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食盒,里面今日送的是米饭还有粥,还有好几种饭菜,他抱着食盒略微发呆,好一会才动筷子。
    食盒里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叶挽卿安心的养好病,为自己的任务做准备。
    因为他前几日拿了一次比试的第一,长老才特许了让他接任务。
    他的任务是要去不夜城查一处暗桩,找出来里面的鬼,只用找出来便是,诛邪有别人做。
    他第一次做任务,自然不会分配太难的。
    他的任务是找出来鬼,诛邪的是望月峰的弟子,长老并没有告诉他和谁一起,他到落云台见到了人。
    是一名年长他一些的弟子,名字叫鹤城,鹤城跟他大致说了情况,他们要先下山。
    叶挽卿拿着的还是他那把生锈的铁剑,他的剑只是看起来破破烂烂,实际上和寻常的弟子配剑差不了多少。
    一样的可以御剑、吸收灵力,也能够制敌。
    他们两人御剑下山,任务令牌可以通过界碑的禁制。
    我们要查的暗桩,主要和城中的翡翠阁有关,我打听到翡翠阁的掌门人今日带人去城主府赴宴,我们要混进宴席。
    远处青山蒙上朦胧的薄雾,眼前烟云消散,他们远离孤僻的山峰,进入繁盛热闹的坊市。
    鹤城:这个任务并不容易,鬼不容易找出来,凡间有一句话一入凡世,人非人,鬼非鬼,凡我七窍心,空目难辨。
    长老把这个任务交给你,说明很器重你,十九师弟,你可一定要争气。
    叶挽卿唇角抿出来一个笑容,我的任务可不是诛邪,是师兄应该争气才是。
    他们两人没有耽误,换了一身城主府小厮的衣服混进去,侍卫们见到他们剑南山庄的令牌便放他们进去了。
    叶挽卿平日里和晓君阑经常见面,但是也不是每日都能见到,像是晓君阑每天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都不是他能知道的。
    因而他在宴席上见到人,着实有些意外。
    城主等人都已经到了,主位旁的座位一直空着,直到他看到晓君阑。
    远处人影一入正殿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城主也松了一口气,似乎在庆幸人愿意过来。
    晓君阑坐在主位旁边的位置,他的身形气质十分惹眼,面如冠玉,貌胜莹翡,气质矜贵,如月如雪,又似寒山之巅的空谷幽兰。
    晓君阑一人,把宴上的美姬全部比了下去。
    跟随晓君阑的是两名望月峰的弟子,看上去略微面熟。
    久闻晓剑神大名,百闻不如一见,三公子愿意赏脸,在下实在是荣幸
    城主对晓君阑非常客气,晓君阑回复地中规中矩,不敢当剑神之名,城主大人相邀,自然是要过来一趟。
    一旁的鹤城下巴都要惊掉了,看着远处主位上的人,眼里的喜悦几乎要冒出来。
    晓师兄正好在,我们这次任务看来有希望了,鹤城对他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还不知晓,十一师兄在剑南山庄的任务完成率,几乎接近百分之百,任务从未失败过。
    鹤城言语之中都是激动,显然是想躺赢。
    他过来又不一定是为了任务,叶挽卿不抱太大希望,说不定是长老派过来监督我们的呢?
    鹤城理智回归,闻言清醒些许,对他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还是先完成我们的任务。仔细留意宴上,既然来参加城主府的宴会,说不定是冲着城主来的。
    叶挽卿点点头,他在角落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远处似乎有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一瞬。
    宴席在晓君阑过来之后就开始了,鹤城实际上不怎么抱完成任务的希望,这个叶挽卿看出来了,他是第一次执行任务,还带着新鲜和好奇。
    他们扮作的是下人,要给客人斟酒,或者是依照客人的要求拿东西。他观察了一圈,没观察出来异常。
    很快到了晓君阑那一桌,他见晓君阑没有阻止,给晓君阑倒了一杯酒,倒完酒就要起身,晓君阑叫住了他。
    小挽。嗓音温温柔柔的。
    叶挽卿知道是因为在外面的缘故,他还是不可避免地一愣。他手里还捧着酒壶,扭头对上晓君阑的眼眸,那双好看的眼睛像是隔了一层雾,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十十一师兄没叫出口,叶挽卿换了个称呼,三公子有何吩咐。
    今日可有用膳?
    原来是问这个,叶挽卿点点头,这两天都是怀晋给他送的饭,饭盒都在他院子里,他打算到时候一块送过去。
    他还要去别的地方,晓君阑却让他在一旁坐下来,有许多人都在留意他们这边,叶挽卿于是坐下来了。
    三公子来这里,是有任务?
    叶挽卿问一句,若是晓君阑因为任务过来,想必了解的比他们多。
    得到一声嗯,意料之外的,晓君阑给他夹了菜。他瞥一眼,还是他最不爱吃的点心,小兔子洒了一层糖霜,看起来就很腻。
    叶挽卿不敢在宴上乱吃东西,何况他不爱吃点心,他婉拒道,三公子,我不饿。
    他这么说,听到晓君阑嗓音冷淡了些许,不喜欢?
    晓君阑问出来,身旁的人含糊地应一声,眼尾的朱砂痣被遮挡,眼里没有上次他给东西吃时熠熠生辉。
    我不喜欢吃点心,叶挽卿记得晓君阑噬甜,他把点心推到晓君阑那边,三公子喜欢,还是自己留着吧。
    第10章
    叶挽卿把点心推过去,才发觉自己失言了,他经常观察人,但是不应当说出来。
    那点心晓君阑也没有动,晓君阑没有再问什么,他坐在旁边观察着宴上,不远处的鹤城一直冲他挤眉弄眼。
    看样子是让他和晓君阑多套套近乎,打听他们的任务。
    叶挽卿斟酌问道:三公子来此是长老们交代的任务?
    他瞥见晓君阑喝了他方才倒的酒水,他于是又给晓君阑斟满,晓君阑看了眼酒水,反而温声问他。
    你们来是为了查翡翠阁的暗桩?
    叶挽卿正要说是,发觉晓君阑是在套他的话,他还是说了实话,是,鹤城师兄查到了要找的人在宴上,但是我们两人目前没有丝毫头绪。
    没有头绪也正常,小挽整日功夫都花在练剑上。晓君阑把他斟的第二杯酒水也喝了。
    叶挽卿确实每天闷头练剑,他唇角抿紧,不去细想这句话的意思,顺着问道,我确实不知道如何分辨,师兄可否能指点一二。
    他话音落了,晓君阑开了口,这是长老交给你们的任务,我若是帮了小挽,你们的成绩会作废。
    你好好想一想,那鬼为何要来城主宴上。
    正常来说,城主一般人是见不到的,很多侍卫保护,甚至城主府也有阵法,邪祟不轻易能进入。
    叶挽卿也明白这一点,晓君阑的这句话也是明示,他们要找的鬼确实是冲着城主来的。
    宴上请的有城主的家臣,还有许多修士,他放眼望去,每一张脸每个人的神情在他眼里划过,来这里的各有目的。
    叶挽卿一直留意着城主那边,宴上琴弦声不断,有两处最值得注意,一处是城主,一处是翡翠阁阁主那边。
    在宴上的琴女从琴中抽出来剑对准翡翠阁阁主的时候,他险些没有反应过来,立刻提剑过去,宴上瞬间乱作一团。
    他眼角瞥到城主府那边似乎有人过去了,过去的是一名侍女,侍女解了自己发簪上的金钗,他心底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在侍女金簪刺上去的那一刻,叶挽卿的剑堪堪碰到簪头,挑开了侍女的簪子,他心底隐约松了一口气。
    侍卫行动很快,这么一会,两边吸引注意力的人都已经被抓住,那名侍女被按着跪在地上。
    叶挽卿此时松了口气,他眼角隐隐瞥到了一角银色的丝线,像是蛛丝一般。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侍女骤然挣脱侍卫,金簪迎着面门朝他刺过来。
    他的手腕仿佛凝固住,僵硬在原地,金簪折射出来冷光,在快要刺向他心口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股威压。
    砰地一声,空气中仿佛有什么断裂开来,他手腕处不知何时缠上了密密麻麻的银线,此时这些银线断开。
    空中无风凭起,一道凛冽的剑意落下,剑意强的他几乎有些承受不住,哪怕他只是被波及,那名侍女在他面前直生生地跪下来。
    金簪落在地上,侍女身体变成了一具干枯的尸体。
    叶挽卿隔空和远处的晓君阑对上视线,他看到许多银线散开,那些银线缠绕在宴上的每个人身上,但是晓君阑身上没有。
    城主心有余悸,知道在场的是谁救了他,一直在向晓君阑致谢,晓君阑并未久待,走到府门口时看了他一眼。
    似乎是让他跟上去,叶挽卿和鹤城约好晚上在客栈汇合,他跟着晓君阑出了城主府。
    上了马车之后,叶挽卿后知后觉自己手腕还是疼的,他掀开袖子,发现上面有被银线勒出来的红痕。
    师兄都知晓?方才那侍女是鬼?
    那是替死鬼,长老派你找出来鬼,是找那只鬼的真身,在你们踏入正殿时,都已经被蛛鬼控制。
    晓君阑指尖向前,他向后靠在墙壁上,察觉到自己脖颈处的皮肤被碰了一下,晓君阑的手指上多了一只银色蜘蛛。
    蛛鬼的银丝只能短时间控制人,晓君阑指尖的银珠化为灰飞,在银线断开的时候,那一瞬间蛛鬼会暴露位置,你可有看出是哪个方向?
    叶挽卿摇摇头,别说真身了,他连蛛丝都没有发现。脖颈还有些疼,他摸摸自己的脖颈,摸出来两滴深色的鲜血。
    他对蛛鬼只有耳闻,这种鬼听闻源于人间的蛛刑。蛛刑通常用来处置罪大恶极的犯人,将犯人放在镂空的罐子里,然后放入数以千计的蜘蛛,罐子密封半个月,犯人会被蜘蛛活活咬死,血肉也会变成蜘蛛的养分。
    因为被处以蛛刑的犯人通常死后怨念难消,会变成蛛鬼,这种蛛刑很早以前被禁止了。但是至今仍有人用私刑,因为用人血肉养出来的蜘蛛非常值钱,在地下坊市交易盛行。
    你现在中了蛛毒,只有找出来蛛鬼的真身才能解开。
    叶挽卿略懂一二,除了找出来蛛鬼的真身,还有一种方法,是有人愿意把蛛毒吸出来。
    这种选项他第一排除了,晓君阑想必现在是带他去找蛛鬼,没有把他丢下去已经算是照拂了。
    叶挽卿又默默摸自己的脖颈,这次出来倒是长了见识,哪怕他修为不低,次次比试能拿第一,但是在外面相比还是差的远。
    鬼原身都是人,通人性了解人性,甚至都很聪明,没有那么容易抓住。
    他回忆起来中蛛毒之后的症状,似乎会看到幻象,以为自己在密封的罐子里,因为害怕蜘蛛钻进身体里而不敢呼吸,最后活活闷死。
    眼角瞥到一边的男人,晓君阑一向镇定,看着给人安全感。
    叶挽卿在窗边坐着,问道:我们现在是去找蛛鬼?
    晓君阑颔首:今晚会在山上过夜,蛛鬼在城外。
    他和鹤城约好了晚上客栈见,叶挽卿带的有传信纸,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传信纸,带的没有纸笔。
    似乎是看出来了他要做什么,晓君阑掀开门帘和外面的人低声说了句什么,没一会就有侍卫将笔墨递进来。
    叶挽卿向晓君阑道了谢,他近来练了许久的字,写出来倒是真的比以前好看了,他给鹤城传了消息。
    然后在马车上找纱布把被银蛛咬上的地方包扎了,他包扎的歪歪扭扭,打了个蝴蝶结。
    晓君阑的视线在他脖颈处的蝴蝶结略微停留,很快收回了视线。
    他在马车上原本感觉不出来,直到伤口慢慢地开始痒,嗓间开始变得压抑,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叶挽卿知道自己是受了蛛毒影响,这里只有他和晓君阑两个人,他没话找话。
    十一师兄的任务是和蛛鬼有关?
    晓君阑:找蛛鬼是顺路。
    哦,叶挽卿想了想说,之前没有再去陵鹤峰,未曾向师兄道谢,谢谢师兄让怀晋给我送饭。
    谢谢师兄方才宴上帮我。
    谢谢师兄带我去找蛛鬼。
    他一件件地谢完了,心里才松口气,对上晓君阑眼底,晓君阑正看着他,唇角带着温和的笑容,眼里却黑沉沉的。
    不过是举手之劳。
    叶挽卿此时还看不懂晓君阑这幅温柔的语调眼里黑沉时是在想什么,他和晓君阑说话会能感受到人气儿,撇开那些窒息的错觉,让他好受很多。
    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叶挽卿朝晓君阑身边挪一些,师兄和我原先想的不太一样。
    晓君阑似乎有些兴趣,如何不一样?
    反正就是不一样。叶挽卿只敢在心里想想,现在可不敢说实话。
    晓君阑也没有接着问,他想起来之前有一事一直忘了提。
    师兄经常出任务,是不是去过伥鬼的巢穴。
    晓君阑闻言看向他,去过几处,十九是想起来了什么?
    我之前有一次误入伥鬼巢穴,那师兄认不认识一名姓君的修士应当是修士。
    姓君?这个姓倒是不常见,晓君阑轻描淡写地问,十九和此人之间有怨?
    也不算有怨,是他救了我,他还救了很多人。叶挽卿当然不好意思说其实是他小心眼记仇,当时被捆又被算计穿女装,他一直没忘呢。
    师兄若是不认识就算了。叶挽卿含糊道。
    九州城中禁止修士御剑,他们坐马车到城外已经天黑,夜里不宜去找蛛鬼,他们便在附近的破庙休息一夜。
    叶挽卿跟在晓君阑身后几乎是寸步不离,一离开人,窒息感扑面而来,他像是尾巴一样缀在晓君阑身后。
    破庙外面布下了结界,马车上还能因为地方窄靠近,现在就不行了,晓君阑似乎看出来他不舒服,在身旁为他寻了一张蒲团。
    晓君阑不休息,看样子是要打坐一夜。他看到了晓君阑的那把剑,名剑坠寒,剑身通体黑漆,中间有深蓝色的纹路,像是一条湖泊缀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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