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竹青下意识怼了句,“哥哥的肾很好。那没事了。”
    ‘肾对维持人正常性|欲、性|生|活有着不可代替的作用。’
    这是舒安医学书上的原话。
    她听见陈竹青那句,脸颊不可控制地烧起一片红,她将鱼骨风铃挂回柜子上,拉着他继续往屋里走。
    就在两人走动时,客厅敞开的窗户透进一阵风,风铃尾巴的三个小铃铛轻摇,时不时地撞在柜上,叮铃铃的,清脆又悦耳。
    两人躺回床上。
    舒安深吸一口气,忽然做了个重要的决定。
    她鼓起所有勇气,搭在他腰间的手游移至领口,一颗一颗地解开他的睡衣。
    陈竹青在里面还穿了件背心。
    这几天有升温的势头,他以为是舒安怕他热,替他解扣子,所以没阻止她。
    等她温热的手掌滑进衣服,贴在他的腹肌上,又不怀好意地摩挲了下,他才觉出不对味来。
    陈竹青有点被吓到,将她的手拉出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舒安以为他的不阻止就是默许。
    到了这时候,忽然被阻止了,还问为什么,她那么点勇气都不够回答的。
    “就……验证下、你肾功能是不是真的好……”
    啊……
    救命……
    她到底在想什么……
    还说出来了……
    舒安脑袋全乱了,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说完,又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多看他一眼。
    陈竹青胸膛震动,笑声爽朗。
    他将人揽进怀里,“我什么功能都很好。放心吧。第一次会很痛,今天是真的太晚了,弄完你明天肯定起不来。你刚上班就请假不好。”
    他说得好详细,舒安的脸埋在他的胸膛,全身都在抖,有害羞也有紧张。
    陈竹青拍拍她的后背,稍稍安抚了下,故意探进睡衣,拇指的薄茧贴着她细滑肌肤擦过,又在腰上轻轻掐了一下,“找个你休息,我也休息的时间,我好好陪你验证。”
    舒安像一滩水一样,化在他的怀里,贴得很紧密,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地应了‘好’。
    **
    半月后的某个上午。
    舒安正在上班,陈竹青匆匆跑进诊室找她。
    他跑得很急,气喘吁吁的,舒安心一提,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怎么啦?你说啊!”
    陈竹青摆手,按在胸口稍稍平复后,说:“大哥把东西寄过来了。物资船现在靠在港口,通知我们去领东西。”
    舒安转头要和何主任请假,主任摆摆手,“去吧。下午你也休息吧。”
    “谢谢主任。”舒安将手上的病历转给其他医生,被陈竹青牵着离开。
    一同来的,还有樊云良家寄来的包裹。
    他们赶过去时,他已经取了东西往宿舍走。
    樊云良提醒他们,“你们家寄的东西好多,我叫人来帮你们吧,那哪搬得动啊。”
    东西是陈竹青出发前交代给陈红兵。
    不算多,就是有点重,是三箱书。
    两人慢下脚步,猜想着陈红兵会寄什么来,能让樊云良露出那样惊奇的表情。
    等到了船上,两个人脑袋上劈了道闪电,轰地一声全炸开了。
    甲板上堆了整整十个纸壳箱,而且看起来都不轻。
    陈竹青结巴了,“这全是我们的?”
    士兵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走到背面来看。
    箱子的背面贴着快递单,还用拳头大的字在纸箱上写了‘陈竹青’三个字。
    士兵问:“你叫陈竹青?”
    陈竹青的声音在发抖:“是……”
    士兵拍了拍他,“那就都是你的。”
    物资卸得差不多了,几个士兵帮着他们把十个箱子搬下船,放在码头上。
    那些士兵是专门负责运送物资的,长年累月都在搬东西,身体健壮,手臂的肱二头肌强装得几乎要从军服里爆出来。
    可有几个箱子,他们抬起来时,还咬着牙,像是很费劲。
    走的时候,带头的士兵瞧了眼陈竹青身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慢慢搬吧。总是能搬回去的。”
    舒安坐在那箱确定是书的箱子上,看着一地的箱子犯愁,“这可怎么办啊?”
    陈竹青咬牙,挑了箱不是书的,“我来搬。你坐在这看着。”
    从码头到他们住的地方,大概有四公里,空着手快走都要走上半小时。
    陈竹青原本想的是那三箱书,他搬个两趟,最后一趟在和舒安一起,怎么都能搬回去了。
    现在工作量陡然加大,他心里有些没底。
    舒安想跟他要不然一人一箱,来回替换着搬。
    但一扭头的功夫,陈竹青就搬着一个箱子走了。
    舒安坐在那堆箱子上仰头看着天空盘旋的海鸥,忽然心生羡慕,它们可真自由,天地宽阔任它游。
    在陈竹青回来前,梁国栋先派勤务兵开车到码头接他们了。
    两个勤务兵开了辆小皮卡来,副驾驶的那个先走下来,朝舒安敬了个军礼,“舒医生,梁团长让我们开车来接你们回去。”
    “好。那麻烦你们了。”
    舒安和那两个人一起将剩余的九个箱子搬上小皮卡。
    驾驶室坐满了,舒安就坐在后斗上,跟着一路颠回去。
    陈竹青刚把箱子放到屋内,就厅外到外面传来车子急刹的声音。
    他顾不得擦汗,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去,“你们……”
    舒安从后面跳下来,趔趄几步,扶着车子慢慢站稳,说:“他们是梁团长派来帮忙的。”
    “谢谢你们……”陈竹青边道谢,边跑到后面去卸货。
    其中有三箱书,陈竹青不想让人帮忙,但有个年纪小的士兵运气不好,挑到了一箱。
    舒安看他手腕青筋爆出,脸都憋红了,暂时将手里的箱子放到地上,迎上去要帮忙。
    小士兵侧身躲开,“哪能让你来。”
    他咬牙将箱子往上颠了下,抱着箱子走进去,“放哪?”
    陈竹青在客厅圈出一块地,“放这就行。谢谢啊。”
    四人来回搬了两趟,将东西全堆到客厅。
    舒安倒来两杯水,还拿出两个橘子和一些巧克力塞给他们。
    两个士兵是新入伍的,其实就是将要成年的半大小子,原则性没那么强,且没改掉贪吃的毛病,推脱一番后,还是收下了。
    士兵坐在饭桌边歇息,指着地上那三箱重的问:“陈总工你家寄的什么吃的呀?怎么那么重?”
    陈竹青笑笑,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正面回答:“不是吃的。是知识。这就是知识的分量。”
    两个士兵相识一眼,不解的挠挠头。
    他们看到陈竹青和舒安都笑了,虽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也咧着嘴露出一排小白牙,跟着一块笑了。
    士兵走后,两人蹲在地上整理箱子。
    幸好何主任让舒安下午也不用去了,不然这东西还不知道要在客厅堆到何时。
    两人走的时候,将三箱书放在房间中央让陈红兵帮着寄。
    因为去了西珊岛,不知何时能回来,陈竹青怕房里的东西落灰,从单位拿回几个纸壳箱,将他和舒安不想带的东西也放进箱子里封存起来。
    春节假,让陈红兵乐得忘乎所以,还是在冯兰的提醒下才记起要给两人寄东西。他走进房里,看见中间有三个箱子,衣柜旁边还堆着许多箱子,陈红兵傻眼了。
    反正寄给他们走的是部队的路子,不花钱不心疼。
    陈红兵看都没看一眼,拿胶带把箱子又封了一次,全部写上‘陈竹青’的名字,贴好寄送单让勤务兵抬走。
    去之前,冯兰就听陈竹青说那条件不好,她趁着春节采购年货,去村里想着法地收了些风干腊肉之类能存放的东西,满当当地又塞了两箱,跟着一起寄过来了。
    舒安开的第一箱正好是冯兰寄的年货,一打眼就是两条腌渍风干的猪后腿,下面还塞了些腊肠和咸鸭蛋。
    她提溜出两条猪后腿,又沉又长的,好像比她的小腿还长,“这一看就是嫂子寄的。”
    “是。我哥的心没那么细,脑子也记不住事。”陈竹青拆封的那箱是两人不要的东西,全是些杂七杂八的小零碎,里面甚至有陈竹青的中学笔记本和舒安的英语磁带。他颇为无语地拿出那本笔记,要不是整理房间,他都忘了这老古董,更要命的是陈红兵还把这老古董寄过来了,“寄这来干嘛……”
    “中学笔记吗?我看看……”舒安好奇地伸手去拿。
    她都没翻,先从里面掉出一页信纸来。
    舒安弯腰拾起,看的第一句就惊着了……
    陈竹青见她没说话,转过头去,“是什么?”
    舒安怕他会来抢,站起身转了一圈,转到饭桌边坐下。
    她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读:“我心里关于青春的记忆是细雨蒙蒙里踏青,初雪的早晨行军,还有热烈的争论,跃动的、温暖的心。是转眼过去的日子,也是未来充满遐想的日子……”
    这些都是王蒙《青春万岁》里的原句。
    信不长,一多半都是从书里摘出来的句子。
    接下去的舒安没念了,只读了最后一行,“在毕业前夕,我有个美好的愿望,希望我们友谊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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