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 OK,那我再试最后一次。
    要是这一波还带不走,那我就去泉水回血。
    想到这里,螭吻咬紧牙关,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猛一甩尾!
    轰!
    雷霆滚落,铺满了整条走廊。
    螭吻大惊失色,慌忙扭动着身躯躲开,但还是被电卷了一点龙须须,他在焦糊的气味中崩溃地叫:你就不会稍微避开我一点吗!
    时闻泽从窗户里跃而入:下次一定。
    王蚌面色不善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时闻泽看了眼许游被血浸透的腰腹:出去!
    许游:我还可以再坚持一会,楼里有许多病喂喂喂!
    青色的抛物线哗啦一声撞上另一边的玻璃,许游骂着脏话被扔了出去,被时闻泽拎着尾巴扔了出去,就好像是在扔一个铅球。
    我受伤了我草!螭吻出奇愤怒,你就不会轻拿轻放一点吗?
    两只青鸟抬着担架过来,把他稳稳兜在里面,二话不说塞进刚从天边驶来的120。
    我们来了多少个人?许游扒拉着窗户往外看。
    足以铲平这座工厂。医生扯过氧气面罩,请你躺好。
    躺好就不用了。许游问医生:有没有解王蚰蛇毒的血清?
    有。医生又重复了一次,螭吻先生,药就在我手里,请你躺好,我你慢一点注射!
    螭吻丢掉空针筒,从救护车里蹿了出去,结果面对面差点没撞上一条细细的,还穿着花边毛衣的小白龙,他果断往旁边一避,宁愿闪腰,也不能撞坏检查组。
    小白龙皱眉:你为什么要从救护车里出来?
    螭吻回答:因为我已经接受完了全部治疗。
    小白龙看着他身上草草缠绕的绷带:回去!螭吻不想回去,他利诱:我带你去看时哥打架。
    小白龙态度冷冷:我数到三。
    螭吻:
    他非常兴趣索然地,不甘不愿地,回了救护车。
    小白龙这才转身向远处的小楼飞去。
    飞得不太熟练,但气势很足。
    就像护士说的,现在整个工厂都被警方围了起来。绝大多数妖怪都没有做任何反抗,就乖乖束手就擒,而随着包围圈越来越缩小,中心点也逐渐固定在了那座偏西南的白色破旧小楼。
    小白龙找了个空隙,从窗户缝钻进去,花边领稍微沾了一点灰,他嫌恶地皱起眉,把电棍换到另边握好,然后用爪优雅地掉了捶。
    第58章 折鳞
    警方也进入了这栋楼房,他们从地下室开始,逐级往上地毯式排查,搜救出了不少被非法囚禁的妖怪,而就在担架不断进出的同时,顶楼的打斗还在继续。
    王蚰起先并没有把时闻泽放在眼里,因为在他看来,人类的血脉是最低弱的,他们已经习惯了被过度保护,容易生病,简直像玻璃一样不堪一击,可偏偏又像病毒一样四处侵染、无处不在比如眼前这只半麒麟,血脉被吞噬后的残次品,像个十足的怪物。
    走廊上散落着一些鳞片,是漂亮的青色,沾着螭吻新鲜的血。时闻泽目光缓缓落在王蚰身上:你有三秒争取宽大处理的时间。
    王蚌猩红的毒牙上挂着黏液,滴在脚下的碎玻璃上,散发出嘶嘶的声响和难闻的气味。
    天花板上的吊灯刚才被许游打落了一大半,这时正七零八落地垂挂着,光线忽明忽暗。时闻泽没有给对方太多犹豫机会,三秒是警务手册上的规定流程,而在三秒之后,手册并没有详细界定要如何对待拒捕嫌犯,尤其是具有高度危险性的嫌犯。
    王蚌的身躯巨大而又沉重,横过来时几乎能堵塞住整条走廊。时闻泽闪身躲过一次撞击,手中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斜插入鳞甲间的窄小缝隙,像一枚钢钉牢牢楔住,又顺势往上一提,整个人都踩上对方那滑不溜秋的背部。
    黑红色血液滴滴答答地流淌,但王蚰除了愤怒之外,似乎并没有太多痛楚。时闻泽说:原来你连自己都不放过。
    已经接受过多轮改造的王蚰,痛觉低到几乎没有,这让时闻泽觉得很不爽,但此时被骑上头的王
    蚰明显比他更不爽。他挥动着两只短小的翅膀,哗啦一声撞碎了走廊尽头的玻璃,带着时闻泽一起飞往雾界!
    而小白龙此时还在楼里巡视,并没有找到使用电棍的机会,因为到处都是警察站住不许动的吼声与斥责,伴随阵阵正义回响,一般的妖怪真的很难招架。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凶残一点的也不知道是一只什么鸟,正慌不择路地往楼上飞。小白龙果断举起爪中电棍,呼呼生风地扔了过去。
    Sakia被电出一圈蓝光,咚一声砸在地上。
    小白龙首战告捷,捡起电棍,又用两根爪尖拎起犯罪分子,交给了雷青。
    雷青赶紧挡在他面前:这里已经差不多能扫尾了,林先生,还是请你回车里等着不要再回那栋楼里了,时哥在雾界!
    小白龙身体灵活一扭,中途变换了方向。
    雷青:我并没有让你去雾界的意思!
    但穿着毛衣,还举着电棍的龙,飞起来是很快的。
    高处的风冷得像是寒刃。王蚌在高空三百六十度翻滚,试图把时闻泽甩下去,却没有得逞。他虽然没有痛觉,但是也一样能清晰地感觉到,背上的人正在一片一片撕扯自己的鳞甲,带着血肉一起,连根剜除。
    血很快就被冻住了。
    时闻泽并没有使用麒麟的雷电,王蚰起初把这归结为混血残次品的劣势,以为对方无法随心所欲操纵种族天赋。不过他很快就觉察出,时闻泽似乎并不是不能用,而是不想用,说得更确切一点,是不想迅速结束战斗,反倒在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用来剔除自己更多的蛇鳞。
    意识到这一点的王蚰越发狂怒,反身张开血盆大口,喷出浓厚的毒液。时闻泽滑到他的腹部位置,用套索牵制住那长长的脖颈,在毒液消散后,又重新荡回背部。那里已经被他拆得血肉模糊,算算鳞甲的数量,许游差不多赚回了三倍,勉强没亏。
    于是他猛地发力,收紧掌心绳索,王蚌的头颅高高扬起,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不远处,因为迷失方向而在空中盘旋半天的小白龙听到声音,立刻追了过去。虽然顶了一脑门的风和雪,但因为穿着姥姥织的毛衣,就还是很暖和。
    被勒得奄奄一息的王蚰眼珠猩红,他短短的翅膀突然一百八十度地反折过来,重重拍在时闻泽身上,像一扇沉重的铁门轰然倒塌,时闻泽猝不及防,整个人向下一溜,被绳索悬挂在了半空中。
    王蠕的尖牙对准绳索,用力一咬!
    绳索应声断裂,时闻泽瞬间失重向下坠去,王蚰也紧紧俯冲跟随,他的眼底充满蔑视,一只不会御风的、怪异残缺的麒麟。
    他要看着他摔断全身的骨骼,而像这种次品,连作为医学试验品的资格都没有。
    时闻泽反手摸向腰间,正准备打开紧急降落装备,余光突然瞥见了一抹银白色的光!
    像一道细细的美丽闪电劈开厚重云层。
    这里的美丽一部分是因为爱情滤镜,另一部分是因为花边领毛衣。小白龙冲到下方,准确无误地卷住了男朋友,两米长的龙卷差不多一米九的猛男,强大的冲击力使他稍微有些头昏眼花。而王蚰并没有刹车,他利爪大张,直直对着时闻泽的头抓去!
    小白龙带着男朋友往前一冲,紧接着,一道蓝紫色的光棒从他爪中飞出,王蚰没有看清那是什么,只挥爪一拍,结果在接触的瞬间,巨大的电流立刻使它的半边身体麻痹抽搐。时闻泽说:乖,把我扔上去。
    小白龙没有扔,他扔不动这一百多斤的重物,但可以再努力往高处飞一飞,一直飞到王蚰的正上方,再气喘吁吁地松开身体,把男朋友扔掉扔掉。
    太重了,要脱臼,想退卡。
    时闻泽落回王蚰背上,他右拳裹挟着万钧雷电,砰一声砸到了对方头上。
    嘎巴一声,王蚰的头颅整个向左歪去,一声不吭地掉下云端。
    小白龙再度冲上来,前爪用力嵌进王蚰厚重的鳞甲,试图帮男朋友温和执法,搞一搞轻拿轻放,但对方实在是太重了,重得像是一座山,所以他非但没有成功降速,反而把那颗头又抠落了几片鳞。
    时闻泽用套索捆住王蚌,又打开紧急降落装备。
    妖管委的同事也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小白龙矜持地盘旋在半空,他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还可以,可以打九十分。王蚰被塞进了巨型皮卡警车,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时闻泽也握住身边细细的龙爪,说:我们走。
    小白龙纳闷:去哪?
    时闻泽回答:找你的电棍。
    得赶在被群众拾获,并且上交给妖管委之前,就把它彻底销毁,然后死不认账。什么电棍,什么违规,什么私藏,我们统统都不知道,这样子。
    小白龙:哦。
    于是医院里的许游不得不多等了半天,处理完伤口又睡了一觉,才被人一巴掌打醒。
    别睡了。时闻泽说,起来吃。
    林溯站在床边,怀里抱着三个翅桶,手指上还勾着三杯冰可乐。时闻泽继续说:门我已经反锁了,医生一个半小时之后查房。
    许游热泪盈眶,当场就轻易原谅了自己被当成铅球甩飞这件事。大家一起吃垃圾食品,好快乐,快乐到谁都不想再提绑架和抓捕的细节,反正这些事在将来的案件调查过程里,还要被重复叙述许多次,实在没必要影响happy时光。
    许游说:对了,我还趁机练习了一下口语。林溯问:为下一门考试做准备吗?
    许游说:Yes yes!
    他展开美好畅想,要偷偷学习英语,然后惊艳所有犯罪团伙,表面假装听不懂,实则狠狠翻译。
    时闻泽按了一下他肚子上缺失的鳞片。
    许游脸色一白,脱口而出不文明脏话。
    Fuck!
    很流利,纯英音。Good good.
    案件的收尾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因为Sakia和王蚰都把小白龙当成了警务人员,所以并没有谁投诉他滥用电棍。林溯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跟随医院这条线,警方顺藤摸瓜,又扯出了幕后隐藏的非法医疗集团,展开多国联合抓捕。失窃的凤凰骨被分批运送回锦城,虽然觊觎大荒的犯罪集团肯定不止这一个,但至少,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有妖怪试图通过非法改造闯入保护区了。
    两个多月后,林溯躺在时闻泽新买的按摩椅上,伴随嗡嗡的机器运作声,翻看手机上的警方新闻。他手边摆着一杯红茶,脚下暖气开得很足,小小的玻璃窗上也起了一层白色的薄雾。
    杜思越打来电话问他:你怎么又没在画廊?
    后天才开业。林溯扯高毯子,我问你要的东西呢?
    杜思越不想面对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有靳东的签名照。林溯说:但是你穿着江宇浩的睡衣。
    杜思越:靠!闭嘴!我去给你找!
    林溯挂断电话,他最近吃了好几顿王翠芬阿姨送来的鸡汤,本着礼尚往来原则,得回点礼。
    时闻泽踩着木楼梯走上来:在和谁打电话?
    杜思越,他现在在画廊里。林溯懒洋洋的,我们吃完饭再过去。
    时闻泽摸他软软的头发。
    林溯睁开眼睛: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时闻泽坐在地上,下巴垫着他的腿:嗯。猛男撒娇,很顶。林溯坐起来一点:说吧。
    时闻泽说:我爸妈明天来锦城。
    林溯:
    时闻泽又把下巴往前挪了挪:为了我们的事。林溯:
    麒麟全家,一起卖卡。
    第59章 父母
    时闻泽继续说:后天画廊开业,林叔叔也要来锦城,我们两家正好一起吃顿饭。
    只是吃顿饭这么简单吗?林溯对此表示怀疑,毕竟连新房都快装修好了。他一方面觉得这种事你怎么也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另一方面又稍微有些紧张,问时闻泽:你是怎么说的?
    时闻泽握着他的手,贴住自己的脸,弱小场景经典重现:我说我还没有把你追到手。
    林溯:
    对的,你的卡确实还没有升级。
    而与此同时,阳城,在时闻泽的老家小楼里,也是一片柜门打开,吵吵嚷嚷的忙碌景象。
    季云女士,严格算起来,血脉和锦城的镇守麒麟其实能策划上一点远远远方亲戚关系,不过她并不想承担瑞兽守城的天职,只想当一个自由自在的小学音乐老师,带着可爱的小朋友们唱《蜗牛与黄鹂鸟》。而她的老公时远,目前是本市税务局的小科长根据可靠消息,明年应该还能升一级,前途光明。
    季云问:你觉得这盒茶叶怎么样?还是这个普洱更好一点?
    时远说:都可以,但是还不够,我柜子里有两瓶酒,对了,也不知道他们抽不抽烟。
    不要拿了,烟就不要拿了,你儿子的形象看起来已经够街头争霸了,酒也不要拿,我们要营造一种烟酒不沾的老实人氛围。家里还有一条很好的新披肩,是用火羽雀的绒织成的,我把它找个漂亮的袋子装起来,送给林太太。
    也可以。
    时闻泽之前是这么向父母坦白的,他在电话里说:在高中的时候,林溯本来一直在给我补课,想让我步入正途,天天向上,但是我不愿意学,就把他骂哭了。
    季云听得一阵头晕,虽然儿子的学渣生涯已经距今很遥远,但她的心理阴影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逝,至今仍旧经常做梦,梦到开家长会时,所有人都坐下讲台下,只有自己独自坐在最前方那是唯一一张和讲台平行摆放的桌子,丢人程度真的很难用语言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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