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旁边那人走了, 谢昼才抬起头, 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和困惑。
    周沛海被带坏什么的, 谢昼半点都不信。
    他是最了解周沛海的人, 知道周沛海的意志和目标有多么坚定。要不是周沛海感染着他, 他也没法下定决定选择医学研究这条看似渺茫无尽的理想道路。
    但谢昼确实不理解为什么周沛海会和叶远流那种人走近。
    如果说周沛海是盛大的烈阳, 那叶远流只能算路上硌脚的石头。
    两个人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当年狸猫换太子。如果没有抱错的阴差阳错,现在叶远流享受的一切特权都该是周沛海的才对。
    但最近周沛海和叶远流常常一起进出校园, 明明白白坐的同一辆车,谢昼甚至亲眼见过周沛海推着叶远流的轮椅在校园里走!
    谢昼内心一直替周沛海不值, 但过去周沛海不让他管, 他就没有干涉。
    但现在来看, 谢昼感觉自己有必要悄悄关心一下。
    万一叶远流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比如用周沛海家人来威胁周沛海呢?
    还没等谢昼调查清楚, 就有人敲开了他的宿舍门。
    谢昼的宿舍是二人间, 特意安排和周沛海住在一起。他们的宿管平时不来打扰他们,谢昼就以为是周沛海忘带钥匙。
    结果打开门一看,是微笑的陆迦。
    谢昼喜悦的表情顿变,警惕地道:叶少来我们宿舍干什么?
    陆迦靠在电动轮椅上,看谢昼如临大敌的样子,略微好笑。
    比起刚刚见面,现在谢昼对他的敌意似乎更深了。
    当然是来找你。陆迦指了指腿,不请我这个病人进去?
    谢昼抿唇盯着陆迦看了一会,还是不情不愿地让开路:叶少请进。
    陆迦进门环顾了一圈。
    谢昼和周沛海的卧室收拾得很干净,没什么臭袜子球鞋的味道,东西摆放也很整齐,显然两个主人的生活习惯都很好。
    不像叶远流,都得让叶家的保姆来收拾。
    陆迦看了眼谢昼放在桌面上尚未合起来的电脑,转头微笑道:你在调查我。
    谢昼冷不防怔了一下,脸色瞬间变了,矢口否认:我为什么要调查你?
    陆迦清晰地看到谢昼的神情变化,轻笑一声:你的答案已经写在脸上了。
    谢昼绷紧了脸皮。
    我知道你调查我干什么。陆迦撑起胳膊好整以暇,怀疑我拿捏了周沛海的把柄,害怕我对周沛海不利?
    这里没有别人,谢昼还是没忍住: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陆迦从怀里掏出一沓打印的网络记录,笑眯眯地道:不过我比较好奇,是谁这么精准地告诉你我的行动轨迹的?
    谢昼看着陆迦手里那些资料,咬了咬牙:我自己查的,有问题?
    我知道你不太会出卖别人,不过我刚好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陆迦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小视频。
    正是周沛海被绑架那时候那几个纨绔子弟录下来的。
    谢昼看了一眼大吃一惊,下意识想过来抢手机,被陆迦躲过之后表情变得极为愤怒:叶远流!我就知道你只会做这种恶心的勾当!除了威胁人你还会干什么?变态!疯子!我一定会向宁阿姨举报你!沛海是宁阿姨的亲儿子,她绝不会允许你做这种事!
    等谢昼怒骂骂完,陆迦才凉凉开口:骂完了?
    谢昼愤怒地扶着胳膊,瞪着厚脸皮的陆迦。
    陆迦看谢昼这个情况下都没用暴力的打算,稍稍意外,手机又点了几下给谢昼看:再看看这个。
    谢昼骂了一句,还是咬牙看了一眼。
    视频里是一个明显酒色过度的纨绔子弟对着摄像镜头自言自语的画面:姓周的行踪?哦,是学校里有个学生偷偷拍了发给我的,一直跟在谢昼身边的那个,不记得名字。
    谢昼神色一凝:吴兴齐?他说的谁,丁铭?
    他脸上混合了震惊和不信,警惕地看着陆迦,你故意让吴兴齐拍这个视频,以为我会信?
    谁不知道吴兴齐是叶远流的小弟?
    陆迦收起手机:我做过的事不会否认,不是我做过的也别想扣我头上。我要教训周沛海,何必用这么低级的手段?动动手指就能让他不着痕迹地万劫不复,就像现在的吴兴齐。
    谢昼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好一阵子没见到那几个纨绔子弟,听谁顺嘴说他们全都出国治病去了,一股凉意渐渐攀上了后背。
    似乎想要否定自己的害怕,谢昼艰难道:宁阿姨不会
    只要手脚干净,谁会发现是我做的?陆迦打断他,我妈信我还是信你?
    谢昼绷着脸不说话了。
    我不是来跟你炫耀的,只是想你找准调查的方向。陆迦拍拍手,我可不想因为你的麻烦,导致我被跟踪监视。
    谢昼咬唇,过了好一会才道:你把视频发给我,我要仔细看看。
    陆迦挑眉,把吴兴齐那段视频给了谢昼。
    谢昼神色复杂地看了陆迦一眼,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道:那沛海最近为什么和你走这么近?
    吃醋了?
    陆迦忽然伸出两个手指,捏住谢昼的下巴,将他拉近了一些。
    谢昼只觉得陆迦两个轻巧的手指却仿佛有大象一般的力气,不由自主地靠近,双手撑在轮椅上,才勉强让自己没有趴到陆迦怀里。
    陆迦仔细端详了一下谢昼的脸色,看着他渐渐从震惊变成羞愤交加的红色,轻笑一声:周沛海有什么好的,不如来喜欢我?
    还没等谢昼回答,系统就坐不住了:
    【你在干什么?】
    陆迦懒洋洋地道:谢昼害得我腿又多受了伤,逗他玩玩过分吗?
    【万一谢昼移情别恋,剧情就崩了。】
    剧情崩了关我什么事?这就移情别恋了,那这样的感情不要也罢。
    【】
    谢昼感觉很糟糕。
    这个距离下,他能够清晰地数清陆迦一根根宛若雏羽的睫毛,以及睫毛之下那双无法被人忽视、狂妄而明亮的眼眸。
    这时候谢昼才惊讶地发现,陆迦的双瞳竟然是纯黑色。宛如黑夜,静谧而危险,充满了未知的诱惑力。
    你、你拿什么跟沛海比?
    陆迦挑眉:我不比周沛海长得好看?
    谢昼想反驳,却说不出话。
    叶远流其实真得长得比周沛海好看一点。
    谢昼脑袋里忽然闪过了这个念头。
    随后他的脸色烧了起来。
    谢昼觉得自己这样想简直是对周沛海的侮辱。
    明明无论从样貌、身材、才华、气度各个方面看,周沛海都能吊打叶远流,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谢昼试图挣开陆迦的钳制这次终于站起了身。
    他用力擦了擦下巴,恼怒地看了眼陆迦,中气不足地丢下一句狠话:你等着!
    说完竟然抱起笔记本电脑直接跑掉,连宿舍都不管了。
    陆迦哈哈笑了起来,在内心对系统道:谢昼还挺可爱的,难怪周沛海喜欢他。
    【】
    系统忧郁地看着陆迦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很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自己说了陆迦也不会在意,只能闷闷地憋在心里。
    等陆迦笑完,操纵轮椅出门,才发现门后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歪头道:怎么不进去?
    周沛海淡淡地道:怕打扰你们。
    陆迦感觉周沛海似乎有点不高兴。难道是因为他调戏了谢昼一把,让周沛海吃醋了?
    陆迦笑眯眯地道:下次记得帮我把门关紧,省得人跑了。
    周沛海脸色又黑了一点,生硬地转移话题:丁铭是谢昼的学长,之前给谢昼不少帮助,谢昼恐怕很难对丁铭真的动怒。丁铭的舅舅就在国土资源局,还有一些别的人脉可利用。
    你怎么打算?
    周沛海沉默了一下:丁铭家里动用私权的问题,宁阿姨已经在处理了。
    我妈大概也只是推动纪检按照正规流程双规。陆迦道,而且只是舅舅,动不了丁铭家的根本。
    周沛海看着陆迦。
    陆迦轻轻打了个响指:丁家最近两年一直在为红城项目竞标投资,甚至放弃了其他几处前途极高的冲突项目,势在必得如果他们这次滑铁卢,不说元气大伤也会低迷一阵。
    商场如战场,丁家的敌人自然不会少,看到丁家势弱,只会狠狠地扑上去撕咬。
    周沛海瞬间明白,略微蹙眉:红城项目是政府扶持、多方合作的大项目,以我们的规模恐怕很难吃下来。
    一个人吃不下来,可以找合作伙伴。只要项目在我们手里就好。陆迦似笑非笑道,你没信心?
    周沛海没说话,只有眼眸深处藏着的笃定和自负。
    从一开始,他们就对拿下这个项目没有任何怀疑,只在考虑拿下之后能不能做好。
    陆迦遗憾地叹口气:可惜,我们都不能出席,这个风头只能让宿彦出。
    周沛海道:将来会有机会的。
    他走到陆迦轮椅后面,你去哪,我送你过去。
    回家。陆迦毫不客气地靠在轮椅靠背上,忽然道,就是因为我们突然看起来这么亲密,谢昼才会吃醋。
    周沛海脚步一顿,开口解释道:我和谢昼不是那种关系。
    之前周沛海也向其他误会的人解释过,但只有这次感觉似乎不大一样。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胸口蓬勃生长,让他没有多想就迫切开口,好像生怕陆迦误会什么。
    至于那是什么,周沛海暂时不敢想。
    只看着陆迦无所谓的表情,周沛海内心感受到难言的憋闷烦躁感。
    红城项目的竞标如陆迦和周沛海预料,毫无压力地被一家成立没多久的小公司爆冷收入囊中,业界直接哗然大变。
    尤其是丁氏,为了这个项目可谓倾尽全力,结果被人夺了头筹,恨的牙痒痒。想要对这家小公司用点非正常手段,却发现发言人是宿彦。
    宿家和他们实力相仿,这些手段起不了作用。
    丁氏的代表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心情,端着酒杯来到宿彦身边,皮笑肉不笑地道:宿家真是不声不响就弄出一个大惊喜啊。
    宿彦笑眯眯地道:可不敢居功。我只是个挂名的,公司真正主事的不想露面而已。
    丁氏代表眯了眯眼,心中在可能的人选里盘算一圈,想不出有谁这么大面子让宿彦做挂名,最后道:只是红城计划是未来A市的十年规划重中之重,宿少一个人做得了吗?我们丁氏也愿意出一分力。
    宿彦晃了晃酒杯,故意拖长:我们一家确实有点吃力,正在考虑挑选合作伙伴
    丁氏代表眼前一亮,刚刚露出笑意,就听到宿彦接下来说道,但丁氏不行。
    还没等丁氏代表反应过来,宿彦就看了眼手表,摆摆手,我还有个会,丁先生,回见。
    他走了两步忽然转头,冲丁氏代表一笑,替我向丁少问好。
    丁氏代表站在原地脸色阴沉,琢磨起宿彦最后的那句话。
    都是人精,宿彦特意提一句丁铭干什么?难道丁铭得罪过宿彦?
    投标会顺利开展,陆迦和宿彦、周沛海一起吃了一顿饭。
    回去的路上接到了宁柔打来的电话,说叶华强心情不错,想搞个全家聚餐。
    陆迦琢磨了一下,觉得反正也没啥事,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叶家的餐厅和叶华强的品味一样,走冷色调的贵族风,英式下午茶车先行,后面的大餐还在厨房准备。
    宁柔看陆迦回家很是高兴,拉着陆迦的手聊了好一会,关心陆迦伤势,最后忧心忡忡地道:我看你还是搬回家里住吧。才出去住了多久就碰上意外,这腿可得好好照顾。你看沛海的胳膊都已经好了。
    陆迦无所谓地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去住。
    宁柔想说什么,还是叹了口气。
    等宁柔去洗手间的时候,妹妹叶霜悄悄地道:妈刚才没好开口,你不快点回来巴结一下爸,小心周沛海把公司都抢了。
    陆迦把玩着调羹,眉毛都没抬:哦?
    叶霜不屑地道:你不知道周沛海对爸有多讨好,闲着没事就往爸书房跑,天天迎合爸说那些搞笑的经济理论就他一个穷逼,在爸面前班门弄斧,不觉得丢脸?
    陆迦看了叶霜一眼。
    叶家的家庭教育是有点问题的,叶霜和叶远流对周沛海都充满了敌意。
    周沛海住在叶家这段时间和叶华强走得确实近一些,但和叶霜想的不同,周沛海更多的是在学习和汲取叶华强的行商经验。
    而且愈了解叶华强,周沛海愈不认可叶华强的准则,愈下定决定不加入叶家。
    从这段时间和周沛海的接触来看,陆迦感觉周沛海比原著中的性格更有主见,不知道叶霜有几层滤镜,才会觉得周沛海对叶华强谄媚。
    他拿起一块马卡龙吃一口,嫌弃地皱眉:太甜了。
    叶霜看他还有心情吃东西,顿时不满:哥,你以为我在开玩笑?爸和周沛海在书房谈了好久还没出来,指不定在说什么!
    开不开玩笑也不关我的事。陆迦丢开马卡龙,喝了口咖啡冲淡嘴里的甜味,家产是爸的,他想给谁就给谁,你管得了?不是我的东西我一贯不在意。
    你毕业之后可以先来公司,从行政助手开始。叶华强翻着文件,抬头看着周沛海的眼神十分亲切,别嫌弃职位低,我当年进公司就是从那里开始干的。
    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周沛海是听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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