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些,火焰烧起之后,他就没有停留,快速离开了,在事发前,要一个嫌疑,给兄长机会,事发后,洗清嫌疑,就是他的机会了。
    所有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这山中一行,不过是走个过场,之后种种,都还要一一演过。
    心中排演多时的剧本即将上演,男子的心情有些激荡,勉力克制着,等到了青年面前,一脸失望。
    没有找到!怎么会没有找到呢?
    青年也难免跟着失望,却也不是很过,男子的这个主意很有启发性,毒并不难找,难的是如何做到毫无痕迹,可若是一定要留有痕迹,既然下毒的这个人不是自己,也就无所谓这份嫌疑了。
    无碍,我这里已经备了一份,虽不好,应也能用,你看时机,带入宫中密谋如初,男子心中窃喜,面上还是跟着点头,只点头过后又露出些貌似精明的来,这样我可是担了大风险的,兄长必须留字,说此事是你授意,否则我绝对不会去做。
    机密事,没个把柄,如何信任?青年正反话说尽,看他就是不为所动,无奈之下,也只能留了个把柄给他安心。
    此后之事,全如男子所料,他用毒毒杀了那位宠妃和国主之子,却独独放国主留了半条命,时间算计正好,上国已经得了消息,是国主冒充太后之子执掌权柄,还欲对这一脉赶尽杀绝,其后人求救,自称皇孙。
    既是皇孙,便不能不顾了。
    上国皇帝一句话,陈兵边境,足够威慑,国主气得吐血,最后半条命也要不保之际,只来得及为自己的宠妃爱子报仇,杀了青年,位置却是要让出来了。
    男子没能直接当上皇帝,但他当上了太子,如此,计划圆满达成。
    第439章
    青山绿水的环境永远也看不腻,踩着一双露趾草鞋的小孩儿撒丫子跑在一片草地上,远处能够看到一片林木,在林木的后面是隐隐的青山巍峨,近处,草地不远处就是一条蜿蜒的小溪流过,哗啦啦的流水声,冲刷过石头和地面,走近了,能够看到一些小鱼小虾在里面浮游仰泳。
    碧绿的水草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还有一些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小虫子,石头附近,有些贝壳一样的生物,又有些像是蜗牛,在那潮湿的环境之中生长。
    另一侧,一排排房舍之外,便是整齐有序的田垄了,那是村人的耕地所在,他们的耕地都在一起,若棋盘一般划分得清楚明白,连成了一大片,十分规整。
    这是玄武宗的地盘。
    所有居住在这个村子的人都是玄武宗弟子的家人,包括小孩儿。
    寄养在叔叔婶婶家的小孩儿其实是玄武宗某位长老的儿子,因年岁太小,不好随长老上山居住,这才养在山下。
    是的,玄武宗的宗门所在,就在那隐隐的高山之上。
    所谓高处不胜寒,想来山上多有苦寒之处,所以,除了一些必须当值的弟子,其他的弟子在不当值的时候都可以回家住,即回到这个小村之中居住的。
    当然,该有的武学课是不能缺的。
    嗯,玄武宗是教授武功的门派,这是一个有江湖的世界。
    江湖啊,小孩儿这样想着,终于停下奔跑来,稍稍平复自己的喘息,他现在还太小,没有接触什么武功,每日这样跑一跑就当锻炼身体了,也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不过,这种锻炼也不会太长久了,很快,他就要正式接触武功了。
    墨儿,墨儿!
    婶娘的身影从村子里传来,很亮。
    来了!
    机警地回头,还没看到人影,先回了一声,往回跑。
    村口,一个挽着发的妇人站在那里,见到小孩儿,连忙招手:墨儿,快过来。
    在她身旁,一个青年的玄武宗弟子站在那里,鸦青色的衣服并不出众,亏得青年腰肢劲瘦,这才显出一股子小白杨的味道来,否则,也如下地的老农一样,只见朴实,不见风华。
    他的目光随着妇人看向小童,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显示出良好的出身,穷人可做不到每天用盐刷牙。
    这就是纪长老的儿子啊,真可爱!
    对他的这一句夸奖,纪墨差点儿要翻个白眼,那句话怎么说的,长得不好看的都可以夸可爱,而他的容貌,感谢铜镜的亮度,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小眼睛,蒜头鼻,再配上一个不出众的普通唇形,加上圆嘟嘟的脸蛋,好吧,作为小孩子,有个圆嘟嘟的显福相的脸蛋就很不错了。
    谢谢啊,你也挺可爱的。
    已经走到近前的纪墨这样回了一句,不说老气横秋,但那平板无波的语气,怎么听都有些怪异,再加上回的这一句话,对成人,怎么能说可爱呢?
    可要为此苛责,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少词儿好说反驳不对,承认不对,总之,就是哪哪都别扭。
    妇人带着笑的脸微僵,笑着说了一句:你这孩子。
    青年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僵硬,打哈哈说着:哈,还真是挺可爱的啊!
    两个很快默契地带过了这个话题,不给纪墨说话的余地,妇人拍着纪墨的后背推他上前,你爹爹派人来接你上山了,以后你就可以学武了,高兴不高兴?
    纪墨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说:高兴,我可高兴了,真的,我盼这个机会好久了。
    脸上没有一点儿笑模样,语气之中也没什么起伏,宛若一条不拐弯的直线,一箭戳心,你说这话,该信还是不信。
    青年连僵硬的笑容都扯不出来了,估计心里有好多槽要吐,所谓槽多无口,面上一句话没对纪墨说,本来打好腹稿的哄小孩儿二三话,都被迫夭折了,只对妇人说:还挺像纪长老的。
    之后两人又说了一些还好还好之类的话,妇人这个做弟媳的,对大伯哥也没什么好多挂念的,两句话之后就没了话说,青年也不是个善聊天的,随便说了几句,就把纪墨带走了。
    纪墨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青年以为他不舍得离家,叔叔婶婶养他这么大,对他来说,也如父母一样了,怕他哭,正要哄点儿什么,便听纪墨回头喊:我的那些东西,你们若是不要,就让我带走吧。
    那模样,倒像是妇人要霸占他的财物似的。
    妇人脸上僵硬得都如冰冻一样,眼睛之中全是尴尬,对上青年跟着回看的目光,这话怎么说的,你的东西,我要来做什么?你都拿走就是了。
    青年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截,本来是带了人就走的,轻装简行,可真正走的时候,他的身上多了一个大包袱,被褥齐全,还包括一个洗脸盆。
    拉着纪墨的手走在上山的路上,青年有意让纪墨吃吃苦,没有抱着他快走,而是随着他的步伐慢慢走,跟他念叨:其实山上什么都有的,纪长老都为你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可以不用带的
    你跟我爹不熟吧?
    纪墨一句话直指中心。
    呃,纪长老并不负责教授弟子,我是
    青年有些不自在地说,还没说完,就被纪墨打断了,如果你跟他熟悉,你就知道,他是不会考虑这些东西的。
    这几年纪墨是怎么过的呢?
    无意诉苦,不想说叔叔婶婶对自己多不好多不好,他们也有自己的孩子,偏心肯定是偏向自己的孩子,而纪长老送下来的只有钱,那么,这些钱买什么不买什么,都是他们来决定的,作为不受重视的那个孩子,纪墨不想再穿打补丁的衣服,不想再捡弟弟不要的东西,想要得到父亲给的实惠,不可以吗?
    答案是,不可以。
    这种本应该天经地义的事情,因为他是被托付给叔叔婶婶抚养的,就不可以越过他们的孩子,不能提出任何非分的要求,所得如施舍,这才是寄人篱下的困苦之处。
    无需说什么,无需指责,无需打骂,只是这样的态度摆出来,该明白的人自然明白,不明白的也会在一次次希望落空之后了解到自己是怎样多余的存在。
    很多事情,想起来都觉得荒谬,比如说女儿把儿子托付给母亲养,每个月除了学杂费之外还给了不菲的生活费,可这些生活费最后能够落到儿子身上的能有多少呢?早餐一块钱,只够买个饼,最多两块钱,加一杯粥而已,其他的呢?
    没有了。
    母亲说起来还总要说自己帮女儿养外孙是多么辛苦,外孙多么多么费钱,如此种种,可,每次连必要交的学杂费都不愿意拿出来,每每取出,如同恩赐,非要让人伸着手等着
    心中有一种隐痛,以为早就遗忘的事情被相似的现实提醒,恍然,其实好像也没有那么幸福。
    寄人篱下的小可怜,那短暂的几年,那仿佛遗忘的梦幻泡影,那被人标榜着成为他人功绩的成长,没有人知道,在看到别人春游带着大包的零食时,他带着一包小小的干果片感觉到多么地寒酸,从头到尾,扁扁的书包从未被打开,那一包零食白白跟他跑了一圈儿,在独自走回姥姥家中的路上,他拆开了包装,一片片吃着,不到十片,很好吃,却也只是甜在嘴里。
    吃完后,有些甜腻,看着不远处的小卖铺上的各色瓶装饮料,却没有挪动脚步,他身上,连买一瓶水的钱都没有。
    出门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哦,在家吃饭,外面的东西不好吃学校搞什么,这么麻烦小孩子不要拿钱,丢了怎么办,大人们总有理由来钳制一个小孩儿,而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几天后表弟的春游,一大包的零食,吃的喝的全都有,还生怕不够给了钱,让他在外面自己买。
    菜价贵了,米面油涨价了,总有很多理由让他的生活费年年涨价,可他每日所食,当有一次姥姥把表弟吃剩的馄饨加了些热水端给他的时候,他终于无法忍受跟母亲打电话告状。不应有恨,可,亲人之间又何至于此。
    难道母亲给的钱让他吃不起一碗新鲜的馄饨吗?
    被母亲接走之后,夏日里批发来的雪糕终于可以随便吃了,不似以前,连手都不敢伸,只怕舅妈去拿雪糕的时候来一句怎么这么快就没了活像是在指责他贪吃。
    每次取用那些他们说可以随便拿的东西时,好像自己都是在做贼的心理负担那些想起来犹觉锥心的童年阴影,实在是
    我能怎么办呢?总要承担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压力。
    故作深沉地一叹,纪墨逗笑了那个青年,对方的神情放松了些,开始给纪墨这个不像小孩子的小孩儿多说几句了,言语之中不免说到一些从妇人那里听说来的话,调皮之类的。
    我当然应该是调皮不懂事,甚至顽劣的,不然,怎么能够凸显他们抚养我的劳苦功高呢?
    纪墨忍不住又带出些嘲讽的意思,就因为寄人篱下的那几年,他就总要在姥姥面前低头躬身,养恩啊,呵呵,养恩,他该记得的。
    时至今日,犹不喜零食。
    第440章
    青年再次哑然,他不是在山下村子居住的那些普通弟子,这次可以说是他难得讨要来的差事,就是想要有个机会下山看看,没想到山下竟然也不是那么好。
    孩子的一句话,让大人也感到涩然。
    以后都会好的。他说着,摸了摸纪墨的头。
    这温暖的摸头杀让纪墨眼中发酸,低声说:你好像我娘啊,她要是在,一定也是这么温柔。
    温柔不温柔他不知道,想把抚在小孩儿头上的手变成巴掌打下去是真的,他哪里像女的了?!我觉得你在骂我,然而我没有证据。
    手顺势而下,拽着后背衣裳把纪墨提起,抱在怀中,还背着大包袱宛若乌龟的青年脚上提速,仿佛飞鸟入林,快速地向山上奔去。
    玄武宗宗门所在就在山崖之上,巍峨高耸,仅仅是存在,便仿佛是鬼斧神工,更不要说其占地面积其实不小,若干区域划分下来,更是宛若天上仙宫,样样俱全。
    演武场所在,便是云海之上,凭栏而望,便可见漫漫白云若白色汪洋,旭日初升之时,便被红日晕染,如红海泛滥,更有耀金,化作粼粼波光,点缀出十分颜色来。
    作为江湖门派,玄武宗多少有几分与世无争的意思,可能也是宗门所在远离纷争中心,便能在边缘取静,获得一方静谧。
    门中总有五位长老,可这五位长老之中有一位,即纪长老更像是多余的存在,既不负责具体的教授弟子的事务,不管理宗门内的杂务,也不承担对外的交际任务,门下更是毫无弟子,仅有两个杂役负责日常事务。
    如青年这种算是宗门长老的儿子,自小就在山上长大的,都不知道这位纪长老是做什么的,平日也不常见他走动,很多时候,都会忽略竟然还有这样一位长老在。
    宗门之中,有关这位长老的信息也最少,这一次难得见到纪长老会挂出任务来,青年想都没想就抢在别人前头接了下来,之后才看具体的任务是什么。
    接了你,交给纪长老,我就要去任务堂交任务了。
    青年抱着纪墨行走在山中,路遇弟子,还会跟对方点头致意,却没多停留。
    需要我给你好评吗?
    纪墨随口问。
    好评?青年诧异一下,很快领悟其中意思,笑道,就是要给,也轮不到你,不过,估计纪长老的性子
    他估计是不能给你好评的。
    纪墨领悟到了对方微微摇头没有继续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一出生就有记忆的,哪怕婴儿的视力不好,但听力是没有受损的,他还记得应该是他父亲的男人把自己交给别人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等他四岁,我会派人来接他。
    冷冷淡淡的一句话,若说命令吧,似乎少了些威压,但若说请求,那也绝对不是,总之,哪怕被拜托的人是家人,也不会高兴,或者说正因为是家人,对这种态度才会更不高兴。
    纪墨在叔叔婶婶身边儿长到现在,所受的不好若说有三分是天然而然,旁人必然无法待别人的孩子如亲子,哪怕那个别人是亲人。剩下的七分之中,纪长老的这个态度也要占去两分,别人又不欠你的,凭什么就帮你养儿子啊,给钱就帮你养,你当亲人是什么?
    再剩下的五分,纪墨只能说,自己的表现也不好。
    许是唤醒的童年阴影过于让人不快,针尖对麦芒,从纪墨会说话开始,他就没停止为自己争夺本应该得到的利益。
    恋耽美

章节目录

技术型工种(快穿)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np只为原作者莫向晚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莫向晚并收藏技术型工种(快穿)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