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露扯高被子捂住半张脸:哥,你就认了吧。
    司珑秋一把抓起女儿的手,又确认了一遍,这件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林露的头几乎要摇上天,我不是我没有,我单身我快乐。
    司珑秋又问:所以时闻泽真的是你哥的男朋友?
    林露偷偷摸摸瞟了一眼林溯,见他似乎并没有什么要否认的意思,于是飘忽挤出一句:嗯。当然了,卖队友归卖队友,妹妹依旧帮助哥哥强调了重点,正在追呢,还没追到。
    这是追没追到的问题吗!司珑秋丢下女儿的手站起来,严肃地发问:那他的儿子是从哪里来的?
    兄妹双双陷入迷思,这世间不理解的人又增加两个。
    林露首先发问:妈你搞错了吧,时哥哪来的儿子?
    不可能。司珑秋说,他亲口承认的,说要准时下班回家带儿子。
    林溯皱眉:你去找他了?
    司珑秋:
    局面悄然发生逆转,这一次换林溯站上高地。
    他抱起手臂,正义审判:妈,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妥?
    我也没问什么啊!司珑秋强词夺理,普通群众头晕寻求公职人员帮助,这难道不合理?先说清楚他的儿子是怎么回事!
    哪有儿子。林溯皱眉,把你当成要给他介绍对象的热情阿姨,所以编个借口好早点脱身吧,你到底干了什么?
    司珑秋回忆了一下鱼头女士,被这个理由说服了
    于是稍微松了口气,因为并没有未婚生子这种可怕的事,女儿没有,儿子也没有。
    但她很快就找到了另一个重点:你怎么找了个男朋友?
    林溯回答:因为他长得帅,工作好,不危险,有编制,固定年假,五险一金,上下班时间稳定,工资也还可以。
    林露暗暗朝她哥竖起大拇指,你很会找重点,这种条件,非诚勿扰听了都说好。
    司珑秋说:但他是男的。
    林溯说:我知道。
    司珑秋按揉了一下太阳穴,这一晚的情绪过于跌宕起伏,她需要来点布洛芬。没有哪个母亲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还能保持心如止水波澜不惊,所以司珑秋也努力了一把,问儿子:那你觉得你这个性向,还有没有可能稍微改变一下?
    能吧。林溯靠在墙上,语调轻描淡写,如果他愿意去变个性,我都可以。
    林露万没想到这道题还能这么回答,眼底写满崇拜,不愧是你,我的哥哥!
    司珑秋抬手按住心口,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惊的,总之胸口疼。同时她又觉得按照儿子的性格,这种逼人变性的变态事情也不是完全做不出来,于是就脑补了变性后的时闻泽管自己叫妈的大场面,顿时更加受不了了,连脸色都苍白。
    妈。林露跪在床上替她拍背,你没事吧。
    司珑秋表示我现在没事,但如果让你哥继续说下去,我可能会有点事。
    都几点了,先睡。林露积极打圆场,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行,你先睡。司珑秋替女儿扯了一把被子,对儿子说,你跟我出来。
    林露看着她妈的背影,用口型问哥哥,需要我出来助攻吗?
    林溯反手无情关上卧室门,你已经背叛了一次组织,失去了党的信任。
    林露:嘤!
    客厅里灯火通明,司珑秋想和儿子继续谈一谈,但又不知道该谈些什么。
    林溯在饮水机前接水:你在误会他是女婿的时候,不是挺高兴的吗。
    司珑秋说:我是挺高兴,但这是一回事吗?你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了性向?
    林溯回答:没有突然,从小就是,只不过一直藏着。你和我爸没有发现,是你和我爸的责任失职,缺席了我青春期的秘密。
    司珑秋头又开始痛,请停止你的道德绑架行为!
    林溯把杯子递给他:加了一点洛神花。
    你加什么花都没用。司珑秋拍拍沙发,示意儿子坐到自己身边,刚才你妹说你们还没成,你还在追,我看小时那孩子也挺抢手,那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就是你压根追不到人家?
    林溯把杯子从她手里抽回来,喝水可以,谈心也可以,但话一定要先讲清楚,不是我追他,是他追我。
    司珑秋一顿:所以他还没有追到你?
    林溯高冷地嗯了一声。
    司珑秋又问:那你打算让他追到吗?
    林溯继续高冷地嗯。
    司珑秋又被噎住了,主要这种爱情的小把戏她也很熟悉,双向喜欢是一回事,必须得被人追又是另一回事,整套流程可谓原版复制了三十年前的自己,什么叫欲擒故纵,什么叫欲拒还迎,仗着老公有好脾气就骄纵得意为所欲为,还能说什么呢,DNA好强大,这儿子果然是她亲生的。
    林溯警告:以后不许你再去打扰他的工作。
    司珑秋强调:我还没有同意这门亲事。
    林溯说:那你就继续不同意吧,都快三点了,剩下的事明天再说,先回去睡觉。
    司珑秋:
    林溯连推带拉,把他妈搞回卧室,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时闻泽刚好发来微信,也没说什么事,就只发了个下班和晚安的表情。
    圆滚滚的,还挺可爱。
    林溯靠在走廊的墙上,认真地给时闻泽回复,明天还上班吗?
    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嗡嗡震动,时闻泽叼着电动牙刷点开屏幕,有些意外林溯这么晚还没睡。他漱了漱口,发了条语音过去。
    林溯回卧室塞好蓝牙耳机,趴在床上点开,可能也只有恋爱中的人,才会喜欢对面发来一条又一条的59s,丝毫也不觉得厌烦,时闻泽的声音很好听,低低的哑哑的,在寂静的午夜里,撩得林溯抱住了被子,把脸凑上去蹭了蹭。
    不忧郁也不emo了,甜软温暖得像裹着糖,虽然人设有点崩塌,但没关系,反正也没谁能看到。
    别发呆了,快点睡觉。时闻泽轻声说,我明早休息,下午两点得上班,不过六点就能开完会,到时候来画廊接你。
    林溯回复,好。
    窗外万千星河闪耀,整片青湖花园里都泛着花香。
    沙沙的雨雾敲打在玻璃上,如同一首轻柔的催眠曲。
    这种天气实在太适合睡觉,以至于林露第二天早上差点错过闹钟。她打着呵欠下楼,发现妈妈还没起床,厨房里只有她哥在研究微波炉,于是瞬间清醒,果断上前剥夺使用权:你要吃什么,我来。
    林溯站在旁边问:这就是你对出卖队友所做出的补偿?
    林露积极认错,昨晚我真不是故意的,主要咱妈上来就问我是不是给时哥生了个儿子,这谁能顶得住?
    林溯取出两个鸡蛋递给她:上班还来不来得及?
    来得及,早着呢,我飞过去。林露服务态度良好,上班是什么,完全不重要,肯定得帮我亲爱的哥哥搞定他爱吃的早餐。
    林溯扶着微波炉:但是你一直不让我进厨房,我就一直得不到进步。
    得不到进步就不进步。林露在锅里煎蛋,而且这事得这么想,你的伙食又不是一辈子都归我管,将来等你结婚了,倒霉的就该是时哥了,所以与其让你炸咱家厨房,不如我多忍忍,反正做饭也不麻烦。
    林溯觉得他妹这个神奇逻辑好像也有点道理。
    林露又问:昨晚你和妈聊得怎么样?
    没怎么样,中途我让她先去睡了。林溯洗苹果,今天继续。
    但是妈直到现在都没起床。林露指了指楼上,做出合理分析,所以在她心里,这件事可能也没多五雷轰顶,至少没她的美容觉重要,你今天早上还去画廊吗?
    去。林溯说,今天要给装修公司结尾款,我吃完早餐就走。
    那我的车先给你开。林露把三明治装进盘子里,你自己真不打算买了?
    先排着,反正现在我想要的车型都得等。林溯完全不着急,摩托车的美妙,没有骑过的人不明了。
    十一点多的时候,锦城出了太阳。雨后晴空总是能令人心情放松,尤其是充满生活气息的老城区小巷道,小推车的叫卖声混杂着幼儿园的广播音乐,传进半开的窗户里,时闻泽伸了个懒腰,踩着拖鞋下床,刷牙洗脸看手机。
    林溯在半小时前发来一条微信,问他有没有起床。
    时闻泽回复了一条,刚起。
    十分钟后,林溯就把电话打了过来,他说:我在你的店门口。
    时闻泽丢下手里的矿泉水瓶,匆忙跑下楼。
    林溯正在研究文身店的粗糙招牌,他手里还抱着一束花,不是玫瑰,是洋桔梗,开得颜色缤纷,很漂亮。
    巷口买的。林溯说,我去问路,店主好像和你很熟,所以照顾一下她的生意。
    这里的邻居彼此都挺熟。时闻泽笑着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林溯把花塞进他怀里:我来续个期。
    第29章 午睡
    洋桔梗是没什么香气的,但这并不影响空气中的甜。时闻泽着看他:续多久?
    林溯错开视线,继续假装欣赏店招:一天。
    回头客,给你打个折?时闻泽侧身,把人让进店里,买一送一。
    林溯没有接受这良心商家的优惠折扣,只是问:许游呢?
    他今天白班。时闻泽打开窗户,让光线变得更明亮了一点。
    林溯打量了一圈,这家店是真的很敷衍,可能是为了表现出生意这么烂并非老板本意,在另一侧还摆放着小冰柜,里面有一些饮料和冰淇淋,看起来是想吸引客流。时闻泽说:但其实也没什么人买,那是许游的零食快乐柜,你想吃什么,自己去取。
    林溯挑了盒朗姆酒味道的冰淇淋: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续期?
    可能是因为上一次试用的感觉还不错?时闻泽帮他把冰淇淋盒盖打开,还是说你的画廊又有什么体力活,需要名正言顺的指使我。
    林溯靠在墙上,慢慢挖了勺冰淇淋:没有体力活要你做,我刚从画廊回来。
    阳光透过玻璃笼着他,暖洋洋的,晒得人有些困。时闻泽简单收拾了一下凌乱的大沙发,回头见林溯似乎没什么精神,就把指背搭上额头试温度,又问:不舒服?
    没,昨晚没睡好。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是压根就没怎么睡,只在五六点的时候迷迷糊糊眯了一阵,还一直在做乱七八糟的梦。早上又去画廊做最后的检查和结尾款,忙得直到现在才能稍微喘口气。
    时闻泽把冰淇淋从他手里抽走:吃饭了吗?
    林溯摇头:他们点了外卖,太油,没胃口。
    时闻泽看了眼时间:我帮你煮碗面?吃完去睡一会儿。
    林溯想起早上林露说过的话,自己的伙食问题将会在未来隆重移交给这个男人,那提前试一试也可以,于是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时闻泽笑:自己随便坐,我去厨房,十几分钟就好。
    林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他跟着时闻泽去了后面。因为是老旧小楼,不缺面积,所以厨房挺大,还带了个窄窄的小院子。时闻泽也没问他要吃什么面,打开冰箱取了番茄和鸡蛋,又翻出一盒鲜切面。
    他身上随意套着一件宽松的黑T恤,本来应该是很酷的,但后衣摆的地方偏偏印了只绿色的小恐龙,就变得有点可爱。林溯盯着看了一会儿,视线又落在短裤下的两条腿上,他并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妥,因为卡续期了,所以看哪里都算合理范围,腿可以,腰可以,腿和腰之间也可以。
    时闻泽煮了两碗番茄鸡蛋面,又从隔壁的卤味店买了些凉菜,店里原本为文身准备的大桌子正好当餐桌,林溯从他手里接过勺子,先低头喝了口汤。
    微热的温度很及时地安抚了肠胃,店里的老空调嗡嗡响着,关起来的店门适度隔绝了外界嘈杂,剩下微弱的车辆喇叭声,反而越发显得房间安静。
    时闻泽挑了几根盘子里的小青菜给他:下午还要去画廊吗?
    不去,早上已经结了最后一笔尾款。林溯说,工人都回家了,我这几天休息。
    那吃完饭,去我房间里休息一会?时闻泽说,我马上要去上班,许游今天也不会回来,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想吃什么,就发微信给我。
    林溯没有立刻答应,琢磨着这段话怎么听都不像正在追的进度。
    时闻泽说:不要浪费你的续费权益。
    林溯想了想,重新低下头:许游回来也没事,我帮你监督他背法条。
    时闻泽笑着把盘子往他跟前推了推:好好吃饭。
    食欲这种东西,直接和心情相关。林溯在画廊里忙得晕头转向,看着外卖送来的白切鸡胃口全无,但现在对面的人换成了时闻泽,他立刻就觉得,自己好像确实可以吃一点,虽然这位厨师的手艺算不上多好,但架不住食客自带滤镜,所以依然美味堪比米其林。
    吃完一小碗面后,时闻泽没让他帮忙收拾,直接把人带到了二楼。
    这一层有两个卧室,时闻泽的房间要稍微大一些,不过没多少家具,只有柜子、椅子、小桌子和一张床。窗户外悬挂着几盆倒垂开花的植物,那是王翠芬阿姨送来的,据说是自己养的花爆了盆,所以分给隔壁的小伙子一些。
    时闻泽还要赶去上班,就只从衣柜里匆匆拿出来一套干净的新睡衣:浴室随便用,睡前记得拉上窗帘。
    林溯接到手里,高冷地酝酿半天,酝酿出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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