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觉得太守那高大威猛的身躯打起人来肯定很痛,那要不就算了吧,省得你挨顿骂。
    那可不行,他不让我进去,我就偏要进去,况且这不是还有太子在嘛,怕啥。秦高阳嘿嘿一笑。
    钱之间十分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甘霆在后面拍了拍钱之间的肩膀,非常表示同情。
    方寸兄,请进。
    书房外表与清雅的太守府融为一体,可没想到内里装修富华,流光溢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贪官污吏金屋藏娇。
    可这里只挂着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有山河万里,有所谓伊人,还有红墙小院,画中景物呼之欲出,丹青着色,妙笔生花。
    方寸参观着,不免称奇,我的天呐,这哪里是书房,这分明就是一个画廊。
    秦高阳道:确实好看,不过从我记事起就书房里的画就没有换过,一直都是这几张,看久了也腻了。
    方寸脚步停在一副山色图前,被画中鬼斧神工的山清水秀海天一色怔在了原地,这幅是?
    秦高阳琢磨了片刻,介绍道:这是我爹最喜欢的一幅画,听闻是什么?....大师,对,哪里的大师几十年前给他画的。
    几十年前?钱之间端详了许久,叹为观止,这上面的颜料色泽都没有褪多少,还是十分艳丽,想来保存的很好。
    秦高阳仰起头,那当然,我爹可稀罕这幅画了,每天藏在书房里,当个宝贝一样,就差供起来了。
    秦!高!阳!
    一声怒吼打断了秦小公子的骄傲,瞬间不敢吭声,太守那是什么人,雷霆之怒下来咸阳城都得抖三抖,方寸也怕,赶紧躲在了钱之间身后。
    *
    太守府正堂。
    秦高阳耷拉下了头,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看得出太守秦武强忍着犯上作乱的念头,才没把钱之间一起骂一通,可还是咬牙切齿。
    太子殿下若是喜欢这些画,臣大可以送给您,这若是碰到哪个不长眼的下人不认识您,把您当成贼给抓了,打了,伤到了,给臣十条命臣也担当不起。
    话里话外都想把钱之间抓起来打一顿。
    虽然擅闯书房不是钱之间的念头,但他还是略表歉意,没有经过同意,擅自进入书房确实是我们的失礼。
    太子殿下言重了。钱之间都这么诚恳地道歉了,秦武也不好进一步追究,各退了一步,道,不知太子为何会前往书房,若是对书房里的画感兴趣,太子喜欢哪副尽可拿走。
    方寸得寸进尺,太子说喜欢那副挂在正中的山水图。
    这...秦武脸色又难看了起来,太子殿下若喜欢那副的话,恕臣死罪,不能忍痛割爱。
    钱之间还想说无碍,一声冷淡的话语打断了他。
    为何。甘霆脸上十分淡漠。
    秦武很会察言观色,知道甘霆不像其他几位好糊弄,老实交代,那副画....跟着我也有大半生了,多少会有些舍不得。
    甘霆接着道:太守可认识半老瞎。
    认识,不过半生未见,记不太清楚了。秦武仰头忽觉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提起他?是不是他疯疯癫癫冲撞到了公子。
    你既然说记不大清楚了,为何又知道他疯疯癫癫?
    秦武没再说话,片刻后,面无波澜道:只是略有耳闻,别无其他。
    ## 男主挖宝
    秦武你个杀千刀的,赶紧给你爷爷我滚出来!
    粗鲁不堪的骂街声响彻云霄,优美的语言萦绕在太守府每一个角落,在正堂的秦武也听的清清楚楚。
    上一秒还在挨骂的秦高阳瞬间来了精神,站起来不嫌事大道:爹,居然有人敢这么放肆,平时酒楼里骂骂就算了,这次还骂到门口来了,爹您稍等,我马上去解决!
    秦武全程黑脸,站住。
    秦高阳马上低头让开了路,秦武理了理衣领,颇有大将之风地拂袖而去。
    秦高阳眼睛溜了一下,向方寸他们挥挥手,走,看热闹去。
    方寸表示拒绝,你还没挨够骂啊?
    秦高阳不由分说的推着方寸前进,我天天都在挨骂,也见怪不怪了,可我爹挨骂可不多见,走走走。
    正堂离正门有挺长的距离,一路上的家仆婢女们无不是探出脑袋看热闹。
    闹事的又是半老瞎,不知道他一个瘦弱身板哪来这么大嗓门,骂的方圆几里都听得到,此时的太守府已经聚集了许多百姓,对着半老瞎指指点点。
    秦武一踏出太守府,方才吵吵嚷嚷的人群霎时安静。
    半老瞎跌跌撞撞的冲上来,左手握着一壶酒,右手指着秦武,眯了眯眼,觉得人不对,又突然指向后头的方寸,问道:我刚刚给你画的那幅画呢,快还回来。
    方寸被他满身的酒气熏得后退了一步,你自己撕掉了。
    呸!那酒馆的掌柜说,你把它重新拾起来后回了太守府!
    原来这半老瞎回家的路上越想越气,折身回到小酒馆要找方寸的麻烦,掌柜说方寸已经回了太守府,他气急之下,打了二两酒,嚷嚷着要去太守府骂方寸一顿。
    掌柜一听半老瞎不进门,高兴坏了,打了一壶好酒给他,喝着喝着就醉了。
    半老瞎醉的两眼昏花,快还回来,饶你不死。
    方寸想了想,不是说不能还,只是那一摊碎纸还在房中,刚想说稍等给他拿来,半老瞎就躁动不安,等不及了。
    行...行!你不给,我自己来!
    半老瞎骨瘦嶙峋的,没想到疯起来动如脱兔,身手敏捷的躲过了镇守在府前的侍卫,一路撒欢狂奔。
    侍卫欲拦,放肆!这里是太守府!
    别伤着他!
    阻止的是秦武,侍卫面面相觑,收起长刀低头退下。
    客房....客房...半老瞎抓耳挠腮,嘴里念念叨叨的寻路,像是迷了路,可转身却准确无误推开一个个客房寻找。
    要知道太守府的地势复杂,蜿蜒曲折,方寸偷个枇杷都能迷路被当成贼,半老瞎在醉了的情况下居然能这么熟悉路,这属实让秦小公子都看呆了。
    就在众人惊讶这个醉汉的时候,半老瞎推开了方寸的屋门。
    画坦坦荡荡摆在桌子上,都不用走进去就一览无余。
    半老瞎嚷道:果然在这!你果然是拿来给秦武的!
    知道他两有仇,方寸赶紧否认,太守不知道有这幅画,这是我自留的。
    半老瞎摇摇晃晃的靠近,逼问道:真的?
    方寸点头,真的。
    喝醉的人和幼儿心性差不多,讨厌和喜欢都很纯粹,所以半老瞎很快就信了方寸,鬼鬼祟祟的拉着他,你过来。
    方寸被他拉着也不好拒绝,跟他往旁边走了走。
    半老瞎小声道:跟我去个地方,
    方寸问:哪啊?
    半老瞎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更小声,挖宝。
    挖宝?!方寸瞬间打了鸡血。
    嘘。半老瞎赶紧拉住双眼冒光的方寸。
    方寸稍微淡定了一点,指着不远处的甘霆,那我能不能带上他。
    半老瞎眯着眼睛看了甘霆片刻,问道:他是秦家的人?
    方寸摇头,不是。
    可以。
    方寸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活动活动了筋骨,累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去玩咯!
    两个人密谋这么久,在一旁的甘霆早就忍不了。
    方寸一走近,甘霆便忍着脾气道:你又答应了他什么?
    方寸神秘兮兮道:咱们去挖宝。
    甘霆反问道:他酒钱都付不起,你觉得他能藏什么宝?
    方寸挥了挥手,潇洒十足,肤浅,肤浅了,寻宝那就是寻个乐,又不是贪他那点酒钱。
    走了!半老瞎突然喊了一声,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大摇大摆的走过,故意撞了秦武一下,非常用力,用肩膀处狠狠地撞上了太守大人,随后得意洋洋的仰头走了。
    秦武被他这突然的一撞搞得火大,只是旁边太子也在,贵客也在,儿子也在,还有这么多家仆奴婢,他实在不好发作,只好忍下了,咬牙切齿吩咐旁边仆从,去准备马车。
    是。仆从很利索的退下。
    准备马车的速度很快,半老瞎刚跨出太守府的门槛,就看到面前巨大的马车,楠木门加柔纱帘,应该是府中比较好的马车了。
    可半老瞎不高兴,对秦武吼道:你拿这个东西在我眼前做什么,我是眼瞎了,但我腿没瘸!
    秦武忍无可忍,干脆与他对骂,你那破茅屋那么远,你是皮糙肉厚,可这两位都是贵客,要不是他们,我还不想给你这邋遢鬼坐呢!
    半老瞎吐了吐唾沫,呸!你个小猢狲!
    秦武推了他一把,你个邋遢鬼!
    半老瞎推回去,你个小猢狲!
    你个邋遢鬼!
    你个小猢狲!
    他两就这么你推我我推你,若无旁人的斗了起来。
    方寸皱眉,只觉得不对劲,推搡道:快上车吧上车吧。
    半老瞎大声嚷嚷,大有一种逼他赴死的悲壮,我不坐这个猢狲的车!不坐不坐!打死我也不坐!
    *
    车马摇晃,木轮有规律的咯吱作响。
    半老瞎拍了拍屁股下的坐垫,赞道:这马车里的垫子倒是挺软,糕点也不错。
    方寸心中感慨,这又是一个真香居士。
    半老瞎舒舒服服的半靠在马车上,没有半点形象可言,流氓般打量方寸和甘霆,你们两,是两口子?
    方寸看了甘霆一眼,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既然你这么问了,我就勉为其难...
    不等方寸说完,半老瞎打断他的话,你配不上他,尽早滚蛋吧。
    方寸不服了,为啥。
    半老瞎敲了敲小案桌,头头是道的分析,你看看你,眉眼间都写着狡黠,指不定哪天就为了什么名利钱财把他一脚踹了。
    那是太守吧。方寸抬手搭上甘霆的肩膀,挑衅十足,我可不会。
    见方寸老牛吃嫩草,半老瞎一副悲悯的模样对甘霆道:我看人很准的,小子,你要提防着他。
    甘霆淡淡开口,喝醉了尽量别说话。
    方寸嘻嘻一笑,听到没,别说话。
    看他们一致对外,半老瞎开始插诨打科装疯卖傻,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吃茶。
    *
    到了。
    车夫缓缓拉起缰绳,马车慢慢停下。
    半老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住所。
    乱走的。车夫抬头看天,公子,我在外边等你们。
    半老瞎赶人,明日来接就成,快走快走。
    不行,大人说必须保证两位公子安全。
    我还能吃了他们不成?快走吧,不愧是那猢狲的人,我摸着都觉得一手毛。
    你!
    车夫被气得脸色铁青,翻身上马,抽了抽缰绳,跑的飞快,很快就没影了。
    面前是一间快要倒的茅屋,不能遮风也不能挡雨,整间屋子全靠着几块木板支撑,摇摇欲坠的铺着一些枯草。
    不等方寸再欣赏欣赏这落魄风景,半老瞎给他们一人一个铁锹。
    宝就在这。半老瞎指了指寸草不生的肮脏黑土地,挖吧。
    方寸举着铁锹陷入沉思,感情你把我们当廉价劳动力?
    人骗到了,半老瞎也不装了,点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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