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聊发少年狂 作者:绞刑架下的祈祷

    118顾卿的事业

    今年的四月,似乎家中的一切都在清明过后好了起来。

    李钧得了二甲传胪,又任了官,虽然只是一个鸿胪寺的小官,但是顾卿却由衷为他高兴。

    李钧毕竟是男人,不可能一直靠着他们府里。他那种个性实在是不适合官场,做个言官也许合适,但李茂说言官内部也分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的,否则就是给自己家人招祸。而他这么直率,很容易被人当出头鸟利用。

    去鸿胪寺,也许真是个铁饭碗。这个时代外语人才如此稀缺,只要李钧学好了各门外语,除非他自己犯了什么大事,不然就看在他是精通胡人语言的人才上,也不会轻易撸了他的官去。所谓一技傍身,天下可走,便是这个道理。

    顾卿把这个理由和李钧一说,李钧自己也觉得非常满意。除了要重新再来学习天书一样的胡语比较烦躁以外,他觉得没有一处不好的。

    任官第三天,他就乖乖去鸿胪寺报道上任了。

    李锐最近交了两个小朋友,他当初答应给工部左侍郎家的儿子薛华一副桌游,回家后就吩咐下人做了,给工部薛侍郎家送了过去。没过几天,工部左侍郎之子薛华带了他的好友仇牧一起登门拜谢。

    这仇牧是工部右侍郎仇靖之子,今年十三岁,是个非常稳重的孩子。李锐早上要习弓马技击之术,下午要在微霜堂和两位师父学习经义和兵法,日子过得十分充实,两个小朋友来的时候,李锐微愣了一下,和蒋师傅告了假,前去接待二人。

    等他把他们请到擎苍院里以后,薛华带着家中准备的礼物先谢了李锐,这互赠礼物算是表明两人正式认识了。不光如此,仇牧也带了见面礼来,想求一副一样的“一愚惊人”。

    仇牧带来的是一个机关鸟,只要一拉机簧,它就能自己蒲扇翅膀飞起来,在天上绕个几圈以后落下。这是仇牧的祖父给仇牧做的玩具之一,仇牧想用它来换桌游牌。

    仇家是平阳的望族,据说祖先是宋国国君的后裔。他们家本不擅工事,但几十年前却出了仇牧的祖父这一个怪人。仇牧的祖父仇览从小喜欢机关格物之学,当年先皇四处征战,仇览监工制作的攻城器械和改良的各种武器都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无奈一次试验中,仇览的双腿被伤,从此以后再也无法站起来,只能靠他自己制作的轮椅和假肢度日,再也没有了晋身的希望。

    这件事实在让人唏嘘不已,先皇立国后封了仇览“太子太师”的封号,又让他领了爵位,在家中颐养。作为补偿,他的儿子仇靖在科举中摘了榜眼,先皇直接将他点去了工部做郎中。

    后来仇家人相继进了工部、将作监等衙门,这倒又成就了一个世家之学。许多人家也慕名把孩子送去学习。虽然机关学不算是什么大学,可是仇览还精通水利和地理,这都是些外面学不到的东西。

    这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仇览虽然喜欢机关学,却没有把它当做家学传下去的意思。先皇让仇靖去了工部,仇靖为了干好差事,不得不开始向父亲学习各种机关、水利、地理上的学问,倒是把这门技艺继承了下来。

    到了孙子仇牧这代,又开始对机关没有了兴趣,就连他祖父给他做的各种玩具,都成了他在朋友圈里交换新鲜玩意的礼物。

    李锐看着两个小孩和小大人一样还带了见面礼上门,有些好笑。他自己的弟弟也才十岁,见他们犹如见自己的弟弟一般,便拿了家中的几套游戏牌给了他们,也没有收仇牧的机关鸟,就当送给他们玩。

    等李锐送走两人,却发现自己房门外的窗下放着那只机关鸟,不由得会心一笑。

    自那以后,一来而去,李锐和李铭就与这两位工部侍郎之子混熟了,他们家也住在内城,走动起来也方便,父辈们对于他们交往也是乐见其成,李锐和李铭也渐渐走入了一个新的交友圈子。

    持云院里,顾卿和花嬷嬷几次商议调整过后,终于把准备开的桌游棋牌店给搞定了。

    原本开书画铺子倒了的那位店家,顾卿也不收他最后一个月的租金了,换了他早点出去。家中工坊的工匠们,如今都在赶制各种顾卿复制出来的棋牌,因为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受欢迎,所以顾卿没有制作太多,挑了后世最风行的几种,每种只做了“上”、“中”、“下”三等几套,又定下了“会员制”,若有需要,需要按照级别定制。

    像是制作精美,手工绘制的那种,得高级“会员”才行,这种做出来是给玩家收藏,或彰显身份的。中级的制作精良,但和初级的一般画面都是刷板的,初级的就是给一般人家玩的,都是些木头纸张做的,一来容易破损,二来也没有其他的色彩那么丰富。

    新铺子在东市显眼的地方,取名“玲珑阁”。由于这间铺子不小,顾卿还让人把这玲珑阁隔出一个地方出来,专供人们在其中游戏。

    桌子和茶水是免费的,但是需要主持的令官或借用棋牌来游戏就要收费,点心也是收费的。这是顾卿参照后世的桌游室设立的,又在上面做个更改,目的是为了推广桌游,也是为了满足人们找不到牌友时候凑人数的要求。

    齐邵听闻顾卿要把这些游戏做出来拿出去卖,还特意拨出一个铺子来经营,连忙拉着将作监监正之子的好友前来帮忙。

    顾卿家中的工匠都在做牌,这店铺装饰和装潢之类的,专门负责宫廷修缮和建造的将作监才是内中行家。在问过李茂这么做不算兴师动众以后,顾卿花了一些钱,请这些高手们出了铺子的图纸,从此以后工人们就能按照她的想法来重新改铺子。

    李锐出去看了几次,回来都说修的极漂亮,颜色也活泼的很,不似其他寻常的店铺。

    如今玲珑阁还在装修,每天就有不少左右的店铺来打听是卖什么的。

    顾卿喜欢折腾,为了创造氛围,她请了一些擅长画画的、以前在微霜堂读书的学子们帮着画壁画。这些人有的极喜欢三国杀,有的极喜欢大盗捕头平民的游戏,便根据自己的想法在墙壁上大肆创作,留下姓名。

    有的学子不善书画,但擅长作诗,听闻顾卿想把游戏都做出来和所有人分享,就给许多棋牌都做了不同的小诗,介绍其中的规则和乐趣,然后送了过来。

    顾卿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人见人爱的万人迷,自从穿越成老太婆以来,连门都很少出,可是却有这么多素不相识(至少她不认识)的学子纷纷献策献力,她实在是太受宠若惊了。

    不但如此,她一直以为古代的书生思维僵化,绝对没有现代的年轻人那般跳脱有想象力,可是这些学子的创作能力实在让人惊叹,有些让她这个见惯新鲜事物的现代人都啧啧称赞,所以不但让李锐请他们在家中吃了顿酒,还特意去感谢了他们。

    “老身叫家人开这玲珑阁,只是因为在家中实在无聊,各位这般襄助,让老身倍感意外,满心感激。不过是老妇人一番游戏之举,却劳累各位辛苦了许多天,实在是惭愧。”顾卿端着一杯酒,先谢过这群学子。

    “老夫人,我们这几年在微霜堂读书,也不知道耗了贵府多少纸墨,多少点心,如今有用的上的,自然是要来锦上添花。”一位国子监书生笑着说道,“如今我们这些人里许多已经考取了功名,不日就要外放,再回京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能在京中留下一些东西,也是一点纪念。想来他日再回京城,在那玲珑阁看到当年所作之画,又是一番滋味。”

    “正是如此。”另一个书生说道,“一部《三国演义》和一副三国杀不知陪我们度过了多少个无聊的夜晚,我们这般喜爱它,自然也想做出点事情来。”

    “听说贵府还有许多棋牌要一起拿出来贩售?不知道到时候可抢得到。”一个书生摸了摸下巴,“老夫人,向您讨个便利,让我们先一睹为快可好?”

    顾卿笑的乐不拢嘴,先让家里人给了他们一些高级会员的凭证牌,然后指着那些牌子说:“我们家毕竟不靠这个维生,我虽想推广这些游戏给孩子们玩,但精力有限,所以便做了甲乙丙三等的会员凭证,限量出售这些棋牌。甲等的可以买到的种类最多,制作也最精美,这些便是甲等的凭证。”

    “家中棋牌还没有全部做完,现在拿出来反倒不美,等开业那天,各位带着凭证去店里,可以在后面的游戏室里试玩一会儿,有看中的,和掌柜的订下货就是。只是这些棋牌,制作的越精良的,时间用的越长。甲等制作出来的都是收藏版,可以玩很久,所以等的时间最长,你们若等不及,可以在店里先拿一副丙等的先熟悉。”

    此时不打广告,更待何时啊!

    因为打架子和做一些装饰还要一些时间,顾卿将玲珑阁开业的日子定为了五月底。从四月开始盘算到五月底开张,这时间已经算极快的了,但由于这些学子们有许多是外地人,现在已经从国子监毕业,不再读书了,他们总要回家一趟再从家乡去各地赴任的,所以谈起五月底开的玲珑阁,不免可惜。

    一日,持云院里。

    “奶奶,这是什么游戏?”李铭几个孩子窝在顾卿的房间里,看着工坊里送来的各种成品。有些都是顾卿胡乱用炭笔画的样子,又和工坊说的规则,真难得这些工匠们都能做出来。

    “这是大富翁。几个人一起扮演富商买地买房子为内容的游戏。”顾卿接过李铭手上的玩具小房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些工匠手艺不错,这房子只有拇指指甲盖那么大,难得从民房到大宅做的都非常精细,一望便知是不同等级的房子,而且可爱极了。

    “哦,那这个读书人大概不会玩。”李铭把手中装着各种可爱道具的盒子往旁边一放。

    士农工商,商人一向被人看不起,更别说敢说自己立志经商成为大富翁的人了。李铭虽然是小孩子,骨子里也有些瞧不起经商的。

    李钊倒是对这一盒子东西感兴趣,还翻动着一堆纸票子问道:“堂祖母,这些纸是什么?”

    “哦,这是银票,玩游戏不能用真钱,所以我做了这些银票代替银子。”

    这时代还没有出现“交子”和“银票”,出于顾卿的恶趣味,顾卿让工匠把大富翁里的纸钞用桑皮纸做成了银票,还做了“大楚银局制”的字样。

    她到了古代,付什么钱都用现钱,虽然学会了这个时代的十六进制,但是还是觉得实在不方便。当初刚和花嬷嬷学管家的时候,她这个“半斤是八两”的弯子死活转不过来,总是习惯着用十进制计算,让花嬷嬷笑话了不少次。

    至于电视剧里常有的怒拍一张几千两的银票在桌子上这种事情,她是从来没有享受过。更多的时候倒是叫下人拿个小秤,用特殊的剪子在融了的银饼子绞下一点钱来,然后过秤称出重量。

    很苦逼好不好,一点也没有一掷千金的感觉!

    “这是纸啊,怎么能代替银子?”李钊把一张写着一千两的大额银票挥舞的哗啦啦响,桑皮纸较厚,甩起来很有质感。

    “这不是游戏嘛。那个大一点的盒子里是银局,专门负责交纳买卖房子土地的钱,也负责发钱、找钱,等你习惯了用纸币代替银子,就不会觉得奇怪了。”顾卿无所谓的摇了摇手。她以前不习惯用银子,现在不也是习以为常了吗?

    玩着玩着就习惯了。

    李钊翻看着大富翁,似是对它兴起了无限的好奇。

    “这是?大楚的军队?”李锐拿起一枚象牙做的棋子,上面写着“大将军”的字样。其他各枚棋子写的是“战旗”、“将军”、“郎将”、“都尉”、“校尉”、“队长”、“工兵”等,还有一枚写着“陷阱”。

    “哦,那是军棋。”顾卿看了一眼,抖出棋布来。“两军对阵,按照规则相互作战,这个棋布就是战场,有道路和行营、大本营等,双方互相争斗,要想赢,要么杀光对方的棋子,要么工兵毁掉对方的陷阱后将旗子夺走,或者有一方无棋可走,都算获胜。”

    李锐看着军棋,若有所思。

    若是在每战之前,像是祖母这般勘测出地形,和众将领在纸上推演一番,然后再行作战,不知会有多方便,而陷阱的地点也能很快推算出来。虽说是纸上谈兵,但打仗这种事,能多一点准备,都会少死无数人。

    这军棋到底是祖母的想法,还是祖父的想法?

    不光是李锐这么想,李铭也觉得这军棋大概是祖父当年在大营中推演,给祖母学了去的。

    ‘祖母做什么都能变成游戏,真是个奇怪的人。’

    两个孩子在心里嘀咕着。

    李铭和李锐拿起军棋盒子里写着规则说明的纸,坐到案桌上就开始玩了起来。

    李钊还在研究为什么纸可以变成钱,钱又可以变成土地和房子,人为什么从房子过非要给买路钱。

    “天底下收买路钱的,难道不该是皇帝老爷吗?”

    顾卿一拍脑门。

    是了,这是封建社会,收买路钱得换个说法。

    “这不是买路钱,这是损耗费。你看,你住了人家的房子,总要给别人一点补偿吧?进了客栈,也得给房费。这游戏就是看谁乱花钱又不善经营,先破了产的就输了。每人一开始有一千五百两银票,钱是从银局里借的,最后还是要还给银局的,而银局是朝廷开的……”

    李钊被顾卿一大堆解释的话绕的头晕,只能茫然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京中的堂祖母家,可以玩的东西好多!

    堂祖母懂的好多!

    呃,刚才堂祖母说了什么?

    顾卿将一盒一盒的棋牌检查了个遍,提出了一些改进的意见,又叫工坊多做点替换的配件。若是小房子小棋子坏了,会员们可以专门来定制新的替换,不用重新再买一套。

    她自己经常玩各种游戏,有时候掉了一个小配件确实挺蛋疼的,别人都是房子你上面扣一个小瓶盖什么的真是寒酸死个人,都不好意思说你是专业的。

    对于信国公府里老太太弄出这么个动静来,大部分人都没当做一回事的。这老太太成天在家里带孩子,弄出许多和孩子玩的玩意儿来,也是正常。

    虽然说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贩售有些有失体统,可是京城中人家派出家人经商的不少,更别说这个老太太做的只是小打小闹,信国公府也不靠这个营生。

    可是各家的孩子们却很是期待。

    齐邵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在自己的圈子中推广各种游戏,国子监的学子们也带起了一阵子风潮,但毕竟还没有在民间普及开,算是成了士人和上层中的游戏。

    三国杀刚刚出来的那阵子,李茂将这玩物做成礼物,送了不少人家,现在大楚上层的人家里,没有一副“三国杀”,旁人都会觉得诧异。

    李茂连晋国公府都送了,若是同朝为官却没有,做人该有多差,这么不受待见?

    方府。

    方家老太太回家以后,把刘嬷嬷的事向丈夫一说,方兴心中一惊。

    方老太太管家多年,嫁女儿的时候又留了个心眼,陪嫁之人的卖身契都在自己手上,没有给女儿,就怕她一时心慈给下人爬到头上去。

    老太太找出当年入府的记录一翻,当年和刘嬷嬷同批进了园子的有二十七人,是老爷当年在京中买了宅子人手不够时采买的,其中男仆较多,女子只有九人,大多是针线娘子和大一点能直接干活的。

    方家当年只算是三等的人家,若不是和信国公府建了姻亲,怕方兴也不会爬的这般快。方兴听了发妻的话,背后不停地冒着冷汗。

    若是他家这样的人家都进了不怀好意之人,那其他人家岂不是更多?

    方氏嫁人,家中陪嫁的下人里只有刘嬷嬷和一个针线娘子是那批同批的下人,倒是那批中有不少男仆现在已经在府里混了个管事。一时要查起来,千头万绪,方兴也觉得头疼。

    他拿了妻子给的名册,看了看当年负责官牙的牙署署丞,总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熟悉,想来一定是犯过什么事,判到过大理寺去,便决定从这里下手。

    没过几天,李茂接连收到岳家、吴玉舟和张家送来的信函。送来的人都是面见他以后才递上书信的,信口还有火漆做封,显然非同一般。

    他最先拆的是岳家送来的消息。信中说,负责送刘嬷嬷那批下人入方府的牙署长官,乃是当年岐阳王府放出来的客卿。他任官没两年后岐阳王作乱,受岐阳王之事牵连丢了官,已经回了老家快十年。

    若是细细查探他在职时期由他的牙署入了各家府中的下人,也许能查出什么端倪来。

    李茂看着方兴送来的消息,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消息可以推断出刘嬷嬷很可能是当年岐阳王手里的人。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刘嬷嬷唆使方婉所作的每一件事都如此狠毒,而且埋下的后手件件都是要人绝户的恶招。

    想来岐阳王造反因为父亲带兵镇压而失败,对他们信国公府满是怨气,若是岐阳王一支有余孽还活着,已经把他们家当做了复仇的对象。他们不想图谋什么,自然是巴不得信国公府全府上下一起死干净才好。

    然后是吴玉舟传来的消息,当初叫他们查探刘嬷嬷的那位兄长,此人并非来自户籍条印所写之地,吴玉舟派人去当地细细打听,传回来的消息是查无此人。

    虽不知道这个棋子钉在京城有什么作用,吴玉舟还是派出不少人手看住了刘嬷嬷兄长家,此时不能打草惊蛇,一有动作,就擒下他们。

    张家给的消息最是奇怪,乃是关于那钦天监的五官灵台郎徐公龄的。

    五官灵台郎是个很小的官,却管着天象观察、气候推测之事。这位置在一般时候,自然是没什么用处,可是一到“出征”、“祭祀”、“农桑”、“行猎”之时,就必须要问出一个好天气方可劳师动众。

    很多时候,礼部和鸿胪寺把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了,就在等钦天监给个确切可以动作的时间,然后才能开始进行典礼。

    当年李蒙会死,是因为当年先皇祭农之时出现了刺客,刺客们用土覆身,突然发难,李蒙只是粗通武艺,以身护驾,最后身受数处刀伤箭伤,中毒不治而亡。

    大楚刚立不久时,因为常年战乱,人丁凋敝,土地荒芜,农事就变得非常重要。先皇为了表明对农耕的重视,每年春分前后都会祭祀神农,并设立了籍田,扶犁亲耕,各大臣也要下田耕作一番,算是大祀。

    如此劝农从耕,原本是好事,却引出当年这件憾事,让先皇和李硕悲痛不已。

    自那以后,继承皇位的楚睿再也没有亲自去农坛祭祀先农,只是遣官致祭,对于各种需要出宫祭祀的典礼,也不是非常热衷。

    张家给的消息就是和这场刺杀有关。

    原本当年祭农定的不是那一天,而是钦天监上报订下的那个日子可能有雨,这才提前了一天。后来原定的那日果然有雨,但因为圣驾被刺,谁也没有关心到这起正确预告的作用,该有的嘉奖也就都没有了。

    而当时的五官灵台郎,正是这位徐公龄。另一位五官郎混了这么久,早就已经升任了钦天监的监副,而这位五官郎,不知道是真的淡泊名利,还是不善交际,在这个位子上一坐数年,动也没有动过一次。

    直到张玄入了京,获得了许多赞誉,又成功的预测了几场灾害,这位徐公龄才报病在家,向吏部请了“病退”,说是病重有损视力,无法胜任五官郎一职,想要辞官回家。

    这原本只是件小事,若是平时,这种病退之请不到张宁就已经批了。让下官上去难,有官想下来实在是太容易。

    可是张宁前阵子才因为巫蛊之事查到了这个徐公龄头上,此时见下官来报这人一意要辞官,就把他的履历档案翻看了一遍,又问了不少钦天监的老人,查出这么一件事来。

    由于此事关系到他妹婿之死,张宁不敢怠慢,立刻送了信给信国公府。他的信和吴玉舟、方兴的信件被一起到了李茂桌上。

    李茂看完这三封信,刹那间觉得整座信国公府就像是任人随意进出摆弄的玩意一般。

    还有张宁,到底知不知道张静的身份?这般示好,是故意要麻痹他,还是真的不知情?张家又到底是个什么情景?

    李茂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多么缺人,而培养自己的人是有多重要了。

    难怪每个世家极少从外面进人,若是一时不查,真的是祸患无穷。只有累世大族,才有不用外仆的底气,像是他们家这样的,不用外仆,连喝杯水都要自己动手。

    吴玉舟和陈轶这时候被父亲送到他身边来,简直就是被送过来救命的。

    爹,我今年应该多烧点元宝给你的!

    118顾卿的事业

    言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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