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发必然就是卿如许所为。于是众人这才整装待发,赶往南城同她汇合。
    当拂晓众人在半山腰上远远地望见一支银盔铁甲的军队浩浩荡荡地朝他们过来,再看清那领头的竟然是个女子时,众人也是一怔。
    姑娘!阿争隔得老远就朝卿如许呼喊,又忍不住策马迎了上去。
    卿如许到了拂晓众人面前,也不多解释,只淡淡地道了句,这是常远将军,他会助我们攻破夜阙楼救出扶风。说罢,便转头望向树木掩映下矗立于江边的那栋高楼,默默沉思起来。
    拂晓的六名主力身后带了二十余人,皆黑衣黑氅,黑色面罩覆面,兵器更是五花八门。银鞍军除常远以外的两百七十二名将领,则整齐划一,步兵骑兵弓弩手依次排开。
    一边是隐姓埋名的江湖人,一边是朝廷的骁骑营,两方站在一起,多少看着有些古怪。
    常远心情不太好,脸也拉得老长。当他看到这群江湖人中有一个人肩头居然还趴着一只乌鸦,而那乌鸦瞧着不像被驯化的模样,竟然扑腾了两下翅膀便屁股一撅,朝着他的方向拉了一泡鸟屎时,他心情怎么好的起来?
    真是晦气!
    这都是些打哪儿来的妖魔鬼怪?不是来打架的么?谁见过出去跟人拼命还顺手带只野鸟的?
    虽然卿如许提前同他知会过,可他现下亲眼目睹了这群人,着实是有点儿后悔答应跟着这个女人趟这趟浑水了。
    阿争也偷偷地打量着旁边这群将士,想到如今他们这群人,许多都是各国通缉榜上有名儿的人,也在心中捏了一把汗。
    卿如许站在崖边,压根儿没注意到身后的异常。她此时都在盘算着该如何攻破这栋被守得如同铜墙铁壁的院子。
    楚山孤便打马走到她的身边,阿乌见得卿如许,便又欢快地扑腾扑腾翅膀,发出啊、啊的叫声。身后的常远看见了这蠢鸟的,又一时抠了抠自己的耳朵,白眼已经翻上了天。
    楚山孤用眼睛瞥了眼身后的人,压低声音问卿如许,这些人靠谱么?
    卿如许应了一声,嗯。五哥放心。
    她神色严肃,目光焦急,握着缰绳的手指攥得死紧,完全不似平常那般泰山崩于前也不改颜色的淡然。
    楚山孤道,要是靠谱便好说。这楼高耸入云,周围又地势矮平,不宜藏人。十一定然被困在了楼里,而被当做诱饵的叶烬衣定然是在顶楼。如今不打草惊蛇是不行了。他指了指银鞍军,他们人多,又是官府打扮,镇得住场子。让他们的人从正门和两侧突破,吸引逐夜人的注意,调虎离山,咱们的人便从后侧入,只管闯那夜阙楼。
    楚山孤是军营出身,自是对行军部署在行。
    然而卿如许却并未附和,她眉头深锁,望着夜阙楼边的那一片宽阔无边的江水,道,骁骑营是要正大光明从正门和两侧入,但我们却不能从后侧入。这样的院子,这样的高楼,一切都太明显了,明显得就像一个圈套。越是靠近夜阙楼,防守一定更严。咱们要闯,也需要时间。到时候耽误工夫不说,只怕扶风在里面要吃更多苦头。
    卿如许所言,楚山孤自然也早已想过,只是这栋院子布局实在太过简单,着实也没什么其他地方能突破了。他便回头问道,那你意欲何为?
    卿如许回眸,目光坚毅如炬。
    我们,走水路。
    第二百九十章 黑白对质问良知
    顾扶风是在巨大的痛楚中再次苏醒的。
    他先是被一个巨大的石桩撞晕,然后人便被推到了墙边,倒在了一个机关上,从屋顶上落下的长枪便直直地贯穿了他的小腿腿骨,枪头深嵌地板,他的腿被牢牢地钉死在地板上,动也不能动。那股水流声已然消失。
    黑暗中坐着一个男人。
    醒了?
    方才那一撞,可能震裂了他的肺,如今顾扶风的口中全是血腥。
    他试图坐起身来,可小腿处的伤口伴随着动作,一阵阵钻心的疼,令他又闷哼出声。
    薛不臣看着男人不住颤抖的身躯,发出一声得意的笑。
    顾扶风喘了几口气,又咬紧牙关,压下剧痛,强撑着让自己坐了起来。
    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我逐夜人的诚意?十三层啊......同我所预料的倒是一致,毕竟这些机关都是为了你而量身设计的,我可是改装了许久,根据你的身量计算了所有的距离,又依托地势,借助齿轮推动水流运转,才能让这玩意儿做出这样的劲道。
    顾扶风的背上已经被疼痛的冷汗沁湿了衣衫,他吸了口气,感觉疼痛渐缓,才从唇齿间挤出一句简短的话来,......劳你费心。
    他低头去看小腿,方才他以为刺中自己的是一杆长枪,此时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枚特殊制作的悬菱柱,约摸一指宽。
    薛不臣又笑了起来,问道,这一幕是不是有点眼熟?他望着墙边那似乎有些失神的黑衣男子,道,你们拂晓的那个秦牙,当初也是这么死的,他可比你惨多了,你这才一根,他啊,可是你的八倍。
    顾扶风的脸色登时冷下许多。
    这个悬菱柱也是我亲手为你做的。你别看它简单,其实它的每一条棱看似凸起,实是凹槽,因为这样做有利于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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