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皆是修罗场[穿书]——枕月而眠(44)
言墨又在说谎了。舒佑凡耻笑，言墨觉得我还会相信吗？
他箍着顾言墨的腰，带着顾言墨一点点往下沉。
顾言墨从没一刻像现在这般渴望活下去，他拼尽了全力要游上去。
他水性不错，拼尽全力的情况下好歹从舒佑凡怀中挣脱了出去。顾言墨睁大了眼睛，因为在水下，眼球一片酸涩。
可他想看着池塘边，这样仿佛就能看到希望。
脚裸被一只冰冷的手拽住，轻轻一拽便将他整个人都拉了下去。
肺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顾言墨眼看着活下去的希望越来越远，终于还是沉了下去。
舒佑凡就在下面，他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在水中像一只夺人性命的海妖。
四面八方都是水，顾言墨最后的一点力气已经透支，他看着舒佑凡，竭尽所能地靠了过去，手指轻轻和舒佑凡的手指相碰。
他尽力开口，即便水流淹进喉咙，即便发不出任何声音。
对不起。
但这次是你错了，我不原谅你。
舒佑凡不知道有没有看懂，盯着那一张一合的唇。本应该是很好看的粉色唇瓣被冻成了绛紫色。
他们两个就这样沉下去，在触及池底的时舒佑凡深深望了眼顾言墨，本一直攥着顾言墨的那只手紧了又紧，终究还是松开了。
不知道是终于力竭，还是最终决定放那束光离开。
顾言墨已经没有力气了，却还是本能动着手脚，一点点地往上游。
他能感觉他的意识在慢慢消散。
或许，他就要和舒佑凡长眠于此了。
酸涩的眼睛再也支撑不住，顾言墨缓缓闭上了眼睛，却猛然听到巨大的落水声。
声音像是隔着一层膜，辨不清真假。
顾言墨想睁开眼睛看看，他奋力眯起一条缝，看到一道人影朝着他游来。
来人像是披着星光，顾言墨奋力伸出一只手，想要碰一碰那一束光。
身体在缓缓下沉。
他与他的距离却在慢慢缩短。
伸出的手被猛然攥住，即便是在水中，攥着他的那只手依旧温暖。
单书寒的力气很大，一把便将顾言墨拽到怀中，低头吻上了那张唇。
他眼眸中漆黑一片，倒映着顾言墨的模样。
终于获得了一点氧气，顾言墨轻舔了下对方软软的唇，不肯放开。
单书寒紧抱着顾言墨，带着顾言墨一起回到水面。
跟来的医护迅速来到顾言墨身边，另一波人则将泳池团团围住，有人下去将舒佑凡也带了出来。
单书寒就守在顾言墨身边，手指和顾言墨十指相扣，一刻都不肯分开。
顾诗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去了舒佑凡旁边。舒佑凡的情况比顾言墨严重，却没有人在意。
他狠踹了舒佑凡一脚，才让人来看他的情况。
呦，顾总还干这种事儿呢？
祝辞泡在水里，还是比单书寒晚了一步。他嘴唇有点哆嗦，冻得发白的手指按着池边，用力一撑爬了上来。
他一双狐狸眼盯着顾诗看，右脚则偷偷踹了舒佑凡一脚。
妈的，冻死他了。
顾诗冷着脸把外套脱了扔给他，转身走向顾言墨。
顾言墨的状态好了很多，缩在单书寒怀里紧紧攥着他的衣领。
他中途迷迷糊糊醒来一次，认出抱着他的是单书寒，紧绷着的身体才缓缓放松，他费力抱住单书寒的脖子，紧紧抱着不肯松开。
像一只在野外应激了的小猫崽在寻求主人的安抚。
第57章
顾言墨感觉快要死了,他想到那个梦，想到爸妈，又想到顾诗,脑海最后被那个初见时穿的破破烂烂的少年占据。
他不知道这次睡过去还会不会醒来,会不会回到他来时的那个世界。那里没有他爱着的少年，他想再见一见他。
浑身都是冰冷冷的他忽然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像是沉在冰冷湖底的小人鱼乍然寻到了一束光，用力抱紧不肯松开。
这束光身上有他熟悉的味道。顾言墨挣扎着睁开眼睛想要瞧一瞧,竟真的瞧见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着的少年。
他分不清楚这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只想用力地抱住这最后一丝念想。
顾言墨再次醒来是在医院，他头疼脑胀,睁开眼睛一瞬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终于不是在那个笼子里了。
顾言墨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庆幸他终于逃了出来,之后才慢慢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
他差点就死了,也真的被救出来了。
身体的感觉慢慢回笼,顾言墨小指微微动了下,感觉被人紧紧攥着。
他奋力侧头,看到了趴在床边的单书寒。
单书寒睡得并不安稳,他眉头紧蹙,即便睡着也依旧紧紧抓着顾言墨的手指，生怕他跑掉似的。
几天不见,单书寒看起来却比从前成熟了很多，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刮胡子,下巴上可以看到清晰的小胡茬。
顾言墨想,他肯定也有小胡茬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大概不会有单书寒这样好看。
他动动手指,想要摸摸下巴,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手背上还扎着点滴的针头。
顾言墨这么一动，单书寒猛地就惊醒了，攥着顾言墨的手瞬间用力。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中，瞬间被浓浓的惊恐取代。
看清楚顾言墨就那样安安静静躺在他身边，他才松了口气，盯着顾言墨的眼睛看。
顾言墨瘦了很多，脸颊上的肉肉都少了很多，他的精神状态也不如从前好了，眼眸不似从前那样亮，像藏着心事。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谁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感受着和对方待在一起的时光。
顾言墨就这么看着单书寒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对方开口，他收回视线，不知道单书寒在想什么。
他昏迷前没有看错，是单书寒救了他。
顾言墨勾唇，露出这么多天来第一个甜甜的笑。
他手臂抬不起来，只能对着单书寒小幅度地勾勾手指，抱抱我。
顾言墨这个想法来的突然，但他不想压抑自己真实的想法了。
从接近死亡的那一刻开始，他发现还是及时行乐比较重要。
而且单书寒是他的男朋友，抱抱怎么了？
顾言墨偷偷瞥了眼单书寒，发现他还站着没有动，难道是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
刚这样想，顾言墨便被一股大力拢住。
单书寒扑在顾言墨怀中，双手用力环着他的腰，如一道枷锁般将顾言墨牢牢困在怀里。
嗅着顾言墨身上熟悉的味道，单书寒用力闭了闭眼，声音沙哑地道，言墨，我终于找到你了。
顾言墨想要开口，但他的嗓子很疼，疼的根本发不出声音。他只能费力抬起左手，轻抚着单书寒的脊背，无声地安抚他的情绪。
单书寒轻蹭着顾言墨的脖颈，忽然发狠地朝着那白皙的肌肤咬了下去。
顾言墨只觉靠近锁骨的地方一阵疼，原本还老老实实的单书寒竟然咬了他一口。
他本想说什么，却蓦地感觉到一滴滚烫的泪滴落在皮肤上。
顾言墨哑然，叹了口气，任由单书寒叼着那块皮肤轻轻磨牙。
也不知道单书寒是不是终于甘心了，放开了咬着他的牙齿，轻轻舔舐着他被咬的地方。
顾言墨失笑，你是小狗吗？
他的声音哑的吓人，昭示着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单书寒眼眸黑的吓人，他缓缓闭了下眼睛，压下了心底的偏执才道，言墨不要说话了，你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顾言墨乖巧地点头，拍拍单书寒的背示意他放开自己。
单书寒这才依依不舍地放手，坐在床边，任由顾言墨拉着他的手。
这次回来，顾言墨很没有安全感，刚巧单书寒格外喜欢顾言墨这样依赖着他。
顾言墨甚至还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点位置给单书寒。
单书寒便坐过去，轻揽着顾言墨的肩，再睡会儿吧。
他温柔地哄着顾言墨。
熟悉的心跳声就在耳边，这无疑是种无声的抚慰，让顾言墨无比安心。
顾言墨没多久便又困了，轻靠着单书寒耷拉着眼皮马上要睡着。
祝辞找来时看到的便是单书寒和顾言墨亲密拥抱在一起的画面，他眼眸一瞪，底气十足道，单书寒！你该不是把我的功劳都占了吧！
顾言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靠着单书寒看祝辞。他对祝辞的敌意已不剩下几分，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
祝辞竟然真的会救他。
单书寒敏锐察觉到顾言墨的反常，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顾言墨的脸颊，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祝辞。
啧，我可是超级努力地在努力救言墨的，搞到最后节目都没录，还差点挂掉了。
祝辞瘪嘴，一双狐狸眼盯着顾言墨委委屈屈地眨巴眨巴的。
单书寒冷声道，说话太夸张是你的风格吗？什么时候快要挂掉了？
祝辞讪讪地摸摸鼻子，忽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我不是着急救言墨跳进了水池里吗？那水可真冷啊，差点我就爬不上来了。
顾言墨张张嘴，哑着声音道，谢谢。
不客气。祝辞微笑抱胸，就这么盯着顾言墨没说话。
他好像和从前有了些变化，虽然那双眼睛里依旧是玩世不恭的轻浮，可看着他时的攻击性却没有那么强了。
顾言墨有些疑惑却也庆幸。
他侧眸去看单书寒，就见单书寒阴沉着脸，就差把我吃醋了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顾言墨有些想笑，但他也只是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咳得脑袋都开始发胀。
宝贝，你终于醒了！
顾妈妈眼泪汪汪地从外面跑进来，从顾言墨回来，这是她第一次过来。
实在是单书寒看的太紧了，像只守着领地的狼王，时刻守着顾言墨不准任何人靠近。
对他们还算是客气的，只是说顾言墨现在状况太差了，有他一个人在就行，人多了会打扰他休息。
顾妈妈当然理解，也想自己在这里照顾自家孩子，可看着单书寒，她就心软了。
这孩子刚知道自己的身世，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开始操劳顾言墨的事情。
一连多少天，她都没见单书寒休息过，每天阴沉沉的，让人担心。
谁都没有再提起过舒佑凡的名字，仿佛顾言墨只是普通的生病住院。
妈，我没事了，你别哭。
顾言墨想要给她那块纸巾，手指刚一动，单书寒便心领神会地帮他做了。
顾家人都来了，一家人站在私人病房中，显得祝辞就有点格格不入。
咳咳。
祝辞又咳了几声，抬眸就瞧见顾诗蹙眉看着他，虽然什么都没说，那眼睛里却写满了嫌弃。
顾言墨咳得时候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祝辞心中暗暗吐槽，他好歹也是个当红流量，脸长得绝对没有问题，怎么就这么让人嫌弃？
祝先生如果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去检查一下，顾家会全权负责你的治疗费用直至康复。
顾诗公事公办的语气，没有一点私人情感在里头。
祝辞立刻甜甜笑了一下，那就麻烦顾先生了。
顾诗颔首，不再理他，而是转身去看顾言墨。
大概是人多，顾言墨在强撑着精神，可以看出他很难受，却还在竭力安慰旁边的顾妈妈。
妈，让言墨好好休息吧，他现在还不能多说话。
顾诗出口提醒，和单书寒对视一眼，小单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单书寒点头，刚一动，手就被顾言墨拽住了。
顾言墨不安地看着他，头一次这样粘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单书寒离开他身边。
单书寒安抚地和他抵了下额头，轻声安慰，没事的，我就出去一小会儿，马上就回来。让顾阿姨陪你一会儿。
顾言墨这才放开了单书寒。
单书寒知道顾诗大概要和他说什么，他们刚走出病房没多久，回头就看到了跟来的祝辞。
祝辞无辜地看着他们，我不可以听吗？好歹我也是帮了忙的人，对吧？顾总？
顾诗蹙眉盯着他，严肃刻板的眼神有一瞬让祝辞梦回学校被班主任训斥时。
可以。
顾诗说罢，看都不看他，仿佛他不存在一般，只对着单书寒道，舒佑凡醒了。
舒佑凡也在这家医院，但在离顾言墨这栋楼最远的一处。单书寒本不想救他的，却又不想轻易地绕过他。
我们先去看看吧，过不久舒家的人就会找回来。
单书寒低垂着眼捏了下手指关节，眼底阴郁狠辣的吓人。
第58章
这间病房或许这里并不能称之为病房,除了一些医用的仪器，这里甚至连普通的房间都比不上，一整个房子里只有最顶上的小窗子能透出一点点光亮,洒在床上的人脸上,营造出光影明灭。
大概是被这束光打扰到了，床上的人终于有了些反应，他长而翘的睫毛羸弱的微微颤动几下，才缓缓地睁开双眸。
舒佑凡没想到他还可以醒过来,他一双眼睛空茫茫的，仿佛只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耳边只有医学仪器滴滴的声音，却让他明白这不是梦一场。
单书寒和顾诗来的病房,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不同于顾言墨的房间,这个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舒佑凡一个人,仿佛他的死活对任何人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但这里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对他有一丝丝的同情。
他们只冷眼看着舒佑凡,他去死才好。
舒佑凡听着有人进来,他微微侧头,看着三人走进来。只看了一眼他便扭过头。
可他们偏不如他的愿,直接让人把病床摇了起来。不论病床上的人是不是难受的根本不能坐起来。
单书寒要的便是叫他痛苦不堪。
他看着舒佑凡那双与他有几分相似的眼睛,忽然冷笑一下。
舒佑凡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眼睛空洞洞地盯着来人。他们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虐打他,死气沉沉的氛围却让他明白，有比虐打更狠的招数在等着他。
舒佑凡不在乎,连是否能活下去他都不在乎。
他只看着单书寒,扯着剧痛的嗓子,声音低哑的问：言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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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冻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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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墨有些想笑，但他也只是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咳得脑袋都开始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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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辞立刻甜甜笑了一下，那就麻烦顾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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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被这束光打扰到了，床上的人终于有了些反应，他长而翘的睫毛羸弱的微微颤动几下，才缓缓地睁开双眸。
舒佑凡没想到他还可以醒过来,他一双眼睛空茫茫的，仿佛只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耳边只有医学仪器滴滴的声音，却让他明白这不是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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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顾言墨的房间,这个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舒佑凡一个人,仿佛他的死活对任何人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但这里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对他有一丝丝的同情。
他们只冷眼看着舒佑凡,他去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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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偏不如他的愿,直接让人把病床摇了起来。不论病床上的人是不是难受的根本不能坐起来。
单书寒要的便是叫他痛苦不堪。
他看着舒佑凡那双与他有几分相似的眼睛,忽然冷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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