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极其复杂没有人能进来》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莫里一时无法反应。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引者,一直在他面前高高在上的人,此时第一次收起了那副平淡和冷漠,露出了属于自己的表情。
    她不住地尖叫着,四肢像是被掰断后的树枝,在狂风中摇晃。
    啊,啊!莫里吓得说不出话来,转身想离开此处。
    只是那些伫立在两旁的雕像们,坚硬的石头雕刻出的眉眼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仿佛监视者在旁观着一场事不关己的实验。
    明明是没有生命的东西,莫里却觉得一道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假如他有什么异动,也许它们就会一拥而上。
    因为这样的想法,莫里想要逃跑的脚宛如涂上了无法挣脱的胶水,死死地黏在地上。
    引者的声音已经变成了惨叫,莫里听在耳里,心中更加害怕。
    救我!莫里!救我!引者叫喊着,把我手上的线斩断!
    莫里颤巍巍地站在原地,他年迈的身体和稚嫩的阅历哪里经受得起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
    引者的声音就像是从水中传来似的,在耳蜗处打转,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穿破耳膜。
    她已经从刚开始的恐惧变成了失去理智的惨叫,莫里在被村子里的人捕捉的魔怪身上听过这种声音,没想到当人发出这种声音的时候,会比魔怪恐怖一百倍。
    忽然间他发现从神像后面原本一片昏暗的地方,突然亮起了一道道蜡烛。
    莫里这才意识到面前的神像不仅仅只有一面,应该是神像背面的地方依然是死之神的正脸。
    面向他的这边,死之神看上去仁慈平静,但是背面的表情却无比狰狞。看起来如同一个长着两张脸的人,极为诡异。
    狰狞的那一面正对着的是两数列长椅,上面正整整齐齐地坐着穿着黑色长袍戴着尖帽的人。
    烛光亮起,这些人全部都暴露在莫里的视野中,他们的脸被阴影遮住了一大半,只剩看起来格外惨白的下巴。
    引者还在头顶上惨叫,但这些人充耳不闻,甚至没有一个人抬头往上看。
    这在这时,莫里看到他们中唯一一个站着的人朝着神像的方向走过来。
    这个人之前离他最远,站在两列椅子的最后端。看着应该是个男人,但是和其他一身黑的人不同,他的衣服上缝着金色的图案。
    莫里惧怕得呜咽起来,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随引者来这里。
    不用害怕。走过来的那个男人说,是你揭发了她的罪行,死之神会奖励你的诚实。
    莫里的手指在不断颤抖,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放我下去!头顶的引者哭着说,祭祀,求求你,放我下去吧!我再也不敢了!
    被叫做祭司的男人头也不抬,只是对莫里说:你来这里,是想要成为引者?
    莫里嘴唇哆嗦,脑子里一片浆糊。
    引者只是因为喜欢自己的老师,就被处以极刑,这个祭司也没有丝毫想要调查这件事是否真实的意图。
    如果他说谎,说自己想要成为引者,会不会被他安上一个说谎的名头,也像引者这般被吊起来。
    不,不是,我是想知道我的父母,他们,他们为什么会被带进那间房子,才才才来的。莫里结结巴巴地说。
    呵呵。祭司笑了笑,我不喜欢听到谎话,你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否则现在就和他们一样,成为一具挂在天花板上的装饰。
    他们?莫里诧异地抬头。
    这瞬间,原本被黑暗遮住一大半的天花板中,竟然发出了齿轮转动的嘎吱声。
    吊着引者的绳子慢慢降了下来,引者的脸上浮现出喜悦,身体挣扎的频率变快。
    她突然注意到莫里在看着自己,想起这一路上莫里对她唯命是从,她分明应该站在高位,但是现在却像小丑一样在莫里面前被吊起来。
    她顿时恼羞成怒,心中涌起一股杀意,想等到自己被祭司放下来后,就挖掉莫里注视过她狼狈模样的眼睛。
    然而她突然注意到莫里的目光根本没有看向她,而是落在了她的身后。
    她下意识地回头,只见原本被一层一层镂空装饰遮住的天花板,竟然从中间露出了一个大口。
    绑着她的绳子正是从大口中垂下来的。
    与此同时,和她一起被放下来的,还有几十具被风干的尸体。
    放开我!放开!她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一股细小的微波在她的周身环绕,斗篷被吹起,束起来的头发像发疯的蛇般舞动。
    她的手上有一条半透明的绳子,在她消耗了所有天赋的情况下,绳子出现了细小的裂痕。
    然而就在这瞬间,祭司像是迎接圣光普照般,一脸虔诚地突然高举双手。
    神像双手捧着的橙色光线顿时放射,其中一束落在了祭司的双手之间。
    只见天花板上吊着的所有干尸都动了起来,它们的脸已经因为缺乏水分,看不出昔日的模样,也无法分辨它们的表情。
    但是它们的身体动作,却无一不在述说着痛苦。
    难道这些尸体......还活着!?莫里尖声说,但是他老化的嗓子没办法发出如同孩子一般清亮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被火烧到了喉咙的乌鸦在叫唤。
    他们原本是死了,只是当死之神需要的时候,可以还给他们被收走的生命。祭司说。
    还给他们生命之后,这些干尸还是曾经的那个人吗?
    莫里心中惊惧不已,但是却不敢向祭司询问。
    引者的身体已经被吸干,和周围的其他干尸一样瘦骨嶙峋。但是莫里却始终觉得对方的目光正盯着他,就像下一秒就会拖着这具可怖的身体走到他面前,一口咬住他的喉咙。
    虽然她曾经欺骗了我们,但是她没有白白死去。祭司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她的生命成为了教廷的一块基石。
    祭司说完,刚才那些全程静默的黑衣人们都齐齐开口,祷告一般唱出一段莫里听不懂的句子。
    祭司的目光终于落在一旁的莫里身上:你还想要成为引者吗?
    莫里第一反应就是摇头,但是他突然想起带他来这里的引者说过,知道教廷的秘密之后,需要通过考验方能成为引者。如果没有通过,教廷将不会留下任何一个知道秘密的人。
    那位先生在我和引者离开后也离开了村子,他对教廷的秘密很感兴趣,应该会一路跟着我们来到这里。希望他一切顺利,能将我从这个鬼地方救出去。
    想到这里,他哆嗦着点了点头,希望拖延时间,等到余赦来救他。
    虽然他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却依然抱有希望。
    祭司目光如炬,落在他脸上,仿佛能看清他的一切想法。
    你在等什么,跟着你们一起进入这片圣地的人?祭司问。
    莫里藏不住心事,身体抖了抖。
    从他越过那条河进入这里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了。祭司说,但是我并不担心有个从外来的害虫进入了这里,因为所有进来的人,除非被死之神认可,没有人能够离开这儿。
    至于你的奢望更不可能实现,因为这座教廷就是整个恐惧之国中最大的一道迷宫,没有人能够在不受指引的情况下进入这里。祭司微笑道。
    尖塔建筑群外,空地对面最右边的那栋房屋中,突然翻进去了一个人。
    余赦打量着这栋房子,并且抽空给自己戴上了一只口罩。
    大概是连着下水道的缘故,这栋房子里充斥着一股怪味。
    里面除了几个柜子以外,没有其他的家具。张伦说的下水道的井盖显得极其明显。
    余赦没有急着掀开井盖,而是将刚才跳到他身上的沙包放到地上。
    沙包一落地,身下的那根长长的树筋就开始在地上比划。
    余赦见状直接从地下城中拿出一张宽大的白纸放到沙包面前。
    沙包的树筋分泌的绿色汁液在纸上勾勒出复杂的图形,片刻后一张细致的地图出现在了纸上。
    树筋停了下来,沙包的那颗圆鼓鼓的头部抬起来,在地上蹦哒了两下,像是在对余赦邀功。
    沙包能够将它经过的地方绘制出来的能力,还是余赦在进入死之域第一个村落的那个晚上发现的。
    当时他们去那座建筑时,沙包被他放在了外面。等他回去以后,沙包过了半晌才跟着回来,在地上画出了整个村子的地图。
    所以余赦发现尖塔建筑群看起来结构复杂以后,便萌生了让沙包先行探路的想法。
    沙包休眠的时候,和普通的物件一样,探测不出任何生物波动,十分适合这种密探工作。
    这张地图就是沙包探查到的教廷内部,余赦发现里面的复杂程度比他想象的更高。
    他伸手在沙包的头顶摸了一把,沙包的脑袋顿时四分五裂,露出了一枚小小的黑色块状物。
    余赦将块状物拿出来,这是他让沙包进去之前,给它带上的微型摄像头。
    配合着摄像头中的内容,再加上沙包画的地图,余赦发现教廷中有不少坑人的路线。
    其中有不少陷阱,若是不知道其中的隐秘,恐怕会在这上面栽跟头。
    忽然摄像头的视角停在了一个角落,紧接着余赦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出现在镜头中。
    沙包竟然运气极好的遇到了莫里和引者,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那位祭司的话。
    原来从我来到这里就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0章 死之神
    庭慕与余赦朝夕相处,这世界上若说最了解余赦的,庭慕排得上头号。
    但了解不代表理解。
    余赦以德报怨,送给对光明城的人粮食蔬菜的种子,祂不理解。
    余赦愿意从中调和圣翼城关系,蜗居于那里,白白蹉跎时间,祂也不理解。
    余赦为了无缘无故之人,以身犯险祂更不理解。
    如果换做是祂,别说光明城、圣翼城的人做了错事,就算他们什么都没做,单凭满城的它神神像,祂就要掀起血雨腥风,让其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明白背叛祂的下场。
    虽说余赦向祂解释过这么做的原因,祂也尝试去理解,但始终觉得余赦的行事思前顾后,考虑太多,不如将看不顺眼的直接一把火烧掉。
    余赦见挂在他身上的庭慕眼中露出深沉之色,和那副憨态可掬的外表很是违和,一时觉得好笑。
    但他也看出来庭慕似乎心情不太好,即便缩成了小小一团,但余赦与其待的时间长了,也能察觉到明显的情绪变化。
    他低头问:庭慕,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庭慕闻言抬起头来,心中一喜,觉得余赦对自己倒是非常关注,连顶着这副样子心情不爽都能察觉。
    余赦见有所回应,于是又问:你是不是不愿和我一起去钻下水道?
    庭慕心中的那点雀跃顿时烟消云散。
    救人就算了,还要带着祂去钻下水道。
    祂身份何等高贵,怎么能受到这样的屈辱。
    哪怕当年六大神布下阴谋,害得祂死遁,也不如钻下水道狼狈。
    庭慕一时间恨不得当场大变活人,逮着余赦的领口让他明白痴心妄想的后果。
    余赦看到庭慕的表情更加阴沉,忽然觉得那身漂亮的银白色皮毛粘的脏东西的确不美。
    于是说:这样吧,你在外面接应,沙包陪我进去。
    庭慕心中一凛。
    余赦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祂堂堂邪神比沙包还不如?
    但是这样的质问祂只能在心中想想,毕竟谁也不知道地下城中,这只跟混世魔王似的凶兽,就是它原主人本人。
    刚开始祂有想过告诉余赦自己的身份。
    但想起这具身体全凭本能时闹出的事情,再加上祂不愿让地下城的其他人知道在余赦面前缩小身子打滚卖萌的白团子是他们高高在上的邪神,于是坦诚相告的想法便一拖再拖。
    到现在再说,已经有些晚了。
    庭慕打定主意等自己彻底复苏,就找个机会用这具兽身在余赦面前演一场以身殉职的戏。
    待祂准备妥当,到时候不管是余赦还是地下城的其他人,都绝对看不出破绽。
    所以让祂现在跳出来像余赦证明自己这个邪神比起沙包厉害了不止千倍万倍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被沙包比下去,祂也不甘愿,于是变大身体低吼一声,意思是自己也要进去。
    然而在这期间,祂甚至忘了一开始祂想要一复苏就将余赦踹开的打算。
    余赦见庭慕突然之间变得很配合感到有些意外。
    庭慕乐意,他却不想像刚开始安排的那样让庭慕跟着自己进去。
    看了沙包录制下来的视频后,他得知里面危机重重,就算知道路线,也有可能遇到其他机关。
    再加上对方的祭司说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踪迹,只有可能现在他躲在这里,准备从下水道进去,对方也一清二楚。
    所以庭慕和他一起进去,说不定会遇到被一网打尽的可能。
    到时候他只有带着庭慕和沙包躲到地下城中,然后就不知年月地被困于方寸间。
    对于死之神,他一点都不敢轻视。当初能将邪神逼得死遁,可见对方的手段和实力都不是他能掉以轻心的。
    所以即便之前在圣翼城城主的房间中看见了组成城主身体的一团神的混合的血肉,余赦也不敢轻易下定论,认为死之神已经遭遇不测。
    你就待在外面,如果我进去的时间太长,你就趁他们不注意把房子烧了。凭它迷宫再大,等变成个骨架,谁都可以轻轻松松走出来。余赦说。
    如果他们这是想要瓮中捉鳖,想必所有注意力都会放在我身上,到时候你做什么就不那么引人注意。余赦怕它不懂,又补充了一句,烧房子也容易些。
    庭慕听完后立刻甩起尾巴表示不满。
    要烧房子现在就可以烧,为什么非得等余赦进去遇险后。
    余赦跟看不到似的,继续说:我来这里是觉得死之域的人生老病死一定有谁从中扭曲,如果能解决这事,再立个恐惧之源的牌子,整个死之域的人都可以作为恢复核心碎片的助力。
    现在烧了房子,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死之域的人对恐惧之源只有畏惧没有敬仰。余赦说。
    庭慕闻言,倒是不再因为沙包的缘故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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