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被对方指尖剐蹭了手心,引起一阵酥痒。
    时舟怕痒的躲了躲,正想趁机松手就被捉了回去。
    对方非但不许他逃,还霸道的将手指跟他的交缠在一起。
    像是有磁力吸引,他每次努力分开一点,下一刻对方又不依不饶的黏上去,越是挣扎,肌肤纠缠的就更紧。
    这个时候时舟才觉得,口罩可真是个好东西,轻而易举就把所有不自然的表情全都遮住,整个人脸皮都无端厚了许多。
    时舟索性放弃挣扎,任由路游原跟自己十指相扣。
    他没话找话:你好像不怎么怕冷。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对方接茬,只有口袋里的手一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时舟败下阵来。
    他硬着头皮想打破这黏糊糊的气氛:你就不能说点什么吗?
    路游原不知道是真的不理解还是故意捉弄他:说什么?
    ......没什么。
    路游原勾了勾唇:你怕冷吗?
    时舟老老实实点头:但是我现在......
    没说出口的不冷两个字全都被对方下一刻的动作堵在了喉咙里,路游原往他那边靠的更近了些,长椅下的腿也被迫贴在一起。
    现在还冷吗。
    人在黑暗中很容易被催生出别样的心思。
    比如现在,路游原必须直面无法用语言诉诸的情绪,又或者是不能宣之于口的焦灼。
    他只要微微低头就能碰到对方剔透的耳朵,从心底蔓延上一种不满足感,持续又绵长,仿佛把对方揉进怀里才能得到圆满。
    只不过怕把小孩吓跑,又不忍心过于欺负对方。
    但仅是感觉到路游原温热的呼吸,时舟的耳尖就瞬间红透了,他缩了缩脖子,恨不得把整个人隐身在这茫茫夜色中。
    以前从来没想过,两个男人之间的牵手会使人如此难熬。
    跟之前不同,或许是因为在一个谁都不认识的陌生之地,他和路游原之间本来就所剩无几的距离被更加拉近。
    特别是现在,天大地大,除了湖水偶有流动,四周寂静无声。
    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如果说以前是因为自己看不见的原因迫不得已需要肢体接触,那么对方现在的触碰就带上了格外与众不同的意味。
    身边的路灯不知何时熄灭了,只有流转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
    时舟看不见对方的脸,但是自己的一举一动全能都被身旁的人尽收眼底。
    他猜想自己耳朵已经染上绯红,控制不了自己这种容易害羞的体质,时舟觉得很不公平,于是小声开口命令对方:你把眼睛闭上。
    路游原语气平平:闭上了。
    时舟半信半疑:真的闭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摸,路游原趁这个时候闭上了一会。
    对方果真满意的点了点头,收回手去。
    路游原悄无声息的睁开双眸看向身旁的人,发现对方双眼紧闭,微颤的睫毛暴露了主人的不平静。
    他觉得时舟实在可爱,想把人永远禁锢在自己身边。
    这个思想很危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方在他心里已经占据了重要的位置,甚至让他做出了抛下一切想要留对方在自己身边的举动。
    但路游原又很清楚,这并不是什么逞英雄和热血上头。
    从小囿于阴鹜而狭隘的人生难以抽离,直到有个人出现,像撒了一把星星的种子到野火燎原的荒无中,这片冷硬的平原逐渐冒出新芽。
    贫瘠无趣的人生涂抹上属于对方的色彩。
    只是跟对方相处了短短两周,却远胜过那寂寥的二十多年。
    在看到那张寻人启事的那瞬间,路游原才发现,原来自己比对方还要害怕不能一直在一起。
    这么确切的执着,他知道这一生可能也就这一次。
    任性也好,胡来也罢,路游原觉得,就这样守着对方度过余生倒也不错。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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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他们一直在一起。
    路游原听说未来几天都是大晴天,更容易看到日出,于是第二天先带着时舟去了小吃街。
    即便是快要过年了,来玩的人依旧很多。
    这个小镇虽然商业化了一些,但是小吃街的美食还保留了地道的风味。
    看到有意思的东西路游原就停下给旁边的小孩买来尝尝,前台小姑娘说的特色小吃在这条街基本都能买到。
    走进来的第一家就是桥头糕,刚做出来还蒸腾着热气,上面点缀了一些桂花,细腻的豆沙馅多的从两头溢出来。
    店里还有一种打糕是不带馅儿的,就这么白白的一大块糯米团子,从石臼里新鲜捣出来,虽然不如桥头糕那么甜,但是更朴实有质感。
    吃了粘牙的点心,又去对面买了两大串红柳羊肉,孜然和辣椒面的味道刚好能把嘴里的甜腻中和掉,路游原和时舟走两步停一停,吃一阵再往前走。
    刚吃完里面汪着银耳汤的烤梨,路游原又买了一小碗手工奶酪。
    牛乳制成的半凝固奶酪,口感跟平时吃过的很不一样,奶香四溢,入口就直接滑下去了,还可以自己选要不要加坚果和蜜豆。
    一条街才走了一半手里就提满了吃的,饶是时舟这么喜欢吃,被路游原这么一直投喂也撑得吃不下了。
    最后对方塞给他一个烤红薯让拿着暖手,环顾四周,找了个一家能进去坐着的小茶馆。
    要了一壶普洱茶,加上刚才没吃完拿在手里的小吃袋子,不大的桌子被放得满满登登。
    路游原:晚上想去吃什么?
    时舟连忙摇头:剩下的这些就可以当晚饭,不用吃别的了。
    路游原看了一眼撑得直揉肚子的时舟:你吃的太少了。
    而且吃一口要反喂给自己一大口,买来的小吃有一大半都进了路游原的胃里。
    他对这些小吃没什么兴趣,只不过小孩接过什么都要先让自己尝尝,乖觉的讨巧,还怕他不要,路游原也从来不忍心拒绝。
    逛完小吃街加整个古城才刚到下午,水舞和孔明灯都要等到晚上才开始,两人决定先去把爬山要带的东西准备好。
    他们从老城区过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现下什么都要另买。
    这座山虽然海拔不算高,但气温也比山下低许多。
    山上没有索道,想看日出要晚上爬山,在山顶上过夜,所以防寒服和背包都是必须要有的。
    街上有很多登山用品专卖店,路游原帮时舟买了件白色的防寒服。
    时舟摸了摸棉服的厚度,估计穿这个去爬雪山都不用怕:穿这么厚的衣服还能爬得动吗?
    爬不动我背你。
    路游原又拿了帽子和手套,一并付了钱,把买好的东西放在民宿,此时已经快到演出的时间了。
    四处逛也很消耗体力,在小吃街感觉要炸的胃已经消化差不多了,晚饭他们还是去了前台推荐的那家水库烤鱼。
    味道是普通的双椒咸辣,但胜在鱼肉鲜嫩,肉刺也很少。
    时舟吃相好,就连烤鱼店自助无人问津的莲子羹和拍黄瓜都吃的很香,连带着看他吃饭的路游原也有了食欲。
    单看长相可能会觉得对方被娇养惯了,殊不知小孩确确实实很容易养活,也从来不娇气。
    有跟外表不符的坚韧和独立。
    从路游原第一次见到对方到现在,对方就算受了伤也忍着疼一声不吭,住在破旧的老楼里,吃自己做得没滋没味的饭都满足,就算看不见也极力让自己做力所能及的工作。
    想到对方的家世,又想到自己一直以来也没带对方去吃过什么贵的餐厅,路游原觉得时舟跟着自己属实吃了不少苦。
    路游原开口:以后带你去更好的地方。
    时舟不想去什么更好的地方:现在这样还不够好吗?
    路游原没有回答。
    他私心觉得不管是老城区还是这座小镇,都太普通了,配不上对方,也许时舟并不想要,但是他想把最好的全都放在对方面前。
    走吧,去环湖广场。
    夜幕降临,游客反倒比白天多了起来,他们低估了水舞和杂技表演的热度,昨天半夜还空荡荡的广场此时被堵得水泄不通。
    察觉到身旁的人不再往前走,时舟也停下脚步,茫然的抬头问:你不想看表演吗?
    虽然他看不到,但他不想让路游原因为自己的缘故而错过这些。
    路游原看了一眼被左右的人挤得紧紧拽着自己衣角的时舟,把人从包围圈里拉过来:去放孔明灯吧,晚了说不定还要排队。
    放灯的地方在湖边的一块空地上,有专门的亭子在卖纸笔和灯。
    孔明灯都是事先折叠好放起来的,用竹麻纸糊在竹篾扎好骨架上,把写好的愿望挂在外面,底部有一个布团,用火点燃就可以飞上天了。
    路游原拿了张纸和笔放在时舟手里:把愿望写在上面。
    时舟老老实实道:要写的太多了,可能写不开。
    那就写你现在最想实现的。
    其实我还有一个愿望。时舟摸索着写下一句话,鼓了鼓勇气对路游原道,我想回老城区过年。
    后天就到除夕了,要回去过年的话从山上下来就立刻启程。
    路游原意外:为什么要回去过年?
    时舟咬了咬唇,小小声说:我不想在外面过,家里还有草,我们走得太久它可能会枯掉。
    路游原看不见对方口罩下的表情,但又不忍心拒绝对方的恳求,伸手摸了摸时舟的头发:好。
    时舟轻轻嗯了一声,努力弯起眼问对方:你写了什么愿望呀?
    路游原眸色深沉如夜: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两人把写好的纸各自贴在自己那边的灯上,路游原在布团上点着火,看着本来干瘪的灯笼膨胀起来,摇摇晃晃的从手上漂浮,乘着风往空中去。
    此时写下的心愿都是未来许多幽暗逼仄的时刻,想要赖以喘息的绳索。
    时舟肩膀是风,风上是闪烁的灯群,周遭的人也停了下来,一起抬头看天,漆黑的夜色中仿佛燃烧着千百颗流星。
    万物静止,他们透过灯火看只属于自己的那盏。
    有一些半途就熄灭坠落,时舟听着其他人惋惜的声音,忐忑的问路游原:我们的灯掉了吗?飞到哪里去了?
    没掉。路游原目光追随着那两个不甚明亮的朴素小灯,他们一直在一起。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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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日出了
    直到满天的孔明灯都飘远后,路游原和时舟才回到民宿拿了登山包。
    前台小姑娘见他们下来,热情的指了指一旁道:那边有几个美院的大学生也要登山看日出,你们可以一起做个伴。
    两人这才注意到楼下有喧闹的人声,有个背着画板的男生朝路游原和时舟挥了挥手,看起来笑容灿烂,十分友好。
    结果下一秒,不知道人群中的哪个人对着时舟吹了声口哨。
    早就有传言说,美院的艺术生们大多数都是颜性恋。
    路游原皱了皱眉,拿出口罩替时舟戴上,冷淡的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不用了,先走一步。
    外面随处都是直接到山下的观光车,两人随便挑了一辆,从热闹的老街坐到略显冷清的山脚下。
    时舟刚开始还能跟在路游原身旁,后面道路变成变窄,下山的人络绎不绝,时舟为了给人让路只得去了对方身后。
    路游原斜着半边身子牵时舟的手,现下天很黑,路灯也昏暗,这里的路况保留了几分原生态,都是坡度较大的台阶。
    他脚步放得很慢,时不时出言提醒身后的人哪里要注意沟沟坎坎。
    时舟戴着口罩,即便走得再慢也有点阻碍呼吸,路游原回头看了一眼,停下脚步帮对方拉下口罩,给小孩戴上防寒服的帽子遮住半张脸。
    这样好点了吗?
    时舟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点了点头。
    因为出发的早,时间充足,两人就这么慢悠悠的爬。
    他们也并不急着上去休息,被晚来的人渐渐甩在身后。
    这座山每走过一段台阶都会有告示牌标志这里的海拔和距离山顶的高度,还会提醒游客抬头观赏周边的风景。
    上山的心肺活动还是比走平地强烈许多,时舟学着路游原调整呼吸,但爬到三分之二的时候脚步就开始逐渐沉重。
    路游原时刻注意身后的人,见对方闷声坚持一口气登顶,开口道:爬到前面的石凳,我们就坐下休息一会。
    时舟感觉后面不断有人绕过自己往上走,不想耽误时间:不用,反正马上就要到了。
    对啊,你还是停下休息一会吧。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
    时舟茫然的偏过头去。
    路游原瞥了一眼,原来是刚才在民宿碰到的那群美院学生,跟时舟搭话的人体力应当很好,背着画板还分担了不知道是谁的双肩包。
    还有要爬半个多小时才能到顶呢。男生长相跟说话一样阳光爽朗。
    他对时舟道:听说等会还能看到流星,你慢慢爬,我可以上去以后帮你们占个看日出的好位置。
    没等时舟开口,他就自来熟的凑过去:不过我有个请求。
    路游原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对方的视线:不可以。
    不是什么很过分的事,那人连忙摆了摆手,指了指时舟,我就是想给他画一副水彩人像,但是我记忆力不太好,需要拍张照片。
    路游原淡淡道:那也不行。
    被锐利的眸子清清冷冷的一扫,对方非常失望,但依然坚持道:你说了不算,万一他愿意呢!
    男生热切的看向时舟。
    可惜时舟根本接收不到他的眼神,跟路游原保持同一阵线,摇了摇头:我不愿意。
    对方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脸,有点惊讶道: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吗?我感觉好像见过你......
    感觉到有股探究的视线,时舟索性学着路游原的声音,冷淡的开口: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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