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雁歌轻哼了一声,挑眉道:你可别多想,我只是领命行事而已。
    林思慎怔了怔,目光有些闪烁,她低声问了句:领命,你领谁的命?
    孟雁歌眯着眼嘿嘿一笑,竖指在林思慎眼前晃了晃,自口中轻飘飘吐出两个字:飞凤。
    林思慎闻言恍然大悟,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还以为哪个世外高人,原来你就是四皇子信中写的那位飞凤姑娘?
    四皇子曾给林思慎写了一封密信,信上说会派一位叫飞凤的姑娘,陪她一同去陇右,能护她安危,也能助她一臂之力。
    孟雁歌听出了林思慎语气中的失落,她啧啧了一声,盯着林思慎的眼睛戏谑问道你该不会是失望了吧,难不成你以为飞凤姑娘是你家郡...
    不是要陪我喝酒吗?走吧。
    见孟雁歌提起了沈顷绾,林思慎的神色微微一变,她面无表情的的打断了孟雁歌,不冷不热瞥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孟雁歌怔了怔,没想到林思慎突然就变了脸色,她撇着唇角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声:翻脸翻的真快。
    才嘀咕了一声,再抬眸时林思慎已经走到了几步之外,孟雁歌跺了跺脚不满的哼了一声,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也没走远,就近找了家酒楼。
    林思慎身上还穿着官服,酒楼的小二见她还带着一个貌美的姑娘,当即心领神会,将两人请入了阁楼最好的一间厢房,窗外就是护城河,风景独秀。
    上了酒菜之后,小二就识趣的退了出去,将门关上,留林思慎和孟雁歌两人待在厢房内。
    林思慎也没和孟严雁歌说什么,斟了一杯酒就仰头饮下,火辣辣的烈酒灌入喉咙,瞬间就将她的脸熏染的通红。
    孟雁歌见惯了林思慎平日里那温文尔雅的模样,突然见她这般豪迈,还有些不习惯,她盯着林思慎的脸,惊疑不定的问道:你没事吧?你还真打算借酒消愁?
    林思慎一言不发的替她斟了一杯酒,推到了她跟前,抬眸定定的看着她:你不是要跟我喝几杯吗?
    孟雁歌盯着眼前的酒杯,挑了挑眉却并未举杯,她凑到林思慎跟前,撑着下巴问道:你这是...跟你家的小郡主闹别扭了?
    林思慎自顾自的斟酒倒满,眸光微微一黯:今日不提她。
    孟雁歌眼看着林思慎仰头一口气将酒灌下,低声一笑长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这是猜对了。
    林思慎也懒得理会孟雁歌,自顾自的一杯又一杯的灌酒。
    她只觉心中愁肠郁结,沈顷绾亲笔写下的和离书,和她早已签下的名字按下的手印,就犹如一根针硬生生刺她心口似的,一直隐隐作痛。
    林思慎在外一直循规蹈矩,从不敢真的醉酒失去意识,往日也就装装醉糊弄糊弄别人罢了。可今日,她心中郁结难解,一时之间也有了放纵之意,真就开怀畅饮了起来。
    孟雁歌也没出手拦住她,相反,她还颇为体贴的不停替林思慎斟酒。酒喝完了,她便唤来小二添上。
    就这么一直到晌午,桌上已经摆了四五个空酒坛,林思慎已经半醉的趴在桌上。
    滴酒未沾的孟雁歌轻轻推了推她,凑到她身旁,殷切的将酒杯递给她,笑着问道:你还要不要喝?
    林思慎的脑子还算清醒,她懒懒的掀起眼皮盯着孟雁歌,清亮深邃的双眸闪烁着一丝迷离醉意:孟雁歌,你...你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孟雁歌故作不满的白了她一眼,将酒杯重重往林思慎眼前一放,环臂不屑道:我能打什么鬼主意,难不成你一个大男人,还怕喝醉酒我会对你怎么样?
    林思慎抬手一挥,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你一直觊觎我美色,我若真喝醉了,还不知你会对我做什么。
    孟雁歌闻言好气又好笑,她忍不住回怼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稍稍冷静了下来,林思慎还真觉得孟雁歌今日有些不对劲,不仅滴酒不沾,还一直殷勤的给她倒酒,她肯定在打什么主意。
    这酒,还真不能喝了。
    林思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扯开唇角笑了笑:罢了,无论如何还是多谢你今日陪我,我该回去了。
    说完林思慎便打算离开,可她才走了两步,孟雁歌却突然端着两个酒杯绕到她跟前,挡住了去路。
    在林思慎疑惑的目光下,孟雁歌不满的递了一杯酒给她,口中振振有词道:算了,说陪你喝酒,但我却滴酒不沾,我再陪你喝一杯吧。
    林思慎盯着她看了半晌,迟迟没有接过酒杯,过了一会后她才摇了摇头,意味颇深的笑道:我不喝。
    孟雁歌一双桃花眼微微一瞪:你还怕我下毒不曾,我明日可还要陪你去陇右,你能不能别把我想的那么坏。
    林思慎不为所动的默默盯着她,还是不肯接过酒杯。
    孟雁歌深吸一口气,跺了跺脚将另一杯递给她,咬牙道:算了算了,大不了我跟你换一杯。
    林思慎垂眸淡淡瞥了眼眼前的两杯酒,摇了摇头从口中吐出两字:不喝。
    说完,也不等孟雁歌发脾气,她就绕开孟雁歌径直往门边走去。
    孟雁歌眯着眼盯着她的背影,也不生气,反倒是气定神闲的勾唇一笑,她放下手中酒杯坐了回去,夹起了一粒花生米丢入口中,悠悠道:倒。
    话音落下,走到门边的林思慎只觉身子一沉,她晃了晃,急忙转身看向孟雁歌,羞恼开口道:你之前便在酒里下了毒?
    孟雁歌缓缓转头看着林思慎,她懒懒伸手撑着下巴,勾唇魅惑一笑,娇声嗔道:下毒多难听啊,我只不过是在酒里下了一点点药而已。
    林思慎靠在门边无力的滑落了下去,她喘息着努力保持清醒,可身子却如同一滩泥一样,毫无预兆的软了下去。
    她急急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倒出了一小粒解毒丸塞入口中,而后瘫坐着盯着孟雁歌,恨恨道:你卑鄙无耻。
    林思慎还真是悔不当初,明知道孟雁歌此人诡计多端,她还真跟着孟雁歌来酒楼喝酒,如今被她下了药也只能道一声活该。
    孟雁歌被林思慎骂了句,还是不急不气,她负手脚步轻快的走到林思慎身旁,捡起她丢在一旁的瓷瓶,在林思慎眼前晃了晃:我都说了给你下的不是毒,只是一种能催发酒力的药而已,你吃解毒丸也没用。
    林思慎现下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强撑着涌上的酒意,喃喃问了声:你到底想做什么?
    孟雁歌将林思慎的小瓷瓶塞回她袖中,笑意吟吟的盯着林思慎白里透红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摸上一把:你醉的不省人事,我才有机会送你回去啊。
    林思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抬手在身前胡乱一挥,蹙眉醉醺醺的喃喃道:你别碰...碰我,你究竟要送我...去哪?
    眼看着林思慎毫无反抗之力,孟雁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亮光: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我会把你平平安安的送回去给她。
    她?
    林思慎隐约听到了孟雁歌的话,她耷拉着眼皮含糊不清的重复了一句,然后就闭上眼滑落在地上,醉的不省人事了。
    孟雁歌将她扶了起来,一手驾着她的手臂,一手揽着她的腰,口中嘀咕着解释道:怎么说都算是朋友一场,我借你一用,又不是伤你害你,你可别气我啊。
    只可惜林思慎压根听不到她说的话,迷迷糊糊的靠在孟雁歌的肩头疲惫的睡了过去。
    孟雁歌几乎是拖着林思慎走出了厢房,站在走廊时,她蹙眉偏头看了林思慎一眼,有些奇怪的嘟囔道:奇怪,你怎么会这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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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0章 190
    孟雁歌轻轻松松的将林思慎拖出酒楼, 为避免引人注目,她拖着林思慎转进了小巷子, 在巷子里兜兜转转。
    林思慎虽然醉酒, 可好在她不会发酒疯,只是乖乖的闭着眼依附在孟雁歌的肩头, 偶尔动一动, 嘴里时不时的嘟囔哼唧几声。
    虽然林思慎不算重, 可她几乎是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挂在孟雁歌身上, 走了好一会后, 孟雁歌有些累了, 便靠在墙边打算歇息歇息。
    她偏头看了眼靠在身上的林思慎,忍不住埋怨道:算我说错了, 你倒还是有些分量的。
    林思慎薄唇微微一动,突然蹙眉埋进孟雁歌脖颈轻轻蹭了蹭, 动作亲昵而暧昧, 孟雁歌当即身子一颤,忍不住咬着唇瓣,急忙伸手将林思慎的脸往外推了推。
    指尖触碰到林思慎的脸颊时, 孟雁歌却又止不住好奇的又偷偷摸了摸,林思慎的肌肤有些发红发烫,可那触手的柔软滑腻手感, 几乎比她肌肤的手感还要好。
    孟雁歌幽幽瞥了林思慎一眼,竟是有些嫉妒:真是没道理,你怎么说也是个男人, 还是个上过战场的男人,怎么比女人还...
    话说到一半,孟雁歌心中突然莫名的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想起之前在将军府时,曾惊鸿一瞥看到林思慎穿着女装的模样。
    女人。
    孟雁歌盯着林思慎白里透红阴柔精致的面容,细细的咀嚼着女人二字,之前她一直以为林思慎只是有些特殊癖好而已,从未怀疑过林思慎的身份。
    可今日这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却提醒了她自己。也许林思慎并不是男生女相,也并不是有喜穿女装的癖好,而是她根本就是个女人呢?
    心中有了怀疑,而林思慎就在眼前,还好死不死的正醉的不省人事。孟雁歌直勾勾的盯着林思慎的脸,目光开始向下滑落,最后停在了林思慎平坦的胸口。
    是男人还是女人,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孟雁歌有些心虚的四处环顾,正巧这巷子里也就只有她和林思慎,这可是动手的好时机啊。这般想着,孟雁歌深吸了一口气,抬手缓缓的贴在了林思慎的胸口。
    因为林思慎几乎每天都会用白布将胸口紧紧的裹住,所以只要穿上衣服,她胸前的确平坦的像个男人,就是不经意被人触碰到,一时之间也不会让人起疑。
    孟雁歌在林思慎胸口摸了摸,虽然并未摸出什么,可却很快觉得不对,明明她肌肤如此柔软富有弹性,可为何胸口却紧绷绷的。
    难不成是用什么缠着?
    孟雁歌狭长的桃花眼一敛,当即动手扯开了林思慎官服的领口,露出了林思慎胸口雪白的中衣,正当她打算将中衣也扯开些时,耳畔突然传来了沉重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渐渐逼近,孟雁歌只能作罢,匆匆替林思慎理了理领口,然后若无其事的扶着林思慎,往前走去,没走两步,就撞上了两个路过的百姓。
    那两人瞥了一眼,瞧见了林思慎身上的官服,当即垂下头去将路让开。
    孟雁歌堂而皇之的扶着林思慎走出了那两人的视线,那两人也未怀疑,只是转头盯着孟雁歌看了两眼,而后互相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离开了。
    之后孟雁歌倒也没了机会,每走上一回便会撞上个过路人,她只能暂时打消了念头,一路将林思慎拖到了一个幽静的小院落前。
    这便是黎洛藏身之所。
    孟雁歌之所以设计下药让林思慎醉酒,就是想要借着将林思慎送来的借口,见见黎洛。
    上回她被黎洛赶走之后,也气了好一阵,可气完之后她又觉着心中空落落,她发现自己总是想起那个冷冰冰不通人情的臭女人,甚至还会想那只像狗一样黏人的臭猫。
    她想去找黎洛,可又想起黎洛曾说过的那些话,只能心灰意冷的打消了念头。
    今日林思慎要借酒消愁,她就正好下药让林思慎喝醉,这样也就能名正言顺的来找黎洛,还不必在黎洛面前丢了面子,让她觉着自己是死皮赖脸的非要去找她。
    只是可怜了林思慎,被她利用当了一回棋子,还险些身份被曝光。
    孟雁歌将林思慎拖到门边,抿了抿唇在她耳边低语道:今日你且帮我一次,来日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说完孟雁歌便深吸一口气,抬手叩门。
    等了好一会之后,门内突然传来落拴声,孟雁歌没来由的有些紧张,她急忙将林思慎推到了身前,自己却闪身一躲,躲在了一旁的墙边。
    黎洛一开门,就见还穿着官服满身酒气的林思慎踉跄着倒了过来,她神色微微一变,急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将林思慎接入怀中,一手护着她后脑,一手揽着她的腰肢。
    黎洛抬手扣住了林思慎的手腕,查看她脉搏无碍后,她蹙眉偏头往墙边瞥了一眼,淡淡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明明黎洛已经瞥见了墙角那露出的一角红色衣裙,可孟雁歌却满眼闪躲的咬着薄唇,别扭着不肯做声。
    见墙角后躲着的人半天也没动静,黎洛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还不出来?
    听出黎洛的语气似乎柔和了一下,孟雁歌瞬间有了底气,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而后施施然从墙角走了出来。
    一露面,她便傲然的昂着下巴,环臂悠悠道:你别多想,我可不是来找你的,我是看她喝醉了把她送过来而已。
    黎洛怀疑的瞥了她一眼:你为何不将她送回将军府?
    孟雁歌怔了怔,而后理直气壮道:我那是...是不想见到她家那只母老虎,也免得被人怀疑我跟她有一腿。
    黎洛闻言也不知是信了孟雁歌的借口,还是没信,她温柔的扶着林思慎往院内走去,轻飘飘的瞥下一句话:你进来说。
    孟雁歌盯着黎洛搀扶着林思慎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黎洛让她进去,倒是让她开心了一些,她踏过门槛后将院门关上,转身还不忘回道:这可是你自己让我进来的。
    黎洛也没理她,将林思慎扶入屋内后,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床榻上,接着又匆匆去打了一桶井水,打湿了丝帕敷在林思慎的额头。
    孟雁歌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忙前忙后的黎洛,眼角余光瞥见角落躲着的白团子后,她才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一把将白团子搂在怀中抱了起来,欣喜的贴脸在踏雪身上蹭了蹭,意有所指的问道:踏雪,有没有想我?我不在,你是不是特别无趣,都没人陪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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