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那便不提此事。
    林思慎轻咳一声,有些犹豫的看了黎洛一眼,望着她苍白平静的面容,轻咳了一声道:我听人回禀,孟雁歌已经回到玉山了。
    黎洛神色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仿佛丝毫不为所动,她淡淡的启唇道:她本就没有再留在京城的理由,回去与族人相聚是好事。
    林思慎心下有些复杂,不过她提及孟雁歌,也只是突然想起了此事,并非是想要搅动黎洛心绪,稍稍提一嘴后,她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和黎洛交谈了一阵后,林思慎就送黎洛回房歇息了,想来黎洛的伤势还要再养上一段时日。
    离开此处前,林思慎又再去找了南厢琴,将孙文谦调任回京一事告知了她,果然如林思慎所料,虽然南厢琴听闻此事后颇受震动,可很快就稳住了心神。
    在询问林思慎是否会对孙文谦下手后,南厢琴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她毫不犹豫的双膝跪地,神色凄然却又恳切道:小女子还是当初那句话,公子倘若能替小女子报仇替家父洗冤,那小女子甘愿此生侍奉公子,做牛做马绝无怨言。
    楚姑娘快快起身。
    见她又这般,林思慎实在有些头皮发麻,她急忙扶起了南厢琴,望着她那楚楚可怜无语凝噎的模样,无奈道:楚姑娘,在下早已几次三番解释过,对付孙文谦并非在下想要姑娘报答,姑娘又何必...
    可话还未说完,南厢琴突然抬手扶在林思慎手背,柔软滑腻的指尖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林思慎手背上轻轻蹭了蹭。
    林思慎察觉有些不妙,面上神色一僵,一抬眸便见南厢琴清丽的面容上染了一层羞红,她贝齿轻咬薄唇,与林思慎对视一眼后,含羞带怯的垂下眸子,轻声道:公子如此大义,倒让小女子有些惭愧了。
    林思慎一把抽回手,心下觉得很是奇怪,她轻咳一声倒退了两步,正色道:在下还有要事,不便在此处久留,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南厢琴开口,林思慎就逃似的离开了。
    林思慎走后,南厢琴也走出了房门,她穿过院子走到院门前,正巧瞥见了林思慎在巷子口一闪而过的衣角,她勾唇淡淡一笑,抬手将院门合上。
    可才一转身,南厢琴就瞥见了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后的黎洛,一惊过后,她很快恢复了冷静,礼貌的冲着黎洛笑了笑。
    黎洛面色冷淡的望着她,转身冷冷撇下一句话道:我劝你还是早些死心。
    南厢琴闻言眉尖一挑,冲着黎洛的背影柔声问道:乱世之中寻个依靠,无非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林公子的确是个良人,难不成黎洛姑娘不是这么想的?
    黎洛没有回头,亦没有停下脚步,只轻飘飘的开口道:寻他人依靠便是弱者,我与你并非同路人。
    南厢琴不以为意,只是笑了笑也不管黎洛听不听得到,自顾自低声道:姑娘此言差矣,寻他人依靠并非弱者,而是选择不同。姑娘是世外之人,岂会知晓这世上许多人,甚至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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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4章 344
    回到将军府后, 林思慎才一踏入厅堂,就被一直在此等着她的林将军堵了个正着。林将军端坐在主位,一见到林思慎进门, 就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
    望着林将军那阴沉着的脸,林思慎心中咯噔了一声, 急忙上前俯身拱手, 恭敬的行礼:孩儿见过父亲。
    林将军敷衍的扬了扬下巴,站起身一拂袖, 面无表情的从林思慎身旁走过, 沉声撂下了一句话:你随为父去书房,为父有话与你说。
    林思慎应了一声,抬眸望着林将军高大的背影,忙不迭的抬手抹了抹额头的虚汗, 快步跟了上去。
    穿过长廊, 眼看着书房越来越近, 林思慎心中愈发忐忑了。自从有记忆起,父亲只要将她叫进书房, 就一定有事训斥。可她思来想去, 也没想起自己近日犯了什么错,惹得林将军恼怒。
    若非要寻个错处,那大抵就是这半月来她不告而别毫无音讯,可大哥已经替她找好了借口,想来父亲应当不会为这事责罚她吧?
    进了书房,林思慎低眉顺目的站在书桌前,一副恭敬顺从的模样。而林将军则是靠在椅背后,环臂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她。
    林思慎被他打量的头皮发麻, 不等林将军先开口,她就先发制人乖乖认错:父亲,孩儿知错了。
    知错?
    见林思慎先认了错,林将军剑眉一挑似有些意外,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林思慎,思忖着沉声道:那你说来听听,你错在何处。
    林思慎试探着认错道:孩儿...孩儿错在离家这么久,没有提前拜别长辈。
    林将军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他摆了摆手体谅道:这事你大哥说过,既然你是去替朋友排忧解难,为父又怎会责怪你。
    不是为了这事,那还能是为了什么事?
    正当林思慎垂眸沉思之际,林将军突然抬手一拍桌,吓的林思慎一个激灵,一抬眸就对上了林将军沉着的脸。
    林将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冷哼一声道:不必猜了,你不如好好想想,你有多久没去上朝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林思慎都快吊到嗓子眼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她轻咳了一声踌躇着正打算开口,林将军就等不及的又拍桌怒斥道:半年,自你从陇右回京后,你整整半年没去上朝,亏你还是堂堂的兵部侍郎,成日闲赋在家不知所谓,你可有半点上进心?
    算来,林思慎的确很久没去上朝了,因一直大伤小伤不断,她一直都是让林将军去替自己告假,如今算来也该去早朝了。
    林思慎想了想,轻声嘟囔道:孩儿这不是受了伤在家中养伤,这才没去上朝嘛。
    林将军哼了一声,没好气的盯着她:好歹是兵部侍郎,又是上个战场打过仗的将军,被人打了一拳就告假半年,你不怕人笑话,我还怕丢脸呢。
    说完,林将军又摆了摆手,无奈叹了口气:倒也不是为父想要催你,只是昨日上朝时陛下问起你来,退朝后为父才听礼部侍郎说,是有人偷偷向陛下参了一你本,说你伤好了还在府中闲赋,是吃空饷不干事。
    林思慎闻言不动声色的勾唇笑了笑,拱手乖顺道:既然陛下问及,那孩儿不敢怠慢,明日就随父亲去上朝。
    林将军满意的捋了捋胡子,本想让林思慎退下,可他又忽的想起一件事,便出声问道:说来还有一件事,你可知那陇右大都护孙文谦,被调任为京兆府牧了?
    林思慎点了点头,应道:知晓,孩儿今日回城时,还恰巧在城门口撞见了孙大人。
    林将军蹙眉沉吟了片刻,又问道:你此前在陇右查案,与这孙文谦相处过,依你看来他此人如何?
    林思慎闻言眸光一闪,眼角余光打量着林将军,放缓了语气轻声道:孩儿与孙大人来往不多,并不知道孙大人为人究竟如何,只是不知父亲...为何突然问起孙大人来?
    林将军蹙眉冷哼一声,目露愤然:昨日四皇子登门拜访,与为父提及了孙文谦此人,四皇子说,那孙文谦乃是阴险狡诈贪得无厌之徒,陇右官员贪腐盛行,便是由他而起,四皇子还与为父提及了一桩旧事。
    四皇子与父亲提及孙文谦做什么,林思慎暗自嘀咕了一声,急忙问林将军:父亲,四皇子与父亲提及了哪桩旧事?
    林将军没有隐瞒,应声答道:一桩旧案,是十几年前当年楚司马勾结异党叛乱,被满门抄斩一事,那时你还年幼,应当不知晓此事。
    林思慎隐约嗅到不对劲,她上前一步正色道:孩儿听说过楚司马一案,只是孩儿不知,四皇子为何会与父亲提及一桩过去了十几年的旧案。
    林将军答道:或许,是因四皇子知晓,为父曾与楚司马在京城有过一面之缘。
    林思慎闻言有些讶异:父亲竟结识楚司马?
    林将军点了点头,似是回忆起了旧事,神情有些恍惚:一面之缘罢了,那时他尚且是个小小的县吏,因事来京一趟,仰慕为父威名,特意备了薄礼登门拜访了为父。
    林思慎蹙紧了眉头,没再开口,默默等着林将军继续说下去。
    果不其然,思忖了片刻后,林将军便又开口道:只不过此事太过久远,为父那时又忙于军务,只与他有短短一面之缘,并未深交。
    四皇子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与父亲提及楚司马,且是恰逢孙文谦调任京城的关头,难不成他是知晓父亲与楚司马有过些许渊源,想让父亲出面,向皇帝提议重审此案?
    想除掉孙文谦的可不止林思慎一人,四皇子也对他虎视眈眈,四皇子自己不想出面得罪二皇子,倒想让林将军出面去得罪。
    果然如林思慎所料,林将军说着说着面色愈发愤然,到最后甚至握拳振振有词道:虽然为父与楚司马并未深交,可却也觉得他是光明磊落的汉子,不像是会做出勾结异党发动叛乱之人。因此当年为父听闻此事时,也颇受震动。可惜那时为父在关外与寮人作战,无心顾及此案,只知此案由二皇子审理定罪。
    林思慎闻言神色一变,急忙拱手道:父亲,此案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更何况孙文谦有二皇子庇佑,要想翻案重审实在不是一桩易事,还请父亲打消此念。
    你倒知晓为父的心思。
    林将军瞥了她一眼,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块血迹斑斑的旧布,丢在了桌上,一扬下巴示意道:这件血衣是四皇子交给为父的,你看看吧。
    林思慎拾起血衣展开,只见那上头些血迹已经发黑,边缘白布也已经泛黄,密密麻麻的血字都是声泪俱下控诉孙文谦的罪过,一字一句可见愤慨悲绝,让人见之不禁为之动容。
    林将军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顿时锐利了不少:这是楚司马受冤屈死前,托人送给为父的诉状,只不过兜兜转转流落他处,多年后被四皇子偶尔觅得,这才送到了为父手中。
    林思慎不紧不慢的叠好血衣,垂眸一字一句道:不早不晚,偏偏是孙文谦被调任回京的关头,四皇子才将这血衣送到父亲手上,其动机不良,其居心可见。
    林将军不以为意,他猛然站起身蹙眉正色道:四皇子毕竟与二皇子正在争夺储君一位,他不便出手落人口实,为父却是不怕。这血衣不假,这字迹不假,楚司马若真是受枉而死,为父定当要替他伸冤雪耻。
    林将军是一根筋林思慎又不是不知道,她咬紧牙关直视着林将军,沉声问道:父亲如何知晓这字迹不假,倘若这是四皇子伪造,意在...
    林将军摇了摇头,抬手一指林思慎身后,打断了她的话:看你身后的裱字。
    林思慎闻言一转身,只见昔日空白的墙面上,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一副字,上头龙飞凤舞的写着护国佑民,将之大任八个大字,落款为楚子淸。
    上头的字迹,与血衣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林思慎心感不妙,回头一看林将军,就见他正默默垂眸苦笑道:楚司马字子淸,这幅字便是当年他拜访为父时送给为父的,只不过为父一直没有将它挂上。也是时至今日,为父才知楚司马当年是如此的信任为父。
    虽然林思慎也想对付孙文谦,可最好的办法是让二皇子亲自动手,一旦林将军贸然出手,恐怕会得不偿失。四皇子的目的可不是孙文谦,他意在扳倒二皇子,他就是想要借林将军的刀,把二皇子逼的狗急跳墙。
    孙文谦知晓龙岭的秘密,二皇子是绝不会坐视不管,让他落在别人手中。
    林思慎有些头疼的扶额,她深吸了一口气,打算与林将军说清其中利害:父亲,你听孩儿说,这是四皇子设下的圈套,他并非想要替楚司马洗冤,而是想要借父亲的手向二皇子发难。
    林将军此时哪还有心思听林思慎说,他抬手将林思慎手中的血衣抽开,藏入自己袖中,转身背对着林思慎,摆了摆手道:不管如何,明日为父都要带着血衣上朝,与那孙文谦当堂对质,势必要让陛下下旨重审此案,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父亲...
    林思慎神色一凛,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林将军却沉声打断了她的话,不仅如此还下了逐客令:不必再说了,你退下吧。
    林思慎知道林将军的脾气,此时无论说什么,他也是听不进去的,无奈之下她只能暂且离开,看来她只能另想它法,来打消林将军这个念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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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5章 345
    林将军的脾气林思慎再清楚不过, 一旦他认定了一件事,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他既说出了明日要带着血衣上朝和孙文谦当堂对质的话,那他就一定会这么做, 没人能劝得住他。
    林思慎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林将军跳入四皇子的陷阱, 如今他手上就只有血衣这么一件物证, 只要林思慎想法设法从他手上将血衣偷走, 空口无凭, 也许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可林将军知道血衣的重要,况且明日一早他就得去上朝, 故而他没有将血衣收起, 而是随身携带着, 这么一来林思慎就无从下手了。
    不得已之下,林思慎只能将此事私下告知柳卿云,还与她说明了利害关系,嘱咐她在夜里乘林将军酣睡时, 务必将血衣从他身上偷走交给自己。
    将事情托付给柳卿云后,林思慎就一直待在竹院书房中等待, 她昏昏欲睡的等到了后半夜, 才终于等到门外有了动静。
    柳卿云才一进屋,林思慎就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忙不迭的向她追问道:娘,东西可拿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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