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皇夫推不倒 作者:梓瑜

    第300章 离别终有时

    郊外长亭。【】

    一壶佳酿,两只酒杯,只为给即将远行的人送别。

    官道尽头远远可见烟尘扬起,领头的青年将军一身玄色轻甲,骑着红鬃骏马,英姿勃发。

    队伍中的玄青旌旗在微风中摇曳,印有皇家印记的青色华盖龙辇稳稳前行,尊贵而内敛。

    “将军,前面送别亭中有人。”

    在听到身边小将的提醒后,肖靖天眯了眼看向前方,忽然勒缰加速前进,最后稳稳地停在亭前。

    亭内石桌前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清俊疏朗的五官仿若温润的美玉雕成,白玉冠束起一头墨发,白色交领长衫,玉色绦带束腰,外着青白色纱制鹤氅,隐约露出白衫上墨线勾勒出的江南烟雨绣案。

    “我当是谁在此候人,原来是皇夫殿下!”

    肖靖天坚毅的脸上带着些许桀骜,骑在骏马上看着蒋年,颇有居高临下的味道。

    蒋年的抿了抿唇,视线越过他,直视着那辆玄青色的马车。可惜厚重的车帘隔绝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到想见的容颜。

    察觉到他的目光所向,肖靖天利落地翻身下马,大步走到亭中,在桌前坐下,面前的酒被他一饮而尽。

    “竹叶青,不如西北的烧刀子喝得痛快!”肖靖天毫不客气地评价。

    喝完酒后,肖靖天不顾蒋年瞬间有些难看的脸色,径直起身。

    “多谢皇夫在此为本将送行,待本将下次返回帝都时,捎带一坛烧刀子回敬皇夫!”

    蒋年看着被肖靖天喝过的杯子,袖袍翻飞,那只碧玉杯径直飞向栏杆,摔在地上裂成数瓣。

    这肖靖天分明是故意的,连他来为宁月昭送别都要破坏!

    蒋年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宁月昭很了解他,决意西行巡视边关之事没有刻意瞒他,却也没有告诉他知晓。他眼睁睁地看着宫中上下为女帝西巡忙碌着,他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终于,今天早上她的车驾已经出了皇宫,他忽觉胸口闷痛,快马加鞭赶到了这长亭,想要送她一程,同时把一些话说清楚。

    肖靖天得意地走出送别长亭,翻身上马,驭马回到队伍中。

    就在这时,天子的龙辇中却发出了让众人停下的命令。

    肖靖天回过头,恰好看见兰纱替宁月昭掀开车帘,露出那精致无双的容颜,一身青色的繁复冕服衬出她的纤瘦玉立的身形。

    肖靖天下了马,快步行至龙辇前。

    此时,宁月昭已经利落下了龙辇,她抬手制止了肖靖天欲说的话,“你带队伍缓慢先行,朕有话和他说。”

    肖靖天无奈,只得拱了拱手,“是!”

    宁月昭遥遥看了一眼亭中的修长身姿,缓缓朝他走去。

    竹韵和兰纱本想跟上,却见她背对着她们摆了摆手,“你们随车驾走,不要跟来。”

    两人对看一眼,只得回了车上。

    此时渐渐远去的队伍中,一架不起眼的马车上,徐妙云死死攥着车窗帘,贪恋地看着亭中那个如江南碎玉一样的身影。

    “可恶!”徐妙云恨恨地道。

    “小姐,慎言啊!”她的丫鬟梨白赶忙提醒她,这可是在天子西行的队伍中,周围俱是耳目,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啊!

    徐妙云放下车窗帘,眼中流露出怨毒。那个男人不懂半分她的心意就算了,还将她赐婚给别人!

    三心二意的宁月昭更是可恶,说得好听些是提携她为随行女官,可是只要那解除婚约的圣旨没有拿到手,什么都是空的!

    徐妙云紧紧攥着掌心,想到昨夜父亲的交代,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等着看好了,这次西行,她一定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次出行,宁月昭为了节俭开支,并不大摆天子仪仗,一切从简。队伍中除了必须的物品、人手,其他的一概免了。

    是以在宁月昭步入长亭时,整支队伍已经离了他们一段距离了。

    “阿昭!”蒋年从圆桌后起身,迈步上前,一把将宁月昭拥入怀中。

    宁月昭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熟悉的温度紧紧包围着她,鼻端俱是他的清冽气息,一如从前。

    “蒋年,这几天我想得很清楚了,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此互相折磨,和前世有什么区别?”她的声音出奇的冷静。

    蒋年将她抱得更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好叫她永远不离开自己。

    “阿昭,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阻止你去西北吗?”他的声音低低的,好似在压抑什么。

    “嗯。”她也觉得奇怪,从她去西北的风声放出,直到昨夜,蒋年都没有来找她。

    刚才在龙辇上,竹韵和兰纱那两个丫头也是多年没有出过帝都的,好奇地掀了车帘看外面的景致的。在肖靖天离开队伍前,她们就发现了蒋年的身影。

    在听到竹韵气呼呼地描述肖靖天故意喝了蒋年为她准备的送别酒时,宁月昭不禁莞尔。她身边的人个个都对蒋年心悦诚服,每每他们发生不快,一个个上赶趟地来替蒋年鸣不平。

    最后在竹韵和兰纱颇具怨念的眼神中,宁月昭下令停了车。

    现在,长亭中只余他们两人相对。

    蒋年松开了她一些,他直视着她,认真地道:“我不想重蹈前世的覆辙,我不想我们再互相折磨了,所以,我放你走。”

    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利用朝中的势力迫使她留下,就如同前世的蒋齐奚为维护蒋年所做的那样,可是蒋年终究还是没有这样做。

    “西北天高云淡,你去那里或许会别有一番心境。而我会在皇城,为你守住这一片江山。等你回来,给我一个答案吧……”

    话说到这里,蒋年顿了顿,眸光中闪过一丝挣扎的情绪。

    宁月昭觉得自己的心跳乱了节奏,她极力维持声音平稳,“什么答案?”

    蒋年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带着几不可察地颤抖,他隐忍着道:“如果你从西北回来,还是觉得不能原谅我,那我会……会离开……”

    说出最后三个字时,蒋年仿佛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就连圈着宁月昭的手也松开了。他转身走到桌前,操起桌上的酒壶,仰头灌了数口,似乎这样就能冲淡心头的苦涩一般。

    宁月昭看着背对她的青白色身影,那一袭江南烟雨绣案凄清寂寥,正如现在的蒋年。

    她走到桌边,将桌上的那唯一的一杯酒饮下,“我也正有此意,待我从西北回来,我们之间,就做个了结吧。”

    她此次西行,一来一回,至少要三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让她想明白了。

    “阿昭!”蒋年忽然回身,再度拥她入怀。

    猝不及防的,蒋年低头狠狠印上那抹樱唇,辗转而深。

    清冽醇厚的酒香霸道地探入她的口腔,她下意识想推开蒋年,可那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圈着她,不给她丝毫退却的空间。

    “阿昭,不要让我失望!”

    当蒋年终于离开那片他魂牵梦萦多时的柔软唇瓣时,他仿佛在强调什么般郑重说道。

    宁月昭满面霞光地推开他,没有回应他的话。

    蒋年从袖中掏出一物,塞到她的手里,“保重!”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两字。

    宁月昭低头,只见掌心躺着一支改良过的鸟铳,精钢打造,只有巴掌大小,比原先明涵献上的那支不知也要精致上多少。

    蒋年道:“这是王黎忧新打造的连发鸟铳,里面填了足够的火药,点燃一次可以连放五颗钢珠。也许你用不上,但多一样防身的东西总是聊胜于无。”

    宁月昭心情复杂地收好鸟铳,“谢谢。”

    蒋年拍了拍掌,马上就有一辆藏青色的马车缓缓朝这边驶来,在亭前停下。

    驾车的人是井茗,他下了马车,朝蒋年躬身道:“殿下。”

    此刻这里没有别人,井茗也就不掩饰他对宁月昭的不满了。

    蒋年凝视着那抹倔强的背影,她的香甜气息还在他的唇上,让人回味无穷,可是他现在不得不送她走。

    此刻放手不是因为放弃,而是因为他知道弦绷得太紧会断,给她一点空间,他们才有将来。

    “送陛下回队伍。”最终,他痛下决心。

    井茗朝宁月昭做了个“请”的手势,“陛下,请!”

    宁月昭挺直着背脊,没有回头看蒋年一眼,就登上了马车,放下了车帘。

    井茗随后上车,拿起马鞭,无奈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殿下,您也太不争气了啊!

    蒋年转过身,不忍再看,他的手紧紧握成拳,生怕他再看一眼,就舍不得放她走了。

    “驾!”

    马鞭一声响,马蹄轻踏,车轮滚滚向前。

    宁月昭掀开车上的窗帘,最后望进眼中的是蒋年落寞的背影。她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她又说不出口。

    井茗将马车驾得飞快,那座小小的亭子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宁月昭掀开车门帘,已经隐约可以看见前方的西巡队伍了。

    可是井茗却在这个时候停下了马车,宁月昭端坐在车内,静静看着掀开车门帘的井茗。

    “怎么,想在这里杀我灭口?”宁月昭微笑着问道。

    井茗摇头,“陛下武功高强,属下不是您的对手,只是有些话属下不吐不快!”

    “是要为蒋年说话的吗?”宁月昭轻而易举就猜出他的目的。

    “是。”井茗也不隐瞒,“千秋节那天晚上,您和殿下在花萼相辉楼的谈话,属下也听到了。”

    宁月昭挑眉看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殿下的经历固然让人匪夷所思,属下也不知道您和殿下前世的具体纠葛,属下就问您一句话!”井茗攥紧了手中的马鞭,“自您和殿下相识以来,他可曾做过半分伤您的事?”

    “您口口声声称殿下是为了报复接近您,就连先皇的死也和他相干,但是属下从来只看到为了保护您受伤的殿下,从没有见到过他伤您一分一毫!”

    “殿下待您如珠如玉,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我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地待一个人好,就算是顽石也该被感化了吧,可是您却伤了他一次又一次!”

    井茗目带红丝,说到气急处,眼中都隐约有了水雾。

    “如果您真的觉得殿下接近您是别有居心,与其做一对怨偶,不如放过他吧!”

    宁月昭看着井茗,忽然笑了,“井茗,从前朕觉得很奇怪,蒋年那样聪明的人,为何会留你在身边,现在朕明白了。”

    他或许不够聪明,也不够稳重,但这份忠诚却是难能可贵的。她记不得井茗前世的结局是什么,可她印象中,这个人始终跟在蒋年身边,对蒋年忠心耿耿。

    井茗脖子一梗,“反正属下该说的都说了,陛下现在就算要杀了属下,属下也没有什么办法。”

    “朕不会杀你。”宁月昭从车座上起身,身形如风,倏然出了车厢,落在拉车的马匹上。

    井茗错愕地转身,宁月昭从袖中掏出一物,朝井茗掷去

    “把这个给蒋年。”

    那小小的物件恰好砸在没有反应过来的井茗额上,他没有防备之下,竟然跌下了马车。

    “哎哟!”

    宁月昭抽出腰间的软剑,斩断马车和马匹间的连接,她勒紧缰绳,双腿一夹马腹,策马飞驰而去。

    “咝……”井茗从地上起来,那不轻的力道虽没有让他出血,却是够疼的。

    忽然,他反应过来了,朝着那已经绝尘而去的身影大喊道:“陛下,您怎么把马骑走了?属下怎么回去啊!”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官道上扬起的风沙,哪里还有宁月昭的身影。

    这里离方才那座亭子已经有几里之远了,更不要说离都城有多远了,光靠他一双腿,就算走到天黑也走不到啊!

    “最毒妇人心啊!”井茗欲哭无泪,仗着四野无人,气得跺脚直骂。

    足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他才注意到刚才宁月昭扔给他的东西,低头一看,那印鉴一样的东西正躺在他的脚边。

    “什么东西?”井茗没好气地捡起印鉴,仔细一看,不由地大吃一惊

    这可是皇家调度禁军的印鉴!

    第300章 离别终有时

    言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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