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人在他的叫喊声中没有多余的反应,反而其他的黑色人对他产生了更大的兴趣,成包围的趋势靠近他。
    牧野阳阳,你听好了!余赦突然吼了一声。
    牧野阳阳迷茫地看向他。
    等会儿黑线一断,自己小心腿骨。余赦说完,拿出手I枪对准了卷着牧野阳阳的黑色霉菌。
    一声枪响,霉菌顿时短成两半。
    牧野阳阳从高处摔落,因为余赦的提醒,他掉下来时下意识地弯曲起膝盖,以至于没有受到重伤。
    大哥!他悲愤地说,那是,那是我的女朋友,她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余赦似乎没听见他的声音,只是专注地盯着小洁,瞄准后又是一枪。
    小洁背后的一条腿也被击断。
    小洁发出一声尖叫,开始在屋顶到处爬,躲避余赦的子弹。然而和她一起都待在屋顶的黑色人太多,挡住了她逃跑的路线。
    牧野阳阳大叫:大哥你做什么?
    余赦连开几枪,将她从天花板上击落。
    小洁啪地一下掉下来,落在地上像一只垂死的蜘蛛。
    牧野阳阳想要冲上去,面前的地板上突然多了一个枪眼。
    滚一边去。余赦甩了甩枪口示意。
    牧野阳阳被枪声吓了一跳,此刻也清醒了不少。
    他清楚地意识到,面前的那个人不再只是小洁,而是一个变异的怪物。
    他如果贸然上前,会给余赦还有其他人添麻烦。
    牧野阳阳含着泪水,看着在地上痛苦蠕动的小洁,一瘸一拐地让开了路。
    余赦朝小洁走去,小洁背后的霉菌在自行愈合,要不了多久就能重新恢复攻击力了。
    你看出什么来了?余赦在心中问系统。
    [她身上的霉斑已经和整个人融合了,数值不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一个整体。]
    [这一点和昨天的小女男孩一样。]
    [但是小女男孩的数值远比她更高,而且小女男孩似乎能自己控制自己。]
    这么说玛珍是最完美的黑色人?余赦问。
    [是的,他虽然也有失控的情况,但是在正常情况下,连我也看不出他竟然是霉斑的携带者。]
    余赦瞥了一眼牧野阳阳,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已经快要崩溃了,如果在他面前杀掉他女朋友,估计会当场找根绳子上吊。
    另一边,庭慕已经将这里当成了它的游乐场,正在肆意发泄体内肆虐的力量。
    有了庭慕误打误撞的帮助,卡索的压力少了许多。
    近侍大人,这些人都是高塔中的隔离者。卡索看向牧野阳阳,表情变得很奇怪,但是这位先生说他死去的女友也在其中,会不会看错了。
    余赦的目光落在小洁脸上的胎记上,这是很明显的特征,牧野阳阳不可能认错。
    见他摇头,卡索的视线变得凝重:高塔会隔离霉斑症患者这件事我一直知道,只是霉斑症患者死后,竟然能复活?
    卡索大人,他们也许并没有生命。夜刃将其中一个黑色人的右手砍掉,他们没有心跳,支撑他们活动的是霉斑。
    领主真的在做不可饶恕的事吗......我的判断没有错......卡索沉声道,他竟然利用赐予物掩盖了一切罪证,我不会放过他的!
    这时,卡索家族的其他人也来到了走廊处。
    见到不断撕咬的庭慕时,他们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误将它当做是入侵者,一个个郑重地拿出武器,等待卡索发令进攻。
    庭慕甚至没转头,用睥睨的眼神侧看着他们。
    停下来,这是近侍大人的宠物。夜刃连忙喝止了同伴。
    庭慕闻声,不爽地朝她低吼一声。
    夜刃不禁退后一步,担心庭慕突然狂性大发。
    突然间,靠近悬崖的边缘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现。
    它整个似乎完全融入了黑暗中,爬上来的一瞬间,一道黑线伸向余赦。
    余赦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道黑线,腰被卷住,整个人瞬间被拖拽出去。
    黑线的速度太快,连正在威胁夜刃的庭慕都没有反应过来,走廊上已经不见余赦的踪影。
    余赦被拉到悬崖边后,被那道黑影整个罩住。
    一股无法忽视的霉菌味充斥着他的鼻腔。
    似乎每一次呼吸,都能吸进不少,沉积在肺部。
    从温暖的走廊乍得来到室外,再加上黑影拉着他一路狂奔,从陡峭的崖壁上往下跳跃。
    每一秒,余赦都能产生一种蹦极的错觉。
    不远处传来一声狂吼。
    余赦的视线被黑影遮住,没有办法视物。
    但是他能听出来,庭慕一直跟在后面。
    过了许久,卷着他狂奔的主体终于停了下来。
    余赦视线恢复,发现自己被放在一个光秃秃的山顶,旁边站着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女孩。
    正是伪装成女孩子的玛珍。
    *
    作者有话要说:
    第032章 你现在有我在,我会帮你。(一更)
    玛珍看上去更加疲倦了。
    他身上的衣服有一团深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掉了。
    看样子应该是昨天晚上受的伤。
    余赦不知道他昨天跑出去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现在那些霉斑症患者会袭击卡索的居所,都和玛珍离不开关系。
    余赦突然意识到,他在无轮马车上时看到的那个贴在山壁上的影子,就是玛珍的。
    对方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潜伏在山壁上。
    等到他们进入长廊后,那些霉斑症患者又出现了。
    一切看似尘埃落定时,余赦被他出其不意地带走。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那些霉斑症患者也许都被面前这个最完美的融合者控制了。
    玛珍,你为什么带我来这个地方。余赦不想刺激他,放缓声音问道。
    豆生不见了。玛珍靠近余赦,你能帮我找找他吗?
    他的样子十分诡异,和其他霉斑症患者不一样,他身上的霉斑是规律的,整齐的,像一件衣服一样,从后颈处向前包裹着他。
    你可以换一种方式找我,为什么让那些人去攻击其他人?余赦说。
    我不知道。玛珍低下头,看着自己因为开裂而露出脚尖的靴子,我只想见到你,你能帮我吗?
    余赦发现他的神色依然有些不对劲,整个人似乎是在一种迷茫的状态中。
    和昨天晚上他即将爆发前的模样一样,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好,我帮你。余赦放轻声音问,你想我做什么?
    找到他。玛珍说。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余赦问。
    他在高塔。玛珍回答。
    他为什么会在那里。余赦问,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这可以帮助我带他回来。
    高塔里究竟有什么?余赦一字一句地问。
    玛珍抬起头,眼神失焦地看着前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想回到那里,我不想再回到哪里......
    随着他痛苦的低吟,脸上那些霉斑像浸泡了水的海绵,不断扩张自己的地盘。
    好,我不问你这个问题了。余赦忽视了对方因为失控,突然暴涨的黑色霉菌,伸手摸摸他的头。
    为什么想到找我。余赦问。
    因为你救了我们,你还给我好吃的,你是个好人。妈妈以前说,要我长大后也做一个好人我妈妈呢我怎么想不起来了玛珍抱住自己的脑袋,一下子蹲在地上。
    他的身体表面顿时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霉斑,像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壳子,将他整个人罩在其中。
    缠在余赦的黑线也在此时收得更紧,余赦差点没有办法吸气。
    他环顾四周,这里位于雪狱的一座山谷中,到处都是能让人看花眼的寒冰。
    阳光在寒冰间折射时,产生的反射光会使得整个山谷变成光污染的重地,导致视野受阻。
    如果庭慕要找他,需要倚靠气味。
    但是不知道玛珍用了什么办法,竟然甩开了庭慕。
    对方直到现在都没有追上来。
    正在这时,系统提醒道。
    [主人,他的数值突然开始波动,并且在逐渐暴涨。]
    [您如果不阻止他,可能会被爆炸波及。]
    爆炸?余赦疑惑。
    [他的身体太过弱小,无法承受突然暴涨的力量,所以最终会爆体而亡。]
    [您如果在他爆炸的瞬间进入地下城中,可以躲过伤害。]
    还真是一颗定时炸弹。
    如果他不及时阻止玛珍,对方可能就会死于这里。
    余赦不清楚这个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他无法忽略玛珍从骨头中透出的哀伤。
    是什么让一个小孩变成这样。
    马齐鲁,珍妮。
    余赦回想起卡索说过的这两个名字。
    玛珍,你为什么急着救豆生,他是你的兄弟吗?余赦试探着问。
    他是,他是我的弟弟。玛珍的语气中有一丝不确定,我们相依为命,还有我妈妈,还有......还有谁......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霉斑变薄了一些。
    还有你的妹妹。余赦说,你的妹妹珍妮。
    玛珍一愣,身上的霉斑似乎也因为震惊停止了蠕动。
    他一字一句地问:我的妹妹,珍妮?
    玛珍,你不叫玛珍,你的名字叫马齐鲁。余赦说,你是从高塔中逃出来的,豆生是你的朋友,但他并不是你的家人。
    我不是玛珍......我是马齐鲁......他脸上的霉斑异常地骚动起来,它们似乎都觉醒了自我意识。
    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吗?余赦问。
    我是马齐鲁?珍妮,妈妈......玛珍喃喃自语,可是为什么我不记得了,我的妈妈在哪里......
    你家人的行踪,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余赦说,你似乎抛弃了一段不愿意回想起的记忆。
    我不记得了......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他猛地摇头。
    只有你才能够想起来。余赦说,马齐鲁,任何人都不知道你的记忆,你只有靠自己。
    如果你还想救豆生,就控制自己,慢慢想起来。余赦继续说,过去的痛苦已经是过去式。
    我没有那些记忆马齐鲁将自己的脸埋在厚厚的霉斑中,让它们成为能够替他遮挡一切的屏障,我不知道救救我别让我一个人在这里
    他身上的霉斑开始变形,逐渐变成了极具攻击性的镰刀状尖刺,一个不落地对准了余赦。
    余赦反而靠近他,蹲下身朝他伸出手:你不是一个人了,你现在有我在,我会帮你。
    马齐鲁身体一怔,缓缓抬起头来。
    他身上的霉斑慢慢减少,缠着余赦腰间的黑线逐渐松开。
    他将手从自己筑起的厚壳中探出去,将他冰凉的手放在余赦的手心中。
    瞬间就被握紧了。
    没有火炉的炙热,但是很温暖。
    他曾经也拥有这种温暖。
    即使大家都认为这是一座冰雪围绕的监狱,但是在这种温暖中,这里却是他不想离去的家。
    眼泪逐渐从眼底溢出,伴随着坚硬外壳的破碎,一个普通的七八岁孩子重现人间。
    余赦将他小小的身躯抱住,摸摸他的脑袋。
    叔叔,我做了什么?马齐鲁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余赦。
    你没做什么,你只是想见我。余赦松了口气,继续哄着小孩。
    叔叔,我是领主的孩子。马齐鲁抬手擦了一把眼泪说,我不敢让父亲发现,所以一直伪装成女孩躲在雪狱的边缘。
    余赦已经猜到马齐鲁要躲的人是领主,但是他想不通马齐鲁为什么要这么做。
    卡索说过,领主现在是孤家寡人。
    他的儿子、女儿、妻子已经死了。
    余赦原本也不想相信玛珍就是马齐鲁,但是一切都太巧合了。
    他害怕高塔,对那里有着应激反应。
    他扮成女孩,在离高塔最远的地方生活。
    他的名字,是兄妹俩拆字的组合。
    豆生身上的霉菌害怕他,并且他拥有随时会失控的力量,还能控制其他霉斑症患者。
    这一切注定他并不平凡。
    既然领主对外宣称马齐鲁已经死了,马齐鲁却还活着。
    那么马齐鲁的母亲、妹妹,以及领主的叔叔叔母是否也还活着。
    想到这里,余赦问道:马齐鲁,你的妈妈和妹妹是不是还在高塔里?
    马齐鲁露出难过的表情:珍妮在我四岁的时候已经死了,我妈妈.......
    马齐鲁顿了顿,他眼底有夹杂着恐惧的怒火在燃烧:我妈妈还在高塔,我相信她还活!但是她肯定被那个人折磨了,因为她想让我逃走,所以骗了那个人。
    他一定会惩罚妈妈。马齐鲁呜咽一声,就像他惩罚我一样。
    余赦不知说什么,只能沉默地拍拍他的肩膀:那个人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妹妹死后,他开始变得很奇怪,不再像以前那样疼爱我,也再也不和我们一起用餐,总是一个人关在高塔最上面一层的房间里。马齐鲁露出痛苦的神色,有一天他突然把我带到高塔的第三层,进了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房间。
    他强行让我喝下了一种黑色的腥臭的液体东西。马齐鲁恐惧地说,并且将一块破碎的石板放在我的面前。
    余赦眼皮一跳,听得更加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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