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王老师的热情都减退了很多,陈绒也乐得清净。直到有一天,王老师突然又恢复了友善和热心。
    “陆鸣凯打电话过来了,他说对你印象很好哦,还特意谢谢我呢!”
    陈绒和王老师并肩走在校园里,梧桐树瑟瑟的,飞舞的落叶提醒陈绒,已经是深秋了。听着王老师向她转述陆鸣凯的感觉,陈绒的脑子里却想着丁恪。
    丁恪集训应该回来了吧?陈绒的邮箱里已经有40封来自他邮箱的自动回复,看着那些冰冷的客套话,陈绒多么希望能看到他自写的只言片语。
    这么想着,就加快了往宿舍走的脚步。匆忙中,王老师向她提出第二次见面,陈绒根本没在意她的话,只是敷衍地点点头。王老师很高兴,以为陈绒默认了和陆鸣凯的关系。看着她兴冲冲离去的背影,陈绒哭笑不得。
    打开邮箱,还是那40封自动回复,冷冰冰的邮件,让陈绒好一阵失望。
    半夜的时候,枕头下的手机响了起来,把陈绒从梦里惊醒,她睡眼蒙?地拿出手机,蓝色的屏幕上,赫然闪烁着丁恪的号码。陈绒一下子清醒开来。
    “小绒,我刚回来,吓着你了吧?”丁恪的声音,嘶哑的嗓音略带着激动。
    他的声音飞越了千山万水,如一丝暖流,在这略带寒意的深秋午夜,给陈绒带来最温暖的慰藉。这个男人,在遥不可及的远方鼓舞着她坚守对爱情的承诺,即便虚无缥缈,即便没有结果,也让陈绒觉得爱着就是幸福。
    陈绒的泪水随着丁恪那一声轻轻的呼唤夺眶而出。他在那头不知所措,继而沉默。他们的对话总有大半的时间在沉默,因了这种沉默,平时回忆起与丁恪的通话,陈绒总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没有主题的谈话让人没有一丝可供具体回忆的东西。
    陈绒和丁恪开始用手机**,陈绒不知道这算不算**。他在电话那头说:“我想要你了。”于是她说,那就要吧。
    她开始自慰,用手的感觉不好,有种屈辱感。可电话那头却传来丁恪的呻吟。他们就这样**。陈绒始终找不到感觉,莫名的痛苦和屈辱让她放弃了和他共达高峰的幻想。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渐白的天,陈绒再也睡不着。男人和女人毕竟不同,陈绒再怎么爱丁恪,靠这种隔靴搔痒的办法,非但感觉不到快感,反而还觉得很痛苦。
    她渴望丁恪的身体,他结实的胸膛,奇异的体香,温柔的手指,都是她渴望的东西。可是,现在她却只能靠自己的手指来完成这些想象,可她对这个几乎没什么兴趣与经验。
    折腾了一个晚上,陈绒觉得全身乏得很,除了睡觉还是想睡觉。
    期中考试,陈绒的班考得不错,得了全区第三名。校长很高兴,开教研会的时候特意表扬了陈绒几句。
    中午去食堂,前面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陈绒实在没有心情排队,就到学校外面去吃馄饨。
    远远地,陈绒看到馄饨摊上几位初二年级组的女老师也在,背对着大街,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陈绒跟老板要了一碗馄饨,再加了一个鸡蛋。她不想掺和进去,可想想觉得不掺和进去又不好,于是走近了她们。
    “她考得好不稀奇,她又没男朋友,孤家寡人的,不上课还能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她不干什么,没男朋友就不能干什么啊?”
    几个人开始意味深长地笑。
    “你说她怎么还不结婚啊,都快30了吧?”
    “是唉,是不是她有什么毛病啊,不会是不能生孩子吧?”
    陈绒的耳根发热,头皮发麻,她不确定她们口中那个“有毛病的女人”是谁,可是怎么派算,这个年纪没结婚的女人除了她还有谁?看着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同事,陈绒不知道是该继续往前走还是赶紧逃开。
    “喂,小陈老师,你的馄饨。”老板大声吆喝。
    三位女同事一齐转过头来,看着僵直站在那里的陈绒,三个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样子可笑极了。
    陈绒看看老板,让他把馄饨放在那张桌上,她似乎能想象出来把一碗馄饨撒向她们时那可怕的尖叫声。她在心里暗暗地冷笑着,但实际上她知道自己什么也不会做,她故作轻松地朝她们笑笑:“你们也在啊,吃什么呢?”
    三个女人如释重负,夸张地答应着,又互相看看,见陈绒坐下,不知道是该继续谈话还是故作沉默,实在尴尬。其中一位干笑着说:“今天天气真好啊!”其他两个便一起附和。陈绒笑了笑,低下头,用勺子搅拌碗里漂浮的馄饨,热气徐徐升起,湿了眼睛。再抬起头来,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
    这些天,陈绒的脑子里老出现一个问题,这29年,我到底收获了什么?这好像是个很哲学的问题,以前是从未想过的,现在想着,倒觉得有些滑稽。
    昨天是她29岁的生日,妈妈照例给她买了一个蛋糕,14寸的蛋糕上密密麻麻地插着29支蜡烛。烛光忽明忽暗的,看着有些触目惊心。明明有数字蜡烛,一个2,一个9,干干净净地插上就好,这样再怎么也不会引起寿星的焦虑。可是,妈妈非插上这29支蜡烛。看着那被蜡烛插成蜂窝一样的蛋糕,陈绒实在无法快乐起来。
    一支蜡烛就是一道年轮,微弱的烛光就像生命的意义,吹灭蜡烛毫不费力,生命的逝去也在不经意中进行。现在回想起童年的事情,就像在回忆一部很久以前看过的电影。那个主人公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和自己毫无干系的人,她的喜怒哀乐已经无法影响现在这个自己的神经了。妈妈嘴里扎羊角辫的女孩,也在生命里远去,不留下一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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