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之境?卿如许倒是第一回听说这个词,也是困惑。
    顾扶风垂下头,唇边依然噙笑,可却透着一种苦涩。
    说来,我从小在剑术上颇有天赋,旁人需要一年半载学习的心法招式,我常常两三个月就拿下了。也是因着这个,当年师父力排众议带我入嵘剑阁,推我为第一剑士。可那时他看我时的眼神,总是复杂万分,只我那时年少,不能明白他的心情。后来,虚沌道人见着我,便对着天下人给我下了一句谶言,我这才明白了我师父这些年,究竟是抱着何种心情在教导我、培养我。
    当时虚沌道人的原话是此子无心,若不加约束,误入歧途,恐招致大祸;而若有心,来日便将名震武林,重写今世江湖。
    卿如许闻言,也伸手回握着顾扶风的手,问道,无心?什么叫做无心呢?虚沌道人为何会这样说?
    顾扶风看着她,道,以往你总说我做人洒脱,事事不放于心头,可你知道么?我并不是想得透彻,而是......他苦笑了一声,......我真的没那么在乎。
    卿如许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这个人,也不知是因为太早离开父母,还是因为天生就是这副模样,对这人世间的情感和生死都一向淡泊。我的剑能修习得快,不只是因为略有几分天赋,也是因为我心无杂念,对杀人这件事,没什么顾念。但这件事,对于以情感为生存追求的人而言,却是异类。我永远记得我第一回执行任务,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的同伴看我的眼神......
    卿如许看着顾扶风的侧脸,试图去理解他说的那种无心之境。
    其实当顾扶风只是一个剑客的时候,她也能隐隐地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种变化。
    那样冰冷,那样毫无温度。
    仿佛在他迅猛的剑下,一切都如草芥,不值一提。
    我师父......
    顾扶风顿了顿,他的眼神变得有些伤感,似乎提到了一个让他心中难以放下的人。
    ......我师父他老人家,其实一直深知我的问题所在。他允我入嵘剑阁,其实也是赌上了他自己的声名,赌上了整个嵘剑阁的未来。故而从我进嵘剑阁的第一天起,他就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我身上,悉心传教我以四书五经、剑法心要。他待我严格,不容许我有偷懒任性的时候,可他待我也亲厚,每回我夜半抄书练剑、或被体罚的时候,他屋子里的灯火也便亮一整夜,直到我完成课业回屋休歇,他屋子的灯火也才会熄灭。
    而从我了解那一句谶言的一刻起,我的内心就同我师父共享着同一种恐惧。
    同一种,对于未知与毁灭的恐惧。
    第三百二十章 说者无意听者心
    我师父......
    顾扶风顿了顿,他的眼神变得有些伤感,似乎提到了一个让他心中难以放下的人。
    ......我师父他老人家,其实一直深知我的问题所在。他允我入嵘剑阁,其实也是赌上了他自己的声名,赌上了整个嵘剑阁的未来。故而从我进嵘剑阁的第一天起,他就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我身上,悉心传教我以四书五经、剑法心要。他待我严格,不容许我有偷懒任性的时候,可他待我也亲厚,每回我夜半抄书练剑、或被体罚的时候,他屋子里的灯火也便亮一整夜,直到我完成课业回屋休歇,他屋子的灯火也才会熄灭。
    而从我了解那一句谶言的一刻起,我的内心就同我师父共享着同一种恐惧。
    同一种,对于未知与毁灭的恐惧。
    那时我通读所有指引道德修养的书卷,也读佛经,到后来都能倒背如流了,因为我想以情义为度量,以德行为矩尺,约束自己,修正自己。我希望我能像一个有心之人一样,不因我无法体会人间情感而失去行事的准则。我在极力地向我师父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证明我不是没有心,然而
    顾扶风轻轻地笑了出来,眼底落寞。
    我终究还是成为了嵘剑阁之耻,从十二剑士之中除名。
    卿如许看着面前的男人,这才突然深深地理解了冷朝寒说她不曾明白过顾扶风的话。
    她从来不知顾扶风这一路的心绪,竟是如此。
    其实我刚刚离开嵘剑阁的时候,也很迷茫。我觉得我明明就是在按照人们对于圣人的假想标准而行事,可为何,还是换得一个这样的结果?
    后来遇到六哥,创立拂晓,也都是基于同样的心境。我依然是在向我师父证明我可以挣脱命运给我的偏见。
    顾扶风静静说着,无声地叹了口气。
    人总试图挣脱一种既定的桎梏,可孰知这种挣扎本身,是否也是另一种桎梏?
    可是,这一切在遇到你之后,就不一样了。你可能无法理解那种不一样。
    顾扶风抬起头来,望向卿如许,轻声笑了笑。
    当年我在谷底时,遇到了六哥,他捞了我一把。那时我看他对小蝶的情感,说实话,我不能理解,但很羡慕。
    其实当年烬衣也为我做了很多,可我对她道义有余,情感上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其实我一直以为,我可能一生都不会对任何人产生依赖,产生那种人跟人之间无法自控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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