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什么时候喊他回来了?
    阿野特别狠心地叫他别再回来了呢。
    周牧野这时已经进屋,阮宵连忙跟在他身后,有些闹不明白他的想法,在身后喊:阿野。
    不过周牧野没理他,不疾不徐地往前走。
    阮宵小跑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周牧野拖着拉杆箱那只手的手腕,清亮眼眸里闪着希冀的光芒,道:阿野,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周牧野停下脚步,却没立即应声。
    他背对阮宵,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侧转过身。
    过道内,只有从落地窗透进来的一丝弱光。
    昏暗环境下,周牧野的表情也变得模糊不清。
    天这么晚,又下这么大雨,你现在出去,出事怎么办?他望了眼外面的风雨交加的暗夜,又看向阮宵,语调冷淡,玲姨出门前让我照顾好你,你不懂事,我还能跟你一起不懂事?
    说到底,周牧野留他下来,也只是出于责任罢了,跟原不原谅没关系。
    阮宵不禁窘迫地低下头,有种被训话的感觉,但也觉得周牧野说得没错。
    他们明明是同龄人,不过在周牧野面前,他永远像小孩子一样不够理智和从容。
    阿野阮宵拉着周牧野的手腕没放,咬了咬水红的唇,有些难以启齿地道,如果真担心我帮我打辆车吧。
    周牧野轻蹙眉,似乎失去耐心,不悦道:你闹够了没?
    不是阮宵期期艾艾,似乎想解释,阿野,我
    周牧野不干了,把行李拉杆一撂,反手拉住阮宵的手,一把将人拽到跟前。
    阮宵踉跄了一下,撞到周牧野身上,又被周牧野扶着立正站好,乖乖挨训。
    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委屈成这样?
    周牧野气极反笑,上头时也管不了面前人是玻璃做的,脆弱又易碎,整个人火力全开。
    我发现你这人挺作的,一定要我说原谅你才肯留下是不是?
    你当全世界都得围着你转?谁惯的你坏习惯?
    说一句道歉就想跑路,跑路前还给我画大饼说生十个?十个?离开我,你怎么生?自己跑去五星级酒店无性繁殖啊?
    道歉也没有道歉的样子,还等着我自己想清楚联系你?我上辈子是不是欠过你什么?
    在周牧野连珠炮似的质问下,阮宵面红耳赤,扭捏半天,张了张嘴,声音细小:我没有
    周牧野一手叉腰,低了下头,强制冷静了一下,再抬头时,漆黑眼眸冰冷:你还走不走?
    阮宵怯怯地看周牧野一眼,又看一眼。
    那清透的眼底似有波光在闪动,浮光掠影间,似乎在人心间轻挠。
    即使在黑暗中,阮宵肤色也白得发光。不得不说,他有一张过分精致漂亮的脸蛋,已经到了就算怒气滔天,但只要看一眼他的脸,火气也会莫名其妙熄下去的地步。
    周牧野看着阮宵,舔舔唇,神色里闪过一丝烦躁。
    阮宵硬着头皮,垂下眼:阿野,我要走,我
    可惜周牧野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领口突然被一只大手粗暴地攥住,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拖拽向前,腰肢凹陷出一个弧度。
    阮宵个子不高,被提着领口朝上拽时,几乎脚尖离地。
    正懵圈着,突然之间,唇上落下滚烫的柔软。
    阮宵的呼吸瞬间消失,他在黑暗中眨了眨眼,脚尖艰难点地,向前挪动几步,双手扶住身前人的手臂。
    过道里安静了起码有半分钟之久。
    只剩愈发不稳的两道喘息声。
    终于,阮宵双脚虚浮地落地,小声地喘气,脸蛋艳红,低垂着眼睫,眼底一片迷茫。
    阮宵,我们之间的事没完周牧野依旧攥着他的衣领,两人面对面离得很近,气息交织。
    他眼神漆黑,垂眸,瞄了眼阮宵色泽鲜润的红唇,声音很低:但如果一定要让你留下,我不介意用点美人计。
    阮宵抬眸,抿起唇,想哭。
    美人计
    你用啥美人计了?
    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才是被占便宜的那一个。
    阿野。阮宵忍不住了,哼哼唧唧,我就是想去看两集重播,你家没电,我只能去酒店
    周牧野盯着阮宵看了半刻。
    蓦然。
    双手松开。
    阮宵由被提着的状态彻底放松。
    周牧野站正身,恢复矜贵冷艳的模样。
    他抬手,用指腹擦过嘴唇,仿佛是要擦掉某些痕迹。
    低睫望着手上被蹭过的地方,轻轻啧了一声,万分嫌弃:这波血亏
    阮宵瞪圆眼:喂!
    周牧野缓缓掀眸,瞥来视线,还怪他:你不早说?
    骗到一个吻,高兴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
    阮宵在心底无能狂怒,憋屈到脸红,彻底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这种人!
    然而就在过道里陷入迷之氛围时。
    归零!归零!归零!
    前方过道尽头,传来计算器的机械女音。
    那尖锐的声音在夜里有些刺耳。
    阮宵和周牧野顺着声音望去。在拐角处,周峙光站在那儿,商瑶则在他旁边,正举着烛台,朝着墙这边探出脑袋。
    烛光里的妈妈,一脸姨母笑。
    周牧野:
    阮宵:
    商瑶见被发现,轻咳一声,收敛了一下笑意,走出拐角,解释道:电工今晚赶不过来,你爸说要亲自来看一看电箱我们只是路过,你们要不然继续?
    前方两个少年持续不知道说什么中。
    周峙光还在那里低着头按计算器,按一个数字,就冒出一道机械女音。
    十分突兀。
    周牧野看向他爹,问:周老板?
    周峙光抬头,看了眼周牧野,又看了眼阮宵,咳了两声,很明显在压抑慈父的笑容。
    我想过了他又按了两下计算器,一边按,一边跟前方两人算笔账,道,前三胎免费,后面每多生一个,就得多交一笔罚款,也就是社会抚养费。
    周牧野没说话。
    阮宵则是一脸茫然,还不清楚这搞的是哪一出。
    这个嘛我给你们算了算,根据可支配收入三至六倍的罚款额度来看周峙光对着计算器一顿狂按,最后看向前方两人,道,没个几百万,十胎拿不下来。
    阮宵蓦然反应过来,脸在瞬间爆红。
    羞得不知道往哪里藏,情急之下,只好挤到周牧野身前,将脸拼命往他怀里钻。
    周峙光看出阮宵在不好意思,但不知道他这是为哪般。
    这位身价千亿的董事长还有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双手背在身后,骄傲地后仰了一下:不过,这不是你们小年轻需要担心的事,你们应该知道,我堂堂周峙光,福布斯榜钉子户,这点罚款
    垂下视线,摇摇头,无畏地笑了两下,自信意味十足。
    接着话锋一转:你们小年轻嘛,只要和睦相处就好,那就说这么多,散了吧。
    习惯性手一扬,散会。
    ***
    阮宵脸色通红地跟周牧野回了房间。
    周牧野把手机扔到他旁边。
    阮宵还坐在床边,捡起来,抬头:干嘛?
    你不是要看剧?
    周牧野背对着他,推开柜门找换洗衣物。
    阮宵这才意会过来,周牧野是要用流量给他看剧。
    一想到能看到今晚错过的那两集,阮宵暂时把其他的都抛在脑后,忘了之前尴尬的经历,高兴地晃了晃双腿,解锁屏幕前,又抬头问了句:我看了啊?
    周牧野淡淡嗯了一声,没再理会他,端起一碟蜡烛,拿着衣服,进卫生间了。
    阮宵这才解锁周牧野的屏幕,找到视频应用,在里面找剧。
    因为视频APP中有完整版的电视剧,阮宵补完今晚的两集后,没继续向后看,而是翻到了第一集 。
    他想把前面没看过的也补掉。
    可眼见着时间越来越晚,出于礼貌,也应该先回去了,但阮宵还是舍不得放下周牧野的手机。
    他自己没手机,回去后,就没得看了。
    阮宵心里有些火急火燎地着急,看向洗好澡后已经坐在床上看书的周牧野,小声央求道:阿野,我能再待一会儿吗?你如果嫌吵,我可以去外面走廊上看
    你是不是不想走?周牧野穿着棉质睡衣,抬头,神色寡淡地看他,借着看电视的名义,在这儿跟我拖延时间?
    我才没有阮宵窘迫到脸红,但不想周牧野误会,于是有些恋恋不舍地退出视频APP。
    算了算了。周牧野再次低头翻书,语调懒懒的,大发慈悲般的道,就当积点德,愿好人一生平安,破碎的心永远不再被骗。
    阮宵很无语,但脸上又止不住火辣辣的。
    有被讽刺到。
    周牧野头也不抬,道:你去洗澡吧。
    不过你别想睡我床,睡沙发去。
    周牧野房间有一张沙发,很宽,质量又好,比一般的床都舒服。
    听他这么一说,阮宵反而松了口气。
    如果叫他睡床,他还嫌尴尬呢。
    于是,阮宵捡了件周牧野的浴袍,欢天喜地地去浴室洗澡了。
    洗澡的时候也是火急火燎的,迫不及待想要快点出去捧起手机看剧。
    十分钟后,阮宵顶着一头微微潮湿的头发拉开浴室门。
    正要激动地往沙发上跳,却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阮宵:
    就见沙发上,阿黄以一种十分放肆且放松的姿势,伸直了身体,侧躺在上面,占了一大半的沙发。
    看到阮宵出来,还象征性地翘起脑袋,睡眼惺忪,浑身散发着慵懒。
    整条狗都懒得动。
    阮宵不乐意,抬起脚,拿白嫩的脚丫推了推阿黄:我的
    阿黄哼了一声,死狗一样躺平。
    阮宵不得不看向周牧野,告状的意思很明显:阿野,你看它!
    周牧野闻声,懒懒地撩起眼皮,看了眼沙发上的阿黄,道:我家狗就这样,没皮没脸,赶都赶不走。
    阿黄再次翘起脑袋,看向自己的少主人。
    眼神有些茫然。
    因为平时周牧野都不让它上卧室里的床或沙发,所以阿黄都没有躺在沙发上的机会,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周牧野把它拎上来的。
    阿黄单纯的小脑袋只知道少主人允许它上来,虽然听出少主人语气里的责怪,但还是放下脑袋,伸了个懒腰。
    周牧野看向阮宵,声音淡淡的: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快入冬了,地板凉。
    阮宵还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一只玉琢一般的脚丫踩在另一只上,耳根泛红地支吾半晌,抬起头讨好道:阿野,我睡觉很乖的。
    洗澡的过程中,想看电视剧的期待感已经拉满,阮宵怎么都不愿意放弃,现在沙发又没了,他就不介意睡哪儿了。而且看周牧野的意思,也不太想他留下来,可以放心他们之间不会发生什么,先前尴尬的感觉也被冲淡了。
    周牧野道:随你。
    低头,继续干自己的事。
    阮宵很拘谨地坐在床边,背对着周牧野,捧着手机,垂着脑袋看电视剧。
    声音调到了一格的位置,尽量不对他人造成影响。
    房间里,阮宵安静地看着电视,很快就入迷了。
    反倒是周牧野,三番两次朝他的背影投去视线。
    温暖烛光的映照下,阮宵纤瘦的身体在浴袍下显得空荡荡,低着头时,宽松的后领那一块儿塌陷,露出展平纤柔的肩颈线,发梢还有些滴水,落在色泽莹润的皮肤上。
    过了一会儿,周牧野阖上书,下床,进了附属浴室。
    阮宵还沉浸在电视剧里时,身前突然挡下一道阴影。
    阮宵抬头,脑袋上却被扔下一块柔软洁白的毛巾,罩住视线。
    他仰了仰脸,从毛巾里露出视线。
    看到周牧野站在他身前,烛光摇曳间,神色依旧淡淡的,看不分明。
    接着,周牧野隔着毛巾揉他的脑袋。
    知道周牧野在给他擦拭头发。
    阮宵看了他半刻,咬咬唇角的软肉,道:阿野。
    周牧野大掌伸来,按住他的脑袋压下去。
    阮宵不得不低头,发丝湿漉漉的,有些遮眼,感到周牧野给他擦头的力道不轻不重。
    以后不要说那种话了。
    周牧野声线冰冷。
    阮宵盯着手机屏幕,眨了眨眼:什么话?
    周牧野手指穿过他潮湿的发丝:身体是你自己的,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生育权,没有给谁生,也没有一定要生多少个。
    阮宵看着电视剧,可已经看不进多少。
    他感到拂过头发的那只大手,心里安定得不可思议。
    如果这就是渣攻,阮宵决心重新去认识他。
    不再以先前从书中得来的印象框定他,而是把他当做周牧野这个人本身去看待。
    不受外表所迷惑,好好感受他宽厚善良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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