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当林蓉就这么大咧咧问出来,陆成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憋出来的红润上,增添了几许热度。
    “我,我想好了。”陆成材深吸口气,闭上眼睛,一把揽过柔软的纤腰大声道。
    青梅什么的,她都嫁人了,他也不可能为她守身如玉一辈子不是?至于那信物,若阿蔷真回来了,他就说不小心丢了便是。
    反正她没给他承诺,他也没答应一定娶她啊!大不了……大不了,万一真有那天,她要是没处去,他多给点银子好了。
    不得不说,一边告白一边心里渣得起劲儿的,也就陆家这位小郎君了。当然,他能如此一心二用,是因为他还没认输。
    面上服输算什么,他跟陆郑氏认了不知道多少回错,哪一回浪里白条的时候少了他陆大郎?
    他承认,这小娘皮确实是有本事,也知道很多稀奇的玩意儿,甚至……能欺负的他死死的,可那不是因为还没圆房吗?等她成了自己的人……哼哼。
    林蓉笑眯眯看着陆成材闭着眼睛在她脸上轻蹭,笑得酒窝凹出特别可爱的弧度,让她那张明媚的面容多了几分淘气模样。
    她也不害羞,就轻轻抬起手,在自家相公面容上轻轻滑动:“你想好什么了?说给我听听。”
    陆成材睁开眼瞪她:“你知道的。”
    “我要听你说。”林蓉并不避开目光,声音里都带着笑,却也有种强势。
    两个人几乎是紧紧靠在一起,眉峰对着眉峰,鼻尖对着鼻尖,连唇角都快贴在一起,呼吸说不出是炙热还是轻暖,带着融融香气纠缠在一起,比两个人的姿势还要亲密。
    可就是这样暧-昧丛生的情况下,两个人丝毫不避让的四目相对,仍让空气中多出了一丝紧张感。
    林蓉不讨厌这种势均力敌,可她更喜欢由自己来掌控。
    所以她先下手为强,轻轻咬住了陆成材的唇角,语气在这别样的亲吻中,带着几分暖热的含糊:“我想听你说,说你想清楚了什么,只要你真的清楚,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前提是她愿意给。
    唇角的刺痛让陆成材醒过神来,他先垂下了眸子,习惯了吊儿郎当甚至冲动随心的陆大郎,这还是头一回被人逼得几乎要露出锋芒来。
    他甚至有种冲动,想将怀中人儿的衣裳尽都扒干净,不是为了阴阳和合的事儿,他想要看看着小娘皮心里是不是住了个汉子。
    他感觉自己嗓子眼有点发紧,明明做好决定了的,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当真,可这会儿要开口他还是有点紧张。
    “我想好了,我想要跟你做夫妻,以后我都听你的,绝不会有二心,让我搬回来好不好?”陆大郎听见自己清朗的声音轻柔到自己都觉得甜腻。
    林蓉坐开一点,仔细打量着陆成材的神情,好一会儿她笑了出来:“好。”
    陆成材高兴地又将人揽进怀里,刚才还怕林蓉拒绝,他都没起花花心思,没道理这小娘皮啃他半天,他不能啃回去的,他要加倍啃回去。
    “不用跟阿鹏说,将你的物什收拾好放回来?”林蓉懒洋洋用一只手轻松抵住他的动作,笑道。
    陆成材顿了一下,那当然用啊!他恨不能这会儿就是夜里,赶紧酱酱酿酿了好嘛!
    他下意识勾起一抹面对燕彩居行首们的时候那种风流慵懒的笑:“娘子等我,我这就去吩咐。”
    “好,我等你。”林蓉也笑得特别灿烂。
    午后阳光从被吹开一角的窗户缝儿洒进来,正好打在坐在窗边软榻上挨得特别近的两个人,都特别好看的笑容仿佛是被撒上了白光,沾上了果酱,连空气中都带着甜甜香气。
    所以迫不及待洒下一路光芒去安排搬回来的陆成材,没发现,林蓉看他的眼神时那种纵容,跟陆郑氏看着家中刚养的两只小狼狗是一样一样的。
    林蓉心里想着,不怪她用驯兽的法子对付自家相公,她相公真的特别像她养的灵兽,甭管是撒谎还是说实话都真诚得不得了,拿水汪汪的眸子能把人心都要看化了。
    可不管是撒谎还是实话都没差别,因为对他们来说,主人的纵容就带代表着可以继续犯错试探主人底限。
    她很期待,圆房后,陆大郎会怎么蹦跶,期待到她想要圆房的冲动丝毫不比陆成材少,当然,她绝不承认她是被美色打动。
    第38章 我这是帮咱大郎治病呢(……
    在林蓉被秦娘子叫出去忙活的时候,阿鹏得了陆成材吩咐,跑到隔壁去要悄悄收拾东西,陆成材干脆就赖在林蓉屋里软榻上,翘着二郎腿得意,根本就没走。
    他搬出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搬回去……总有点灰溜溜的感觉,叫阿鹏鸟悄点干活,是想着剩下为数不多的面子能留住一点是一点。
    但他忘了,阿鹏卖郎君那可是个熟练工,趁着陆大郎不注意的功夫,阿鹏往正院里溜了一圈儿,陆郑氏就知道了。
    陆郑氏激动坏了,若不是陆有福还被颍州府的大户老爷们拉着在前头吃酒,说不定两口子能对着激动地跳起来。
    “不行,我还是去给大郎熬些甜汤,可不能再出岔子了。”陆郑氏在屋里怎么都坐不住,说完忙不迭就要往外头走。
    当然,甜汤里少不得就得拿筷子沾一丢丢吊百斤什么的,保证稳妥。
    林娘子赶紧拉住她:“夫人,郎君未必有问题。奴瞧着,郎君和娘子之间有点怪怪的,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这若是郎君没问题,头一回圆房……”
    剩下的话不用多说,陆郑氏前头经历过这样的担忧,立马就被劝了下来。
    可她心里的高兴还是难以言说,总不想就这么坐着。
    “你叫阿飞去看看,阿蓉现在在哪儿呢,若她还忙着,我去替她忙活忙活,让她好好歇着也好啊。”陆郑氏现在满心思就只有儿和儿媳能彻底圆满一桩心事。
    林娘子也能理解她的激动,略有些好笑倒了杯茶:“夫人吃茶,奴觉得您还是什么都别做比较好。这小娘子的脸皮嘛,总是薄一些,顺其自然比较好。先看看,若是还有问题,咱们再从长计议如何?”
    见陆郑氏意动,林娘子又给她找了点活计:“若夫人实在是高兴,不如叫人准备些补血的东西熬上,明天好给娘子补补。”
    “对对对,你不提醒我都忘了,前阵子阿姐家里给送过来一些银耳,我记得家中还有些河北道那边来的红枣。”陆郑氏拍拍脑门儿,“你叫陆六赶紧出去,采买些上好的燕窝和莲子回来,我多熬一些到时候咱们都喝,也省得阿蓉不好意思。”
    在陆郑氏看来,这儿媳妇哪儿都好,就是跟其他新妇没什么不同,一提起这个来就要害羞,身为婆母她自是要体贴一些。
    林娘子听见这话面色有些微妙,她跟秦娘子住在一起,两个人晚上偶尔会闲聊些关于林蓉的厉害,她俩都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看人总比别人多几分眼力,不说能把人看到骨子里,可一个人的秉性总能看出来些。
    别人不知,她二人却是觉得,家中这位娘子,只怕是个开拓又霸道的性子,说她刚硬还有人信,害羞?林娘子想象不出来林蓉害羞是什么模样,大概跟戏台上耍弄的大家一样,只让人觉得耍的漂亮?
    可这话林娘子自然是不会跟陆郑氏说的,即便在陆郑氏身边伺候,她对林蓉也还存着几分敬畏,并不敢多指手画脚多说什么。要知道将来不管陆家是什么样子,家中的主人和女主人还是陆成材和林蓉。
    所以她笑眯眯应下来陆郑氏的要求,出门去找陆六了。
    陆郑氏实在是心急的不行,她总觉得哪怕大郎前头不喜儿媳,两个人没圆房,也是因为他家雀出了问题。
    现在要圆房,总不能那地方时好时坏吧?坐立不安的陆郑氏在屋里胡思乱想好半天,还是没忍住,出门找了阿杨,让他跑一趟把陆有福给叫回来。
    阿杨往来福阁去的时候,陆有福正被颍州府几家有头有脸的老爷们缠得焦头烂额呢,看见阿杨立马松了口气。
    “怎么了?”
    阿杨被陆有福热切的目光盯得打了个磕巴:“老爷,夫人叫奴……”
    “哎哟,你看我这脑子,都忘了旺福苑里的要事,几位兄台对不住,我这边实在是急得火上墙,内人这些时日忙得累坏了身子,我若是不过去,只怕她又要难受了。”陆有福站起身打断阿杨的话,“实在是对不住,我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阿杨眼神有点茫然:……他还啥都没说呢。
    其中一个跟陆有福比较熟悉的瘦削中年人,也是颍州府的府学陈世朝闻言似笑非笑看着他:“陆翁开玩笑吧?肉包子打狗还有回来的时候?你就说行不行吧,我们也不叫你为难,要银子还是要仆从我们都自备,绝不叫陆家吃亏。”
    “就是,人多也能做活计快些不是?那些石头什么的都得打磨,若是陆翁与我们个方便,这石砖我们都包了。”另外有财大气粗的附和。
    陆有福苦着脸实在是推拒不过,只能拿州府大人推拒:“这管道的事情,杨大人自有安排,四海客栈和兆丰客栈已经包了活计,陆某真是做不得主,不若几位兄台去找杨大人商量商量?”
    众人气竭,若是他们能去找那位杨大人,还用得着在这里跟陆有福墨迹?虽然州府大人不算是什么得罪不起的大官,那上京杨家可是老贵族,在圣人面前都有几分面子的,他们以势压人,杨大人根本不怕好吗?
    “多我们几家能出什么问题?陆翁这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吧?”还是陈世朝开口,“若是路线有问题,府学内也有些博学之士可以帮着改动一下堪舆布局图,陆翁何必跟我等打机锋呢?”
    陆有福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说明白,实在是陆某也不是太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件事情是家中大郎想出来的主意不假,可如何安排都是州府那位廖师爷做的,我也问过一嘴,听着……仿佛是肥料池不够大。”
    这话在吃酒喝茶的雅间说起来有些不雅了,他不愿意说清楚也是这个缘故,三家客栈再加上于家、杨家、乔家和秦家就已经不少人了,本来陆有福去看过后还觉得大到吓人的三个粪池,如今看起来倒是让人担心不够用了。
    “这有何难,再选个合适的地方,多挖几个不就成了?”有人有银子的老爷们不明白,这算什么问题。
    陆有福偷偷撇嘴:“那各位兄台找廖师爷拿了堪舆布局图研究一二,自己动工挖一个不也行吗?”
    这下子连陈世朝在内都哑火了,他们倒是不缺这份银子,可……挖粪池?开玩笑呢,他们想要掺和,不就是因为想要远离屎尿屁吗?自个儿挖粪池,即便是学名叫农家肥,也改变不了叫人知道了会笑话他们不雅的事实。
    再说了,陈世朝苦笑着摇头:“府学倒是能自己建那什么农家肥的池子,可我去瞧过,这圆形的池子怪模怪样,还分成了好几层,这其中都是怎么个道理谁也不清楚,贸然行动,总是不妥。”
    “我刚刚也说了,这就是大郎不成熟的一点想法,陆家也不知道是否可行,我对大郎是没什么法子的,你们也知道大郎他……唉,他想折腾我只能由着他,以后也得慢慢尝试,与老百姓们些银钱,看看那农家肥是否有用,所以陆某实在是不能应下各位之请,万一不成呢?”陆有福苦口婆心道。
    自家大郎纨绔的名声在外还是有点好处的,但相同的理由他已经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口水都快说干。
    这回说完他也不留,赶忙往外走:“各位先等等,我家中仆从等的脸都白了,怕是我娘子不太舒服,陆某先行一步,几位兄台千万别跟我客气,今日算我请。”
    阿杨:他脸什么时候白了?
    陆有福不管阿杨多迷茫,脚步匆匆将众人落在身后,回了陆家的院子。
    “相公!”陆有福一进门,陆郑氏激动地站起身来。
    陆有福吓得腿一软,可别叫他乌鸦嘴说着了,娘子真不舒服吧?
    他赶紧扶着陆郑氏坐下:“娘子有话慢慢说,怎么了?甭管什么事儿咱都别着急,咱们都慢慢解决。”
    “大郎搬回去了,是他和阿蓉圆房的事儿。”
    陆有福:“……”这个他真解决不了。
    “那精通骨针的铃医找着了,只是地方比较远,即便是跟着商行的船和马车南下,也需要些时候,只怕得等过了闻喜宴后,才能到颍州府。”陆有福皱着眉道。
    陆郑氏也有些犯愁:“说不准如林娘子说的那样,大郎没什么问题,前面只是她们小两口之间不和呢?”
    “可大郎不是试过好几次了吗?”陆有福脱口而出。
    两口子都沉默下来,陆有福轻咳几声:“这你说的也有道理,若是彼此之间都看对方不顺眼,说不准是那个……咳咳,那啥不起来的,如今他们两个感情见好,也许就行了呢?”
    当父母的再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也都是希望自家儿郎能是往最好的方向走,在这方面,陆有福夫妇跟别人没任何不同。
    “这关键还是得看大郎如何想,阿蓉不是对他一直都千依百顺的?我倒是不怕别的,就怕……就怕还不行,大郎又要生气。”陆郑氏先前的激动消失大半,话说得特别惆怅。
    陆有福安慰她:“这也说不准,最近一些时日,大郎对儿媳妇的态度好了不少……”
    夫妻二人如此一说,都觉得有些微妙,两口子都不是什么笨人,年纪也在这儿呢,总是有些眼力价的。
    林蓉进门不少时候了,一开始他们还觉得儿媳是个温婉内敛又胆小的,可如今客栈里能有现在客似云来的模样,少不了林蓉的安排,家中上下都过得舒坦也都是林蓉的功劳。
    甚至最叫人头疼的陆大郎,看起来脾气性子也是越来越好,以前陆有福夫妇难不成是没想过支使陆大郎干活儿?那不是捉不住人嘛。
    再看看现在,几乎是林蓉一句话,陆成材就能跑断腿,而且听阿鹏那意思,还不是林蓉求着陆成材搬回去的,是陆成材自己想法子要往回搬。
    这……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突然都觉得有些好笑。
    “你说……成亲那晚,大郎是不是真挨打了?”陆郑氏有些哭笑不得地问。
    陆有福也拿捏不准,他想着,今天他为啥会满脑袋是包的坐在来福阁里,跟颍州府那几个有头有脸的老爷打机锋?单纯因为粪池子不够大?屁话。
    那是儿媳妇隐晦请他如此做的,陆有福想着,儿媳妇那话怎么说来着?
    “轻易能得到的东西,大家心里总没那么珍惜,也缺乏敬畏之心,甚至会生出陆家低人一等,给银子就能让陆家听话的错觉。来福客栈将会成为所有人心里的圣地,陆家自然不能陷入被人逼着做什么的境地。”
    林蓉在陆有福面前笑得是很纯良的,可是那话,能说服陆有福一个老狐狸,自然是够黑:“闻喜宴时,请颍州府所有的贵人们前来参加活动,待他们发现有和没有是什么样的差距,那时候求人的才知道求人该是什么样的态度,在此之前,少不得要委屈阿翁了。”
    听听,陆有福这会儿都笑出来了,他当时拍着胸脯应下来,左右在客栈里迎来送往,跟人打交道是他的本事,他不觉得是难事儿来着,可能把他都安排明白,儿媳妇还搞不定一个小郎君?
    “阿蓉她对客栈似是有种执念。”陆有福寻思着缓缓道,“你看她这些时日的安排,许多事情都是连轴转,搁在别人那里,半年都未必能做完的事情,她只两个多月就做好了大半。那她嫁给大郎,许是……不为着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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