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不怕疼。顾雪眠从他怀里仰起头,像只撒娇的小狗般紧紧搂住唐锦衣的腰。
    这是头一次两人如此亲近,唐锦衣难免有点无措,只好呼噜一把少年的头发:好了,起来。哪能不怕疼呢,那可是要出大事的,知不知道。
    顾雪眠眼底扬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这些天,他慢慢摸索到一些师尊的习惯,例如喜欢甜口,喜静、不爱动,还喜欢看那些小话本。在外人面前总冷面的师尊实际上并非性情冷淡,不过是懒得搭理那些人罢了。
    而对自己人,师尊便温柔许多。只要在他容忍范围内,时不时逗弄师尊一下也可以,只要装装可怜、偶尔受个小伤,他就会拧着眉头担心看过来,心软得要命。
    正此时,冉青远远走来。
    望见唐、顾师徒二人亲昵坐在一处,他先是愣了愣,随即垂头温声道:见过公子、顾仙长。公子先前吩咐我去查的事情有结果了,是炎火长老座下一名弟子练习法阵后被长老关了禁闭,因此未能及时去将那法阵撤掉。
    听了这个解释,唐锦衣不由也皱了皱眉。他先前怀疑丁梦语清潭大会时迷路是故意人为,可这样一听,又像是偶然。
    顾雪眠好奇问:师尊,怎么了?
    唐锦衣叹口气,将大会那天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
    眼中闪过一丝波动,顾雪眠笑了笑:这样看是那弟子无心之过,只是可怜师姑,遭此无妄之灾。
    点点头,唐锦衣无奈:看来的确是这样。
    他有点愁,如果不是人为,那便可能是世界线衍生出的巧合,这哪里能防备?一边叹气一边不自觉揉着顾雪眠的脑袋念叨:徒弟啊,你也要好好长大,这三界和平就靠你们了
    最重要的是不要黑化啊,你黑化了师尊的任务就完蛋喽。
    顾雪眠盯着他心不在焉的模样,只是乖巧答应:好。
    至于心里有几分真,又不得而知了。
    .
    琅梧洲本是为唐锦衣养病而建,许多空房间闲置着,无人使用。即便是唐锦衣的师妹丁梦语,也时常分不出这些一模一样的屋子。
    师兄上次说的炼器房是哪一个来着
    红衣少女脚步轻快,穿过悠长回廊、绕过转角楼台。中途遇见冉青正站在水池边,就打了个招呼:冉青,你回来了?
    对方闻言身形微动,回身露出那个惯有的温和笑容:见过澜语仙尊。
    丁梦语点点头,对此不以为意。冉青一直都是这个脾气,对自家师兄忠心耿耿,除此之外所有人都礼貌客气却并不亲近。
    不过这次,冉青却似乎遇到了难事:不知仙尊可见过,有人给这池中锦鲤喂过什么?
    嗯?丁梦语好奇看了眼池中。
    那里面养了许多胖头锦鲤,师兄无聊时便喜欢坐在池边撒些鱼食。她摇了摇头:除了师兄,也没见别人喂过。
    冉青闻言点点头,一脸若有所思。
    见他无事,丁梦语便道个别,继续找她的炼丹房。
    这一间也不对,这个看上去挺像她伸手敲门,无人回应。四下看看,不见其他人出现,丁梦语便推门进去。
    入目是一间布置十分简单的正厅,几乎看不出有人生活的痕迹。她思索着或许炼器房在内间,便绕进其中一扇门去。谁知入目是个陈设简朴的书房,窗边轻纱被风吹起,细碎阳光落在案上一幅画上,照出其中一个长发逶迤的身影。
    这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丁梦语尚未看仔细,便想靠近些再看看,总觉得自己见过画上之人
    师姑怎么突然大驾光临。
    一个冷冷的语调在背后响起,惊醒了丁梦语。她回头一看,顾雪眠正站在她身后,神情似乎有些不悦。
    这才反应过来,这哪里是炼器房,应该是师兄小徒弟的居所吧!丁梦语顿时很不好意思:师侄,是我冒犯了,刚刚在找炼器房错把你的房间
    她正挠着头,就见顾雪眠看到案上那幅画,脸色一变快速过去把画收起。
    自己是不是撞破了人家心事?丁梦语很是尴尬,试图挽救气氛:我远远看了一眼,那是不是你的心上人啊?挺好看的,哈哈。
    心上人?听着这个词,顾雪眠神色古怪。
    难道不是吗?呃,丁梦语嘟哝:我看话本里都是这么写如果不是心上人,为什么要偷偷把人家画下来?丁梦语脑子里顿时冒出许多天各一方、只能看画思念对方的情侣们。
    而且不知为何,小师侄好像心情欠佳。
    丁梦语只好讪讪道:那我先走了,你和我师尊过几日要下山,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闻言,顾雪眠表情似乎更差了。他抿着唇说:师尊没与我说。
    他目光落在丁梦语身上,眼睛微微眯起,突然一笑:师姑且慢,如果不急,不知能不能指教一二?
    我吗?丁梦语指着自己,想到师兄那虚弱的身体,还以为顾雪眠是苦于无人陪练。反正她不着急,于是爽快答应:行啊!
    .
    而此时,唐锦衣正在前院跟柳子期下棋。
    这小孩话多又充满活力,一边下还一边试图讨价还价:如果我赢了,你就收我为徒吗?
    唐锦衣懒洋洋说:不要。
    然后一抬手:将军!
    柳子期瞪着棋盘,过一会儿才惨叫起来:怎么又输了!再来,我就不信我赢不了!
    阳光晒得唐锦衣全身暖融融,让他一点都不想动。他眼睫微抬,劝柳子期:放弃吧。
    在其中一个任务世界里,唐锦衣曾经为了接近那个热爱下棋的主角学了三年棋术,虽说不至于棋艺超群,胜过柳子期这种半吊子还是小菜一碟。
    他想了想,突然问:柳子期,你了解情爱之事吗?
    柳子期顿时来了精神:那当然,我可是合欢宗宗主。
    见唐锦衣一脸你明明是处男吧的表情,他脸一红,梗着脖子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很多猪跑!
    哦。唐锦衣揉揉眉头,思索着说:如果两个人原本会相爱,但曾经可能发生的隔阂都消失了那他们会更顺利吗?
    当然吧。柳子期不假思索。
    但我到现在也看不出男女主之间有什么恋爱火化啊,唐锦衣纳闷的想。虽然他只负责保住主角性命,可还是会好奇,毕竟现在是自己的亲师妹和亲徒弟了。
    算了,说不定人家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甜甜蜜蜜呢。
    此时,一个灰衣仆役走来,对唐锦衣躬身:仙尊,您去看看吧,澜语仙尊跟顾仙长打起来了
    唐锦衣:?
    第20章 月色
    琅梧洲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廊庭中央围起一片开阔空地,高大虬结的桃花树下,两道身影斗得不相上下。几个仆役驻足亭边,一边好奇观望一边窃窃私语,讨论着这场切磋中的二人。
    丁梦语用的法器是一把水弦琴,指尖一个轮转,琴音便裹挟着道道灵力激射而去。她身法灵动,腰肢回旋间足踏栏杆,乌发飞扬露出眉间一朵水蓝法印。
    再来!少女笑得明媚,再次催动灵力攻上去。
    而在她对面的黑衣少年却是把一条长鞭使得密不透风,仿佛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灵蛇,硬生生抗下一次次攻击。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眼瞳中有细小墨色浸染。
    突然,少年衣领中有什么动了下。
    嘶嘶师尊来了。细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蛇类低低的言语。
    顾雪眠眼中瞬时转回正常,长鞭露出一个破绽。琴音当头劈来,他竟是不闪不避,被这一下重重击倒在地。
    哎呀!丁梦语吓了一跳,连忙收势想过来查看。可有人比她更快,一个雪白身影刚好从廊庭中走来,伸出纤白的手指去接顾雪眠。
    桃花纷纷如雨下,洒落在那人肩头。白衣胜雪的仙尊素手接住黑衣少年,柔和化去冲力,将他平稳放在膝头。
    唐锦衣顾不上落了一身花瓣,先去查看顾雪眠的伤口。
    师尊?少年似是惊讶望着他,随即抽了口凉气,表情痛苦。
    此时丁梦语也跑过来,有些不好意思:我的错,方才一时起了兴致,下手有点狠。
    没什么大碍。松了口气,唐锦衣才抬头问丁梦语:怎么会突然打起来?雪眠是你师侄,实力自然不如你。他面上镇定,心里却在碎碎念:吓死为师了,刚刚看见二人相斗的一幕他心脏都快跳出来,还以为这就要展开相爱相杀的戏码。
    哦,是因为我丁梦语刚要解释,就听顾雪眠抢先道:
    师尊,与澜语仙尊无关。是徒弟想要找人切磋、巩固近日所得,这才央求澜语仙尊赐教一二方才时弟子一时走神不慎受伤,绝非师姑故意。
    丁梦语愣了愣,喃喃说:额,是是这样。
    明明师侄说的都是事实,为何听起来这么奇怪?
    而一旁唐锦衣不由多看了顾雪眠几眼,有点不确定徒弟是不是在茶言茶语。看见对方那真诚的表情,又怀疑自己想多了。
    既然无事,日后便要小心。他扶顾雪眠站起,这才放下一点心。年轻人嘛,喜欢打打闹闹也正常,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打是亲骂是爱。
    徒弟知错了,这便回去疗伤。顾雪眠乖巧地说。
    等等,你院中并无仆役。这时候琅梧洲人少的劣势便显现出来,唐锦衣有点担忧:自己能行么?
    丁梦语刚才便有些愧疚,此时顿时眼前一亮:可以去我那
    她话未说完,就见顾雪眠虚弱往师尊怀中一靠:咳咳咳
    唐锦衣连忙扶住他:怎么了?怎么了?
    丁梦语:
    她呆了呆,明明刚才与自己打架时生龙活虎的小师侄,怎么突然像是比师兄还病弱?
    .
    最后,唐锦衣放心不下便让人将顾雪眠带去了自己那处。琅琊居空间宽敞,辟一间房让顾雪眠待着便是。
    虽然顾雪眠自己说没什么大事,唐锦衣还是让他脱了衣服自己看看。这种受过苦的小孩就喜欢有什么事自己藏着,他不放心。
    少年别别扭扭,不想脱。
    怎么,师尊也不能看?唐锦衣跟他开玩笑,都是男子,不必害羞。
    顾雪眠却小声道:师尊是不是不喜欢蛇?
    唐锦衣一愣:嗯?
    顾雪眠解开衣衫,转过身去。只见他背上竟是有一片黑色条纹一样的纹身,在唐锦衣的注视下缓缓移动起来,最后竟成了条真正的蛇游下脊背。
    唐锦衣捂住心口,差点没晕过去。
    那蛇乖乖盘在一边,似乎知道唐锦衣不喜欢它,老实再没动。咽咽口水,唐锦衣只好顶住压力走上前,想快点给徒弟把药涂了。
    被师尊捡回琅梧洲好生养着,此时顾雪眠已经不见先前瘦巴巴的可怜模样,身上附了一层紧实的肌肉。他身上除了丁梦语留下一道伤痕,其他都是些修炼时留下的青青紫紫,看得唐锦衣有点心疼又有点骄傲。
    自家小孩这么努力,他这个当爹呸,做师尊的欣慰又心酸。
    修长手指把微凉的药膏抹在伤处,唐锦衣边涂便唠叨:日后少受伤,若师尊不在,谁给你涂药。
    顾雪眠安静听着,此时眉头一皱:师尊会去哪?
    唐锦衣想傻孩子师尊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们跟这三界平安我就能撤啦。但他只含糊应道:总有不在之时,比如过几日我要与梦语去州府,到时好好照顾自己。
    顾雪眠脸色一变,沉默下来。
    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唐锦衣给他上完伤药,揉揉徒弟的脑袋便要走。结果被顾雪眠一把拉住衣袖:没事,师尊去哪里我都能找到。小四嗅觉很灵敏,便是隔着州府,也能寻到。
    唐锦衣没在意,只当是小孩意气之言,笑着道:好啊,那我等你。
    .
    琅梧洲中下了场小雨,淅淅沥沥落在草木藤萝上。
    冉青板着脸站在唐锦衣面前,皮笑肉不笑:公子,可算让在下抓到了。
    刚才唐锦衣趁着雨天又溜出来倒药,被早有准备的冉青逮个正着,人赃并获。他还想抵赖,冉青便生气指着池中锦鲤:公子可知道,因为你日日往池中倒药这些锦鲤都变了色?
    唐锦衣探头看看,小声嘀咕:没有啊
    那是因为属下将鱼换了!冉青头一次气得额角青筋暴突,让仆役抬上来一缸锦鲤。只见这些鱼在水中慢吞吞游着,鳞片都泛起绿色,正跟唐锦衣的药汁十分相似。
    唐锦衣:
    我靠,自己喝了不会也变成那样吧!
    在汤药的问题上冉青格外严格,硬是摁着唐锦衣喝完那胆汁一般苦涩的汤药,并扬言日后会盯着他,一次都别想逃过去。喝完药唐锦衣只觉舌头都麻了,离原地升天就差一步。
    看热闹的柳子期试图达成不法交易:如果我替你喝药,你能不能
    话没说完便被冉青礼貌送了出去。
    那汤药的苦味久久不散,唐锦衣灌了好多水也消不掉。他生无可恋瘫坐着,直到晚上顾雪眠来敲门。
    本以为他有什么事,一开门却又看见一盘精致的点心。唐锦衣当时便眼前一亮,口中苦涩更是令他分泌唾液:这是
    顾雪眠嘘了一声,微笑着说:给师尊解苦。
    那一刻唐锦衣感动得几乎要流泪,不枉他把这小孩捞回来养着,这份孝心真是感天动地。当即把顾雪眠让进自己房中,先给他披了件衣服:怎么只穿了中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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