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小将军你放心吧,小人一定会把兄弟们都带回来。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老于领着那五百个将士拉着装着泥土沙石替代粮草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往丛林中进发。
    行进途中什么都未曾发生,四周寂静一片,原本噤声加快步伐的众人见老于一脸警惕,也忍不住打趣道:老于,别那么绷着阿,你看咱们都走了那么久,什么也没发生阿。
    老于转头怒瞪了眼那打趣的人,沉声道:你给老子少说话,小将军说这里头有寮军就一定有,别给他们发现咱们有多少人。
    众人见老于发了脾气,虽心中不满老于拿着鸡毛当令箭,表面上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老于可是小将军亲自指派的人。
    又往前走了许久,眼看着都快走到丛林中心了,林思慎所说的寮军还未出现,将士们不免有些浮躁,总不能真让他们拖着这么多泥土沙石走出丛林,然后又折返回来吧。
    四周一片寂静,丝毫没有异常,就连老于心中都不免犯起了嘀咕,难不成小将军真是太过警惕了。
    正当众人百无聊赖的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从灵溪城方向突然刮来了一阵急风,将四周的草木刮的瑟瑟作响,老于眼前一亮,急忙喝止身后窃窃私语的众人。
    老于信心大增,不管怎么说小将军也算是意料到了这一阵从灵溪城刮来的东风,他目视前方加快步伐,口中沉声道:有动静了,起风了。
    丛林之后休整的大军中,李校尉靠在一颗树旁,不时地抬头看着天色。
    这都快天亮了,小将军说的风倒的确刮起来了,可有风又如何,火都还没烧起来呢。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还有几十里的路要赶,若是天黑之前还没抵达灵溪城,恐怕圣上真会降旨怪罪。
    念及此李校尉也不打算再纵容林思慎了,他急忙站起身沉声下令,让将士们启程出发。
    一直背对着他一动不得,站在山坡上观察丛林的林思慎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身看来,见将士们都已起身,打算启程往灵溪城行军,她眉头一蹙快步走到了正指挥着将领们的李校尉身前,沉声质问道:李校尉,你现在打算启程?
    李校尉偏头看着林思慎,神色肃穆道:小将军,因你的多疑我们已经耽搁了一晚上,如你所见,这丛林之中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火更没有寮军。我们已经没时间继续等下去了,现在一定启程。
    林思慎摇了摇,神色亦是坚毅:李校尉,现在不能走,老于他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若是寮军真的等在里头,应当很快就要出手了。
    李校尉对林思慎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语气也极为不善:五日之内抵达灵溪城,这是圣上的旨意,若是小将军一意孤行耽搁了行程。圣上降下罪责,何人承担的起?
    身旁的将士已经开始齐整的布好整列,押送着粮草往丛林进发,林思慎上前一步挡住了众人,而后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校尉,朗声道:若是圣上真要治罪,那所有的罪责由我林思慎一人承担,绝不会连累李校尉和军中的将士。
    这话在李校尉听来并没有半点分量,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而后一挥袖下令道:来人,将小将军捆起来。
    离林思慎最近的几位将士闻言有些犹豫,可最终还是服从了李校尉的命令,毕竟李校尉才是实打实一直率领着他们的将领,而林思慎只不过是凭着出身才当上了羽林军的领帅,根本没人服她。
    眼看着几个将士逼近前来,林思慎眸子一暗,她负手而立冷笑着大喝一声:我看谁敢动我!
    话音一落,跟随着林思慎的亲卫军便围住她,将她护在身后,拔刀对着逼近的几人。
    李校尉见状上前推开了那几人,从他们手中夺下了绳索,打算亲自动手将林思慎捆起来,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林思慎,轻声道:小将军,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太过多疑。我不能因你的多疑,就连带着将士们一同为你受罚。
    林思慎推开了护着她的几个亲卫军,缓步走到了李校尉身前,她丝毫不惧的盯着李校尉的双眸,周身气息顿时冷厉不少,她挑眉看着眼前比她高大许多的汉子,一字一句道:陛下亲口下令让我统率羽林军,李晋康,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动手绑我。
    李校尉握着绳索的手一紧,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小将军,得罪了。
    话音刚落,他便抬手扣住了林思慎的手臂。
    李校尉力大如牛,他虽尽力减轻了力道,可他这么一个粗莽的汉子还是不知轻重,五指如同鹰勾般扣住林思慎的手臂,顿时在林思慎的手臂上掐出了五道淤青指痕。
    众将士噤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林思慎固执自大就算了,还摆起架子用圣上压李校尉。亏她之前还装作一副谦逊温和的模样,没想到这么快就露出本性了。
    到底还是个纨绔公子。
    手臂上的刺痛让林思慎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她手臂一振,竟是用了巧力挣开了李校尉的控制,而后出其不意的抓起李校尉手中绳索的一端,不等李校尉反应过来,便将他的双手捆住了。
    李校尉先是一怔,和林思慎交手过许多次的他,本是自信知晓林思慎的本事,却没想到短短一段时日林思慎的功力似乎涨了不少,竟能这么快就能反制住自己。
    反应过来后,李校尉便大喝一声猛力一挣,竟是将那拇指粗细的麻绳挣断了。
    他是个易怒的急性子,被耽搁了一晚上的他本就压着怒气,如今林思慎还还了手,他的脾气顿时上来了,非要将林思慎擒住捆起来。
    林思慎按住他挥来的拳头,厉声呵斥道:李校尉,众军之前,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以两人的身份,若真是在众将士面前打起来,那岂不是给人看笑话。
    听林思慎这么一呵斥,李校尉顿时清醒了下来,这又不是在将军府的校场,他怎么能当着面这么多人的面对林思慎挥拳。
    正当两人僵持之际,众军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讶异的低喝:你们快看,着火了。
    一位将士瞪大了双眼,抬手指着远处。
    经此人一提醒,众人急忙将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丛林之中,只见远处那点点亮起的火光就如同屋内点着的烛火般微弱,可被疾风一卷,那火势顿时蔓延了开来,通天的火光无情的席卷着丛林。
    火势蔓延的速度快的惊人,几乎是以拍马疾驰的速度,往众人的方向卷来。丛林之中的飞禽走兽被炙热的大火吓破了胆,本能的开始往安全的地方奔袭。
    一时间大地动荡,鸟兽悲鸣之声四起。
    而李校尉惊愕地看着远处那无情席卷丛林的火舌,一时之间竟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以现在的火势,如果他们真的行军至其中,恐怕根本逃不出来,通通都要烧死在里面。
    众人谁也没再开口,哑口无声的呆呆站在原地,看着那几乎将半边天都烧的通红的大火,浓浓的烟雾被风席卷而来,隔着这么远众人都感觉到一股窒息的感觉。
    林思慎松开了李校尉的手,看也没看他一眼,果断地下令道:避开风口,安营扎寨。
    这回将士们乖乖的听了她的指令,看向她的目光间满是复杂,而后有条不紊的动身避开了风口退到了不远处的一片坡下,暂且扎寨休整。
    李校尉终是回过了神,没想到这一切还真如同林思慎预料,寮军真在丛林中放了火,他一时间羞愧难当,想起刚刚自己对待林思慎的态度,更是红了脸:小将军,我...
    林思慎没有丝毫得意,她风轻云淡的挥袖道:李校尉不必多言,去安抚将士们吧。
    鼻腔边满是呛人的烟味,李校尉轻咳了一声,眼神膳所的躬身拱手道:小将军也随卑职避开些吧,这烟雾实在是呛人。
    林思慎摆了摆手,回身看着那满是火光黑烟的丛林,眉头微蹙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她轻声道:我还要等他们回来,李校尉你先退下吧。
    李校尉闻言更是惭愧,还有五百个将士们在这起火的丛林中逃命呢,他站在林思慎身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卑职随小将军一同等。
    山坡之下,安营扎寨的将士们低声急切地攀谈了起来,言语间尽是林思慎的料事如神。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拖地把爪爪弄伤了,手上被断了的拖把卡下来一块肉,去诊所包扎了一下,打了破伤风。皮试和打针的时候,在护士小姐姐面前没出息的哭了两次,她看着我好像都懵逼了,大概没看过这么大的人打针还哭吧。
    可是人家真的好怕打针阿,看到针头就浑身发抖心跳加速的那种。
    人家今天的字,都是一只爪爪敲出来的,敲了好久好久,人家要呼呼~
    PS(我不是受,攻受跟怕不怕打针没关系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78章 078
    丛林的那场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 老于和另外的五百名将士,因听从林思慎的命令, 一察觉到了异样就拔腿往回狂奔, 所以通通都活着跑出了起火的丛林,及时与大军汇合。
    火势的蔓延, 很快引起了灵溪城驻扎的晋军注意,他们早便知晓这两日援军会押运粮草赶来, 如今援军没有按约定的时间抵达,必经的丛林还起了大火,想来定是受到了寮军的阻击。
    看着那漫天的火海,闻行任大惊失色, 急忙派人去丛林中灭火, 寻找他想象中, 那些侥幸活下来的羽林军。
    山火一旦烧起来,便极难扑灭, 在闻行任的虎贲军和羽林军共同的努力下, 他们又多花了一日的时间,才将山火彻底扑灭。
    看着那些从烟雾之中走出,被熏的不断咳嗽却完好无损的羽林军, 闻行任的副将陆昌还有些发懵,好一阵后,这才迎了上去。
    李校尉和陆昌是旧识,寒暄的话也懒得说,上前便是拱手道谢:多谢陆将军相助, 若不是虎贲军的将士们及时帮忙扑火,我们可能还得耽搁半日。
    李校尉客气了。陆昌看着身旁那些押运着粮草经过的羽林军,的踌蹴问道:李校尉,这粮草和将士们...
    李校尉满面笑意的摆了摆手道:无碍,粮草皆在,将士们也并未受伤。
    话音落了,李校尉又赶紧将一旁的林思慎请了出来,介绍道:陆将军,这位便是圣上刚刚赐封的羽林军校尉,林老将军的第三子,林小将军。
    陆昌早就听说了林思慎的名头,不过今日还是头一次见面,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这清瘦白皙的公子哥,而后轻咳一声郑重地拱手道:林小将军,在下虎贲军副将陆昌。
    林思慎面上噙着一丝轻笑,言简意赅的报上了名号:林思慎。
    陆昌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的模样,长了张端正干净的脸庞,年纪轻轻便是虎贲军的副将,也是个有些手段心机的人。就算粗看林思慎第一眼时,觉着她太过孱弱女气,却也并未表现出一丝不敬。
    对林思慎的态度也是客气恭敬:闻将军还在等着羽林军的消息,李校尉林小将军,咱们先赶路回灵溪城吧。
    与前来支援的虎贲军汇合后,两军人马便马不停蹄的往灵溪城赶去。
    路上陆昌和李校尉交换了一下情报,林思慎在一旁听着,很快便了解了现下边境的情况。
    寮军集结的二十万大军,如今正驻守在安庆城内,而闻将军手下的十五万虎贲军,则是退守灵溪城,死死的守着这进入晋国内陆的最后一个屏障。
    半月前的那一场大战,安庆城被破,闻将军被暗箭射伤,如今还没痊愈。
    寮军大胜之后占领安庆城,这半月来不停的派人到灵溪城下叫阵,气焰极其嚣张,而闻行任对他们的叫阵毫不理会,只是下令将灵溪城死死守住,先等圣上派来的援军和粮草抵达。
    正当李校尉和陆昌交谈之际,一旁的林思慎蹙眉轻声开口道:闻将军下令死守在城内,城外寮军又不停的叫战,时日一久,城中百姓恐慌,将士们也会士气低落。
    陆昌闻言幽幽的叹口气,颇有些愤恨道:我明白林小将军的意思,可你们不知寮军派来叫战的那个人是谁,那可是身高九尺力能举鼎的寮军勇士罗烈。闻将军若未负伤的话,尚且还能与他一战,可现下闻将军肩上中了毒箭,久久未愈。除了闻将军之外,虎贲军内,实在是无人能与他对阵。
    林思慎点了点头,垂眸思忖着什么不再言语了。
    一旁的李校尉眉头一皱,有些疑惑的念了遍敌将的名字:罗烈?
    陆昌和林思慎同时望了过来,李校尉想了一会突然一拍大腿,兴奋道:我想起来了,难怪我觉得罗烈这个名字耳熟,十年前我跟着林老将军时,曾与此人交过手。那时他不过十来岁,却已是身高七尺力大如牛。不过到底还是毛头小子,那一战中,我砍了他一刀将他击落马下,我还以为那小子死了,没想到他运气这么好活了下来。
    陆昌神色一喜,急忙问道:这么说,此人曾是李校尉的手下败将?
    李校尉一拍胸脯,自信满满道:不错,陆将军莫慌,等到了灵溪城他若还敢来城下叫阵,我便替闻将军出手,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蛮人。
    两人言谈之中,林思慎始终再未开口,她偏头见李校尉一脸自信的模样,却是暗叹了口气。
    寮军派罗烈叫阵这么久,闻行任都迟迟没有应阵,恐怕他的伤没那么简单。安庆城破,统帅负伤,灵溪城内的情况恐怕极不乐观。
    要想重振虎贲军的士气,与罗烈对阵就一定不能输,否则不仅虎贲军,就连刚刚抵达灵溪城的羽林军都会士气大跌。
    一路马不停蹄的行至灵溪城,果然如同林思慎所料,城内百姓将士都神色怏怏疲惫不堪,唯见到羽林军入城,这才露出了一丝惊喜之色。
    张罗着将粮草军需搬入粮仓之后,羽林军安营扎寨休整,而林思慎和李校尉则是在陆昌的带领下,来到了闻行任养伤的府邸,也就是灵溪城内唯一算得上气派的一处宅院。
    在宅院的厅堂之内林思慎见到了闻行任,如她意料,闻行任面色苍白,消瘦了不少,肩颈之上还缠着厚厚的白布,行走间虚浮无力,丝毫没了当初回京城时的气派。
    不过面对着情敌林思慎时,他还是强撑着表现出了一副无大碍的模样。
    林思慎看着站起身的闻行任,神色间并未有丝毫讥讽,只是风轻云淡的打了声招呼:闻将军,许久未见。
    闻行任面上未露笑意,就连一丝虚假的寒暄都省去了,径直开口问道:见你如此气定神闲,想来粮草和你手下将士都安然无恙吧。
    林思慎颌首笑了笑,而后目光落在闻行任的肩头,轻声问道:闻将军的伤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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