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卿如许适时制止了她的满口胡沁。
    阮红妆见着卿如许神情不好,知道她不喜欢自己这样说话,忙住了嘴。
    可卿如许却盯着那段记录生辰的文字,似出了神。过会儿,她缓缓地颦起了眉。
    叶烬衣也是平德二十四年生人?又被人收养,长于南蒙?
    好像......方才她有什么重点的地方遗漏了......
    是什么呢?
    卿如许猛然又将手里的册子往前翻了几页那副画上叶烬衣扶着墙头靠着,似乎腿脚有些疼,她略略颦着眉,低低的衣领边露出一截清瘦的脖颈。
    这些画上并没有色彩,只是黑色的墨迹勾勒了形状线条。方才她没留意,以为那只是画师笔误,可现下仔细一看每一幅画上的叶烬衣,她的脖颈上都是同样的一笔。
    这显然是......
    胎记!
    她的眼眸骤然缩紧,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阮红妆并不知道卿如许在想什么,只见她走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便拉住她冰凉的手,安抚道,卿卿,你别沮丧。这人啊,都不是十全十美的,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是,也会有这样或那样的过去。可人同人相处,看的是现在,看的是人品的最低点。顾十一对叶烬衣如此,说明他到底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这些年你们俩风里来火里去,你对他如何,他心里一定清清楚楚。他既然当初选择对你伸以援手,这么多年也谨守诺言,我看未必你在他心里会比那个叶烬衣的分量要轻。
    卿如许神情怔忪,只抬眸问了她一句,.......红妆,你知道什么是鸠占鹊巢么?
    阮红妆愣了愣,被她那失神的眼眸瞧得心里直发疼,又拍了拍她的手,瞎说什么呢?顾十一把你搁在心尖儿上,人人都看得清楚,你在他心里头绝对不会是一个替代品。等他回来你好好问问他,实在不行你就想想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法子,你把他的心绑牢了,让他离不开你,其他的事就都会有解法的!
    卿如许略显茫然地点了下头,扭头走了。
    阮红妆望着长巷中孤独的身影,心头一震发酸,忍不住跺了跺脚,暗骂道,这个死顾十一!平常不惹事,一惹就来个大的!唉!
    第两百五十八章 归来池苑已易色
    旧宅无人,整个院子都没有灯火。原是没打算回来,只是心头有些烦闷,人就不知不觉地走回了这儿。
    卿如许站在静谧的长廊下,望着黑漆漆的屋舍,兀自发怔。
    也许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个壳,当你疲惫不堪的时候,便会下意识地钻回那个壳里。
    身旁突然有一道黑影闪过,她还没及反应,就感觉手上一阵温热,接着腰上一紧,人就撞进男人温热的胸膛。
    就知道你在这儿。想我了没?
    面前的男人笑颜粲然,眉眼间尽是一股风流恣意。
    手怎么这么凉?顾扶风揽着她的腰,拽起她的手,低头给她呵着热气,一双含笑的眼睛没离开她的脸庞。
    卿如许微怔,你......怎么回来了?
    顾扶风道,你让崔昭给我传书的啊?得亏你的消息来得快,我一收着就立刻带人撤离赣州,听说后脚就有官府的人在找我们,正好让他们扑个空。
    一别数月,再见面原是很触动的,可眼下心绪复杂,面上反倒什么都显不出来了。
    卿如许推了推他,道,放开我,你怎么一回来,就动手动脚的?
    顾扶风松了松拢着她腰上的手,又惩罚般地刮了刮她的鼻尖,要是没这要命的事儿,你这狠心的女人真是一封信都不给我写啊?还不让阿争跟我说.......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卿如许垂下眸子,道,你在外头忙,我不想你操心。
    顾扶风撇撇嘴,又笑了起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他看着她手里紧紧攥着的一本册子,方才拉她入怀,那册子正抵在他腰上,厚厚一本,颇有些分量。
    卿如许眼睫颤了颤,手不自觉地往后躲了躲。
    真是尴尬。背地里查他的人他的事,还被撞个正着。
    她面不改色地扯谎,没什么,从三殿下那儿借了本讲治国政要的书。一抬眼,换了话题,你这几个月,可还好?
    见她突然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自己来,顾扶风唇角轻斜,也就受点小伤,不要紧,你的药管用,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卿如许点了点头,那就好。
    顾扶风道,还没恭喜你荣升少师,我刚去新宅转了一圈儿,气派是气派,但闲杂人等也太多。住得闷么?所以才回来?
    卿如许闻言,转眸看向他的屋子,又垂下眼眸,是有一些。这里......也是偶尔回来。
    顾扶风看着她神情恹恹,又瞧了眼光秃秃的院子,和那上锁的祠堂,温声道,没陪你过年,怪不怪我?
    卿如许轻轻摇了摇头,问,你同谁......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我是说,你在哪儿过的年?
    顾扶风道,在南蒙,睦隐州发生了暴乱,不少暴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无辜百姓受到牵连,官府镇压不住,拂晓的分舵也受了波及,我就跟三哥四哥带人过去看看,当地太乱,已经无暇顾及过节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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