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玄明白了,兰娘的言下之意,若她能嫁给宋清尘,这便是解决她“名声”问题的上策,但是宋清尘离开长安了,这个上策也就不存在了。
    宋清尘一走了之,可那些流言蜚语仍在长安,影响着李玄玄的下半辈子,虽是公主,可她孤身一人,并无倚靠,寻着良人怕是更难了。
    李玄玄拍了拍兰娘的手,认真的说道:“兰娘,在我那个世界,嗯,这么说吧,在我的内心里,我活着的那个环境里,人若是明白这一世想做什么,且能自得其乐便好,嫁人不是决定她一生的事情。重要的是,女子可以自己选择是否结婚,要嫁给什么样的人,这件事情,没有对错。她可以选择不嫁人,可以选择嫁自己心上良人,她可以选择不生孩子,也可以选择生上好几个。最,最,最重要的一点,这女子做的所有事情,做的所有选择,都应该出自她真心。我这样讲,你可明白?”
    兰娘点点头,可又觉得不对,摇了摇头,“公主,我希望有人疼你护你的,不想你孤独终老。”
    李玄玄笑着摇摇头,“以后你就懂了。快去做饭吧,我好饿。”
    第3章 夜话西厢 弟弟生的比我好看
    宋清尘扫视了一遍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房间,又摸了摸书桌,才恋恋不舍的阖上了房门。
    他的小厮宋令跑了过来,“公子,宋公在催了,我们需出发了。”
    宋清尘转头,大步朝着宋府外走去,心中默念,他日必将卷土重来。
    他翻身上马,追着祖父的马车而去。
    宋长松已年过六旬,只这一个幼孙,孙儿无父无母,便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他本还纠结要不要告老还乡,因年初被人冤宋清尘与十七公主有染,使得他对长安更无念想,决定带宋清尘回淮南道老家扬州,他看着宋清尘,颇有感慨的说道:“此时长安落木凋敝,可淮南却是景色依旧。”
    宋清尘骑马慢行在马车窗前,笑着回道:“打小便听祖父说淮南好,终是能瞧见了。”
    宋长松抬手掀帘,矍铄幽深的眼神望着宋清尘,“阿蒙,你不怪阿翁?”
    宋清尘笑着,满眼清澈,“为何怪?”
    “我若能坚持个三五载,许能给你某个好些的前程。”
    “我能生在宋府这样的书香门第,已是个好前程了。且世人都道淮南富庶,四时皆春,地杰人灵,岂不是上好的去处和前程,阿翁不必为此思量,我总觉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我们且先回扬州好生享受才是。”
    宋长松笑了笑,这孙儿果真能说会道。
    宋清尘见祖父已露出笑容,直到可以将条件了,于是说道:“阿翁,你可记得我之前的那个好友,舒池朗?”
    “嗯。”
    “他集结了一众好友为我送行,你且先走着,我去去就回,可好?”他做小伏低,似是撒娇。
    宋长松直到自家孩子不会惹乱子,但是也担心如上次那般被人偷了扇子,冤枉了去,“你……果真想去?去多久?”
    宋清尘觉得有戏,忙说:“我定与阿翁同时到扬州。我耽搁几日日,快马加鞭,能追上。”
    宋长松点点头,“早些回来,我们扬州见吧。”
    宋清尘带着宋令,两人一人一骑,朝着长安城外芙蓉山来。
    “公子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宋令在公子身后快马加鞭的追赶。
    “你小子,出息了,敢揶揄公子了。”宋清尘笑着说道。
    “小的可不敢,公子可要说说,这可是去找舒池朗公子的路么?”
    “明知故问!自然不是!”宋清尘拿着马鞭朝着马腿上一拍,扬尘而去。
    芙蓉观是长安最负盛名的道观,因在城外十里的芙蓉山上,且是女观,香火旺盛的很。
    宋清尘在山脚的一家客栈下了马,“令令,去,一间房。”
    宋令一脸迷茫,“公子,可是令令说错话了?要住柴房么?”
    宋清尘见他委屈模样,笑道:“你住,我不住。快些进屋,换衣服。”
    待二人走出客栈时,先前宋清尘那身绫罗绸缎的白衣唤作了一身灰色麻衣,只能算上简单干净,贵气全然不在。
    宋令看了看公子穿身农家少年衣裳,依然遮盖不住那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英气,不禁咂咂嘴,“你即便穿的破败些,可依然看起来像个公子哥,你确定不会被打出来?”
    “我自有妙计。”
    两人说着朝着芙蓉山下的辋川院走去。
    宋清尘从小得宋长松教养,虽然贪玩了些,可一直是秉承圣贤书的作为的,虽然与十七公主的误会,两人均是无辜,可他觉得自己丢了扇子,引众人非议十七公主,坏了女儿清誉,自己内心有愧。
    可爷爷受朝堂倾轧,已是暮年,只余衣锦还乡一个愿望,他该成全。
    两厢对比纠结,他出此下策,来辋川院探上一探路。
    早前他让好友搜集了李玄玄的生平,见与自己一般,从小父母双亡,他便起了恻隐之心。后又闻李玄玄受他折扇非议之事影响,只带了一个丫鬟入道观做了道姑,心中更是难过,觉得自己怕是要耽误这姑娘一辈子了。于是想在离开长安前,见一见她,看看能有什么可以暗中帮忙的,尽量多出些力罢了。
    可在如何进那辋川院的大门,他犯了难。若自报姓名,那无异于登徒子,先坏了姑娘名声,又孤男寡女登门入室,不好不好。考虑再三只好牺牲一下自己了,他想扮作上山砍柴,失足摔伤的少年,夜里不好赶路,借宿柴房。可这似乎也需要勇气,他如何将自己弄伤,会不会弄的狠了,过了头,伤的自己不能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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