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这是怎么了?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看到余赦在自己身前,于是问道。
    忽然间她仿佛想起了什么,顿时小声地惊呼了一句,又很快捂住自己的嘴巴。
    夫人,夫人呢!她猛地坐直身体,夫人是不是死了?!
    她求证般望向余赦,看到余赦点头后,她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
    又像是解脱,又像是在为自己渺茫的未来默哀。
    余赦见状,拉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女仆,让她帮忙为雪雪安排一个房间。
    那女仆以为雪雪是余赦的仆从,于是二话没说点头答应,在一旁等待雪雪跟上自己。
    你找个机会去见见伦洛梅夫人的管家。余赦说,他应该会为了自己的前程另投民主。
    谢谢您,先生。雪雪感动地说,这是您第三次帮助我了。
    这算不上什么帮助。余赦说,举手之劳而已。
    这对我而言就是极其珍贵的善意。雪雪说完朝余赦行了一礼,走向等候在一旁的女仆。
    她走了几步,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看向余赦。
    似乎在犹豫,她的身影顿了顿,然后迅速地往余赦的方向走来。
    先生她的脸色有些发红,先生您是否还需要一个女仆,我很能干的,什么都会,我想跟着先生这样的好人。
    余赦没想到她会毛遂自荐,愣了一秒。
    雪雪的模样看上去惴惴不安,并不敢看他,手指不断的搓揉着裙子的布料,就像囚徒在等待法官的宣判般,等待余赦的决定。
    对不起,我
    不等余赦说完,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强撑起来的笑容:没关系的!我只是试一试而已,先生一定会有各种考量,所以最初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说完后她又行了一礼,转身跟着女仆走了。
    余赦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好像伤害了一个小姑娘的心。
    正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爬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庭慕正扒着他的袖子,身体半悬在空中,像一只不小心粘在他衣服上的棉花团。
    见他看过来后,庭慕突然松开一只爪子,举到了自己的脑袋旁边,做了一个洗脸的动作。
    余赦看到它两秒:......你是在卖萌吗?
    要是雪雪这个柔弱的小姑娘来到地下城,恐怕会被他的这些同伴吓得半死。
    他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在路上碰到了和一个小女孩手牵手的缪斯。
    缪斯正在和她玩游戏,小女孩笑得格外开心,肉嘟嘟的脸上浮现出浅粉色的红润。身上穿着亮晶晶的裙子,如同蓬松的云朵一般颤悠不停。
    正在这时,她们俩都看到了余赦。
    缪斯站起身,牵着小女孩走过来。
    余赦先生,这是城主的小女儿。缪斯解释道,她说完后又低头对小女孩说,杰妮小姐,这是我的主人,余赦先生。
    余赦先生您好。小女孩非常有礼貌地向余赦行了一礼。
    杰妮小姐您好。余赦第一次将一个小女孩称呼为小姐,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但想到城主一家人在圣翼城的地位极高,恐怕这个小女孩平时早已习惯了大人们的这种称呼。
    刚才缪斯姐姐一直提到您。果然杰妮一点都没有因为余赦的称呼而感到不自在,反而十分自然地和余赦聊了起来。
    哦?她提到我什么了?余赦不动声色地看了缪斯一眼。
    她说她有一位英俊神武、气概不凡的主人。杰妮说。
    余赦瞬间怀疑缪斯在讽刺他,然而缪斯的眼神格外真诚,似乎她对杰妮说的话就是发自她内心的真实感受。
    余赦想到地下城其他仆从们的德行,顿时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那小姐见到我后感觉如何?他问道。
    我觉得余赦先生非常英俊,但是又非常亲切。杰妮眨巴了一下如同黑珍珠一般的眼睛,并不像缪斯姐姐形容的那样有距离感。
    余赦只觉得杰妮这副小大人般,一板一眼的模样非常可爱。
    他正想蹲下来摸摸杰妮的小脑袋,杰妮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
    她说:只是余赦先生最好不要和我的母亲接触过多。
    余赦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为什么?
    杰妮说:因为之前经常陪伴我玩耍的姐姐们,全部都不见了。
    余赦眉头微皱:那些姐姐和城主夫人是什么关系?
    她们都是我母亲的贴身仆从。杰妮回答。
    这么说你怀疑她们是被你的母亲赶走的?余赦没有直接说出那个词,而是用了另一个温和的词汇代替。
    我的母亲非常仁善,她还经常将那些快要饿死的人接进宫中,让他们填饱肚子。杰妮并未直接回答余赦的问题。
    那些人吃饱肚子后,又去了哪里?余赦问。
    也许是回山下了吧。杰妮说,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余赦闻言,余光在走廊上扫了一眼。
    这条走廊里的客房现在已经人满为患,他们如果一直在走廊上说话,很容易被其他人听见。
    想到这里,他打开房间门,让缪斯牵着小女孩进屋。
    然而杰妮走到门口,双脚就像粘在了地毯上,不再往里面踏进一步。
    余赦先生,我就不进去玩了。她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总之请小心一点,这座宫殿并不是您看到的这样简单。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余赦此时再也没办法将杰妮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孩看待。
    我不希望缪斯姐姐消失。杰妮说着松开了缪斯的手,朝余赦行了一礼后,蹦蹦跳跳地转身离开。
    你是怎么讨她欢心的?余赦奇怪地看向缪斯。
    唔我把尾巴给她玩了。缪斯说。
    ......
    城主大人,要我去消除她的记忆吗?缪斯察觉到不妥,伸手挠了挠脑袋。
    快去。余赦无语地说。
    因为圣翼城没有黑夜,当到了休息时间,仆从们便在宫殿中拉上厚厚的黑色窗帘遮挡入侵的日光。
    整个宫殿中,一片昏暗,走廊和厅堂不再有仆从走动的身影,万籁俱静。
    这种白日里的宁静,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仿佛这里只是一座遗弃多年的建筑,早已无人使用。
    但是在这里生活的人们早已习惯了白日空巷的场景,各自都进入了梦乡,又或是提防着那名未知的敌人。
    正在这时,余赦被系统的声音吵醒。
    他起身走到门口,将反锁的房门打开。
    奎纳站在外面,炯炯有神的眼睛在长廊昏暗的阴影中闪烁。
    城主大人,有动静了。奎纳说。
    余赦连忙披上了袍子,又把缩成球的庭慕放到装着沙包的口袋中。
    缪斯也连忙从沙发上坐起来,揉揉眼睛跟了上去。
    他们跟着奎纳来到了宫殿的一个角落。只见奎纳的手在墙上轻轻的摸了两下,面前的墙壁洞开,露出一条深深的楼梯。
    余赦顿时闻到了一股因为不通风的缘故,显得格外沉闷的气息。
    通道下方的火把闪烁着,照亮了周遭的环境。
    这个隐秘的地下空间没有任何的装饰,墙壁都是裸露的砖石,并且狭长逼仄,令走在其中的人感到压抑。
    三人走了进去,奎纳在前面带路,对下面的通道熟悉的仿佛他就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很快余赦发现这里似乎是一座监牢,里面还关押着一些囚犯。此刻这些囚犯都在睡觉,也有被三人的脚步声惊醒的,睁开眼看了他们一眼后,又倒头睡下去了。
    地下城中还有审讯室,这里由一座监牢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余赦心中暗想。
    他们又走了一会儿,那些囚犯的牢房逐渐消失,奎纳突然在一个转角又打开了一扇暗门。
    老夫跟着那个女人到了这里,她现在回去了,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奎纳转头对余赦说。
    余赦点点头和他一起走进暗门中。
    暗门后又是一条甬道,只是这次里面只有一间房。
    不需要奎纳提醒,余赦已经闻到了一股油蜡的味道。好像前面的房间中,装满了油脂。但是这油脂里混着香精,闻起来有一股浓密的香味。
    这香味和油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后,变得格外腻人。
    气味厚重得,仿佛是为了遮掩什么。
    面前的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就是紧贴在门框上的已经凝结的油脂。
    连墙面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油霜,看上去像是末世前喜欢在甜点上浇一层白色巧克力凝固后的模样。
    只是这里的气味远没有巧克力那样香醇,闻久后甚至会头昏脑涨。
    这个房间里原本有很多东西的,但是现在都好像被这些油脂盖住了。缪斯环顾着四周说。
    余赦也看到放在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些桌椅,但是看上去完全没有桌椅的样子,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油脂,比原本的体积高出了一截。
    再往里走,就完全没有光了。
    在这样一个全是油脂的房间中,如果放置长期燃烧的火把,恐怕会让这座宫殿付之一炬。
    他们走进去后,余赦直接拿出了一把电筒。而奎纳和缪斯两人,则天生拥有不需要光线就能轻而易举在黑暗中看清楚事物的能。
    电筒的光突然停在前方一处,余赦脚下的步伐停住。
    他看到在他的前方站着几个人,几个浑身雪白,并且光I裸的人。
    但当他定睛一看,原来那并不是光裸的人,而是几个类似于橱窗模特一样的人形雕塑。
    只是雕塑覆盖着一层油脂的缘故,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没有穿衣服的人。
    只是这几个人形雕像被摆在路中间,未免有些过于古怪。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截,从那几个雕像中间穿过去。
    虽然知道它们是死物,但是路过时,余赦仍然有一种被凝视的感觉。
    他裹紧袍子,尽可能让自己不与这几个雕像相接触,以免沾上了这种古怪的油脂。
    奎纳,你能认出来这种油脂是来自于什么身上吗?余赦问。
    闻上去像是魔怪,城主大人。奎纳说,但是其中混合着一些古怪的气味,让老夫觉得很特别。
    从门口进入以后,视野突然开阔起来,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浓郁的味道。
    同样有许多包裹着白色油蜡的石雕伫立在墙边,排成一行一行,看上去像是尽忠职守的护卫,在守护着某个宝藏。
    余赦用电筒照过去,他发现越是放在外面的石像,看上去越发精致。上面的白蜡将细小的轮廓都勾勒出来。
    包括眉眼和发丝,所有的细节都栩栩如生。和门口那几尊因为油脂凝结完全看不清样子的石雕迥异。
    电筒的光线又移到了旁边,在最外面的那一尊后,摆放在后面一排的石像上,那些衣服花边或者是五官细节就要模糊一些。
    他举着电筒靠近了那几排石像,走近后,越过缝隙看向第三排。
    第三排的细节更加潦草,只能看出一个大致的外轮廓。同样的,上面的油脂也比前面两排更厚一些。
    这些油蜡的差别太大。余赦寻思道,难道是因为放进这个房间的时间先后顺序不同吗?
    极有可能。奎纳回答,城主大人您看,您照到上面的光线无法穿透最后一排的油脂,但是第一排的,能隐隐约约看到中间石像的样子。
    奎纳说完后突然顿了顿,卷起袖子,他的手臂上生出了许多深棕色的羽毛。
    他用另一只手拔下一根,变形的手臂恢复原状,而这根羽毛留在了他的手中。
    他将这根羽毛的一端插进第一排的其中一个石像上凝结的油脂中。
    羽毛仿佛是用金属制成的,如切豆腐一般,轻松地没入了看起来很坚硬的油脂。
    当羽毛透过油脂触碰到里面的东西时,奎纳的神色一变,将羽毛拔出来,控制着一股细小的火焰,让羽毛燃尽。
    怎么了奎纳?余赦问。
    城主大人,这里面的不是石雕。奎纳说,是人。
    余赦闻言,仔细地观察第一排的石像。
    这时他发现刚才被忽略的一点。
    这些石像中有一部分身上穿着仆从的制服,并且是女性仆从的制服。
    而另一部分,则衣衫褴褛,看上去日子过得很糟糕。
    这些石像显然都不符合美学的标准,没有衣袂飘飘的罗带,也没有魁梧肃杀的铠甲。
    这些石像的特征都符合了城主女儿杰妮的描述。
    她之前说,她母亲身边的女仆们,都消失不见了。
    并且她的母亲还经常邀请平民来到寝宫中,为平民提供食物。
    放眼望去,这个房间中的所有石像,绝大多数都是这两个类型的人。
    奎纳,你能让其中一具石像上面的油脂融化吗?余赦问。
    奎纳点头,刚才被他用羽毛没入的那具石像的油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掉。
    地上堆积起了一滩透明的液体,突然间,一具尸体倒下,将变成液体的油脂溅得水花四溢。
    奎纳用一股劲风,将这具尸体翻了一面。
    余赦看到这尸体穿着一件和寝宫中随处可见的女仆制服,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皮肤如同过水的宣纸一样惨白。
    她大张的嘴,喉咙已经被遇高温融化后的油脂烫坏,露出了血淋淋的喉腔。
    余赦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死的,但是她死后一定立刻被封存在这些油脂中,所以看上去没有一点腐坏。
    杰妮小姐的疑问得到解答了呢。缪斯看着地上的女仆回答道。
    余赦抬起头,大致数了数这个房间中的蜡像。
    接近一百个。
    如果都是城主夫人杀死的,那么这个女人就完全是一副天使的容貌魔鬼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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