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可以在不被系统察觉的情况下伪装成其他人,影响他的思维。
    布下的法阵还能够切断他和地下城的联系。
    余赦完全相信,祂的第二次攻击完全可以让庭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即便不能击退生之神。
    但是,他可以跑。
    他在生之神诧异的目光下冲向了庭慕。
    利用恐惧之源,他冲开了生之神对他身体的束缚。
    身旁的一切他都视而不见。
    守卫们、贵族们还是生之神都成了他必经之路上的衬托。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在还能够思考和动弹之前,将庭慕送回地下城。
    短短的十米距离,却像是他一生中最漫长的路程。
    从沉寂状态下骤然加速的身体令肺部无法承受这种负荷。
    身体中的空气被压缩,近乎真空的环境下,口舌出现了灼烧的痛苦。
    余赦再一次为自己的天赋感到懊恼。
    如果他拥有和体能相关的天赋,或许他可以压榨缩短通过这十米距离的时间。
    但没有如果,他甚至没有时间拿出恐惧之精吞下,他只能选择赌博。
    余赦伸出手,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够到面前奄奄一息的庭慕。
    突然,一柱光穿过了他的身体,刺穿了他的后背。
    他感觉不到痛,但是又仿佛能够感觉到身体正在慢慢地分裂。
    恍惚之间,他看到面前的庭慕张了张嘴,有声音传出来,但是不同以往那般只是野兽的嘶吼,而是焦躁又愤怒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他来不及细想庭慕为什么能够口吐人言,那声音就越来越轻,也离他越来越远。
    余赦感觉自己像被灌下了一大桶高度数的陈酒,骨头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作用,全身软绵绵的。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豁然出现一个大洞,几乎横跨整个上半身。
    他的手停在了离庭慕还有几厘米的距离,身体向溃败的散沙,一点点垮塌,坠落在地上,
    即便是倒下,指尖的方向仍然朝着庭慕的方向。
    眼皮慢慢变沉,他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面前那头惊慌失措的凶兽。
    一切好像和上一世最后的经历重叠在一起。
    但上一世他孤单一人奔赴死亡。
    这一世的黄泉路上却有陪伴。
    对不起啊庭慕害得你也要死了
    余赦气若游丝,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没有被庭慕听到。
    他看到天上的云在不断地朝一个方向移动,原来是他的身体被拖向了一方,离庭慕越来越远。
    生之神迫不及待地要收取自己的战利品,迷蒙中余赦不知自己这具残破的身体究竟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不过到时候他已经死了,只希望地下城不要因为他的缘故,落入了生之神的手中。
    原本还想留你一命,没想到你主动跑进了我的攻击范围。不过即便是你的尸体,也足够让我打开不可言之域的大门。生之神笑道,祂们几个永远想不到毕生追求的钥匙竟是一个人类。
    祂在说什么余赦张了张嘴,觉得身体更痛了。
    我会容纳你,让你成为我的一部分。你将会和死、光还有极寒一起,在我的帮助下得到永生。生之神的语气像是温柔的伙伴。
    恶心余赦微弱地说。
    如同羽毛一般轻飘飘的声音却被生之神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什么?生之神的话音一顿。
    你进不去的祂会阻止你余赦说。
    斯坦斯早已经湮灭!生之神仿佛被触怒了一般。
    呵呵你怕了余赦笑着咳出一口血。
    站在远处不敢靠近的人们大气不出,现场安静得可以听见落雪的声音,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时停止了呼吸。
    他们完全不敢相信,余赦竟敢以不敬的态度用这副将死之躯对生之神大放厥词。
    他不怕死吗
    他已经要死了,为什么会怕。
    各种想法从他们的脑海中升起,忽然他们不约而同地意识到一个古怪之处。
    余赦为什么还没死?
    他的身体已经破碎了一大半,从胸腔到小腹都被毁于一旦,为什么他还没死?
    他们的目光落到了余赦身上,从他胸前被击得粉碎的肉块中,看到一颗正在跳动着的心脏。
    它如此健康,看不出任何破损的痕迹,任谁也无法相信,它是一个将死之人的心脏。
    心脏的外面仿佛有一圈黑色的气体,仿佛组成了保护膜,将它圈守起来,免疫了生之神的攻击。
    生之神也注意到了那颗心脏,祂眼底再次浮现出诧异的神色。
    祂身体突然一震,目光迅速移到躺在余赦不远处如同一条死狗的凶兽身上。
    这头凶兽,在刚才那一刻停止了呼吸。
    明明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却不知为何令祂的心神混乱。
    生之神不记得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已经过了多久。
    大约是几千年前,包括祂在内的六大神在实行祂们的计划前夕,斯坦斯让祂独自前往神座前。
    那只是一场平静而普通的交谈,但又令祂刻骨铭心。
    当时邪神的目光仿佛能够看穿祂藏在内心深处的所有野心。
    余赦不知道为什么拖动自己的力量暂时消失了,他看到不远处的庭慕那双如同深蓝色琉璃的眼睛缓缓合上。
    与此同时,他的心跳也暂停了一瞬。
    古老的宫殿中,冰晶凝结而成的棺里。
    漫长的沉眠中断,不朽容颜于黑暗中苏醒。
    银白色的毛发生长,彼此交错,仿佛正在编织着一副惊人的图案。
    在这一刻,整个恐惧之国都为之停顿。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同一个方向,恐惧如同泉涌一般剧烈迸发。
    一股难以抗拒的压力令他们停下手中的工作,生生跪倒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
    人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浓浓的不安。
    越靠近圣翼城的地方,越是被恐惧充斥着。
    光之域原本不该拥有黑夜,但此刻一切事物却被黑暗笼罩。
    那不是黑暗,而是由蕴藏着可怖力量的黑色气体组成。
    黑气仿佛一条条活着的线状生物,它们张牙舞爪,如同叫嚣一般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穿梭,掠夺着每个人的快乐和希望。
    这些线条的终端,全部来自位于悬崖边缘庭慕的尸体上。
    它银白色的毛发完全被黑气所掩盖,像被一个巨大的深色球体裹起来。
    突然间,如同蝴蝶破茧一般,
    黑色球体从上方破开一道裂痕。
    细小的碎纹却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悬崖边缘的平台被震毁,人们连忙冲进了宅邸中,但仍然有人因为慢了半拍,和碎裂的石块一起从山崖上滚落。
    余赦所躺的石头没有像其他石头一样下坠,反而悬浮在半空中,慢慢地朝弥漫着黑气的地方移动。
    他平躺着,视线落在前方,那里原本应该躺着已经断气的庭慕。
    但现在,庭慕洁白的毛发消失了,比普通野兽更加夸张的身体消失了。
    他的视野范围中,只剩下一双漆黑底色点缀着如同星芒一般银色金属的靴子。
    余赦的视线缓缓上移,看见那双修长的腿,紧接着是如同冷玉雕刻的白皙手指,轻巧地搭在裤子的折痕之上。
    余赦曾经数次在黑暗殿堂深处见过的秘银软甲正包裹着一具鲜活的身体。
    呼吸带动着肌肉,穿着着软甲的胸膛有着明显的起伏。
    身后银白色的长发被不断上涌的黑气吹鼓,张狂而富有节奏地律动。
    它们的主人闭着眼,白色的睫毛垂下一片阴影,从额头到鼻尖完美的弧度让祂看起来像是没有生命的人偶。
    忽然间,所有的风停了下来。
    那双眼睛缓缓睁开,深蓝色的眼眸微垂,与余赦的目光相会。
    祂只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确认他的安危。
    邪神微微侧头,眼珠骤然转动,冰冷地看向完全已经宕机的生之神。
    是谁
    为什么我们都在颤抖
    心中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
    理查森抓紧身旁的守卫,但是脱力的小腿令他跪倒在地上。
    他一倒,直接带倒了一大片人。
    其余的人也不由自主地跪下来,哆哆嗦嗦地埋下头,希望自己和地上的尘土融为一体。
    他们已经无暇细想断气的凶兽为什么会变成一个人。
    这个人仅仅存在,哪怕一动未动,带给他们的恐惧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那些恐惧仿佛化为了实物,犹如无数把能够切断发丝的尖刀比在他们脆弱的脖子上方。
    斯坦斯大人我生之神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匍匐在地上的人们更加震惊。
    在恐惧之国,斯坦斯这个名字是个禁忌。
    无论是属于哪个神的领域,都对斯坦斯避之莫及。
    四千年前,斯坦斯让整个恐惧之国宛若地狱。是六大神站出来,冒着陨落的危险,将所有人从斯坦斯的邪恶统治下解救出来。
    至此以后,六大神瓜分的恐惧之国。
    但是更古老的典籍中,记载着六大神的来历。
    祂们曾经是斯坦斯所居住的不可言之域的仆从,是邪神曾经最亲信的眷属。
    背叛了主人的仆从,篡夺了信仰的信徒,在恐惧之国的人看来可以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但六大神并不受到这古老传统的影响。
    因为斯坦斯曾经坐在恐惧之国的金字塔的顶尖。
    祂陨落之后,可以批判祂们的存在也随之消失。
    可是现在,斯坦斯似乎死而复生了。
    比起普通人的疑惑,生之神更佳不可置信。
    祂压下心中的惴惴不安,在过往的记忆中搜寻祂们六个杀死邪神时的画面。
    当时在那里的,的确是祂的本体,我们真真切切地杀死了祂。没想到流失的钥匙竟然是祂布置好的烟雾弹,让我们互相猜忌争抢钥匙,完全没有想到祂竟然还有复苏的可能。
    但是钥匙四分五裂,祂没有钥匙就没有办法动用恐惧之源进行复苏,除非收集齐钥匙的碎片,才能够完成最后一步。所以祂找来了这个人生之神的目光落在余赦身上,只是碎片明明没有集齐,祂是怎么复苏的还是说祂的死原本就只是一个幌子。
    正在祂思绪纷乱的时候,邪神突然用一种平静的语调说:把你偷走的东西交出来。
    好。
    生之神的牙齿轻微撞击,瞳孔的颜色暗了暗。
    只见一块深褐色的碎片从祂的胸前释出,祂身体上的光线像收起来的船舵,刚离开碎片,它就缓缓地飞向半空。
    邪神伸出手,那块碎片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主人,瞬息间便飞向了祂。
    突然碎片在空中炸响。
    生之神藏在碎片上的一部分神力倾其所有的攻击了碎片。
    看上去像是残破不堪的陶块一样的碎片去没有因为这场爆炸残损。
    只是保护着余赦心脏的那一层黑气被震开,原本还能够维持的跳动逐渐变慢。
    你在做什么?邪神的目光变得更加冷冽。
    他是最后一块钥匙,您真的不打算救他吗?生之神恢复了淡定和从容。
    呵。邪神看着祂,发出了一声冷哼。
    就在这瞬间,生之神已经在千米外,并且还在不断逃离。
    邪神的身体顿时消失在原地,只是片刻之后,祂又重新出现,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恼。
    生之神遁走时产生的风浪,让这座宅邸毁于一旦,房顶生生被掀开,只剩下一截地基。
    匍匐在地上的人们瑟瑟发抖,有的因为生之神离开时产生的意外晕倒。
    mumunumumu理查森控制不住喉咙的颤抖,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音。
    他突然感觉到一股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绝对不要抬头。
    理查森心中这样对自己说,然而他的脑袋却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
    他看到邪神从他身边经过,浑身散发着比极寒之域最寒冷的玄冰更加冷漠的气息。
    忽然邪神的眼珠转向他。
    他的喉咙里又发出了颤抖的低吟。
    好在邪神并没有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余光瞥见银白色头发从眼前掠过后,理查森终于松了口气。
    突然他发现自己的脖子断掉了,脑袋像一个失去平衡的球体,斜斜的落到了地上。
    周围的人顿时发出了惊恐的叫声,此起彼伏,宛如一个没有训练好的合唱团。
    邪神一步一步走到余赦面前,祂俯下身,银发垂在余赦染上了鲜血的面颊上,近乎透明的发梢被晕染。
    没事了。
    祂垂眸看着余赦,宛如深海色泽的瞳孔中出乎意料地出现了几分温柔。
    但祂的语气中藏着难以忽视的愠怒,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祂即将爆发的怒火。
    还能行动的人已经预想到自己或许会和理查森一样,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们手脚并用,悄悄地爬向悬崖,试图在邪神出着他们之前离开这里。
    忽然他们听到翅膀扇动的声音,只见邪神身后出现了一群群魔怪,它们飞在半空中,正居高临下地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而在这群魔怪中间,有一个更加庞大的黑色鸟型魔怪。
    这只魔怪比起之前被他们禁锢在宅邸中的奎纳大上了一倍。
    杀了他们。邪神毫无感情地说,全部。
    所有的魔怪在祂的命令下冲了出去。
    悬崖被清场,只剩下祂和余赦。
    祂用一只手揽住了余赦的肩膀,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腿弯,将他抱在怀中。
    余赦咳嗽一声,因为失血过多苍白的嘴唇再次被鲜血染红。
    庭慕他张了张嘴,声音微不可闻。
    嗯?你要说什么?邪神专注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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