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的解说开始为人们揭秘属于历史中的这个小片段,大多数人并不关心营造师最后的兴衰,他们就是听个兴趣,稍稍扩展一下自己的知识,能够在某些场合作为卖弄的知识点,听了总是不嫌多的。
    因为建筑行业的大热,这也不算是什么冷门生僻的无用知识,听了也就听了。
    随着专家的追本溯源,人们发现营造师的历史还挺长的,早到百家争鸣的时候,就有营造师的存在了,一本名为《营造法式》的书可算是最早的专业书籍,也正因为早,现在不存不说,连同这个名字,这本书是否真的存在,都要打一个问号,有待探讨,不能把一家之言当做全部的依据,好歹多挖几座古墓,找出更多的佐证来才算数。
    孤证不是证,一人难成家,专家在这里姑且一说,让大家姑且一听,不要完全以专家之言当做历史明证就可以了。
    专家继续在讲营造师的历史,讲到了最后一代,也是某本古书的内容,其中那个孙即墨的名字并不怎么令人意外,只意外这个孙即墨的行程,从东到西,竟是都有他打卡留名的痕迹。
    这应该可算是最早的跨国旅行家了,看看这行程,呦呵,还真不短古书之上的简略图文呈现出来,那蜿蜒的线条,所跨越的地域国家,每一样都让人惊叹,这是用时间铺就的旅程,同样,也是用建筑点缀的行程,每一个国家的著名建筑,都有他悄悄留下的一块儿砖,刻了名字,埋在地基之旁,像是另外一个到此一游的印章。
    就这么着,一路盖过去,让几千年后的人吃了一惊,还有这么有趣的古人来着?真厉害。
    考试完成的纪墨没有想过,意外留下的一本连考试作品都算不上的记录足迹的书,竟然这样出名了,如果他当时多夹带一点儿知识在书上,也许,这一次的考试时间会更长,也更有趣味。
    第646章
    叮当叮当
    细小的铃声像是某种虫儿害羞的鸣叫,穿在红绳之上的小铃铛是银质的,上面还刻着细小的花纹,拿起来细看也绝对不会使人失望,一个个,间隔些许距离,穿在一根红绳之上,简单的绳结就让这种手链看起来很不错了。
    一条条红绳一头系在杆子上,另一头自然垂下,像是一面小小的红帘子,后面是一张玉雪可爱的童子脸,不算白胖,但足够干净的脸上带着笑,谁看过来,都回一个笑容过去,若有过来问价的,也笑着给说价格。
    上好的影子,都刻了卍字花儿的,最是虔诚,也有祈福的意思,可在佛前开光的
    不是什么令人惊异的推销词汇,却因说话的是个四五岁的男童,便格外有些可信,都说孩子不会说谎话,那这话,也就能够听一听。
    这绳结简单,那铃铛却不错,有女眷挑着不满意,这个简陋的小摊上,也有其他颜色的绳子可以配,铃铛却没有散的,一个个都是穿在红绳上穿好的,若要买,可以买了再卸下来,往自己编织的络子上面穿,那样也就不局限在手链上,还可以做成某种配饰。
    男童热情地给讲解着有关铃铛的几十种用法,不光是能够用在手链脚链上,穿在配饰的流苏下头也是可以的,再有就是首饰上面,坠上一两个铃铛,伴随着行走而摇晃,叮叮当当,像是自带配乐一样。
    另外,衣服上,鞋子上,扇子上,手帕上,连同系着头发的丝带上,都可以坠上一两个铃铛。
    除了卍字花纹,还可以有其他的花纹,大小什么的,也不是只能这一种。
    我们家能够定做的,你要是不忙,可以到那边儿看看,看,铺子就在那边儿,拐过那个弯儿就能看到了。
    男童很是积极,介绍着自家的铺子。
    那,一会儿倒是可以去看看。
    庙会之上,难得看到点儿有意思的玩意儿,多走两步,买个跟别人不一样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古代人也讲究个性,可不是人人都愿意随大流的。
    有几个问了价,已经意动,听到要提前交定钱,还有些不放心,男童又机灵地拉着身边儿同样摆摊的大人做见证,证明他们家的铺子也是老字号,绝对跑不了,另外还以佛祖发誓,长久做生意的,不是为了骗钱的。
    他们家铺子的确在那儿,跑不了。
    这边儿的摊位都不是随便占的,给寺庙里上了供奉,多年的老位置,经常来庙会的人都能看到几张熟悉面孔。
    男童却是个生面孔,再一问,是几年前搬来的纪家。
    家里是银匠,打造金银首饰最是在行,价格比大铺面还要便宜些,就是工期也长些,可见少人手的缘故。
    铺子开了几年了,就是没怎么过来这边儿。
    摆摊的大人是个好心的,多说了一句,这边儿的摊位都是有数的,哪里能够随便来个外人就占了地儿呢?也就是他好心,分给这纪家男童一个落脚地,真的就是个落脚地,地上放个小木箱就算是占满了地方,本来还以为不怎么惹眼,哪里想到那丁零当啷的一根根手链挂起来,红彤彤的,白亮亮的,老远都找来不少人,连带着他这香烛都多了几个买家,也算是互惠互利了。
    箱子是空的,除了些彩绳之外就没放别的东西,银子毕竟还是昂贵,哪怕这些做出来的铃铛用银纯度不高,体积不大,可积少成多,总也能够值一些钱,再带多的来,就是小儿抱金过闹市了。
    很快卖掉最后一根手链,纪墨揣着一堆零碎铜钱,招呼一旁坐在石头上打哈欠的纪二哥过来。
    走了,都卖完了!
    纪墨年龄太小,铜钱踹到怀里,实在是太明显,别看这一路不长,可走回去的路上,若是真有人抢,抢了也就抢了,人多逮不着报官都是没用。
    纪二哥人高马大,过来抱起纪墨,拎起那小木箱就走,上面竖着的杆子已经被纪墨拆了装在箱子里,这样拎着走,半点儿都不碍事儿。
    纪墨人小腿短,被抱着走也没什么不高兴的,两只小胳膊兜在身前,把怀里的钱挡得严严实实,又搂着纪二哥的脖颈,往他怀里靠了靠,努力确保不会有三只手从旁边儿捞一把。
    穿过这条街,往前面走了走,走到快尽头的位置一拐,走出一段距离,再一拐,就能看到纪家铺子了。
    首饰铺三个大字平平常常,纯木刻的牌匾,不见什么古意,只让人见到了简陋,这也是没办法的。
    六年前,纪父还是银作局下头的银匠,不说是朝廷的官儿,却也算是正经的编制内工匠,福利好不好不去说,也算是很荣耀了,这可是真正的凭手艺吃饭,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进银作局的,要知道,银作局可是给皇宫里头做首饰的,容不得一丁点儿的问题。
    那时候,纪父这个银匠也算是挺风光的,金子,银子,珍珠,宝石每天过手的不知道有多少,这些东西到他手里,上头已经扣过一层,他这里若要动作,只管在那金子银子拉丝的时候弄细一些,自有多余的剩下来留个结余。
    每天的日子,不说过得多么富贵,肉是不缺的,若是做得东西好了,上头的赏赐下来,多少也能得些实惠,真是又风光又赚钱,全不用操心旁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惜啊,这样的好日子,被纪大哥给作没了。
    纪父的手艺,先传给的就是纪大哥,这位纪大哥是个聪明但不勤奋的人,手艺会了是会了,做起来却不是那么熟练,总是要出点儿小问题,偏他又聪明,总能够想到其他的法儿把这小问题给弥补了。
    嵌宝这边儿歪了,不要紧,对称的位置同样歪一点儿,就看不出来了。
    槽沟刻错了,不要紧,大不了多刻一道,描补一下,反正这种细微处,也没人仔细看。
    仗着专业,欺负外行,就是纪大哥干的事情。
    这样做事儿,可想而知,迟早是要出问题的。
    有一次,一样交代给他做的丹凤簪就出了问题,凤尾的红宝歪了,本来纪大哥巧妙修改,基本上不太看得出来,奈何那位点名要丹凤簪的就是为了跟人攀比,见到不一样本就狐疑,再被别人点出来这是暗讽她位份低,上不得台面,这还了得?
    本来无门无派的纪大哥就这么被当做敌对势力给惩治了,古代的刑罚,都是一人犯错,全家受累,结果连着纪父的差事也丢了。
    纪家从纪爷爷那辈儿就开始在银作局工作,纪父自小就是在那一处院子之中长大的,哪里见过外头是怎样讨生活的,他倒是没挨打,可就这么被赶出来了,只觉得丢面儿,连老家都没脸回,又没脸再待在京里,干脆就在这边儿落了户。
    纪大哥更是没受过这种打击,自小就因为聪明被夸奖的人,最后因为自己的小聪明连累全家如此,挨了打之后就一直唉声叹气,好容易养好伤了也没见振奋起来。
    最要命的是,经此一遭,他妻子也跑了,也就是夫妻两个没孩子,不然还要再受拖累。
    中间觉得没脸见人的纪大哥还寻过死,跳到河里最后又自己挣扎着呼救,到底还是水太凉,被他带着伤折腾这么一遭,差点儿伤口感染就那么去了,纪父积攒多年的家底,为了给他治病,消耗大半。
    后来在这里安下家来,就更不剩多少了,不得已,只能重开旧业,做个首饰铺,铺面就是把屋子隔出来一部分,前面是铺子,后面就是住家,满是烟火气。
    这样的铺面不在沿街的位置上,也没什么响亮的名号,更没什么熟客,生意可想而知的不好。
    还是纪母泼辣,拿着仅剩的那点儿银子做的簪子,沿着那富户的门槛,一家家地问,一家家地推销,这才总算让纪家首饰铺的名字进入了几家人的耳中,那些有钱人,未必都懂做簪子的手艺,可看东西还是能够看出好坏来的。
    纪父心血之作,即便是普通的银簪,全无嵌宝点翠,技艺在那里摆着,线条转折都看得让人心动。
    多年为宫廷做簪子,旁的不说,那些富贵人家喜欢的花样,总是不缺的,一根素素的银簪,却能看出一团锦绣来,也是不容易。
    纪母不知道吃了多少闭门羹,才把簪子卖出去,得了那么一户人家的首肯,以后有好东西,可以送上门去看看。
    这也算是抢生意了,若不是纪家还有个人高马大的纪二哥陪着,恐怕纪母出门就要被人套麻袋。
    一番艰难求生,纪家还是在这里留住了,纪墨觉得,其中关键主要是纪家的出货量不大,小打小闹的,也没抢到什么真正的大户人家的生意,普通的富户人家,竞争还不至于太激烈,否则信不信半夜就有小偷强盗,放火都要坏了事儿。
    第647章
    我回来了!
    到了家门口,纪墨招呼一声,示意二哥把自己放下来,他要自己走,二哥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像是给加油似的,看着纪墨倒腾着小短腿儿跑到屋子里去,把怀里的钱通通倒到床上,冲着纪母眯眼笑:在这儿,都卖了!
    卖了?!
    纪母有些诧异,她是不怎么看好这种生意的,没听说谁家手链还能祈福的,以为这些只会是老人家喜欢的,偏偏老人家的钱,都是花在子女孙辈身上,多半不会给自己添置这样的手链,哪里想到,还真有小姑娘会买!
    还有定金呐,定的是这几个花纹的!
    看到纪二哥拎着箱子也进了门,纪墨翻出箱子里的小册子,把几种花纹指给纪母看。
    这小册子是纪墨自己画的,他画了几种带不同花纹的铃铛在图册上,一页一个,若有人选,选中哪个,就在哪个下面做出标注,主要是大小和数量,这就是定制了。
    我都给她们说了,咱们家的铺子在这里,估计她们应该能找着,我就说,应该在路口那里做一个立牌的,上面写着咱家铺子名字,再画个箭头就好,更方便她们找寻。
    纪家的这个位置,本来是住家,并不是为了开铺子的,房子算不得临街,这一片儿都没什么做买卖的,要想别人知道,能够往这里走,弄个路标,实在是很应当的事情。
    可古代大部分时候这些商铺都是有规划的,又有酒香不怕巷子深那种不知道打广告好处的朴素思想,纪母是一直不同意他搞那么大的,生怕客人还没引来,先把麻烦引来了。
    甭管是官府收税,还是地痞找麻烦,或者邻里有意见,总之这种别人都没做过的出格事,他们不能做。
    瞎弄什么,不行就让你哥在路口等着,反正他每天闲着没事儿干!
    纪母说着,就瞪了一眼纪二哥。
    纪家加上纪墨三个儿子,纪大哥不说了,寻死没死成反把身体折腾得大病了一场,之后就总是不好,不是头疼就是脑热,成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怎么出门的,在纪父在这里定居开了铺子之后,他就跟着打下手,帮着管铺子什么的。
    纪父不再让他做首饰,只怕他又弄那些小聪明,再坏了名声,连累全家。
    纪大哥也跟有了心理阴影似的,不再弄这些东西,帮着卖卖货倒是还行,首饰行当里头的猫腻没有他不知道的,那点儿小聪明放在算账上,更是精明过人。
    纪二哥一直跟着纪父学,奈何是那种脑子会了手废了的类型,粗大的手指头笨拙得要命,编个花绳都能松紧不成型,再要做那种精细的花簪,一步步,手把手被纪父带着坐下来,看起来哪一步都没什么问题,可零件组装到一起,问题就来了丑。
    有点儿选择的,都不会觉得纪二哥做出来的东西好看,就是纪父都看不顺眼,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哪里的问题,硬盯着他做一遍,才发现这人做东西不精细,有的东西,差那么一毫厘,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如叠花的时候,一个个大小相差只在毫厘间的花型大的托小的,小的托更小的层层叠加上去,直到最后放入花心一点,便成了繁花盛放之态,可放到纪二哥手中,做出来的那不是外大内小的层叠花瓣,而是狗尾巴草,上上下下都是一个直径。
    不,也不全是一个直径,中间也有小一些的,却小的不是那么有边界,这边儿小那边儿大的,完全不标准的花形整个做出来怎一个难看了得,歪歪扭扭的,倒是别有特色。
    纪父发现他这个毛病,板正了几次,效果都不好,反而因为训斥得太厉害,算是彻底罢工不做了,直接推到了纪墨的头上。
    还有老三呐,让他做,他肯定能做好的!
    纪二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事情推给了纪墨,也是那时候纪墨才明白自小见到这位二哥,时他看自己的目光怎么会那么热切,那是看救自己脱离苦海的恩人才有的目光啊!
    正好这也是自己的任务,纪墨当仁不让,明白事儿了就主动要求学习,别的不说,他的准头肯定比纪二哥好多了,不至于做个花形还能做出完全没重样的千姿百态来。
    父子关系,算是拜师很轻松的了,几乎不用正经的拜师流程,父传子天经地义,纪墨略大一点儿,就给纪父打下手,在旁观看,给递个工具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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