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穆尔说要带她去一个高的、安静的、没有其他人打扰的地方,静静地欣赏烟花,但李普通拒绝了。
    她觉得烟花就要很多人一起看才热闹,才有滋味,两个人共赏,虽然唯美,但未免有点冷清。
    事实也的确这样。
    当烟花声冷不防地响起,酒摊上的、街道上的人们皆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咻——砰——”的声音仰起脑袋,随着绽放在夜空彩色烟花而发出“呜哇”的惊叹。
    所有人在这一刻共享烟花的美丽,即使相互之间并不认识,也没有过交谈,喜悦却似乎能互通,犹如一道看不见的流彩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将所有心牵在一起。
    第一枚烟花于夜空盛放时,李普通也抬起了头。
    美丽又美好的光景让她不由自主微勾起了唇角,眼神也温柔了起来,双手托着下巴,昂首欣赏从空中落下的彩色光雨。
    不过不是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了半空。
    起码穆尔就不是。
    他的眼中映照着另一番风景。
    余光不经意瞄到穆尔在偷看自己,李普通反射性地低下了头。
    只见本来应该和她一起欣赏烟花的男朋友可能压根就没看过天上。
    他的手肘撑在桌面,手则扶着额头,神色慵懒,似笑非笑的,就盯着她看,仿佛烟花是长在她脸上的一朵花。
    李普通微窘:“别看我,看烟花。”
    “我已经看到了。”
    李普通有点扛不住他笑吟吟说话的样子。
    昏黄的光线、啤酒的金黄光影与香气、正在中央广场上一边漫弹鲁特琴一边吟唱的诗人,一切的一切让环境充满了情调,加之烟花一下接着一下地炸开,砰砰的响声近得恍然就在耳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灌下肚子里的酒的后劲上来了,她突然间无法思考。
    差点沦陷于他温柔的眼神里。
    李普通赶紧甩了甩头。
    “……我想和你一起看。”
    穆尔抿嘴而笑的样子像是拿她任性又霸道的样子没有办法。
    “那就一起看吧。”
    本来坐在李普通右侧长凳的他坐到了她的身边来,左手拉起披风,揽住她的肩膀,挡去夜晚清凉但不刺骨的风。
    两人静静欣赏起不知会在何时落幕,但至少在此时此刻绚丽无比的花火。
    当整片天空几乎被绚烂的、大大小小的烟花布满,烟花升起又炸开的声音不绝于耳,他的脑袋朝她的肩膀靠来。
    还低低地叫了她一声。
    “李普通。”
    “恩?”
    “我爱你。”
    像是担心她会听不见、听不清楚,他的咬字清晰,还放慢了语速,又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一遍。
    毫无防备的李普通瞬间只觉心弦被轻轻拨动,恍然一瞬失聪,天地霎时寂静,眼睛里的装着漫天花火,耳朵却什么都听不进——除了他的声音。
    她刚愣愣地收回视线,肩膀一沉,男人枕在她的肩膀上,喃喃低语:
    “通通,我想活在当下。”
    李普通缄默良久。
    在最后的烟花谢幕以前,她终于轻轻回应了一句:
    “好,活在当下。”
    ……
    李普通觉得自己一定被穆尔那句“活在当下”在无形中蛊惑了。
    否则她不会在结束了一天的约会、穆尔把她送回了侍女宿舍后,对着已经转身离开的男人突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那个……你不留下吗?”
    已经走到了门边,甚至手都握在了把手上的穆尔顿时停下。
    然后猛地转过了头。
    被他愕然又惊喜的目光盯着,看到那双恍然在发光的墨绿色眼睛,即使是主动出击的李普通也不禁郝然。
    她垂下了视线,抬手把鬓边碎发别在耳后,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声音也弱到了极点:“但……我要洗个澡。”
    “不用。”
    ——这道声音是在距离李普通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
    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的李普通不免被他的热情吓到,她连忙抬起双手隔开两人距离,又娇又羞地冲他喊:
    “我需要!”
    结果人没有推开,反倒被逼着连连倒退了几步,小腿肚猝不及防碰到了木头做的硬梆梆的床边,一声惊呼后直接跌坐在了床上。
    然后人就起不来了。
    “洗两遍不麻烦吗?”
    李普通的脸蛋一瞬爆红。
    她是双手向后撑在床上,才没有直接躺下去。
    可也快撑不住了。毕竟穆尔他的身影像是大山一样向她压来,为了不和他撞上,她一点一点地往下倒去,支撑着整个上半身的手臂渐渐没有了力气,开始微微颤抖。
    李普通觉得她当下的这个样子一定很好笑,让穆尔充分体会到了捉弄人的乐趣。
    明明可以推一推她就把她推倒了,他却不那么做,偏偏要维持着此刻这种进退维谷的局面,看她笑话。
    手臂终于撑不住了,关节一弯曲,背的下半部分直接压在床上,靠仍撑在床面上的手肘做着最后的挣扎。
    但也快挣扎不下去了。
    因为他吻了上来。
    这个吻似乎和之前的比起来……有点不太一样,可如果要仔细说,又有点说不上来,不过一定要用一句话概括的话,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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