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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昱宁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很奇怪的空间里,四周环绕星河,人踩在上面也不会掉下去像是踩在实物上一样,在他视线的正前方是一台奇奇怪怪的方盒子?
    仪器很大,几乎占据了整个视线,还得退后两步才能看清全貌,上面布满了很多正方形的屏幕,上面飞速滑过许多楚昱宁看不懂的东西。
    突然,最中央那块最大的屏幕一闪,一个虚幻的人影迅速聚集成型。
    楚昱宁惊讶,因为那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头发很短,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
    那人激动的冲到他面前,用力的抓住楚昱宁的手臂,错了!全都错了!不该是这样的!快去找
    说道这,那人像是程序出错时浑身闪过乱码,打断了他剩下的话。
    你慢慢说,什么错了?
    那人却说不出话来,痛苦地捂住头蹲到地上,但还是紧紧抓住楚昱宁的衣摆,快,快去找,哥哥。
    说完这话,眼前这人一闪就变为无数闪烁的光点消失了。
    楚昱宁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在严寒的天气,他却满头虚汗,捂住心口,心悸的感觉却一直压不下去。
    他向外喊到:富贵!快,帮我穿衣。
    富贵急急从门外进来,带来了屋外的寒气和一两片漂浮的雪花,被冷的一激灵,楚昱宁从刚刚的梦中回过神来。
    那是梦?可真实的一点都不像。
    富贵揉揉眼睛,公子这么晚了你要穿衣去哪儿?
    楚昱宁一怔,就因为一个不知所以然的梦要去大半夜打扰江韫玉吗?但心中的不安却越发强烈。
    他强自定了心神,走,去镇国公府邸。
    天上的雪越发大了,寒风呼呼的透过帘子穿进来,楚昱宁裹紧大氅,马车外传来张富贵的声音。
    公子,到了。
    侍卫上前去敲门,楚昱宁坐在门外看着富贵气派的镇国公府,恍然发现,好像自从回了京城就再也没见过江韫玉。
    往日两人各忙各的,偶尔朝上见了也只是客气的点头示意,本来也没有多想,可当看着这座府邸,想着那人就在里面,心中的思念恍如潮水一般瞬间将他淹没。
    守门的小厮揉着眼睛打开门,本来一脸被吵醒的不耐,但看到门外的一群人,瞬间被吓走了瞌睡虫。
    不知各位大人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家大人是皇上太傅,今夜找镇国公有要事相商。
    小厮一脸为难的道:可是我家大人早在前日就离京了。
    还没等侍卫问话,楚昱宁就出声打断:那他去了哪里?
    将军回了北城,走得很急,就带了来时的人。
    楚昱宁被这话一下钉在了原地,什么叫走了?什么叫带了来时的人?他带了所有人回了北城,却偏偏把他落下了。
    鹅毛大雪下得很大,没多一会儿就将人染上白色,楚昱宁只觉得冷,透入骨髓的冷,他不自觉颤抖起来,还是坚持的问。
    那将军,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小厮奇怪的挠挠头,眼前的大人神色慌张的像是丢失了什么宝物一样,大人说不回来了,北城就是他的家,无事不会回来的。
    不回来了?
    那他有没有留什么话给什么人?
    应该没有吧,有的话管家早送去了。
    关门声响起,张富贵看着公子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劝又不知道说什么。
    楚昱宁仰头,雪花一片片落在他脸上头上,衣服上,融化时冰凉的触感像是眼泪,他低笑出声。
    走了,都走了。
    你们走得这么快,什么都记得,独独把他给忘了。
    富贵,回吧。
    这是他自己求的,不是吗?
    就算舍不得也只是活该,不是吗?
    但是,你们回家了,那我的家呢?
    马车载着人渐渐走远,大雪模糊了视线,马车没了踪迹,思念的人去了远方,留下的只有一具行尸走肉。
    除夕夜,太傅府。
    张富贵吩咐下人将皇上送来的东西收好,他现在升官了,不再随侍公子,而是当上了管家,照看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
    这时,婢女递上来一封信,管家,这是宫里送来的,说要大人亲自查看。
    张富贵拿过信,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我去送给大人。
    张富贵走到书房,轻轻敲门,大人,宫里有信。
    屋内没有回声,他叹口气,果然如此,他推门进去,楚昱宁正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皇上还小,大部分事务都要楚昱宁处理,还得每日上课,说是不累是假的,但偏偏楚昱宁像是不知累一样,不仅自己的事,还包揽了许多其他事,将自己忙的根本没有休息时间,有时候太累就直接趴桌子上睡了过去。
    不过短短一月时间,人已经瘦的快脱型了,更别说他身体不好,每日药都快当饭吃了也不休息。
    张富贵上前轻轻将人摇醒,大人,醒醒,宫里有信。
    楚昱宁从梦中惊醒,看到眼前的张富贵一时有些恍惚,刚刚梦中太过于美好,醒来后,反而有些怅然若失。
    他揉着太阳穴接过信,打开,里面有两封,楚昱宁一开始以为可能是皇上写来的拜年信,小皇帝重情重义,知感恩,是个好孩子,也很聪明,对楚昱宁更是尊敬孺慕。
    但信中不是,他匆匆扫过一遍,不信,他又重新看了一遍,但还是一样的内容。
    他将信递给一旁的张富贵,富贵,我是不是最近太忙了眼花了,你读给我听。
    张富贵疑惑接过,庆元二年冬,镇国公病死于北城
    楚昱宁打断张富贵后面的话:别说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才二十八!怎么可能病死
    他死死握住张富贵的手臂,这不是宫里的信,是不是?富贵,是不是?
    楚昱宁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问张富贵,张富贵是人生中第一次看到公子如此癫狂的模样,好像只要确认这个消息是真的,他就会彻底发疯。
    张富贵有些不忍,但还是说:公子,这是宫里的信。
    楚昱宁一把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滚!给我滚出去!
    关门声响起,书房再次回归寂静,楚昱宁颤抖着抬起手看刚才一直死死拽着的两封信,上面一封他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他匆匆拿起下面那一封。
    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眼泪滴落在信纸上,打湿了落款人江韫玉三个字。
    书房内回荡着楚昱宁压抑的哭喊声,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悲痛到了极点的时候,是哭不出声来的。
    你真的好狠啊,江韫玉。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了这个世界
    第22章 保家卫国,匹夫有责(
    镇国公薨了的消息公布时,举国悲痛,皇帝自愿披麻为镇国公守孝三日,全国宵禁为镇国公守灵。
    因为江韫玉生前遗愿是将他葬在北城守着边境,楚昱宁便带着一队人马悄悄前往北城。
    北城城门口,楚昱宁看着这座丝毫没有变化的城市,不自觉想起那个总爱在城墙上喝酒还说自己害怕的男人。
    明明相处只有短短一年时间,但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将军府内,因为江韫玉没有后人,就由军中将士轮流为他守灵,这夜守灵的人是宋宁。
    楚昱宁进来时是深夜,屋内很安静,只有宋宁一个人在跪着烧纸,她看到楚昱宁进来时,没有惊讶,像是很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淡淡的说:军师,你来了。
    楚昱宁没接话,他怔怔看着堂屋中央的那个黑色棺材,这是他第二次经历这种场景,第一次是刚出生时,也是这样严寒的天气,没有人知道他其实从一出生就会记事,所以他记得那一天。
    那天和今天一样很冷,一样的安静,没有蜂拥而至或真或假哭丧的人,有的只有真心不舍的人。
    楚昱宁上前,还没有到合棺的时候,江韫玉安静的躺在里面,像是睡着了一样,除了脸色苍白一点,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一个已死之人。
    楚昱宁伸出手,想要触碰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低声对宋宁说:不好意思。
    纸钱慢慢化作飞灰,火光照亮宋宁的侧脸,军师和我说这做什么?明明你和将军关系更亲近一点不是吗?
    什么?楚昱宁疑惑,他像是想起什么,但又不敢相信,你们不是
    那是将军知道自己时日无多骗你的。宋宁打断楚昱宁的话,她讽刺一笑,你知道将军是什么人,一切不过是你的自欺欺人罢了。
    楚昱宁被宋宁的话钉在原地,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江韫玉的为人,那人最有责任心,既然喜欢一个人自然是不会变,他相信江韫玉和宋宁在一起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懦弱找了一个借口罢了。
    你说的对,都是我自欺欺人。
    你们两人真可笑,明明有机会可以在一起,就算只有半年又怎样?宋宁像是想起什么,眼中蓄满了泪。
    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一日也是满足的。
    说完,宋宁起身离开了,走到门外,看着满天飘雪,她想起另一个人,徐玉。
    她和徐玉青梅竹马,徐玉参军后一步步当上了小队长,两人自小无父无母,互相扶持长大,而那时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少女,满脑子恋爱幻想,每天在家安安静静缝制婚衣,想象着和情郎成婚。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等到婚礼,徐玉死了。
    死在了刺客手下,她咬牙练习暗器,自愿去当了细作,她要亲自报仇,杀了那些北狄人。
    楚昱宁让张富贵下去,他一个人静静坐在棺材旁边,伸手抚上江韫玉的脸颊,细致的描绘男人的五官,手渐渐向下,他拉住男人的手,两双手十指紧扣。
    楚昱宁很用力,但他还是没忍住,一滴滴眼泪砸在江韫玉身上,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你别走好不好?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他想起那封信,信上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从信中就能看出男人的不舍与担忧。
    他说,要让他照顾好身体。
    他说,要找一个人好好照顾他。
    他说,好好辅佐小皇帝,他是个好孩子。
    他还说,小宁,要幸福的活下去,替他看看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楚昱宁紧紧揪住胸口的衣物想要压住绝望的窒息感,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可哽咽声还是抑制不住。
    哥哥,我自也是喜欢你的。
    所以,你的要求我全部会做到。
    楚昱宁调整好情绪,唤了张富贵,两人慢慢离开,火盆里的火烧的正盛,火焰舔蚀着白纸,隐隐约约露出一行字。
    未亡人楚昱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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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年后,丞相府。
    楚昱宁近来感觉身体越发的不好了,大概人之将死,自己也会有些感应吧。
    书房门外是他在江韫玉死后那一年亲手种下的苍柏,平日办公时一抬头就能看见,苍柏给他的感觉很像江韫玉,沉稳,不显于外的温柔,沉默而又安静的陪伴守护。
    张富贵推门而进,发现大人又在看着那颗柏树发呆,这么些年,楚昱宁都是孤身一人,就连他都夫妻美满,抱上孙子了,大人还是没办法原谅自己,也没办法忘记将军。
    大人,行礼准备好了。
    楚昱宁回过神来,那就出发吧。
    明明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楚昱宁两鬓已经完全白了,身体枯瘦,不说年纪,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看上去即将入土的老人其实不过才四十不惑而已。
    这么些年,小皇帝有楚昱宁的扶持,将朝廷打理的很好,百姓安居乐业,边境也再无战乱。
    小皇帝穿上私服带着小太子来给楚昱宁送行,小太子很喜欢楚昱宁,一直嚷嚷着:太傅,太傅,抱抱。
    小皇帝有些无奈的叹气:太傅,这小子只听您的话,您还是别走了吧。
    楚昱宁看着两人极其相像的五官,还一起对着他叫太傅,不禁笑出声,陛下已经可以独挡一方,小太子也是心性纯良之人,你们都很好了,我也能放下心了。
    小皇帝隐隐约约有些感觉,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声:太傅,是要去找将军吗?
    楚昱宁眼神看向远方,那里是北城的方向,是啊。
    从小被楚昱宁带大的小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从北城回来后,太傅就每日酗酒,将自己关了半个月,期间数次被太医下了病危,身体一有好转就每日忙于公务,将自己忙的连睡觉时间也没有,身体也总是起起伏伏,不见大好,底子也是彻底坏了。
    每年将军忌日时太傅也总是郁郁寡欢,不见外客,只躲起来喝的烂醉。
    嘴里喃喃着:将军哥哥我好想你
    一开始发现时小皇帝很不理解,他偷偷问过楚昱宁:太傅是不是喜欢将军?
    楚昱宁一怔,笑着说:是啊。
    小皇帝永远也忘不了楚昱宁那时的眼神,明明充满温柔爱意却又带着深入骨髓的思念和悲伤。
    已经长大成人的小皇帝看着楚昱宁一行人离开的背影,虽然不舍但也替楚昱宁开心。
    太傅,终于可以和将军团圆了。
    这次来接行的是宋宁和李杰,宋宁现在是军中有名的母老虎女将军,李杰也接替江韫玉的位置继续守卫这北城。
    楚昱宁一行人一直赶路,紧赶慢赶也用了差不多半个月时间,到时,楚昱宁没有进城,而是对宋宁说。
    宋姑娘,可以陪我去将军墓前看看吗?
    宋宁一愣,可以,但楚大人不需要休息吗?
    不用了,楚昱宁看着远方,我怕来不及了。
    宋宁推着楚昱宁,张富贵在一旁跟着,一时无话,还是楚昱宁打破了寂静,宋姑娘,近来可好?
    谢大人关心,很好。
    不用这么疏远,我还得感谢你当初点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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