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杨跃道:如愿不就是你死吗?
    池敬遥深吸了口气道:搏一搏吧,富贵险中求,我可不想将来一直活在战战兢兢之中。
    你想怎么做?杨跃问道。
    包子池敬遥看向阮包子,问道:还记得当初咱们是怎么从人牙子手里逃走的吗?
    阮包子想了想,点头道:记得。
    他们会故技重施,咱们也学一学他们。池敬遥伸手在阮包子肩膀上一拍,道:记住,若是我被刺客杀了,你一定要大张旗鼓地去祁州营,求我二哥替我报仇。
    杨跃在一旁急得够呛,问道: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你只管帮我照顾好大佬,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池敬遥道。
    那咱们接下来就等着他动手吗?阮包子问道。
    不,咱们得化被动为主动。池敬遥道。
    怎么化被动为主动?杨跃问道。
    这就得老吴叔帮忙了。池敬遥看向老吴叔道。
    对方不是在等待时机对他动手吗?
    那他就将对方的时机提前安排好,打乱对方的节奏。
    次日一早,老吴便在早饭后寻机朝帮着池敬遥炼药的众人说,对方明日要提前去大营,让他们今日将对方安排的事情都做妥当,免得耽误了池敬遥的事情。
    他这话虽然是朝炼药的人说的,但饭堂里的人却都能听见。
    这天,池敬遥一整日都待在炼药房里,直到入夜后才回房休息。
    而先前拿走他荷包的那个人,和所有药农一起在药田里忙到入夜,才收工。
    入夜后,庄子里的烛火渐渐都熄了。
    长工和药农都累了一天,各自早早歇息了。
    不多时,池敬遥房里的烛光也熄了。
    黑暗中,一个人影潜在廊下的阴影中,像个不着踪迹的鬼魅一般。
    那人影颇有耐心,一直等了近一个多时辰,才起身从阴影里走出来。
    等了这么久,估摸着房中的人早该睡熟了。
    更重要的是,这段时间房中没有任何异样,这说明对方没有防备。
    不过那人起身之后,并未直接进入池敬遥的房中,而是离开了一小会儿。
    片刻后他才重新回来,悄无声息地到了池敬遥窗外,而后身体一缩,灵活地如同一只猫一般,轻而易举便通过半开着的窗子进到了房中。
    他脚下轻得毫无声息,径直走到榻边,抬手便将一柄短刀刺了下去。
    然而那短刀刺下去时,那触感却不大对劲,显然他刺中的不是人的身体,而是别的东西。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更高明的法子呢,原来这么土啊?少年的声音从房间的另一侧传来。
    黑影骤然转身,便见少年晃亮了火折子,点燃了一旁的烛台。
    那人很快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不慌,只笑道:你有点脑子,不错。
    彼此彼此,你也不错。少年笑道。
    你不怕我?那人问道。
    怕,怕死了。少年道:好怕。
    还有心思说笑。那人挑了挑眉,道:你不该点蜡烛,否则这会儿就能看到外头发生了什么。
    池敬遥一怔,下意识看向窗外,这才发觉外头隐隐有火光跃动。
    你为了阻止别人来救我,在庄子里放了火?池敬遥问道。
    不是为了阻止他们救你,没人救得了你。那人道:火光是一个信号,让人知道你今晚死了。
    池敬遥摆出了一个很害怕的表情,道:万一我没死呢?
    那你就再做一会儿美梦吧。那人道:等裴野收到你的死讯时,他自会判断。
    池敬遥听到裴野的名字,面色不由一变,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你能帮我解解惑吗?池敬遥问道。
    不妨说来听听,火着起来还得有一会儿。那人道。
    你为什么要带着我的荷包?若是不带,这会儿我说不定真的已经死了。池敬遥道。
    那人啧了一声,道:原本是想着杀了你之后,将你的十个手指头装在荷包里送给裴将军。我太自信了,自信到有点得意,所以那日出了点岔子。
    说到此处他也意识到那日的所谓荷包被偷事件,是池敬遥的手笔。
    念及此,他不由对少年又投去了一个赞许地目光。
    你这么聪明,要是我们的人就好了。那人道。
    池敬遥心里一毛,暗道原书里,他还真是陈国的细作。
    我身上有新的荷包。池敬遥说:装手指头也够了,你真是多此一举。
    无妨,你身上那个可以装你的眼珠子。那人笑道:裴将军一定很喜欢。
    池敬遥听到此处已经懂了,这人不是大意,也不是傻,带着那个会暴露身份的荷包,纯粹就是一种自我满足和炫耀。就像有的变态杀手,会用死者的东西去杀下一个人,或者反复使用同样的方法杀人,丝毫不介意暴露自己。
    这种变态心理用常理是解释不通的,正常人也无法理解。
    你想怎么杀我?池敬遥问道。
    火快烧过来了,你选个死法吧,我看你挺顺眼,疼你一回。那人道:旁人可没有自己选怎么死的机会。
    池敬遥淡淡一笑,伸手朝他扔了一把飞刀,没想到对方闪身便避过了。
    不行啊少年,身手比不过脑子。那人笑道:你这刀法可比裴将军差多了,他接到你死讯的时候,一定会后悔没好好教教你。
    池敬遥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当即又将另一把飞刀扔了出去,对方依旧轻巧躲过了。
    还有吗?那人问道。
    少年这回是真的慌了,面上强装出来的从容丝毫没了踪影,这会儿面色苍白如纸。
    你不选,那我替你选了。那人说罢手里持着短刀朝少年冲了过来。
    他那速度极快,眼看顷刻间便会将人捅个对穿。
    然而待他到了少年身边,利利索索出刀刺去之时,却刺了空。
    原本好好待在此处的少年,凭空消失了。
    那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刺客,显然从未遇到过这么离奇的事情,一时间所有的应变能力都像是短暂地失控了一般。
    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觉后心一疼,一柄飞刀刺入了他的后背。
    那人一怔,难以置信地转过身看向身后,与此同时,另一把飞刀刺入了他胸口。
    裴将军当年可没少教我,只是我疏于练习罢了。少年开口道:回头等见到他,我会给他带个话,让他再努努力,可惜了等我飞刀练好的那一天,你是见不到了。
    怎么可能?那人倒下的时候,都还一脸难以置信地表情。
    他自诩是陈国数一数二的刺客,身手哪怕是对上裴野,也定然不会落了下风,怎么可能败在这乳臭未干的少年手里?这不可能!
    少年冷冷看着他,道:劝你一句,做人不要太猖狂,否则容易倒大霉。
    这人到死也不会知道,池敬遥的储物空间在他的行医指数突破50000点时,开启了新的功能,可以藏人。也就是说,池敬遥可以短暂地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人放到储物空间里,虽然时间限制很短,但这在关键时刻却是能够保命的技能。
    若非如此,池敬遥今晚也不会冒险一试。
    我不服那人垂死之际,还不忘开口道。
    你爱服不服,不服拉倒。少年道。
    他说着朝那人扔过去一包药粉,防止对方临死之际还耍花样,待将人毒晕之后,才上前拔出了自己的飞刀。
    若你只是想杀我,我还能考虑一下要不要饶你一命,但你想利用我要我二哥的命少年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冷声道:那我就只能要你的命了。
    第86章
    夜半, 庄子里一片忙乱。
    由于老吴叔等人早有防备并未入睡,所以火刚烧起来的时候便被发觉了。
    老吴叔带着人先是一阵敲锣打鼓的动静,将庄子里的长工和药农都喊醒了。
    众人衣服都顾不上穿便纷纷出来打水灭火,不多时便将火灭了。
    所幸那刺客烧的是存放药材的药房和仓库, 所以并未伤到人。
    当然这并非因为他心怀仁慈, 而是因为烧药房和仓库可以一并毁掉庄子里的药材。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扑灭了药房和仓库里的火势之后,却有人发觉庄子里的另一处也冒出了火光。他们顾不上其他, 纷纷朝着着火的方向奔去, 这才发觉着火的地方竟是池敬遥的住处。
    糟了, 池大夫还在里头。杨跃开口道。
    这么大的动静, 他怎么没出来?有人不解道。
    但这会儿没人顾得上回答他, 众人纷纷上前查看, 这才发觉房门和窗户都被反锁了,外头根本就打不开。
    池大夫?
    池大夫快醒醒啊!
    众人有的忙着去打水救火, 有的则着急忙慌想去撞门。
    然而因为他们先前光顾着在药房那边救火, 压根没留意到这边, 等这会儿发现的时候, 里头的火势已经烧起来了, 很难控制, 不多时火甚至将门窗都烧着了,任谁也无法再靠近。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杨跃和阮包子急得都快冒烟了。
    但这会儿无论他们怎么努力,也无法和火势对抗, 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火将眼前的屋子吞没。
    直到临近黎明,火势才渐渐减缓。
    等到众人终于将火扑灭之后, 屋子也烧得透透的了,连屋顶都烧出了窟窿。
    这里有一具尸体!一个药农进了屋查看, 在烧得不成样子的废墟里,找到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不会是池大夫吧?另一个长工颤声道。
    众人一阵沉默,都不敢做声。
    在庄子里待了这么久,众人都很喜欢池敬遥,对他颇有感情。
    如今得知这具焦黑的尸体很可能是池敬遥,他们心中又是惋惜又是难过。
    这时阮包子主动走上前去,蹲在了那具尸体旁边。
    他将那具尸体依着池敬遥教他的方法检查了一遍,在尸体周围发现了几片被熏得黑乎乎的碎瓷片,那是池敬遥和他提前约定好的暗号。他看着那些碎瓷片,当即松了口气,知道池敬遥并无大碍。
    不过很快他就掩藏起了情绪,转而哭丧着脸开始嚎啕大哭。
    阿遥,你走得好惨啊!阮包子扯开了嗓子便开始痛哭,他那架势看着十分投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简直是闻者动容见者伤心。
    杨跃很快也抱着大佬加入了阮包子,两人一猴对着那具焦尸哭了一早晨。
    伙计和长工们也纷纷抹眼泪,对池敬遥的遭遇惋惜不已。
    很快,老吴叔就发现了庄子里少了个人,随即有人出来指认那失踪之人此前鬼鬼祟祟在池敬遥房间周围转悠。
    于是众人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人八成害了池敬遥后跑了,老吴叔甚至还派人去报了官,打算把戏做足。
    天热尸体放不住,咱们是不是得赶紧将池大夫的后事办了?老吴叔朝阮包子问道。
    虽然这庄子里如今是他做主,可阮包子是这里与池敬遥最亲近的人,他自然要征求对方的意见。
    阮包子哭得眼睛红肿,抱着大佬立在临时搭的灵堂里。
    大佬头上戴了白,呆呆趴在阮包子怀里,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此事必须得知会裴将军,他是阿遥的兄长。阮包子道。
    可裴将军在前线。老吴叔道。
    你们不去,我去。阮包子说罢便朝一旁的杨跃道:你给我备马,我要去祁州营。
    杨跃闻言忙应了声,老吴叔象征性地劝阻了几句,便由着他去了。
    阮包子走了之后,老吴叔还得带人继续准备池敬遥的后事。
    虽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假的也得当成真的办,否则那房子就白烧了。
    另一边,阮包子和杨跃骑着马到了祁州营。
    如今祁州营的将士们都去了前线,大营只有少数留守的士兵和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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