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有道号?叶子骞捕捉到了对方一瞬间的回避,便胆大包天地问了出来。
    没有。对方也顺着他的话应了下来,因为他的经历与旁人不同,并无道号。
    那你叫什么呢?叶子骞看到对方竟然回答了自己,得寸进尺地问道。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来时的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叶子骞:你叫什么。
    黎无涯:这是你能问的?( ̄^ ̄)
    叶子骞:哦,那长老的意思是让我猜呀。
    叶子骞:是叫宝贝还是心肝宝贝呢。
    黎无涯:?(????^????)?
    第6章 无涯
    叶子骞不仅出现在门口,还是面朝着大殿的反方向的。他感受着外面的阳光落在自己的皮肤上,暖融融的。突然遭逢此等变故,叶子骞眨眨眼睛,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还笑得颇为欢乐。
    他基本上确认破一剑是这位太上长老所赠了,旁人不会有这稀有剑法,仇人没必要上赶着送好东西。只是太上长老这也委实太过别扭些,反正都是修真界的天花板了,谁也打不过他,想做什么便直接说好了,何必这样遮遮掩掩的。
    叶子骞猜不出为何对方会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两人来自于两个世界,素不相识,因而他心中满是好奇。他能够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刚才把他赶出来也是用最温和的方法。他不过是一个被救的人,客居在此,身若浮萍。修真界人命如草芥,以他最近做的这些事,对方想要他的命都不会有什么人置喙。
    他这般想着,抬起脚向外走,故意发出沉重的脚步声。
    殿内。
    原本里面只有这位太上长老一个活人,这会儿却出现了好几个声音。
    他走啦。一个小姑娘奶声奶气地说道,怀里捧着一座烛台,头上的丫髻垂下来,脸蛋粉嫩嫩的。
    走了好,我不喜欢他。一个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儿说道,他一只手拿着烛台,另一只手逗着一只小鸟。
    如果叶子骞看到,就会发现这些小孩儿就是他之前见过的捧烛台的装饰,他们不是人,而是炼器师炼制出的灵器,太上长老给了他们灵力,让他们生出灵智来,这会儿没外人了,他们就在这边聒噪。
    他们都不太喜欢一来就乱摸的叶子骞,叽叽喳喳说了半天,发现长老没动静,都看过来。
    太上长老刚才把叶子骞请了出去,这会儿的神色却并不好看,他看着门口的方向,抿抿唇,发觉对方真的走了,心中忍不住又有些懊恼。
    破一剑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修习的,宗门中会习练的人也很少,他若是自己练习,万一出了岔子怎么办。
    说到底还是他好奇心太重,非要打听自己的名字,太上长老的名讳可是随便谁都能知道的?被赶出去不冤。
    太上长老这般想着,如玉一般白皙的耳朵却慢慢染上了红色,眼睛还冲着门口的方向看。
    他还真走了?
    屋子里的一堆小器灵看着自家长老这般模样,它们的智商大概只有四五岁孩子的样子,也看不懂他到底是怎么了,只是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他们才听到往这边走的脚步声,遂又看向长老。
    长老冷哼一声,转过身去,还记得将自己没红的那只耳朵露在外面,把红了的那只藏起来。
    外面去而复返的自然还是叶子骞,他刚才确实想要直接回去的,等到对方气消了再过来。但是走着走着,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方才进去的时候,因为太过专注地看对方,期待着他的回答,都忽略了自己闻到的味道。那是一股很淡很淡的味道,略带着一丝腥甜,像是铁锈的气息,又像是血液的气息。刚刚想到这么一层,叶子骞立马回转脚步走了回来,心里七上八下地打起鼓来。
    他边走边回想,确认自己是在靠近长老时才闻到这样的气味的,他之前两次来都没有闻到,唯独这一次有。难道是对方受伤了?
    方才是晚辈唐突了,可以让我进去吗?叶子骞厚着脸皮又一次走了进去,这一次颇为理直气壮,他是想要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受伤,绝对没有私心。
    太上长老这次背对着他,坐在座位上,那些烛台装饰都回到了原处,看着又和头一次看到的没什么区别了。叶子骞的心思本就没放在这上面,他走到太上长老的宝座前,抽抽鼻子仔细闻闻,的确有一股腥甜的味道,是从对方身上传过来的。
    无涯。太上长老突然开口。
    什么?叶子骞在专心嗅着他的味道,突然听到他说话,愣了一下。
    吾名黎无涯。太上长老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依旧背着身不肯给叶子骞一个正脸。他的名字没什么好隐瞒的,众人不知只是因为都是小辈,没必要知晓。而现在在他身边这个人,能算得上小辈么?他追逐自己追得很开心呢。
    碧天无际水无涯。叶子骞听到他主动说了自己的名字,本来想的是学海无涯苦做舟,但他反应得极快,从自己脑子里为数不多的诗词中挤出了一句来。
    无涯,辽阔无边正如星海,太上长老的名字果然很好听,和他这个人也相配。
    黎无涯没听清叶子骞说的诗句,只大略听到一点,知道并不离谱,方才舒缓了神色,慢慢转过身来看叶子骞。
    然后他就看到叶子骞一双漆黑含笑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就好像他的全世界都是自己一般,真诚至极。
    你昨日怎没回来。他看着叶子骞,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去看有没有关于破一剑的书,但只找到了只言片语,今日方才来与您讨教。叶子骞知道今天自己问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便只是将那气味的问题放在心里。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心,以黎无涯的实力,到底是什么让才能让他受伤呢?
    黎无涯听他这样说,收紧了手指,自己去找也好,省得自己操心。
    给我看看。黎无涯停了片刻,还是从叶子骞手里拿过那本书,看到封面上金色的字之后神色稍微舒缓了一些。
    破一剑呈现的形式会按个人的根骨气运而定,下等为白色,中等为青色,上等为金色。黎无涯说给叶子骞,叶子骞点点头,明白了,看来自己的欧皇体质被带到了修真界,那往后修炼估计也会容易些,应该也能更快找到回家的办法。
    你需将其中招式习练纯熟,方才能进入下个阶段。黎无涯继续说道,破一剑大成者,其境界也多半会提升到金丹。
    黎无涯说着,看着叶子骞态度平和,表情沉稳,并没有因为他的讲述显得多么兴奋,看出他不是急躁的性子,心中满意。于是突然就想和他说,往后可以在望云宫的藏书阁看书,但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望云宫的藏书比宗门中多且稀有,能够解决叶子骞的绝大部分问题。
    从叶子骞这边看,就是黎无涯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想说却没说。
    你便回去习练吧。黎无涯突然发觉自己今天似乎说的太多了,马上就开始撵人。
    师尊,我还没有剑叶子骞一脸为难地看向黎无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长老肯指点他,对方便是自己的师父。
    我不是你师尊。黎无涯对于叶子骞这种顺杆爬的作风十分无奈,说了他一句,却见对方还是笑着看他,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叶子骞看到黎无涯这一眼,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愣住了。
    直到叶子骞去领了一把入门剑回来,他还在想着黎无涯的那一眼。他之前之所以接近对方,一则是好奇,二则是想要看看能不能从他这里找到什么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黎无涯虽然好看,可他毕竟是那样的身份。可是看到那一眼,叶子骞突然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厚厚的土层之下,生出了一片小小的嫩芽。
    作者有话要说:
    黎无涯:谁是你师尊。
    叶子骞:我不仅可以叫师尊,还可以叫哥哥。
    黎无涯:
    叶子骞:无涯哥哥。
    后来,有目击者称,第二天叶子骞没能起得来床。
    加了一点细节,不影响剧情发展。我可能无意识地一句话说一半留一半,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提出来,我尽量改,么么啾。
    第7章 碰瓷
    未破土的嫩芽还需要春雨的浇灌,而已经出土二十来年的叶子骞觉得自己也需要被种在土里好生浇灌。
    叶子骞三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总是下意识地勤奋,取来剑后,叶子骞就一直在练习破一剑的招式,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在做出每一个动作的时候,都有一股厚重的力量包裹着剑身和他的手臂,而这些力量会随着剑招的施展,一点点融入到他的身体中,聚集在下腹也就是丹田之内。
    他也看了不少书,知道这便是灵气。玄微宗坐落在十方山上,望云宫则是最高峰,终年积雪,灵气游走于叶子骞的经脉之中,热乎乎的,让叶子骞很是受用。
    他兴奋地练习了整个下午直到晚上,重复着头一页的剑招,每次都有新的感受,丝毫不觉枯燥。他能够清楚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变得更加浓厚,丹田处聚集的灵气形成一片白雾,似乎有了质的变化,到晚上开开心心地睡了。作为一个看过各种武侠仙侠小说的人,叶子骞当然也对于绝世神功心向往之。
    然而第二日起来,他便感觉自己的双臂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不是说修仙可以洗筋伐髓百毒不侵么,怎么连一点乳酸都战胜不了?叶子骞抬着一只无力的手臂揉揉另一边同样酸疼的手臂,下意识就想要去望云宫请教黎无涯如何缓解。他也是剑修,应该对于这种情况比较熟悉。
    不过想了想,叶子骞还是息了这样的心思,想必他对自己抱着很大的期望,这才练了半天便去找他,好似是和他撒娇一般,实在是不够严肃。
    于是,叶子骞耷拉着两只手臂,控制着灵气慢慢翻着他带回来的一本书,查找缓解的方法。
    他不知道,整个望云宫都在黎无涯的神识覆盖之中,他随时可以看。黎仙尊端坐在大殿中,调息了一个大周天,随后用神识去探知叶子骞的动向。
    看到他这般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眼睛看向落在自己腿上的鸟。
    既然昨日都叫了师尊,今日怎的就自己默默扛着不肯过来了?黎无涯伸手摸摸鸟头,那鸟儿在他手中蹭蹭,以一只鸟的智商猜不出黎仙尊那般九曲十八弯的心思。
    本来他也不是多么含蓄的人,怎么如今就这么小心谨慎起来。黎无涯任凭那鸟儿蹭他的手,心思全都落在那人身上,似乎没有想到自己对对方到底是什么态度。
    他低头正想着,突然抬起头,伸出手去,接住了一只飘飘忽忽从窗口进来的纸鹤,将其展开,眉头舒展开来。
    叶子骞不知道黎无涯的想法,经过一番翻阅,他终于在书中找到了缓解疲惫的方式,将灵气灌注到双臂的经脉之中,运行几周,就感觉好多了。
    掌握了缓解疲劳的方法,叶子骞便到院中去,继续习练破一剑的第二页,等到暮色降临时,他便回去休息,未见到背后出现的一片红光。
    黎兄。后殿中,黎无涯站在窗口,身着一身红衣的青年修士用手抚摸着屋里用作照明的夜明珠,叫了一声,没听到黎无涯回应也不着急。
    事实证明你是对的,人一生劳碌不停,孜孜以求的不过是梦幻泡影,只需在阳光下一晒,都不用去戳,就破了。青年无奈道,语气平和,其中却不知道包含着多少的辛酸难言。
    那便停下来。黎无涯没看对方,凝视着窗外的月亮,开口说道。
    我也不得不停下来。红衣青年自嘲般地笑笑,本来是想要随便出去走走,活了这么多年都没为什么驻足过。这次来,是惦记着你的伤,来看一眼,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了。
    无妨。黎无涯听他这般说,才缓缓转过身来,应了一声。对方看着他的脸色,半晌后笑了笑。
    又重了几分,我以为你一直都安分地在此处闭关,说不定都好了,没想到你还会主动招惹是非。他话说的是黎无涯的伤势加重,语气却很是无所谓的样子。
    不会死。黎无涯继续说。
    咳咳咳。红衣青年正在喝茶,听到黎无涯这样说,不禁呛咳起来,等他又灌下一杯茶顺过气后,看向黎无涯的眼神带上了一丝笑意。
    那也是,如今的修士就连渡劫都渡不成了,自然没人能威胁到你,只是你到底还要小心些,等更多的人发现如今的情况,或许这望云宫就不会这么安静了。
    嗯。黎无涯坐下来,端起茶杯喝起来,听着那青年絮絮叨叨,偶尔应一声,对方说得倒是开心得很。
    叶子骞身为望云宫唯一的杂役既没看到那红光怎么来,也没看到红光是怎么走的,可谓是极其不称职。但作为自封的太上长老的徒弟,他做得不错。他将破一剑的剑招全部习练纯熟,形成了肌肉记忆,闭着眼也能准确无误地施展。他对于灵气的掌控也更加灵活,丹田之处的灵气愈发浓厚,只是并没有去找黎无涯,而是下了山。
    山下,众外门弟子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定时来吃三餐,非是他们贪图口腹之欲,宗门中的吃食都是用带有灵气的蔬果和灵兽肉所做,对他们的修炼来说多有增益,因而一般人都不会错过,只除了那位太上长老的杂役叶子骞。
    他们已有月余未曾见到叶子骞,这会儿看他下山来,顿时都偷偷打量着他。苍岭看到叶子骞便皱起眉头,刚想要走上去,就被那位清秀青年挡了下来。
    师兄仔细看看。这清秀青年的名字叶子骞知道,名叫张英,他有个内门的兄长叫段垚,自己的修为在外门仅次于苍岭,脑子却比他强上许多。
    苍岭经他提醒,才注意到叶子骞早已不是当初刚刚引气入体的修为,他现在竟然已经练气四层了,只比自己低了一层。
    这是什么样的速度?仅仅一个多月,就能够修炼到如此境地。其他外门弟子见苍岭在打量叶子骞,也都看了过来,纷纷发现了他的修为长进,顿时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难道是他真的得到了太上长老的指点?否则他一定是个修炼天才,就连内门弟子都比不上他这样的天赋吧。
    他们这般想,都不敢给叶子骞脸色看了,然而苍岭素来做事不过脑子,他经过张英这样一提醒,反而生出了杀意。
    如果不趁着对方的修为还不如自己便将他打怕了,恐怕以后自己就再无还手之力了。苍岭走向叶子骞,张英连忙拉住他。
    苍师兄,山下集市上刚刚上了一批新的剑,听说不错,你可要同我去看看?他笑得云淡风轻,想要将苍岭带走,免得他惹出祸端。然而到底比苍岭低了一个层次,苍岭一把将他甩开,直直走向叶子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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