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发酸,将手机放在茶几上。蓦然抬头,看见傅南城站在厨房门口看她。
    他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望来,怔愣一下,低声问:“你想吃什么?”
    “有西红柿和鸡蛋吗?”
    “有。”
    “我要吃西红柿蛋面。”
    “好。”
    傅南城折回厨房。
    唐柒咬住下唇瓣,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厨房,她打消去厨房的念头。重新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睡觉。
    隔了大约五六分钟,傅南城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厨房门口,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回了厨房。
    短短十分钟,他反复出现在门口三次。
    唐柒眼睫轻轻颤动,泪花湿润了眼睫,她吸了吸鼻子,不必再去确认。他频繁出来,不过是想知道她还在不在。
    她去了厨房。
    “你在客厅再等二十分钟。”傅南城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道:“厨房有油烟味……”
    话音戛然而止,唐柒自他身后抱住他的腰,脑袋抵在他的后背。
    傅南城浑身僵住,望着锅里翻涌的沸水与面条出神。
    唐柒闻着他身上清冽的冰雪气息,闷声说道:“傅南城,我哪里也不会去,永远会陪伴在你的身边。即便是要离开这里,也会带你一起走。”
    傅南城用筷子搅拌一下面条,放下筷子,转过身来,两个人拉开一点距离。
    唐柒怔忪地望着他。
    傅南城眸子深沉,仿若探不到底的寒渊,“你如果不嫌弃我是累赘的话。”
    他的手按在右腿上,笑容里透着苦涩:“你要走慢一点,快了我会追不上你。”
    这句话像把软刀子戳中唐柒的心脏,她不爱哭鼻子,可入他的梦没多久,时刻都鼻子酸酸的想哭。
    不论他在外面多么意气风发,在她面前依旧是不自信。
    “怎么会?”唐柒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渐渐失序,一下跳得比一下快:“你背着我走,我给你指路。只要你不松开手,我们便不会走散。”
    良久的沉默。
    唐柒心里一惊,这句话似乎有点超出他设定的「界限」了。
    太暧昧……
    她心里权衡一下,干脆亲了他再说?
    “面好了,你去外面等。”
    傅南城不去揣摩她话里的意思,就怕会错意了,承受不起代价。
    那种锥心刺骨,摧肝断肠,万念俱灰的感受,无法再承受第二次。
    只等着极光的到来,这一切便要结束了。
    他不必再每日等她入梦,可以去找她。
    傅南城转过身去,将面给捞出来沥干盛在碗里,然后刷干净锅子,热油煎鸡蛋。
    唐柒倚在门边等他端着一碗面出来,她将灶台上另外一碗面端出来。
    两个人坐在餐桌旁,看着为对方端的面,相视而笑。
    唐柒不知是很久没有吃过他煮的面,还是真的饿了,拿着筷子便吃了起来。
    傅南城来芬兰之前,喝得最多的是酒,似乎只有麻痹自己,才能短暂的忘却痛苦。
    来到芬兰之后,吃的是面包和牛奶,很久没有吃过米饭和面食。
    他看唐柒吃得津津有味,举止优雅地进食。
    大约是饿过头,吃了几口,已经不太吃得下,胃里有些腻,再多吃一口,似乎就会反胃。
    傅南城准备放下筷子,唐柒睁着乌黑水润的眼眸望着他,他手微微一顿,垂眸望着几乎没怎么动过的一碗面,抿了抿唇,继续吃。
    唐柒皱一下眉,关切道:“你太久没有吃东西,胃空了很久,不用吃很饱。”
    傅南城勾起唇笑:“好。”
    他继续吃面,细嚼慢咽,难捱地吃了一大半。
    唐柒一直在观察傅南城,看见他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一边在很慢的进食,一边用左手压住胃,很不舒服的样子。
    “你别吃了。”唐柒变了脸色,立马制止他,来到他的身边,准备给他号脉:“你胃不舒服?”
    “嘎吱——”
    椅子被他突然拉开,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傅南城去了洗手间,「砰」地一声,将唐柒关在门外。
    第416章 小柒,你别这样,不合适
    傅南城单膝跪地,撑着马桶将吃的全都吐出来,胃里仍在强烈地收缩,最后吐出来的只有胆汁。
    满头的冷汗沿着冷硬的线条滑落,呕吐太过难受,逼出了眼泪,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颓丧狼狈。
    他甚至有些不认识镜子里面的人。
    之前就是以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陪伴在唐柒身边半天?
    她恐怕心底在厌恶他,只是她向来善解人意,因此藏在心里面没有表露出来吧。
    傅南城自嘲地勾起唇角,镜子里人做出同样的动作,显得格外阴气沉沉。
    他自己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更遑论其他人呢?
    傅南城缓慢地站起来,拧开水龙头,捧着冷水泼在脸上,整个人清醒了很多。
    双臂撑在盥洗台的大理石面板,低头弓背,胸膛微微起伏,胃里如针刺,如刀钻,疼痛向左胸部和左肩胛放射。他的左手无力地抖动一下,后背靠在墙壁上。
    唐柒在外听见里面水声停掉了,焦急地拍门:“傅南城,你好点了没有?快开门,我给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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