笼中,细心照料,每日观赏。
    突然有一天,他发现笼底有个洞,他自以为在他掌控下的鸟儿,随时可能钻出去。
    第63章 皇帝x摄政王6
    搂得太紧了, 迟阮凡被迫贴在摄政王身上,寂静的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清晰可闻。
    陛下怎知这底下有密道?锦竹沉声问。
    迟阮凡决定带摄政王进入密道时, 就料到了会有这一问。
    他在宫里住了几十年,他对皇宫的了解鲜有人能比。
    最重要的是,他曾在帝王寝宫下的暗室中,发现了皇宫的暗室密道图纸。
    皇宫下有着数百条密道,或连接各个宫殿, 或通往宫外。
    这些事, 迟阮凡当然不会说。
    他是希望摄政王掌管朝政没错,可那不代表他会把自保的底牌也一一交出去。
    迟阮凡面色不变, 道:密道尽头是冷宫。
    多说多错, 他就提一句点到为止, 剩下的交给摄政王自己去补充。
    夜明珠能照亮的范围有限, 锦竹的眼睛隐在黑暗中,注视着怀中捧着光的小皇帝。
    小皇帝在冷宫过了十多年,小孩子没有大人管着,又没有玩伴, 只能玩弄花草石块,偶然间发现个密道, 确实说得过去。
    可锦竹心中的不安却半点有没有减少。
    这条密道除了连通冷宫和梨园外, 还连通哪些地方?
    小皇帝还有知道别的密道吗?
    有没有哪条密道,能直通宫外?
    黑暗中, 锦竹的手轻抚过迟阮凡的背脊, 动作温柔至极。
    他心中想的却是如何剪去鸟儿的飞羽, 如何把小皇帝囚禁在身边。
    王叔!
    迟阮凡抓住身后游移的手, 急促的尾音微微上扬, 带着点隐忍的难耐。
    他身体微微前倾,半靠在锦竹身上,略有些埋怨地看了眼锦竹,道:
    痒。
    锦竹顿了一瞬,缓缓挪开手。
    在迟阮凡松了口气的时候,他的手腕又被抓住了。
    迟阮凡:
    摄政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进了密道后就没放开过他,仿佛他随时会消失一样。
    两人在密道中站许久。
    摄政王似乎没有去密道另一头看看的意思,也没有出去的意思。
    迟阮凡不明白摄政王的想法,他可不想一直待在这漆黑的密道里。
    王叔,我们出去吧?迟阮凡询问道。
    一刻钟都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禁卫要是还解决不了刺客,也就不用干了。
    嗯。锦竹应了声,抓着迟阮凡的手没半点松开的迹象。
    迟阮凡也不在意,抬起另一只未被束缚的手,在墙上按了两下。
    巨石缓缓挪开,日光照入密道。
    锦竹看着小皇帝熟练的动作,目光暗沉难明。
    从密道出去,走出院子,两人很快见到了正寻人的禁卫军统领和太监总管。
    禁军统领面上闪过一丝疑惑,似是不明白皇帝和摄政王怎么从这里出现。
    大太监就直接多了,直接扑到迟阮凡面前,神情焦急而慌张,陛下,您可有伤着?
    不怪他这般紧张,摄政王把他调到陛下身边时就有说过,陛下如有任何损伤,他的命就没了。
    迟阮凡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让他一边去。
    禁卫统领拜道:见过陛下、摄政王,下官救驾来迟,请摄政王降罪。
    嗯,不错,后续事宜都归摄政王处理,他什么都不用做。
    迟阮凡这般想着,转动手腕,想从摄政王的禁锢中挣脱,却被抓得更紧了。
    迟阮凡微有些疑惑,摄政王不会还要带他去审问刺客吧?
    对上小皇帝的目光,锦竹松开手,看向地上跪着的禁卫统领,道:
    方统领,你护送陛下回去。
    护送?
    迟阮凡微挑了下眉。
    是担心还有刺客吗?还是不放心他?
    密道的事情,果然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摄政王肯定会再查,至于会查出什么,就听天由命了。
    迟阮凡不信这皇宫底下数百密道和暗室,摄政王能全找出来。
    迟阮凡没说什么,带着一众宫女太监和一队禁卫,浩浩荡荡地走了。
    回到寝宫,迟阮凡照旧吃喝享乐,戏不能听了,就让安永忠去叫几个乐师来弹琴唱曲,再让小太监去宫外给他买话本。
    陛下想看什么类型话本?小太监问。
    迟阮凡想了想,道:越不正经的越好。
    以往他不是看奏折就是看正经治国之书,现在不用管朝政了,当然要看不正经的闲书。
    小太监领命而去。
    他不知道什么是不正经的书,但无妨,书店里的人肯定知道。
    小太监在晚膳时,把书带了回来。
    厚厚一沓书,用书匣装着。
    迟阮凡让小太监将书放到偏殿的书房,他用完膳,便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桌案上,除了装书的书匣,还有一个紫檀木盒子,和一盏造型精致灯。
    这哪来的?
    迟阮凡拎起未被点亮的灯看了看,想起了点什么。
    宫人搬来摄政王送的那些玉器时,有两个小太监悄悄捧着什么,放进了他的书房。
    为什么这两样东西要额外送?不给他过目就送进了书房。
    迟阮凡心中疑惑,伸手打开紫檀木盒。
    盒子里,黄绸缎上,从小到大近十枚玉器整齐摆列。
    砰
    迟阮凡猛地盖上盒子,眼里带着惊愕和茫然。
    盒子里的玉器全是上等美玉雕刻而成,圆润而精致,但那造型,分明是男子的
    摄政王怎么会送他这种东西?
    迟阮凡怀疑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又揭开盒盖看了眼,数息后重重盖上。
    摄政王是不是疯了?
    亲自上阵教导他人事,还能用不愿他跟前朝有牵扯、不愿他留下子嗣来解释。
    这送玉势的行为,迟阮凡就真想不到解释了。
    这会也没看话本的心情了,迟阮凡在桌案后坐下,等着晚上摄政王过来给他个解释。
    但今晚摄政王没来。
    连续三日,摄政王都没踏入过他的寝宫。
    反而那盒玉和那盏灯不见了。
    寝宫里负责服侍他的宫人又多了起来。
    整个宫到处都是人,连负责打理院子里花草的宫人,就有十来个。
    迟阮凡这几日都没休息好,整个人昏昏沉沉易躁易怒,但该有的脑子还是有。
    只看一眼,他便明白过来,这些是摄政王派来监视他的人。
    密道那事,让摄政王警惕了起来。
    这段时间摄政王一直没来他宫里,想必就是在忙着寻找密道。
    摄政王不会找不到密道,就不陪他睡觉了吧?
    迟阮凡微惊,不陪他睡觉,他就休息不好,睡一晚比看一天奏折还累。
    这样一来,还要摄政王做什么?
    不如将其推倒,自己掌权。
    迟阮凡知道自己是受了情绪的影响,于是强忍住去找摄政王的冲动,又等了几天。
    前后七天过去,依旧没见到摄政王的人影。
    迟阮凡一直没睡上个安稳觉,脾气也从易躁易怒转变成了焦躁恼怒。
    迟阮凡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还不如他去看折子,他去上朝。
    摄政王在哪?迟阮凡沉着脸问总管太监。
    安永忠缩了缩脖子,垂首道:奴才不知。
    行,我自己去找。迟阮凡起身往外走去。
    摄政王在什么地方其实很好推测,回想一下他掌管朝政时,这个点都在干嘛就行了。
    这样想着,迟阮凡大步往御书房走去。
    皇帝来势汹汹,御书房外守门的禁卫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道:
    陛下,摄政王和几位尚书在商谈国事,还请您
    迟阮凡正处于七天没睡好觉的暴怒状态,根本听不进任何话,看着那禁卫来拦他,直接一脚踹过去。
    大胆!朕是一国之君,这宫内有何处是朕去不得的?!
    禁卫们从没遇到过皇帝强闯御书房的情况,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就真让迟阮凡闯了进去。
    再过半月就是千秋节,是当今陛下的生辰。
    锦竹正在跟礼部尚书谈千秋节的相关事宜,忽地听到小皇帝的声音,他下意识朝门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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