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机甲,丫丫拉着小白往沙发上一躺,肚皮朝天感叹道:还是水游星好,路边的小吃不仅味道好,还不用付钱。那些烧烤老板见他可爱,从来不收他钱。
    小白赞同地点点头。
    想家了?林智笑着问。
    也不是很想,爸爸、伯伯还有爷爷都在这里。就是感觉这里的人不友好,呆着不舒服。丫丫非常诚实地回答。
    迪尔菲斯拍了拍丫丫和小白,一左一右把他们从沙发上拉起来,说:我们事情办完就回去,走,给你们俩做烤鱼,小孩子不要一回来就趴在沙发上,没有一点活力。
    看来小孩子都感觉到他们不受欢迎了。
    小朋友退场之后,一直安静不语的银音突然开口:大东亭军事法庭的人鱼声波鉴定中心的所有成员都是金色人鱼。银音的意思是鉴定中心有可能故意做出虚假的鉴定,只是他身为人鱼不好明说。
    我相信还有很多像你这样有正义感的人鱼。大东亭军事法庭管辖的这一片星域还有其他人鱼国家存在,为了一个已经亡国的索蜜娅,应该不会集体做出这种没有诚信、有损国家颜面的事情。林智的语气有点不确定。
    银音自嘲地笑了笑,说:你可能不知道,金色人鱼虽然分部在宇宙不同的星系,所有的金色人鱼都是来自水游星。每当皇室成员较多时,就会有一支分离出去占领其它水族星球,这些年,他们慢慢的占据了很多水星。我今天会站在这里帮你说话,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与金色人鱼属于不同的总群,以及我的族群发源地在白雪冰原,不需要水游星。但是其他金色人鱼不一样,想要夺回水游星,否则以后将再无金色人鱼出生。他们想要兰光溪的性命。
    脸面和正义在生存面前不值一提,你的努力可能白费一场,银音说完闭上眼睛。
    林智躺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来都来了,试试看吧。反正有伽修先生在,应该能安全撤离。
    这不一定。伽修慢悠悠地说,今天在回来的路上,有好多人跟踪我们。
    林智听了顿时将脸埋进沙发里哀嚎。
    当天晚上在林智快要入睡时,他的房门被轻轻敲响,林智正要起床开门,敲门声听了下来。
    林智疑惑着打开门,看见是银音,林智开口喊住银音,道: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银音回头
    不管军事法庭上的结果如何,当初答应你的事情我都不会反悔。林智率先开口。银音这个时候来找他,有可能是担心他当初的承诺不能兑现。
    银音点点头,转身离开。
    三天后,大东亭军事法庭,这一场案子在全星空网上直播。因为林智又在网上通知,案子直播时在线人数有近三十亿。这么多的人同时观看,视频居然都没爆炸,不得不佩服星空网的服务器。
    人鱼的代理人和律师是同一人,是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老先生,满脸无精打采。林智瞧了一眼这人的状态,心中有点纳闷:好歹是被告啊,怎么看上去一点斗志都没有。
    作为考过律师资格证的唯一我方人员,迪尔菲斯先生很荣幸成为这次的辩护律师。为了今天的出场,迪尔菲斯先生甚至带了一顶波浪卷的金色短发和褐色合金方框眼镜。然而今天却没有迪尔菲斯先生发挥的余地。做完冗长的法庭准备阶段,开始法庭调查之后,林智他们提交的视频直接被宣布无效。
    人鱼声波鉴定中心已经对你们提交的视频中的歌声进行了分析,那段音乐确实由人鱼唱出,但是该歌曲只是《祀育之歌》的衍生版。老先生有气无力道。
    我们这边有人鱼可以证明,视频的音乐会让人失去自我意识。那当初的士兵因为被控制后,不仅被冤枉入狱,大脑还遭受了无法逆转的损伤。更重要是因为被误解,他们的精神遭受了强大的创伤。迪尔菲斯先生提出抗议。
    这个时候银音也站了出来,一脸严肃地说:我叫银音,来自瑞泽星系的白雪冰原,属于银色人鱼族群。这是我的身份确认书,以及我以人鱼的身份证明,视频的音乐是我曾经从长辈那里学来的控制系歌曲,叫祀欲之歌,听了会让人产生幻觉,强烈刺激人的下丘脑产生强烈的性欲,从而被人操控做出视频中的暴行来。
    听了银音的话,那位老先生抬起厚厚的眼皮看了银音一眼,慢悠悠地说:是小银鱼啊,你的长辈没有告诉过你水族生存的原则吗?
    我的老师教了我几千条原则,我不记得您说的是哪一条了。再说,这些每年都有新增和废除,只有老先生们还一板一眼的遵守,我们只需要学习法律即可,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做到善良以及诚实,就足够了。无愧于大海,也无愧于心。银音看向老先生。
    老先生呵呵笑了笑,慢吞吞地说:你的喉音已经没有人鱼气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不属于人鱼。很抱歉,你的证明无效。
    银音顿时愣住了,站在身后的奇星默默低下头。那个气囊被摘掉之后,他说话的声音在人类听起来没有变化,而且还能唱人鱼的歌,只是唱出来并没有特殊的效果。但是对声音敏感的某些水族,还是能察觉的。
    据我的委托人,也就是当初的受害者提供的证据,当时的场景是阿尔法士兵打了胜仗之后喝酒庆祝,在醉酒之后对委托人的军队施与暴行。有一名幸存者偷偷躲在水下,看到同伴遭遇不幸,然后一边拍下当时的场景作为证据,一边唱歌安抚同伴,让他们在遭受非人对待时不至于精神崩溃。林先生说这首歌不符合人鱼声波鉴定中心给出的评定,以及基于这个新证据的任何证明都是无效的。法官完全否定了林智他们提交的新证据,然后宣布道:瓦蓝基地对于人鱼的诉讼无效。
    这个结果银音早就料到了,他笑了笑,看向老先生轻声道:这位龟先生,您活得比我久,应该知道有些谎言骗得了世人,但是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大海。
    老先生没有生气,反而缓缓点头,赞同道:是啊,那你们再多努努力。
    队友这个结果,林智是有心理准备的,然而等法官宣判出来时,他的心情还是难过。这场审判全网直播,兰光溪一定也看到了。
    第293章 宇宙疯狗
    判决结束后, 林智仿佛逃跑一般快速离开。在回去的路上,众人的情绪都很低落。
    今天的发挥不太好, 看来我要重修一下法律了。迪尔菲斯摘下假发,他对自己今天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您严重了。在一个不追求公平、公正的地方, 再精通法律的律师也无能为力。是我们浪费了大家的时间, 让你们白跑了一趟。林智给大家道歉鞠躬。
    没事, 就当出来旅游了。迪尔菲斯安慰道, 没成也不要紧,至少你尽力了。现在你家殿下还在外面拼命,你也不能太灰心丧气。法律给不了公正,就用拳头来证明。
    别啰嗦了, 快走,有人跟着我们。伽修突然小声道。
    林智看向还在左顾右盼的两个小孩, 若无其事地走上前跟丫丫和小白商量:我们来比赛,看谁先到机甲那里,赢的人给他一百块奖励。
    我在岸上跑的也很快的。丫丫自信满满道。
    小白给林智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看着三人跑动起来, 其它几人也加快了步伐。在路过一个小巷口时,银音突然停了下来。
    奇星一手抓住银音的手臂, 紧张地问:你要离开了是不是?
    如果是,你放手吗?银音平静地看向奇星。
    奇星咬着嘴唇低下头,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他将银音的手臂抓得通红, 突然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松开银音的手臂,头也不回地往前冲去, 迅速超过跑在第一的丫丫,引得丫丫拔腿狂奔。
    林智被奇星爆发的速度惊呆了,停下问后面走上来的银音:他怎么了?奇星跑过去的时候好像在甩泪。
    输了官司,心情不好。银音淡淡地回答。
    明明该我哭才对。林智不爽道。奇星这一哭,搞得他等会儿都不好再哭了。
    在林智准备去追几个小家伙时,银音指了指身后那个巷口,小声道:有人找我们。
    谁?林智疑惑。这里是大东亭水族的底盘,他们可没有熟人,除非是想找茬的。
    银音回答:我也不清楚具体身份,只知道他是一条人鱼,用人鱼特有的歌声联系我。
    是你的同伴吗?林智犹豫了片刻,笑着说:如果是带走你的,你不要顾忌太多,奇星那里我会跟他说的。
    是我不认识的人鱼。银音笑了笑,低声道:你之前说作证之后给我自由,去留我自会随意,以后离开也会提前与你们说一声。
    林智点点头。自从给银音看了原版视频,林智感觉银音对他们之前的敌意少了,与他们交流时整个人温和了不少,就是多了一点丧丧的气质。
    这一点林智也能够理解,银音以前同情金色人鱼,为金色人鱼做了不少事,甚至不惜与兰光溪作对也要带走丫丫,现在突然被告知真相,自己曾经拼命帮助的伙伴居然是一个恶劣的人,肯定被打击到了。
    要见吗?他躲在暗处不方便出来见人,说晚上去机甲那里找我们。银音说。
    林智犹豫道:回去跟他们商量商量。
    回到机甲,迪尔菲斯一边大骂奇星,一边给两个跑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小孩子洗澡换衣服。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两个小家伙为了追上你人都跑傻了。迪尔菲斯训斥道。奇星瞪了迪尔菲斯一眼,一语不发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林智和银音回来将神秘人鱼请求见面的事情转告了机械人夫夫。
    迪尔菲斯拿着一条大毛巾给丫丫和小白擦着头发,一脸无所谓地说:带上来吧,机甲里面是伽修的地盘,不用担心什么。
    林智看向伽修,伽修微微点头。
    天黑下来后,一位穿着黑色斗篷的高壮男子被毛蛋接上机甲。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名男子缓缓揭开斗篷,露出头齐腰的白色长发。男子的五官颇非常俊朗,整个人看上去健气十足,甚至有点壮实,没有一丝人鱼的秀气。
    而且这人的喉咙间有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宇宙理疗技术发达,消除疤痕是很简单的事情,这人却没有消除。
    男子见众人看着他的喉咙,浑然不在意地笑了笑,解释道:技不如人,以前争领地时留下的。
    这是人鱼划伤的。银音的语气非常肯定。
    男子点点头,直截了当地说:十年前在水游星被金色人鱼划伤的。
    林智顿时惊呆了,这人居然是水游星的人鱼,该不会与他们有仇吧!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白卓,出生地在水游星,现如今在宇宙各个水星游荡。白卓见众人一脸迷茫,补充道:我也是当年那件事的幸存者。
    林智警惕地打量白卓,质问道:你是视频中的人鱼?
    不,是更早的一件事。白卓否认完看向银音,问道:当年那件事你们白雪冰原那边也有人鱼响应,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小,可能不清楚。
    是突然消失很多白色人鱼的那件事吗?银音心中一紧,追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卓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眼神格外温柔地看向丫丫,笑着打招呼:小家伙,你是这群人养大的吗?
    丫丫点点头,指着毛蛋说:这是我爸爸。然后又指向高达、迪尔菲斯和伽修补充道:这是我伯伯,还有爷爷。
    看着白卓与丫丫打招呼,毛蛋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他将丫丫拉到身后,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严肃道:你离我家小孩远一点。
    丫丫他是我哥哥的孩子。白卓说。
    白卓语出惊人,让毛蛋顿时炸毛,如同护崽的老母鸡愤怒道:你是白色人鱼,我家丫丫是金色人鱼,怎么可能是亲戚?你有事说事,不要瞎套近乎。
    我不骗你,当初他还是一个小鱼蛋时,还是我亲自把他藏在浮游岛的。是吧,阿京?白卓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阿京,笑着举起手挥了挥,跟阿京打招呼。
    第294章 宇宙疯狗
    还活着啊。阿京跟白卓打招呼。
    嗯。白卓笑了笑, 说:托你的福。
    见两人如此相熟,林智忍不住开口: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次失败的尝试。白卓顿时陷入回忆, 慢慢向众人讲述十年前水族时间的一段小插曲。
    金色人鱼比白色人鱼速度更敏捷,体格更壮, 声音也更有穿透力。人鱼世界里按照强弱分等级, 是以金色人鱼一直站在海洋的最顶端, 统治着白色人鱼以及其他水族。
    恒星也有死亡的时候, 没有哪个族群可以永远处在巅峰。总群间强弱的比拼,有时候并不是只看个体的强壮。
    金色人鱼的数量虽然也在增加,但白色人鱼增加的更加快。为了维护他们绝对的统治地位,金色人鱼将人鱼之歌进行分级, 白色人鱼只能学习普通的歌曲。那些有特殊功效歌曲,只在金色人鱼之间传唱。现存的很多人鱼之歌都是白色人鱼创作, 但却没有在白色人鱼群体里传承下来。
    千万年来,数量稀少的金色人鱼一直以这样的方式统治着总群庞大的白色人鱼,以及整个水族。
    即使有不满, 但面对金色人鱼的强大,以及他们对人鱼之歌的绝对掌控, 在千万年来被统治的惯性下,白色人鱼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一切的起因源于白卓的兄长白跃。这个男人喜欢潜入海底深渊,喜欢在雷电交加的海面游荡, 喜欢顺着龙卷风驰骋,喜欢追逐落入大海的太阳。这个男人就像天才一般,很早就读懂的大海的旋律, 自创了很多人鱼之歌。
    起初白跃创作的只是一些能控制海中鱼群的歌,在白跃成年之后,他的创作风格大变,谱写了很多对高等水族、甚至人鱼都有杀伤力的人鱼之歌。
    他将这些人鱼之歌的曲谱与唱法分享给了所有白色人鱼,教会他们如何使用人鱼之歌从大海中捕获更多的食物,以及对付海中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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