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情侣关系升温的裙子。
    贺司珩显然也察觉到了这条裙子的用武之地,寡冷的脸,渐渐浮现若有所思的笑,眼瞳深邃,含着不可名状的情绪。
    意识到这点,今兮默了几秒,没将裙子折叠,动作极快速地,将裙子塞进行李箱里。而后,合上行李箱,拉好拉链,密码锁随意转了几圈,一气呵成。
    “贺司珩,讨论别人的裙子,不是绅士的行为。”她提醒。
    “我女朋友行李箱里的裙子,怎么是别人的呢?”
    “就是别人的。”
    “刷的还是我的卡。”
    “……”
    话一句赶着一句。
    今兮说:“但我说好了送她。”
    贺司珩把她翻了个面儿,蛊惑般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响起,“穿给我看看?反正还没送,到时候再买一条。”
    “先穿给我看看。”
    她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他浸入情.欲的脸。
    人在面对某部分人的时候,真的毫无底线可言。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于是锁上的行李箱,再次打开。
    收拾好的行李,凌乱地散在深色地板上,随着潮起潮落,起褶,浸湿。
    -
    飞机在驶向江城的航线上飞行,地面越来越远,原本高耸入云的建筑物,在视野里逐渐缩小,变成蝼蚁般微渺。
    舞团统一订的经济舱,今兮在这一点上,从来不亏待自己,升舱为头等舱。
    同样升舱的,还有林疏月。
    二人隔着一条过道。
    因为那条露骨的裙子,贺司珩昨晚折腾到凌晨三点。男人对这种东西,有着某种执着,无法抵抗。这和心理无关,是身体的原始反应。
    老一辈常说,征服一个男人的心,得要征服他的胃,这话早已被岁月迷失在洪荒中。
    征服一个男人,只要征服他内心的欲望,也就是身体的欲望,男人便会对你俯首称臣。
    贺司珩身体力行地表现了这句话。
    今兮因此付出了深深的代价。
    她此刻困得很,一上飞机就戴上眼罩开始补觉。
    饶是无人交谈的头等舱,也有许多无法避免的杂音,来源于飞机本身。
    今兮的睡眠质量本就不好,补觉也是时睡时醒,过了不知多久,她摘下眼罩,准备叫空姐送点吃的过来时,余光瞥见身边的位置上,换了个人。
    男人带着墨镜,鼻梁高挺,五官线条锋利,轮廓深邃,单半张脸,都透着股周正肃然之气。
    恰好空姐过来,打断今兮的注视。
    空姐礼貌询问:“甜点和饮料一起上吗?”
    今兮:“嗯。”
    “好的。”
    不到一分钟,空姐端着吃食过来,她的身后,紧跟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林疏月。
    她在位置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男人。
    还有其他人在休息,林疏月和男人交谈声极低。
    “你能不能滚回去?”
    “抱歉,不能。”
    “这是我的位置。”
    “坐会儿不行?”
    “不行。”
    “你上我床的时候,有问过我的意见没?”
    “……江野,你能闭嘴吗?”
    “抱歉,最近嘴巴挺痒的,合不上。”
    “这是口腔溃疡,得治。”
    今兮在听到这句话时,无声哂笑。
    过道里的空姐也没笑出声,只是颤抖着肩,泄露出她的情绪。
    她静悄悄退场,后排,只剩他们三个。
    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林疏月即便在这种场合,依然能够面不改色。她抬腿,往江野的腿上踹了一脚,“回去。”
    江野疼的俯下身,动作间,鼻梁上的墨镜掉落在地。
    一刹间,今兮看清了他的脸。
    面熟得很。
    今兮记起来,“是你?”
    那个帮她在女厕所抓住王江的男人。
    今兮还记得,他的军衔是,少校。
    江野嗓音倦懒,“贺司珩的女朋友,我没记错吧?”
    今兮:“嗯。”
    江野眼尾往上挑,略显浮荡不羁:“真巧,在这儿都能遇到你。”
    不等今兮开口,一边站着的林疏月冷冷道:“搭讪方式换一个吧,用了这么久,你不腻,我都听腻了。”
    今兮恍然大悟。
    小情侣吵架。
    今兮看热闹惯了,清清嗓子,道:“要不我换个位置,你俩在这儿接着吵?”
    江野挑眉笑,“行啊。”
    为了表示对她的感谢之情,江野分外殷勤,把刚才空姐端过来的甜点饮料都给今兮端了过去。
    江野的位置在第一排。
    今兮和林疏月在最后一排。
    隔着很远,再加上他们本就压低的声调,根本听不到他俩在吵什么。
    到出口,机场接机大厅,今兮看到林疏月那张冷冷清清的脸,隐约有笑。
    左右张望,江野不见踪影。
    林疏月推着行李,似乎猜到了今兮在找谁,淡声:“他走了。”
    今兮:“这就走了?”
    林疏月戴上墨镜,声音辨不出情绪。
    ——“他先去酒店。”
    舞团得先去江城歌剧院汇合,之后再去酒店休息。
    今兮抓住了其中的关键字。
    先。
    这是和好了的意思?
    她对旁人的恋爱细节不感兴趣,没再多问。
    只是在去往歌剧院的大巴上,她突然想起江野刚才的话——贺司珩的女朋友。所以,他认识贺司珩吗?
    自己猜得猜到猴年马月去。
    今兮拿出手机,给贺司珩发消息,问他有关江野的事。
    消息发出去,如石沉大海般,许久得不到回复。
    大概是在忙。
    好在她早已习惯,医生不比其他职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大部分的时间都奉献给工作,无愧于病人,无愧于医院,无愧于国家。
    唯一有愧的,大概是他的家人吧。
    想要联系时,总是联系不上。
    今兮和贺司珩最初在一起时,总标榜着自己不喜欢他,所以从不主动联系他。而贺司珩,医学生课多实验多,忙的脚点地。所有的空闲时间来找今兮,一个月满打满算加起来,都没五天。
    太长久的相处方式让二人都适应了这样的恋爱模式。
    不要求对方秒回消息。
    到夜里九点多,今兮回酒店洗完澡,终于等到了贺司珩的视频通话请求。
    接通,拒绝。
    她选择接通。
    视频那端,光线极暗,偶尔还有冬风呼啸声。
    贺司珩的脸浸在昏沉沉的夜色中,看不真切,只是双眼很亮,映着黑曜石的光。
    “在哪儿?”
    “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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