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丁泽庭就有些惨了,一只眼像是一个血窟窿一般,空荡荡的,眼睛紧闭着,看不清另外一只的情况。
    地上的血便是从他身下流出来的,手指也断了两根,他面色苍白,唇因为疼痛无知觉的抿起,却不敢不跪着。
    这样子有些惨呢,酒滟目光扫过之后,淡淡的下结论,内心没有半分波动。
    我们?奴与丁公公速来没有交情,何来的以下犯上?酒滟皱眉回答,皇帝断然不可能有证据,他和丁泽庭从未一起谋算过什么。
    宇文觉危险的眯起双眼,他并不是什么真的傻子,相反他十分疑心,并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别人。
    丁泽荣死了。他盯着酒滟的脸,恶狠狠道。
    哦?是吗,之前陛下派他过去的时候,奴才便是不同意的。酒滟抬眼,丁公公是陛下身边的人,想来身世是什么,肯定比我清楚,他毕生之敌便是丁家。如何可能许他大哥前程?陛下比我更清楚吧。
    再者说,有赵青峰将军在,丁泽荣怎么可能平安到达南边?酒滟有条不紊的说着,一双桃花眼平静如湖水。
    你说这事是赵青峰干的?宇文觉双目微瞪,狐疑问出声。
    酒滟说:奴才可没有说这个,想必陛下中毒之事应该子虚乌有的吧,陛下见丁公公与赵将军有往来,便以为我也和赵将军有交集是吗?
    丁泽庭之所以被皇帝如此惩治,确实是因为他在宫中,是宇文觉的人,却吃里扒外的将消息泄露给别人,有了二心。
    且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查到杀死丁泽荣的到底是谁,虽心里倾向于赵青峰,可是时间对不上,不会这么快。
    他们这两件事,有交集地点都在南风馆,他怀疑上酒滟无可厚非,但是其实他心里,是不愿意这么想酒滟的。
    朕确实中毒了。皇帝收起脸上的震怒,长叹一口气,消瘦的下巴,眼神冰冷:但不是丁泽庭下的,不然朕也不会只是简单的处罚了一下他。
    酒滟心中想到简单处罚一下,便要了别人半条命和一辈子,不愧是宇文家的人呐。
    陛下?酒滟露出担忧之色,之前的冷然褪去,凑了过去,主动执起他的手把脉。
    宇文觉没动,任由他给他看病,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带着一丝意动,紧紧看着眼前美丽无比的男人,越看越上瘾。
    这酒滟露出惊异之色,他是懂医术的,这是宇文觉是知道的。
    陛下,你的脉象虚弱,甚至感觉不到,这是怎么回事?酒滟紧皱的眉头可以夹死苍蝇了,演技很自然,先前冷漠淡然是他性格,现在知晓真相却是真情流露。
    先不说这些,你家这个小妓子,挑唆丁泽庭对付庄爱卿,实在可恶,但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有怎么动他,明日你将他们俩都领走吧。皇帝心中其实是偏向酒滟什么都不知道的,所以他刚刚试探他,却见他不见慌乱,虽然慢慢放下心来。
    可还是忍不住要继续试探。
    酒滟抬眼,长睫轻颤,有些不悦的皱眉:丁公公?也要去南风馆?陛下,你可知道我们南风馆是什么地方?这般模样啧,我可是要亏银子的,我不要。
    酒滟的拒绝取悦了宇文觉,他拉起他的手,站起来,眼神深情款款的说道:朕补给你银子,现在好了吧。
    这样还差不多。
    两人对话让舞乐无声哭泣,滚烫的眼泪从眼眶流出来,他十根手指疼的麻木了,但是不如心那般疼,他第一次心疼一个人胜过自己。
    现在他眼睁睁看着他受刑,一只眼睛,两根手指,一条腿就是因为他太过于急切想要报仇,所以他去做了,暴露了自己,都是怪他。
    将他们带下去吧。皇帝一声令下,两人被拖死狗一般被拖走,酒滟一直看着宇文觉,眼底十分薄凉,看都不看两人一眼。
    现在可以告诉奴才,您的病怎么样了吗?酒滟手被他拉着,语气不是很好。
    酒儿着急啦?宇文觉亲了一口他的脸,眉眼间的阴霾散去了一些,四下无人甚至表露了一些活泼的神情。
    酒滟强势捏住他的脸,不让他乱动,眼底带着关心的问道:快讲。
    宇文觉对于私底下酒滟的强势,心知肚明,苍白的脸上带着笑,薄唇一张一合便吐出几个字:快死了,还有一两年可以活。
    他在面对丁泽庭背叛时怒不可遏,可是在说到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却丝毫不在意。
    别说笑了。酒滟脸上带着勉强的笑,下意识松开他的手,皇帝便不管不顾的抱住了他的脖子,凑近,想要亲他唇,被他挡住。
    皇帝脸色一下便变得难看起来,威胁似的掐着他的脖子,声音依然温柔但是表情却十分凶狠:酒儿,你不是真的以为,韩成玉可以娶你吧?朕不会允许的,你只能是朕的人,懂吗?
    不懂。酒滟不客气的回答,按住他的双手,不冷不淡的说道:是陛下下的旨,现如今又在怪我?当初是谁因为长公主逼迫,将我推出去的?
    宇文觉凶不起来了,酒滟一向是这种脾气,吃软不吃硬的。
    朕那是权宜之计,现在好了,没事了,你便可以回来了。宇文觉笑着送开手,他比酒滟矮,刚好能靠着他的肩膀,讨好的蹭了蹭他受伤的肩膀。
    谁说没事了,你不是快要死了吗?我便可以去找别的人了。酒滟面无表情,嘴上说着。
    宇文觉抱着他的手微微收紧,喃喃低语:朕不许朕要是可以生孩子就好了,朕便将江山给了我们的孩子,你便永远忘不了我了。
    孩子不如我们养一个孩子吧,朕会封他为太子。宇文觉语气颤抖,双眼希冀看着他,一副想要给他生孩子模样 ,似想到了什么办法将酒滟绑住。
    酒滟想也没想拒绝,甚至觉得他的想法有些好笑:怎可如此?皇族血脉不可混淆。陛下别说傻话了,孩子会有的
    不会有了,我不会再有了。他笃定的看着他,眼下尽然带着一丝可怜。
    ?酒滟疑惑。
    朕身子弱,早年便有太医诊断,朕很难有孩子,现如今中毒了,更是绝了子嗣可能。宇文觉一双眼睛红红的,他对别人阴狠歹毒,可是对着酒滟却百般试探和暗自撒娇。
    看着他一脸求安慰的表情,酒滟神情温柔,从善如流的摸了摸他的脸,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安慰道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
    宇文觉抱住他,抱的很紧,他说:朕早知道我是该死之人,所以朕不怕,可是酒儿别背叛朕好不好,我将什么都可以给你真的。
    他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了,脸埋在酒滟肩膀,像一个溺水的旅人,死死攥着手中的救命稻草,甚至祈求可以得到拯救。
    可是,酒滟面无表情,心中无波无澜,他不是那个拯救他的人。相反,他是来拉着他下地狱的人。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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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 # 第七十八章 我回来了
    翌日午时, 酒滟才被准许从皇宫里出来,带着两个失了半条命的人。
    丁泽庭被简单处理了一下,不再像之前那般骇人, 感觉下一秒就会失血过多而死了, 舞乐的手被包扎好了, 这些都是因为宇文觉知道酒滟喜欢干净,不想让他难受。
    马车上,舞乐膝盖着地,拉耸着脑袋,双目无神像是被谁抽走了灵魂一般。
    丁泽庭则是面色惨白的靠在马车上,就算是另一只完好的眼睛, 也不愿意睁开,不知道是不愿意面对人还是现在的处境。
    主子, 舞乐错了,不该不听您的话舞乐声音可怜哀求, 双目积攒着泪水, 求您,放了他, 好不好。
    他抱着酒滟的腿,讨好的蹭了蹭, 眼神希冀。
    酒滟浅浅的笑,看不出多余的情绪,他没有躲开他的讨好, 他昨日应付了皇帝一晚上, 显然今天并不怎么开心。
    现在不是我放不放他, 是皇帝放不放过他啊, 可怜的小舞乐。酒滟抬起他的下巴, 似在细细端详,像在大量一个精致的玩物。
    舞乐的脸是长得好看的,不是常见的白,而是黑皮肤,在跳舞时别样性感魅惑,一张脸从来都是高高仰着的,今天这般痛哭求人还是第一次。
    丁泽庭则像是死人一般,面无表情,眼睛虽然被纱布包裹,却溢出淡淡血渍了。若不是还在起伏的胸部,也许有人会猜他是不是已经没有呼吸了。
    我来,我来,我帮他,他不行的,他不会他呜呜,他真的不行的,不可以这样舞乐泣不成声,眼泪刷刷流下,就算哭起来,也好看,可怜的表情,欲感十足。
    你来帮他接客?酒滟低声反问,有些玩味又认真的语气。
    是是是,让我来舞乐连忙说道,眼睛又似充满了希望一般。
    你知道皇帝想让他接什么客吗?你便这般着急着答应?酒滟眼神讳莫如深,瞟了一眼那边一动不动的丁泽庭。
    什什么?舞乐的声音有些抖,眼底积攒了一些害怕,难道是
    想的没错,那些有病的,有施虐癖好的,陛下让我安排给丁公公,说这是他无根之人最后的福气,福气你也抢吗?酒滟掐着他的下巴,眼神有些冷漠。
    我我我我来,别让他舞乐哆哆嗦嗦的就要答应,他身体的恐惧让他拒绝,但是他心中如何也拒绝不了。
    小酒大人。丁泽庭原本好听的少年朗声,变成了嘶哑的沉声,说出的话,像是经过了重重困难说出来的。
    他的话让舞乐一激灵,抖得越发厉害了,看都不敢看他,他亲眼看着他被挖了一只眼睛,断了腿,砍了手指,他不敢再面对他了。
    酒滟按住他的肩膀,安抚的眼神看着他。
    丁泽庭终究是心软了,舞乐最是怕疼了,就算再怎么样,他也舍不得,这事不能他,是他失策了,引起了皇帝疑心。
    终于肯开口了?我还以为丁二公子会一直忍着呢。酒滟拍了拍舞乐的肩膀,漫不经心的说道,他的声音随着马车行驶的声音交错。
    你别吓他了皇上中毒之事,是您做的吧。丁泽庭睁开眼睛,左眼的疼痛让他脑袋像是炸开了一般,他缓缓睁开右眼,漆黑的眸子,冷静到结冰的情绪。
    酒滟看着他,似笑非笑,并不承认。
    若您不想让他发现,还是早些将人处理掉吧。丁泽庭哑着声音说道。
    因为你的暴露,皇帝疑心更重了,原本他的毒再有几次,便可深入心肺,半月功夫便可无声无息的死亡。但是因为你,他可能拖到了一年甚至两年丁泽庭你可真是一个废物啊。酒滟眼角冷锋刺向他,他锁骨、喉结处明显的痕迹,是皇帝故意弄出来的。
    虽说他以皇帝身体原因推脱了他的求欢,但是皇帝却痴缠着他,硬要留下这印子,想要示威,这让他很不爽,他已经等不了毒死他了那样时间太久了。
    丁泽庭抿了抿唇,抑制不住的闷咳了几声。
    主子主子,都怪我,您别说他了。舞乐连忙抓住酒滟的手,让他息怒,有对着他卖可怜。
    你也是废物,让你忍忍,忍忍,你听了吗?你以为一个深受皇恩的宰相是这么好对付的?是他的一个御前太监和你的那些纨绔子弟可以对付的?酒滟冷道,一把扫开他的手。
    对不起,打乱了您的计划,我会想办法弥补的,我保证。其他的事情您安排我便是。丁泽庭轻轻吸气,他只感觉身上没有那一处不疼的,他像是认命了。
    他本是庶子,应该认命的,天生就应该被当做踏脚石,而不是处心积虑的反抗命运,落到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舞乐的头在旁边,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酒滟心中恨铁不成钢,拳头都握紧了:你打住吧,皇帝暂时不会放松对你的监管,但凡你有半点异心,只要死路一条。并且,你对于我的利用价值,已经够了。
    至于其他的事,你伤养好再说,南风馆并不是皇宫那种没有人性的地方。酒滟接着说道,舞乐闻言哭的更厉害了,一身衣服皱巴巴的。
    那你要怎么做,皇帝对你的疑心,对比我,只重不轻。丁泽庭沉声道。
    我怕他作甚?这次出宫之后,我不会再踏进皇宫半步了。说着,他又狠狠擦了一下脖子上的红痕,没有擦掉,越擦越红了。
    你们丁泽庭愕然。
    嘘。酒滟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下面的话咽下去了。
    随后,两人陷入了安静,酒滟刚想闭目养神,舞乐这小崽子又开始扒拉着他的手小声啜泣。
    主子,呜呜,他还接客吗?舞乐一心只关心,丁泽庭要不要接客,担心他受不住。
    酒滟:
    丁泽庭眼神复杂,垂下眼睫,就像舞乐不敢看他一般,他也不敢看舞乐,原本两人在一起,他便觉得自己身体不完整,配不上任何人,强行和舞乐在一起,也从来不拘着他,只要他不作死。
    现在变成这般残疾模样,还能配得上谁?
    酒滟没忍住,抬手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打的他眼冒金星的。
    你能不能出息一点,哭!哭!就知道哭。酒滟横眉冷对,对着他数落:想接客便接,不想接就不接,你何时见我强买强卖过?
    舞乐红这眼,捂着被打痛的头,一下噤声了,都不敢哭出声来了,只敢咬着唇,将哭声咽下去,跪在他面前,看着他。
    坐好。酒滟摆了摆手,神情有些淡然。
    舞乐像个小媳妇似的,和他保持了一些距离。
    酒滟默默捂着颈上的红痕,愁眉不展,想着该怎么和家里那个解释。
    马车并没有因为酒滟的担心而慢下来,很快便到了弄梅小院,酒滟率先出了马车,没有看车内的两人,只是略含暗示的说道:丁泽庭照顾好舞乐。
    舞乐原本无措的手顿住了,转头看着那个已经下车的人,又看了一眼旁边睁着一只眼静静看着的丁泽庭,默默咽了咽口水。
    我没有我不用舞乐慌忙摆手,再也不敢在这人面前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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